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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零、贏了戰略,輸了武勇

  ()馬祥麟豈會浪費這麼好的機會?他手裡的白桿槍暴出一片暴雨梨花,猛襲向王二的左邊身子。王二深吸一口氣,想要將身子扳平回來閃避,但是重心不穩之下,這一閃慢了半分,只聽到噗地一聲輕響,白桿槍刺入王二左肩,好在王二趕緊向一躍,化解了大半的攻勢,但這一槍已將他傷得不輕,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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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大吃一驚,趕緊急退。馬祥麟卻得勢不饒人,槍尖一抽,離開了王二的肩頭。然後又刺向王二的胸口,擺明了一幅要將他刺殺當場的架勢。

  王二肩頭已傷,無力防禦,眼看要血濺五步,這時旁邊又一條鐵棍伸了過來,與馬祥麟的白桿槍一格,原來是映山紅出手相助。

  王二急叫道:「蠢婆娘走開,你不是他的對手。」

  映山紅哪裡肯讓,連出幾棍,一輪急攻,將馬祥麟逼開幾步,然後轉身扛起王二就跑。原來她也知道王二的武藝遠勝於已,王二不是對手,她上來也是白搭,於是拼盡全力打了一套急攻,便趕緊要扛著丈夫逃命。 . .

  山頂上的許人傑一看情況不妙,心中也慌,趕緊叫自己身邊的jing衛隊上去搶人。原來他也學著朱元璋的樣子,在身邊培養了三十幾名jing衛,有樣學樣。他覺得這才是大將軍的作派,這幾十名jing衛雖然不如馬小天等人武藝高強,但也頗擅長防禦,幾十個人一起搶上前去。幫著映山紅擋斷退路,一行人搶得王二回來,只見王二傷得極重,肩頭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許人傑心中驚惶,失了戰意。趕緊下令鳴金收兵……

  按理來說,這種混戰之中鳴金收兵,是很困難的,敵軍豈會讓你輕易逃脫,不咬著你尾巴追你十幾里才怪了。實際上馬祥麟也是這般想法,他恨不得把許人傑這個yin賊碎屍萬段。眼見朱軍退到了山丘另一邊。他自然拼了命的追上山丘頂端。

  但是他剛剛追到丘頂就楞住了,站在丘頂已經可以看到另一邊的村莊,按理說,他現看到的應該是一個燒毀的村莊殘骸。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那個土家族的村莊完好如初。並沒有被燒成灰燼,那些沖天的黑煙,只是堆放在村子外面的一些柴堆燒出來的。

  也就是說。朱軍並沒有真的放火燒村,他們只是做出一幅燒村的假相,實際上砍了許多木柴在這裡故意偽裝成燒村的樣子。

  這樣做要耗費的jing力明顯比燒村子多得多,他們要在極短的時間裡準備好偽裝燒村的大規模柴木,因此才派了一千名士兵去做這件事,否則,在山丘上還會多出一千名陝西兵來。如果多上這麼多敵人,馬祥麟能否於亂軍之中突上山頂,刺傷王二,那也就說不準了。

  馬祥麟還沒有見過這種賊軍,居然寧可自己麻煩,也不願意真正的妨礙到平民的生計,他不由得楞在了山頂上,原本打算下令死追賊軍,此時卻大聲道:「窮寇莫追,趕緊去咱們土家族的村子裡看看,有沒有人受傷或者被殺害,村子裡的小姑娘們有沒有被賊人擄走。」


  不一會兒,許人傑就帶著戰敗的朱軍撤了個乾乾淨淨,馬祥麟則帶兵進入了土家族的村莊,只見村子裡完好無損,沒有一扇門被踢壞,沒有一件器具被動過,很顯然,朱軍根本就沒有進村,只是在村子外面堆上了柴草焚燒……

  沒過多久,逃上山的土家族百姓們返回到了村子裡,一名老村長來與馬祥麟相見。馬祥麟趕緊詢問老者,村子有沒有什麼損失,土家族的妹子們可好?

