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你不死,我不安心
第276章 你不死,我不安心
十年鎮壓生命之霧。
徐廣聲名名傳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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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人,對九玄盪魔宗生出無數憧憬。
十餘年來,隨著九玄盪魔宗之人行走天下,將徐廣之前撒下魚餌一一剪除。
這些本應該是徐廣的事情。
但結果他發現,那些所謂不擇手段的魔頭,成長速度並比不上九玄盪魔宗內弟子的成長速度,加之他如今的境界,盪盡這些魔頭所形成的造化,已經宛如雞肋一般。
時間在緩緩流逝。
青州四方城外圍,晴空之間,忽然炸開一道道恐怖的氣浪。
轟!
轟隆!
入目白霧,在白霧深處,不斷傳來一聲聲讓人恐怖的震盪之音。
虛空中站著一個黑衣男子,其身前無人,但每一次拍出手掌,便炸開宛如鐘鳴一般的爆響聲。
此人赫然正是徐廣。
徐廣踏行與雷天之間,身軀動則輾轉騰挪數里,似在追逐虛空中的某種存在。
夜神的堅韌與隱忍,出乎徐廣的預料。
他沒想到,鎮壓夜魔超過二十年之後,其竟然能夠在他一次疏忽中,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反抗之力。
在這樣激烈的爆炸聲中,夜魔早已顯化原形。
之前那般渾身漆黑的龍人模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宛如黑蛋一般,沒有四肢面孔,能夠在虛空中不斷跳躍的怪異生命。
或許不應該稱之為生命。
「當真是了得,藉助我前往塵世水神水府時,遺留下來的些許塵世規則氣息,便能找到漏洞。
當真是小看你了。」
徐廣站在虛空之中,神情從容。
他每一步跨出,都伴隨著空間的扭動。
那並非他造成,而是夜魔的本體,在融於規則,以身為馬車,規則為軌,在虛空中瘋狂奔逃。
徐廣的眸光之中,漣漪泛起,似在捕捉某種無形氣機。
夜神小心翼翼的躲藏在空間中的某處,小心的看著徐廣的身形。
他沒有恐懼,但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
在被徐廣漫長的煉化過程中,他能感受到自身的存在在慢慢消失,甚至滅亡。
這樣的結果,他當然無法接受。
多年苦修,徐廣的陰神隨著異體的完成而不斷壯大,縱使是這個強度的碰撞之中,也能感受到空間中發生的最細微變化。
他並非無法追上夜魔,只是沒想到夜神有這樣的手段。
於是在他故意將其放走,觀察其行動的軌跡與規律,如今的塵世中,能引起他感興趣的事情已經不多。
夜神的這個手段,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昂!
音波震盪之間,空間中的夜神似察覺到了什麼,自雷雲之中一下衝出,身上扭曲的黑暗元素,在這一刻猛然暈染開來,就仿佛在水中滴入一滴墨水。
白日,驟然化為夜晚。
呼呼!!!
比刀劍還要凶戾的氣流之中,徐廣身形一動不動,眸光半開半合間,陰神與縈繞在身側的災劫勁力,已然攀升至極限。
在沒有媒介與參考物的情況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有多強。
看向那於明暗交織間的詭異波動,他轟然一拳轟出。
拳在空中化為游龍,在空中久久震盪不已。
氣流震盪間,一道雷光驟然閃過,短暫劃破寂靜長夜。
這一瞬,徐廣眸光驟然大亮,在那似山嶽一般的恐怖神龍遊蕩間,他看到其中一處空間生出古怪的波動。
轟隆隆。
這一刻,徐廣徹底爆發。
在徐廣與夜神糾纏之際。
外圍的地方,九玄盪魔宗的弟子們猛然抬頭。
今日負責此地的是柳乾坤。
他座下弟子那名為王沖的中年男子,與他一般,算是大器晚成之輩。
此刻也猛然起身,恭敬的站在柳乾坤身側。
「師尊,是師祖的氣息嗎?」
