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真香
第127章 真香
黑風嶺。
嶺上山石大多裸露在外，錯落有致。山風輕拂，在涼爽與清新中，夾雜地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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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尋這股血腥之氣的來源，便能看到一處簡陋的寨子。
此地本是黑風賊立起的，一年前劇變後早就作鳥獸散了。
如今被血魔道占據後，卻又恢復了舊觀。
所謂舊觀，除了人氣之外，還有環繞整個寨子的環形儀軌。
鑿出無數道歪七扭八的痕跡。
灑落遍地的奇形怪狀的材料。
縱橫交織。
在一年前的祭祀與如今血魔道侵染後，只剩下單調的暗紅色。
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血魔道就是靠這一堆玩意兒侵蝕地脈？」
陸遠隨手撿起一顆形似牙齒的東西，輕聲問道。
素千衣面色沉靜，漫步在陸遠身周：「都說你不學無術你還不服，這可不是所謂的一堆玩意兒。」
「眼前這儀軌，少說也是包含了風水之術，又暗合地脈之理，引申武道之精所創下，多少也是一界傳承之精華了。」
她輕輕拿起一塊碎石，輕輕嗅了嗅，而後隨手扔下。
風水地相與陣法的結合，陸遠秒懂，聽著還挺像那麼回事。
他扭頭看了素千衣一眼：「這麼厲害？除了幹壞事還有其他用嗎？」
先入為主的緣故，他一直以為所謂儀軌，都是些殺人獻祭，侵染地脈的東西，不過聽素千衣這意思，似乎不止於此。
素千衣搖了搖頭：「這方面我也所知不多，只見過幾次風水師尋龍點脈的情景。」
「哦，對了。」素千衣突然想起什麼，「各州淵流，便是被藉由地脈布置下的儀軌，鎮壓在地層之下。」
陸遠一怔。
好奇道：「比如淵藪？」
素千衣點了點頭。
陸遠沉吟了片刻，正待再問，卻猛然聽到寨子裡一聲巨響！
……
山寨最中央的聚義堂中。
此地是山賊聚義所在，此時自然被血魔道占了去。
七殺道人走到一處龕盒前，將其中的雕像與血核小心收起，這二物是侵染地脈的關鍵，自當好生保留。
他不禁長出了一口氣，直到現在，衡山郡這邊的計劃終於按部就班地完成，沒有耽誤進度。
四郡之中就數此處最麻煩。
大派林立不說，屁股後面還有欽天監的人緊追不放，讓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好在無驚無險，將此地的事辦成了。
他掃過零星幾名還未撤離的弟子，心中也是不由感慨，此番不計損失，幾乎折了派內六七成弟子，若非這些弟子性命都拿捏在更他們這些高層手中，加之許了一波重利，怕是早就一鬨而散了。
至於接下來，就不是他們的活了。
若是事情順利，這些弟子反正也沒什麼用了。
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教尊，既然這邊一切順利，弟子也先行告退了。」一名弟子站在一旁躬身道。
七殺道人睨了他一眼。
淡淡道：「嗯，回去讓你們脈主也藉機撤了吧，這邊不用看著了。」
雖說他貴為教尊，但魔教之中，實力為尊。
那兩名脈主並不弱於他，所以三人的關係也很是複雜，各有自己的班底，之間互有對抗合作。
加之幾人都是神出鬼沒，能不見面也不見面。
所以面上他這個教主都不太有面子。
但此次只派個弟子前來，甚至還是剛收的弟子來，讓他多少有些不痛快。
看著這名弟子躬身退出大堂，他心中各種念頭一閃而過。
就在此時。
他忽然感覺到有些許不對勁。
環顧四周又未發現什麼不妥，只是皺著眉頭往屋外走。
七殺道人乃是真氣大成的人物，心中有所警兆自然不會輕輕放下。
謹慎是魔道存活的基本素養。
他緩步走向外間。
就在他要掀開聚義堂門帳的時候，手忽然頓住了，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他知道哪裡不對了！
太過安靜了！
此時正在撤離，堂外竟然逐漸一點聲響也無，這就是最大的不對勁！
是有高手在外間殺戮弟子？
是誰？
衡山郡的三大派前來調查？
不，應該不會。
他們鎖定不到此處不說，有霸府玉章校事坐鎮黑山城，不會隨意越界，更不可能來這麼快，畢竟他來此地也就兩日。
那就是欽天監的人追上來了？
其人一直跟在他身後，一路追索到的此地？
他腦海中划過無數想法。
緩緩放下掀門帳的手，轉而餘光瞥向身後。
無論來的是誰，既然敢這麼上門，必然有勝他的把握，縱然他有些實力，卻也不會托大。
他警惕著外間，小心走到身後的側門。
輕輕拉開門。
剛一走出來，整個人就愣住了。
一張老臉映入他的眼中，正是杜勾陳，此刻正在側門外等著他。
「七殺道人焚不歸，當真是幸會了。」杜勾陳和藹地點頭致意，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一團和氣。
他數次抓到這七殺道人的尾巴，都被他溜走，一直緣鏘一面，今日終於被他抓住了。
