第1章 奪鬥事紛紛歸 鍾造化鴻蒙演異說
第1章 奪鬥事紛紛歸蠻觸 鍾造化鴻蒙演異說
也許所有的厭學情緒都能轉化為逃學的動力,這一點在觸國的經術太學也不能免俗,太學裡的四公子已經為了自己的逃學計劃準備了很久了。當然,這個計劃看起來似乎比一般的逃學計劃更為大膽一些。
在四公子認為合適的時機他向太學裡的太學生宣布了他這一大膽的計劃,儘管四公子自以為自己做的足夠詳細而周密,但其他太學生卻對此不以為意。也許是經術太學本身並沒有四公子認為但那麼不堪,而四公子則認為更主要的原因來自於觸國那個錯誤的術,於是他宣布「明天下午的劍術課之前,你們要和我在太學外的柳樹林匯合,否則我的騎兵會把你們都抓來。」
劍術課教人不用任何術式,雙方只憑藉用劍的技巧克敵制勝,因此不作為實用之學,只不過用作貴族的禮數,太學生們也就格外不上心,久而久之教授劍術的人也樂得兩便,因此逃學最為容易。這個蠻不講理的命令,在這群太學生面前炸開了,劍術課之前太學生們便紛紛議論起來。
「喂,一會你跑不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怎麼樣?逃不逃課先逃了四公子的差事再說。」
「那四公子的騎兵?」
「你怕了?走路的白民你不怕,難道說騎上一匹馬你就怕了?」
「也不能這麼說,四公子貴為王子,難保沒有什麼別的底牌。」這句話一說出來,說話的人便意識到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自己怎麼能表現得對白民露怯呢?於是接下來說的更為大膽了一些「不過倒也沒什麼,四公子還能讓白民坐化飛升不成?」
轉眼到了第二天劍術課將近,百餘名太學生已經退到經術太學大門口,抬頭一見,正是四公子的騎兵衛隊徐徐而來。數十名騎兵結陣向前,人馬都披重甲,頭戴覆面的頭盔,人數相較於太學生還要少一些,為首一人勒馬停下,緩緩說道:「四公子知道你們會跑,特意讓我來抓你們,你們是想乖乖跟我走,還是想吃點苦頭再走呢?」
太學生眾人面面相覷,其中大多人也是早就料到了,四公子這種人做出這種事情本不出乎意料,忽然太學生中有人叫罵道:「簡衣!有本事你就你就讓身後那群白民修成大羅金仙,不然你想用什麼面對我們這麼多人?」簡衣笑道:「還大羅金仙,這人也是有趣。要我說,你們這群人還做不到五氣自如吧?」太學生叫道:「做不到五氣自如又怎麼樣,難道還對付不了你們一群白民?」
簡衣笑道:「扔過去。」騎兵們瞬間朝太學生們腳下扔出數百彈丸,「不對頭,大家快用功法護體!」太學生們剛要運起功法,頓時涕泗橫流,功法盡破。簡衣說道:「做不到五氣自如,你們行炁就只能先吸氣入體,辣椒粉的滋味如何?圍起來。」白民騎兵聽了命令,催馬進入辣椒粉末形成的濃霧。按說即使是騎士們帶著覆面的頭盔,但也難說能夠將劇烈的辣椒粉末完全隔絕在外,然而白民騎兵卻可以暢通無阻。
一行人馬押解著太學生趕了一陣路,忽然一名太學生問道:「現在我們已經走出了那片辣椒霧,我現在動手就可以殺死你,對嗎?」簡衣笑道:「那你完全可以試試。」太學生聽了,低著頭,不再說話。
總算到了柳樹林,四公子比這一行人更早看到對方,看著太學生們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知道簡衣得手了,於是大步走了上去,說道:「跑呀,接著跑呀,什麼神行,幻術的,都用出來,一群練炁修行的人,被一群白民抓了,還有話說嗎?」
一個太學生抬頭說道:「四公子,要說是別的什麼事情,我們也就答應了,可你這分明就是讓我們去送死,指望您那點小孩子的伎倆,說得過去嗎?」「既然是小孩子的東西,那你們是怎麼著道的?」簡衣插話道。太學生被簡衣一句話堵得漲紅了臉,輸給白民這樣的事,推諉給大意或是對方使了陰招這樣的理由是說不過去的,自己如果找藉口爭辯,不過是再添恥辱罷了。
四公子這才開口說道:「萬事都得有個道理在裡面,我來經術太學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你們幾時覺得受之有愧了?今天我有事情需要你們幫忙,還答應了給你們好處,你們就這麼跑了,說得過去嗎?」
一個太學生答道:「四公子,您平日裡待我們怎麼樣得好,我們自然心裡頭感念著,今天的事,您打也打得,罵也罵得,但要說讓我們去找您說的什麼塌陷之地,我們不去。」「對,我們不去。」一眾太學生們應和著,共同的訴求讓他們獲得了安全感,他們相信,只要自己的立場足夠堅定,那麼四公子就沒有辦法強逼著他們做事。