柳乾坤看向白霧深處不斷傳來的震動引起生命之霧自發引動的潮汐。
輕輕點頭。
「師祖的實力,又進步了。」
他面上平淡,徐廣對弟子們很不錯。
尤其是最初收的六名弟子,無論是昔日坐鎮金殿,還是如今鎮壓生命之霧不讓其蔓延。
他都會每隔一段時間,在陪伴家人的同時,前往仙人峰上對弟子講學。
至於弟子的修行進度。
他從來都不關注的。
武者的師尊,並非是前世小學老師一般。
弟子的修行,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若是連修行進度這樣的事情都要他自己考量,那這些弟子,提前遣散便是。
乍明乍滅的光芒閃爍中。
徐廣空中踏步,抬臂架掌,彈指之間,拳生數十重變化。
以往自身所創造的武學,在這一刻融會貫通。
一招一式,蘊含千變萬化,一拳轟出,足足生出數百種變化,最終在空中匯聚,數百掌印在空中竟然生生凝聚成一道無比恐怖的樊籠。
巍峨樊籠浮現,無窮好似仙人一般的霞光涌動間,徐廣衝出。
這一次,夜神逃無可逃。
「你…」
在這樣的關頭,沒有恐懼的他不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是一臉驚訝。
這是他在化為本源形態後,對規則的利用與融入,這種形態下,雖然融入更加簡答,但也意味著危險…
某種程度上,他甚至可能完全無法融入規則,反而被規則所同化。
徐廣捏著手中已經化為臉盆大小的夜神,輕笑一聲。
「多謝。」
通過夜神的這次逃脫,他似乎找到了讓季小鹿從水府中走出的辦法。
夜神能夠通過他身上殘留的規則漏洞逃出,只要他能夠弄明白這些,季小鹿從其中走出,應該不難。
遠處,數十道人影正在風馳電掣般趕來。
為首者正是柳乾坤,
「回去吧,方才偶有所悟,非戰。」
聲傳數十里。
柳乾坤停頓在空中。
他身後的王沖等人面露遲疑,「師尊,還要過去嗎?」
他們的語氣帶著幾分期待,又帶著幾分膽怯。
三代弟子見到徐廣的次數並不算多,對於這位祖師,雖然總感覺就在身邊,但其行蹤神秘莫測,修為高不可攀。
他們對徐廣的心態,是期待見到但又有些害怕。
這很正常。
在實力相差,輩分所帶來的壓力的確很大。
柳乾坤看了一眼身後的弟子,輕笑一聲,「既然師尊說無事,我們便不用過去了。」
……
塵世數十年的變化。
翻天覆地。
諸多被戰火燃盡的城池,數十年休養生息,再一次重建的異常輝煌,宣景城這座被徐廣蹂躪過數次的郡城,此刻早已恢復往日繁華。
慕容瓊此刻的打扮有些邋遢,看起來像是從某個地方逃出來的難民。
徐廣對其形象,早已習慣。
她無論以什麼樣的樣子出現,徐廣都覺得是一件正常無比的事情。
「我活了兩百多年,出生於大乾的時代,但每隔數十年,皇位更迭,必然伴隨著血雨腥風,這二十多年,應該是我一生中所經歷的最美好的時代。」
慕容瓊有感而發。
「徐廣,你真的很了不起。」
徐廣輕笑一聲。
「這與我無關。」
慕容瓊搖頭,「我曾經見過曹唯我橫壓乾都,也曾見過石中玉橫掃道門,但他們哪怕夠強,但也沒有讓天下如此恐懼。」
:「這是我的道。」
慕容瓊再一次搖頭,卻是沒有多言。
她覺得他與徐廣有些說不明白。
這天下並非是因為異化武道才會變成那樣。
真正讓天下混亂的罪魁禍首,永遠是人心中之魔。
「你打算離開玄世了?」
徐廣點點頭,「快了。」
正說話間,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夫君,點好菜了嗎?」
慕容瓊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位從未見過的溫婉女子。
她記得徐廣並不算花心,家中有兩房,這是又娶了?
徐廣看出他的疑惑,只是微微一笑,並未解釋。
起身迎向那女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徐秋,「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吧?」
徐秋搖頭,又開口吐槽道,「二哥,你得好好陪嫂子逛一逛了,這都多少年了,總算見到嫂子的真容了。」
那女子…
赫然是坐鎮水府的季小鹿!
