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起
第4章 暴起
第二天一大早,家中便傳來外甥王問嘰嘰喳喳的聲音,他吵鬧著,歡呼著,好似不知家中愁苦。
徐母知道徐廣殺魚下工之後要進城,早飯做的很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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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是蘿蔔伴豆渣,水煮白菜,加了不少鹽。
飯是摻了麩子的栗米。
大姐是偷跑回來拜祭徐父的,回來沒有帶肉,而一般情況下,徐家也沒有機會吃肉,或者說,沒有資格吃肉。
階級之分,在這個世界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姐哄了母親一夜,她起來總算沒有那般頹廢,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徐廣很是欣慰,他本就不太善言辭,前世也是個宅男,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在家為了玩遊戲,專門做一個外掛自用。
吃了飯,大姐徐春去刷碗,徐廣則是背著魚刀上工去了。
穿過村頭巷尾,越過石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鱗次櫛比的農田修整的四方四正,除去莊稼外不見一顆雜草,遠處還有一些已經準備下工的農民。
來到魚檔的時候,衛水上的漁民已經送來了第一批漁獲。
魚檔的主人名叫王大山,與姐夫是本家,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是個凡民。
「二郎今天來這麼早。」
徐廣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大山叔,有點兒事,想要進城待幾天…」
王大山擺擺手,「有事你就先忙,這幾天魚賤,也賣不出去多少。」
徐廣連忙表達感激,王大山人不錯,初時雖是看在姐夫的面子上,但這些年下來,徐廣對他也頗為信任。
「上工別跑那麼快,瞧你臉髒的。」
王大山隨口說了一聲,向魚檔後面走去。
徐廣神情一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他的血脈之力在外在表現的不算明顯,血眼不開眼時也只是一條紅線,但要是細看還是能看出不同的。
這幾日他都是在用爐渣塗黑了臉,好遮掩下去。
明日要去程家殺豬,最起碼要收拾乾淨,往臉上擦爐渣這種辦法不能再用了。
他想了想,找夥計牛三要了條白布纏在額頭。
「廣哥兒…」牛三欲言又止,「人死不能復生,咱們庶民這一輩子啊,只能往前看,沒機會回頭的。」
徐廣知道他誤會,也沒解釋。
王大山說的沒錯,今日買魚的人少了許多,不到正午徐廣便可以回去了。
明日不來,他不好帶魚刀回去,於是在魚檔後面,尋了一塊磚頭,一根木棍。
走過石橋,忽然見到在自家所在的巷口,三道人影有說有笑的向遠處走去。
為首那人看起來身形高大,魁梧有力,其身上布滿了紋身,光著膀子站在那裡。
徐廣眯了眯眼睛,認出那人。
此人名叫麻三,是鎮子上有名的混混,身後兩人應該是麻三的跟班小弟。
麻三沒有工事,也不事農桑,但在鎮上日子過得卻是不錯,三天兩頭去酒肆飲酒,常年伙食也不錯,不然身形也不會如此高大魁梧。
徐廣曾經聽說過,此人與城中牙幫有些關係,也就是…人販子。
之所以引得徐廣眯眼,只因為此人昔日向自家求娶大姐,但之後徐春嫁給姐夫,其人便銷聲匿跡,至少在他們村,麻三沒有再出現過。
眼下再次出現,顯然…他尋到了新的靠山,至少不懼…王家三房。
『真是個麻煩…』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徐廣便聽到外甥王問在哭泣,大姐的面色也十分難看。
徐廣心中知曉,多半與麻三有關。
「廣哥兒回來了,咱們趕快出發吧。」
徐春的聲音有些著急。