「夠了,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樣子,夠丟人了。平日裡我一個個好吃好喝的供著,大把的正金給你們花著,換來了什麼呢?就換來你們遇事能躲就躲,能逃就逃,逃還讓一群白民抓了,你們來經術太學的時間也不短了,修身煉炁這條路憑你們的本事能夠走多遠,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四公子說著,看了看眼前那些太學生們,竟無一人敢與四公子對視,也許是自覺有愧於四公子平日的厚待,也許自知前途被四公子說破,一群人中,無一人接四公子的話,四公子繼續說道:「今天叫你們來,不是為了別的,是去找塌陷之地,這比你們在經術太學裡渾渾度日有用得多。」
一個太學生說道:「四公子,說句該掌嘴的話,塌陷之地近了歸軍神殿管,遠了歸護國殿管,四公子您奉了觸王的令,在太學好好讀書,似乎不應該去管塌陷之地的事情。」「放肆!」簡衣呵斥道,然而這一句話不曾打斷,又有人應和道:「塌陷之地也是我們能找到的?沒地方撞那份大運喲。」另一個太學生接著說道「再說了,要是失了手,我們是死是活那還是小事,以四公子的身份,落到蠻國恐怕會」
四公子長嘆一聲,似乎是感到失落,呆了半晌才開口道:「觸王的命令,從今往後不止軍神殿,但凡觸國國民尋到塌陷之地,不論大小,都有爵位賞賜,至於去不去,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著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催馬走了。四公子這句話雖然不十分響亮,然而這一開口太學生人群中立刻炸了鍋,幾個機靈的反應快,先一步攔住簡衣的馬,賠笑說道:「簡衣大人,那.四公子剛才說的那個觸王的命令,有詔書嗎?」
簡衣故作嚴肅地說道:「你問詔書的話,正好我隨身帶了一份,要看嗎?」太學生從簡衣那裡雙手捧過詔書,剛要打開,旁邊的人咳了一聲,說道:「怎麼?這點規矩都不懂,攤開一起看。」一群人看了文字,又看了印,簡衣問道:「看完了嗎,我還要再給四公子再物色人選,就不多留了。」太學生對著簡衣笑道:「簡衣大人,您這話就太傷人心了,說句高攀的話,我們好歹也是跟四公子同窗了幾年,這些出力氣的活交給我們怎麼也比交給外人放心不是?」簡衣說道:「怎麼,你們要去?」「是是。」太學生答道。「那就快點吧,咱們得先追上四公子。」說著簡衣一催馬,朝四公子方向追去,太學生們運起神行術,在後面跟著。
四公子在前面信馬前行還未走出多遠,簡衣這邊已經跟上,四公子看了一眼簡衣,隨口說道:「跟來了?」簡衣點點頭說道:「是,不過四公子你要是一開始就把詔書拿出來,我們也就不用費那麼大力氣了。」四公子笑道:「簡衣啊,你不懂,塌陷之地固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為了觸國能夠慷慨報效的人,有了這樣的人,我們才能夠做大事。我一開始說交情,說為觸國,就是為了尋找這樣的人,可到了最後卻證明這些人只是一些趨炎附勢之輩,我們現在做的,不過是完成一個我一時興起的計劃而已。」
「說到底他們肯冒風險,並不是為了觸國,或是為了報答你,只是為了爵位他們什麼都肯做,是嗎?」簡衣問道。「是啊,包括出賣我在內。」四公子笑道。「他們為何把爵位看的那麼重,如果失去爵位會怎麼樣?」簡衣問道。「失去爵位就會變成白民,也許有些手藝的人會變成匠人,但是像他們一樣的人大都專心於煉炁,所以也不會有什麼手藝,幾乎是一定會變成白民。」「變成白民很可怕嗎?」簡衣問道。
四公子楞了一下,然後說道:「是啊,很可怕,明明還是一個人,五感六識卻不存在了,就像我們造的辣椒丸,常人在裡面的煙霧中根本待不住,然而白民卻可以進出自如,不是因為有什麼保護,而是因為根本感受不到。除了命令,他們不會為自己去做一件事。」「那白民豈不是很可憐。」沒有人教授簡衣說話的技巧,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說的時候應該留幾分,簡衣幾乎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是,很可憐。」四公子想了半天,也只能這麼回答簡衣。「那為什麼除了你沒有貴族同情白民。」簡衣又隨口問道。