慕容瓊看出徐廣眼中的柔情,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她忽然間明白了,徐廣為何還在塵世逗留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眼前的女子。
這女子,應該是徐廣很重要的人吧。
「夫君,那是誰啊?」
季小鹿有些好奇的看著慕容瓊的背影。
徐廣笑了笑,「就是上次和戰兒一起去看你,提到的那位慕容家的老前輩。」
他故意在老前輩三個字眼上咬重了一些。
季小鹿聽出徐廣言語中的深意,向前一步,挽住他的手臂,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嬌聲說道。
「你不是說以前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嗎?帶我過去看看。」
徐廣自是應允。
夜神已經完全被他煉化,其本源不滅,似乎與其存在的形態有關,禁地不滅,其中神不死。
在玄世之中,存在著不知多少的禁地。
禁地有神,便是夜神如今的形態。
但禁地之神,輕易不能走出,徐廣至今也不明白,夜神是如何從禁地中走出,又是如何在塵世存留這麼多年。
不過如今其已經被他完全煉化,就算再次恢復,出現的已不再是如今的夜神,而是從神智到自身的想法,完全是新的存在。
徐廣將煉化夜神的本源通過規則,結合昔日在玉京山得到的秘法,將其壓制在水府之中,充當季小鹿的替身,於是徐廣將季小鹿帶了出來。
日後,只要季小鹿想,便能隨時從水府中走出。
至於那新的夜神是否會生出新的智慧,倒是沒有那麼簡單,其被徐廣以自身陰神與災劫之力,抑制了全部的力量。
如此狀態下,夜神想要重活,最需要做的,便是磨滅徐廣殘留在其中的災劫之力。
徐廣並不擔心。
他相信,在夜神磨滅那些災劫之力的時候,自己已經能夠自由行走與玄塵兩界。
到時候在面對夜神,反手便能將其鎮壓。
並非他自信,這是事實。
以他在塵世的積累,一旦前往玄世,修為必然突飛猛進,十年內徹底突破到洞真,並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陪著季小鹿在塵世遊玩,她依舊如數十年前一般,性情溫婉,對徐廣百依百順。
三年時光,一晃而逝。
這三年來,徐廣便陪伴著季小鹿,在塵世各種地方行走,他陪著她走過了以前自己走過的所有的路。
眼下,就是最後一站-乾都。
乾都比起以前,愈發輝煌,城門高闊,瓊樓玉宇無數。
徐廣有說有笑的陪著季小鹿行走在街道上。
宛如民間偶有空閒的小夫妻一般。
街上的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如今名傳塵世十四州的徐真人,以這樣的形態在街上行走。
兩日後。
宗人院中。
神宗皇帝面色平淡的看著眼前的來人,面無表情。
「你看到我,似乎並不驚訝?」
神宗皇帝低眉,遮掩住眼中的仇恨。
「為何要驚訝?」
徐廣微微點頭,神情浮現一抹意外。
「不愧是昔日做過皇帝的人。」
這句話,有些像是挑釁,神宗皇帝面露憤怒,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成王敗寇,既然被徐廣所敗,那有今日,也是早該想到之事。
"朕承皇乾六百年之餘烈,本認為自己將正皇威,開萬世未有之基,沒想到,天下間竟出了伱這樣的人物,真是時也命也。」
垂垂老矣的神宗像是知道徐廣的來意。
坦然說道。
徐廣搖頭,「沒有我,你鬥不過明孝臣,最好的結果,或許是被人斬首棄市。」
此言,瞬間引來神宗的大怒。
「天子,怎能死於如此屈辱死法之下?」
徐廣無言。
神宗的手段很不錯,但明孝臣的後手更多。
昔日自己尚未展露實力,按照旁人了解,自己應該是絕對的劣勢,但就算如此,明孝臣也要先引來懸空寺柳宗來試探自己。
這樣的人,在明知道當今隱忍的情況下,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退路。
「朕將死,但依舊是帝,我死之後,應行帝王駕崩之禮。」
徐廣笑著點點頭。
神宗面上浮現一抹追憶,前塵往事宛如潮水一般在他心頭涌動,而他自己,好像是個路人一般,在不斷的觀看著自己的過去。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散亂的髮絲被他微微塞入耳際。
「朕死,你走,這天下,到底有幾人為王,幾人為帝?我大乾盛世之後,又將歸於何人之手。」
話音兀自飄蕩,他身上最後一縷氣息已然散去。
徐廣看著神宗的屍首。
「可惜了,你不死,我走的不安心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