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斬草

  第10章 斬草

  跑馬燈是個有趣的東西,也是個公平的東西。

  有趣在你其實並不能決定自己可以看到什麼場景,也無法向他人講述你看到的東西;公平在除了張星,其他人也能閃跑馬燈。

  白鴿正在回顧自己的一生,那些算得上波瀾壯闊的故事正在他的眼前不斷閃過。

  只是再輝煌的東西都會有終結的時候,這段回憶的最後,白鴿看到了接天的雨幕,破浪的海船,驍勇的廝殺,焚盡一切的火焰,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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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海流的毆打!

  他本來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失敗,但是這最後的毆打實在是太過分了!

  讓人死都不安生!

  所以白鴿在冥途的道路上停下了腳步,順著陽光的指引,以及渾身上下疼痛的提示,在沙灘中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好刺眼的陽光,但是活下來真……」

  噗嗤!

  黃沙飛揚中,西瓜皮扎進了沙子裡。

  張星歪了歪頭:「看來你的確命不該絕,或者說沒那麼容易絕。」

  在他對面的不遠處,在最後關頭睜開了眼睛的白鴿忍著渾身的劇痛,捂住開裂的傷口,用一隻腳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住的喘息。

  「傷成這樣沒人幫忙你都能站得起來,不愧是高手。」

  「想不到你竟然也沒死。」

  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話說的,你傷成這樣都能活下來,我又沒受傷憑什麼死。」

  白鴿咬了咬牙,視線掃過完好無缺的張星,表情有些陰沉。

  張星也在打量他,這個之前給他帶來無窮危險感的傢伙現在真的傷得很重,讓他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

  唯一有的,大概只是給他個痛快的憐憫。

  憤怒與平靜,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這是兩人的目光第一次正式交匯。

  將西瓜皮抗在肩膀上,張星逐漸靠近白鴿。

  「看來命運的確發了一張船票在這裡,但你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拿到。所以,不要試著逃避,正如你先前在船上的想法一樣……」

  張星露出笑容,握緊自己的武器。

  「這座島也是個囚籠,在這裡你我都無處可逃。」

  雖然說的很自信,但從被緊握的武器上傳來的那股滑膩的觸感,讓張星意識到自己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和作為一艘船進行戰鬥不一樣,也和對著一個倒地的肉塊補刀完全不同,直到這時候張星才發現他並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做好準備。


  和一個同類進行廝殺,剝奪他生命的準備。

  所以張星走的很慢,試圖在這一步一步中調整自己的狀態,也給白鴿製造壓力。

  而在發現短時間內不可能做到之後,白鴿不再試圖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均勻,也放下了按在胸口的手。

  短促的兩下呼吸,以胸前殘餘的衣服被徹底染紅為代價,白鴿的傷勢暫時得到了緩解。

  「我們並沒有仇恨不是麼?」他的聲音變得虛弱,近乎呻吟:「既然我敢動手,說明我很了解那艘船。」

  這話讓張星忍不住發笑:「如果你真的了解,那你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白鴿的確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但誰讓他不知道呢。

  所以他還是盡力的闡述著:「你跟他們應該沒多大的關係才對,這次遠航我觀察了很久,每一次西瓜皮的停靠都沒有你的影子,明明你有那樣的能力,對一艘船來說比船長或者任何職位都要重要的能力!」

  白鴿攤了攤手,張星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才對。有這樣的能力卻在一路的航行中沒有絲毫露面的機會,這是何等的侮辱。

  「……」張星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應該是一個巫師,或者是一個有極其珍惜能力的覺醒者。但對這樣的你,他們卻並沒有尊重,而我不一樣,我知道你……」他頓了頓,「您擊敗了我,這是不可辯駁的事實。明明我已經占盡優勢,但在您入局之後便被徹底扭轉,您的名號應該響徹這片大海,而不是被那些人隱藏,只是作為私人的工具。」

  這個人真的很危險,看著白鴿侃侃而談的樣子,張星的腦子裡閃過這樣的念頭。

  「您註定應該做出一番功業才對,在這個過程中您需要幫手,而我就能勝任這份職責。我有充足的經驗,我曾經的名氣可以作為您的墊腳石,並且我也能讓您放心……」他甚至能毫無芥蒂的展示被自己毀掉的一條腿。「畢竟,我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您隨時都可以取我的性命。」

  顫抖著跳了跳,白鴿努力地仰起脖子,示意自己的虛弱與無能為力。

  如果真的真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天才,那他面對這樣的話語和行為應該早就飄飄然了,哪怕他沒有名氣其實是另一個原因,以及他能有那樣的表現也不是什麼巫師的特殊能力或者覺醒。

  但人會騙自己嘛,美化一下又如何呢?

  畢竟掙錢嘛,不寒磣。

  可惜,張星騙不了自己。

  誰讓面前這個人真的太危險了!

  「我本來挺緊張的,但你這樣反而讓我放鬆了。」

  走到差一步就能抱在一起的距離,看著面前露出謙卑笑容的白鴿,張星握緊了變得趁手的西瓜皮。


  他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綻放了殺心,而巧的是——

  白鴿也是這麼幹的!

  噹的一聲巨響炸開,綻放的火花中,揮動的西瓜皮被一把小刀彈開。

  那是白鴿藏在身上的最後一把刀,讓他無論何時都有一拼之力的底牌。

  這把刀很快,也很硬。

  快到每次他做出引頸就戮姿態的時候,對面如果真的動手他都能拔出來;硬到在他白鴿的手上,能夠彈開任何武器,並補上致命的一刀。

  白鴿用這招殺了很多人,他從未見過有人能面對他的卑躬屈膝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見過有人會在這一刀下不感到意外。

  然後今天白鴿就在一個人身上,見到了兩種人。

  一點都不意外的張星順著這股力道,整個身子快速的轉了一圈,在嗚嗚的破空聲中將自己的武器再度掄了出去。

  這下,意外的人變成了白鴿。

  在西瓜皮的前方,白鴿正一臉懵逼,努力地想讓自己抖個不停的手把刀握緊。

  「單刀就想擋住我的錨,你也練的詠春?」

  不明白張星的話什麼意思,也不明白自己這無比自信一刀為什麼會像是被一艘船給撞了一般,但白鴿很明白這一錨要是砸下來……

  他就死定了!

  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接下來我就沒有周末的說法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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