「不同情白民的貴族也是有的。」四公子眼神飄忽著,不敢正視簡衣,一遍似是而非地回答著。「可是我從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簡衣繼續說著。「在觸國公開透露對白民的同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一般的貴族大多沒有這樣的底氣,他們私下裡未必不這麼想。」四公子不知道自己為誰在辯護著。「那十哲呢?」簡衣又問道。「十哲有他們的考量,至於同情白民的人,一定有的.一定有的。」四公子說到最後不自覺的放低了音量,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這麼大動靜的逃課,恐怕太學那邊會派人來追,有辦法應對嗎?」簡衣似乎想到了別的事情,也不考慮在為難的四公子,轉開了話題。「太學裡一般的經師是不屑於管這些事情的,如果太學那邊來人,就是大人物。」四公子思索著一些事情,一邊回答者簡衣的問題。「什麼樣的大人物?」簡衣幾乎是本能一般的發問著,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有太多他弄不清楚的問題了。「十哲啊,還能有什麼大人物?」四公子雖然說得極為隨意,聲音也不大,但是還是被周圍的太學生聽到了「十哲!」太學生幾乎是尖叫一般的說了出來。
「抱石大人,抱石大人!」經術太學一個從辦一邊叫著一邊闖進太學的正觀廳,抱石正在用紙筆不知抄寫著什麼,見這人雖說煉炁並不到家,但是也不至於跑上幾步就脫力成這樣,大多還是由驚慌神亂才慌張成如此,抱石看了那人一會,方才開口說道:「慌什麼慌,我發現這幾年太學上下越來越沒規矩了,喝口茶,把氣順了再說。」那人聽了,拿起桌子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又要開口,抱石卻說道:「好了,慌成這樣還能有什麼事情,公昭來了對不對。」
「你們兩個,過來。」經術太學大門前,一個老者對著兩個守衛擺了擺手,示意有事要找他們。兩個守衛相互看了一眼,按老者的吩咐走了過去,行禮說道:「小人見過公昭大人。」老者笑了笑,說道:「你們兩個負責正門的防衛,責任至重,我看你們兩個的身形,基本功還是到家的,我試你們幾招如何?」兩個守衛慌忙說道:「公昭大人說話玩笑了,我們算什麼?哪裡敢跟大人動手。」公昭正色說道:「這有什麼,盡全力就是,不必有什麼顧慮,這樣你們師傅指點不到的地方,我好教你們。」公昭說這話的時候多少已經有不快之意,兩個守衛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擺好架勢準備對招。其中一個來經術太學的日子短一些,只覺得自己的實力與公昭相比不得望其項背,自然要盡十分的心力,另一個來太學的日子久些雖然也跟著攻了過去,然而暗中卻留了力氣。
果不其然,二人連公昭使了什麼手段都沒看清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公昭眉頭緊鎖,良久才舒展開,正色對著二人說著:「你們倆一個是一氣宗的,一個是關尹宗的,修行還算得上認真,然而都沒有練到要處,一氣宗的一氣火力及一丈之外才可稱得上變化莫測,你的一氣火卻只能達三尺之內,三尺之內的纏鬥你有幾斤幾兩?」
第一個守衛聽了大吃一驚,心想「公昭位列十哲之內,與他試招自然是要吃些苦頭的,卻不料想公昭還能看透自己的功法,又指點自己的修行,只是一氣宗的一氣火全門上下又能有幾個能夠練到一丈以外,縱然自己能夠練到一丈以外,到那時也絕不會做看守經術太學的大門的事情。」雖然自己心裡這麼想,嘴上卻只能連連稱是。
公昭又說道:「關尹宗的術最忌諱逆,一份不誠,則少了一份威力,精誠所至則無所不能,因而你們同一個術你們宗主能發揮出個七八成,到了你手裡便只有一成。」另一個守衛也低著頭連連稱是,一邊接著話頭說道:「公昭大人這次來,是有事情找抱石大人吧,小人這就為您帶路。」
「不,不。」公昭擺擺手繼續說道:「我也沒什麼事,就來這經術太學看看,看看你們做的怎麼樣。」說著邁步走了進去。兩個守衛見公昭走遠了,才敢說話,新來些的開口說道:「真不敢想啊,十哲那樣的人居然能夠屈尊指點我們。」另一個罵道:「新來的少見多怪,下次試招記得多留幾分力,不然摔在地上這一下第二天就能讓你走不了路。」
新來的說道:「要是公昭大人有意提拔你我,我們卻暗中留了力氣,飛黃騰達的機會不就是白白丟了?」這一句話幾乎把另一個守衛氣跳了:「上次他把我摔得這麼狠,今天怎麼樣?看見我記都記不起來了,再說十哲是什麼人,多少天縱之才排著隊供他挑,還能看上你我?」
新來的守衛又說道:「就算看不上你我的手段,但是能夠得到十哲的教誨,也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另一個守衛冷笑著說道:「他說的境界,你我練上一百年也達不到,真要練到了,你我不說是一門宗主也是名門望族,再看看你我現在在做什麼,你說這樣的教誨又有什麼用處?」新來的守衛點了點頭,似乎知道了公昭為何在此處這麼不討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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