徐廣輕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徐春開始並不想說,反而有些奇怪的看著徐廣額頭上纏繞的白布,「你頭上纏塊白布做什麼?」
「小問怎麼了?是麻三來過了?」徐廣直接點破。
徐春嘆了口氣,開口道,「那麻三不知怎麼的與伱姐夫大哥混在了一起,還知道了你姐夫要被分家出去的事情。」
徐廣明白過來。
姐夫生母只是個奴民女子,在家本就不受寵,那三房長公子,一直都視姐夫為眼中釘,若非姐夫自己武道天賦不錯,年紀輕輕便磨皮完成,又在城守府當差,幾年前就該分出去了。
如今分家舊事重提,多半是那位長公子的修為,追趕上了姐夫。
麻三此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對於大姐的婚事,徐廣其實並不看好,只是這些年下來,姐夫真心對他,他內心也是認可了。
現在…
「大姐,咱們這次進城要待好幾天,將娘也帶上吧,這些年我殺魚賣魚還有一些積蓄,到時候你幫我和娘尋個小院租住下來吧。」
徐春欲言又止,她瞧了瞧徐母,知道徐母多半是不願與女婿住在一起的,於是點了點頭。
當然,對徐廣的積蓄,她隻字不提,這點錢,她還是能做主的。
好不容易勸動徐母,一行四人背著幾個行囊,徐廣身後背著竹簍,身前抱著王問,便向城中方向走去。
徐廣並不想遇到麻三,只是越不想的事情,卻越容易發生。
一路向前,還未跨過石橋,迎面便麻三三人。
此刻正值正午,村中人本就不多,眼下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麻三對徐廣並不重視,他只是一臉淫邪的看著徐春,張開雙臂攔下幾人。
「哎呦,這不是六少奶奶嗎?怎麼,嫁進了城連咱們鄉里鄉親都不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家現在是六少爺當家呢。」麻三頗有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意味,陰陽怪氣的說道。
他眼神貪婪,帶著深深的占有欲。
徐春本就生的美艷,這些年在城中也沒做過什麼重活,看起來比前些年更是多了幾分韻味。
麻三凶神惡煞,一身紋身。
王問見到他,忍不住又開始哇哇大哭。
徐廣拍了拍王問的腦袋,一臉厭惡的看向麻三,正要說話。
徐春那邊已經開口,「滾你丫的,你跟老娘算什麼鄉里鄉親,王家不是我家六郎當家,但也不是你那野主子當家,趕緊滾,你應該知道我家六郎是做什麼的!」
她一開口,徐廣便沒有說話,只是雙目在空曠的路上掃著,眼神也緩緩變得堅定起來。
有些事情,無法改變,有些人,也是如此。
「嘿嘿,徐娘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潑辣啊,真是讓人欣賞啊。行行行,本想與你敘舊,看來你是真沒這個心思,那就過幾天跟小廣聊聊吧。」
麻三依舊半陰不陽的說著。
徐春心中一緊,徐廣那邊已經開口。
「麻三哥要請我喝酒嗎?長這麼大我還沒喝過酒呢,對了,麻三哥,聽說你前幾年在城中練武,不知道練得是什麼拳,能不能……」
他一臉真誠,眼神明亮,說話間已經放下王問,帶著幾分嚮往的靠近麻三。
麻三對徐廣的上道感到心安,輕笑一聲,「也…」
噗呲~
不知何時,徐廣竟然已經站在他身前一步之地。
「能不能刀槍不入!」
徐廣手中,半截生鏽柴刀沒入麻三腎臟位置,血當場噴了出來。
麻三不愧是練過拳的,哪怕遭遇這等重創,竟然還能捏拳反擊。
徐廣不管不顧,手中柴刀拔起、刺下!
一臉冷漠、平淡,帶著一種快意。
複雜的表情在他清秀的臉上構成了一副癲狂的畫面,讓麻三的兩個小弟不敢靠近。
他壓抑、忍讓了太久了!
麻三終於慌了,「你們都是死人嗎?!」
徐廣大喝一聲,「他們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身為庶民,當街侮辱、調戲凡民正妻,罪該處死!」
麻三瞪大了雙眼,魁梧的身子終於變得無力,軟綿綿的似是破布一般癱在地上。
血…還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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