欽天監能辨善識，他作為監正更是箇中翹楚。
如今正是夜間，星羅棋布，七殺道人這一面被他看去，就再無逃出他手掌的可能。
七殺道人面色一變，神情難看：「杜勾陳！沒想到武王也會在意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竟然將伱都派來了。」
欽天監排得上號的人物，他全都爛熟於心。
卻沒料到竟然是這位親自追來！
監正！
這可是欽天監的頭頭，有必要這麼大陣仗？
至於實力？根本不用多說！
地榜17位，便是金字招牌，意味著這是天下間離先天境界最近的一批人！
甚至這位鮮有出手，或許還不止於此。
這讓他如何抵擋？
杜勾陳沒急著出手，反而若有所思：「你怎麼篤定是武王派我來的？」
七殺道人哪有心情跟他掰扯，閉口不言。
只一瞬間，他便下定決心。
地榜雖強，卻真不一定能留住現在的他。
但卻不能一味地跑。
一念既起，便是風雲雷動。
殺！習武當殺人！殺人不留情！
殺！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一股赫赫凜然的殺氣毫無保留宣洩而出，張牙舞爪撲向杜勾陳。
七殺道人既以七殺為道號，自然是對七殺度人經的修行極深。
一身殺氣乃是經年累月殺伐磨礪而出。
雄渾的真氣，猶如一張血紅色的大幕布，要將杜勾陳絞殺！
殺！道義仁德可殺！
轟！
瞬間便將這處聚義堂撕出一道缺口，屋頂也被掀飛。
七殺道人看都不看這一擊有無建功。
只是腳下一踩，一躍而起，欲從掀開的屋頂處逃離。
「纏！」
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
話音剛落。
下方便有絲絲屢屢，參雜斑駁星光的真氣，如同一條條毒蛇一般，像七殺道人纏去。
七殺道人自覺不妙，連忙回頭看去。
杜勾陳在他那一擊中毫髮無傷！
只見他原先一身的粗布麻衫已經變成了一地的布條。
此時渾身肌肉隆起，氣血縈繞，從一個枯瘦小老頭變成了一位剛猛壯漢。
一道罡氣覆蓋在周身三尺，密不透風，自己的全力一擊七殺真氣，竟然無法破開這一身罡勁！
這還罷了，甚至還有餘力施展真氣來纏住自己。
這是打算生擒？！竟敢如此托大！
七殺道人深吸一口氣，深深看了杜勾陳一眼。
身形再轉，就要避開這真氣化絲纏來。
空中連續轉換身形卻發現其如附骨之疽，根本甩不開。
他見狀，也乾脆熄了這無用功，畢竟不到先天，只能做到滯空，若是再這般連續翻騰，消耗真氣不少。
他靜靜立在半空中，渾身真氣泄閘而出！
一瞬間，雙目猩紅，皮膚泛起血色。
這是任由殺氣在體內肆虐，卻能將真氣激發到最強之態。
他口中低喝一聲：「殺！」
眼中的場景便盡數被血色覆蓋。
手中一抓！
那條條星光真氣便被一把抓在了一起。
血色與星光甫一接觸，便如水入油鍋，滋滋作響！
「焚教主，不妨與我回去，好生交代，朝廷有惜才之心。」
話音一落。
杜勾陳渾身血管經絡一凸，提起氣血，一個箭步躍到七殺道人頭頂。
他精氣雙修，肉身強大無比，此刻正是一錘定音之時！
掄起大手，化作一隻碩大的拳頭，其上帶著狠厲無比的罡勁，就要一拳錘下！
杜勾陳所修，乃是鶴青雲山河拳的前身，霸道無比，剛猛無雙。
以他罡勁修為使出，幾乎重現了當日鶴青雲，在這黑山城外所使的山河拳一分神韻！
而此時七殺道人正與杜勾陳的真氣纏鬥不休，一身孱弱的肉體，如何也接不下這一拳。
生死關頭，七殺道人震驚非常，絲毫不見慌亂。
便在此時，七殺道人仰頭一吸！
此地方才經歷了幾場血祭，殺意最盛。
又有儀軌束縛，幾乎達到一個稠密的地步。
正是七殺道人最好的資糧！
隨著這一吸，四周殺氣倒灌而入，眼中布滿殺機，這是殺氣侵蝕神智的徵兆。
但，這也是他最強之機！
「殺！殺！殺！殺！殺！殺！殺！」
一連七個殺字，從他口中吐出。
七殺定死！
真氣在他手中凝練無比，仿佛穿上一件血色外衣。
而後傾瀉而出！湧向杜勾陳！
針尖對麥芒！
他竟敢正面挑戰地榜宗師！
就在此時，七殺道人突然出聲：「杜勾陳！你想脫離這方天地牢籠麼！？」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
驟然聽聞，杜勾陳身形一滯，雙目驟凝。
手上一拳也慢了一分。
杜勾陳收了三分力道，急促道：「什麼意思！？」
電光火石，收手卻根本來不及。
一拳砸落！
轟！
轟！
轟鳴不斷！
一連七聲！
整個山寨搖搖欲墜！
數間屋舍被餘波砸成廢墟！
泥巴路坑坑窪窪。
瓦礫飛濺，山石崩飛。
只是一拳，就破開所謂的七殺定死。
杜勾陳堪堪停在七殺道人腦門。
便要變拳為抓，生擒此人。
但，就在此時。
變化再生。
只見七殺道人驟然體內亮起數百個點點光斑，如同體內星辰。
轟！
一聲炸響！
隨著他體內上百光點亮起，體型猛然拔高！
半空中月華傾灑，映照在他身上。
而場外偷窺的陸遠霍然起身：「穴竅之道！」
他死死盯著場上的戰況，卻未想到有這般展開。
陸遠回頭看向一臉茫然的素千衣，振奮道：「首座，咱們能把這貨逮了麼？」
明天恢復更新，欠了都十章了得，我都會補得。今天稍微好一點了，謝謝大家關心。欠的我慢慢補。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