  結果老者開口道:「這些賊兵在來之前居然先派了一個斥候到村外,大聲說他們馬上就要來了,叫我們趕緊避一避,這時會打仗,莫誤傷了我們。還叫我們不必擔心財物,他們會好好照看。我們當時還不信呢,但聽到賊兵要來,許多財物也不及搬走,只把人逃上了山去……見到這邊起煙,我們還以為賊人在燒村,不少孩子都哭了,沒想到後來大著膽子一看,卻見賊人根本沒有進村,這還真是匪夷所思。」

  那老者道:「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規矩的漢兵呢,這比朝廷的官兵還要規矩,哪裡像是賊了,莫不是馬將軍搞錯了?」

  馬祥麟啞口無言。

  劍門關外,朱元璋端坐在一個小山崖前,看著巍峨的劍門關,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其實在入川之前他就想過,劍門關將是自己的一個大難題,他內心隱隱期望著朝廷能犯一些低級錯誤,在劍門關這裡安排一隻極弱的軍隊,這樣他就可以輕易地取下劍門關,進入成都平原。

  可惜這個願望沒能實現,朝廷在這裡安排的守關將領乃是川中有名的大將神弩將張令,此人的名望僅僅比秦良玉低一點點,雖然已經快要七十歲高齡,但雙臂神力,可開二石硬弓,百發百中,手底下的川兵也極為悍勇,實在是相當的麻煩。

  前幾天,幾名朱軍的探子湊近到劍門關下很近的地方去偷看關中的情形,結果被張令張弓搭箭,一箭一個,全都she殺,嚇得朱軍中別的探子都不敢再靠近劍門關了。

  朱元璋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雄關,搖了搖頭,最後還是將希望放在了許人傑那一邊,希望他能從yin平古道順利地繞到劍門關的背後,那自己就不必再花心思攻打這個麻煩的地方了。

  正在出神的時候,一名jing衛兵走過來,報導:「朱八哥,白玉柱又帶著補給隊來了,不過這次他並沒有放下糧草就走。而是說要見您一面。」這名jing衛兵是朱元璋的老兄弟,從當年起義時就跟著他的,因此不像別的小兵一樣稱他為將軍,而是稱之為朱八哥,別有一份親近感。

  朱元璋聽了這話,卻臉現一抹異se,哭笑不得地道:「他又要見我?他每次要見我,都是帶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人來,第一次是帶來了李潔瓊,第二次帶來小啞巴。這次他又帶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過來?」

  jing衛兵聽得心中好笑。強忍著笑意道:「這次不是帶的女人,至少我沒看到他身邊有女人,倒是有兩個蒙著面的怪人,反正……不是女的!」


  朱元璋一聽。果然有兩個蒙著面的怪人來了嗎?這可真是……說他什麼好?他是運糧的。又不是運人的。老向自己這裡帶人是啥意思?

  不一會兒,朱元璋帶著jing衛隊回到了帳中,只見白玉柱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朱元璋對他沒啥興趣,倒是對他又帶了什麼人來頗有些好奇,便轉頭去打量他身後。那裡果然站著兩人怪人,兩人都穿著紫袍,倒像是朱軍的戰袍,臉上蒙著蒙面巾。

  在朱軍中,以前一直只有許人傑一個人蒙面,但朱軍占領全陝之後,許人傑也就取掉了面巾,現在的朱軍中已經沒有喜歡蒙面的將領了。

  朱元璋從這兩人身上感覺到一股子沉穩,那種百戰煉成的血腥氣味,很明顯,這兩人都是好手,至少是屍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人,不由得好奇地問道:「這兩人是什麼人?」

  馬小天和jing衛隊員和也不由得微微上前了兩步,隔在了這兩人與朱元間的中間,以防他們會有些什麼不利的舉動。

  卻見那兩人微微躬身,對著朱元璋行了個禮:「將軍,是我們!大小二曹。」

  「嗯?」朱元璋聽到他們的聲音,這才識別出來,說話的原來是曹文詔和曹變蛟叔侄,心中先是一奇,隨後便明白了,他們這是終於打算要跟著自己了?於是開口問道:「原來是大小二曹將軍,你們這身打扮是?」

  曹文詔苦笑道:「前些天將軍應該也收到了消失了,滿清韃子再次扣關,這次扣關之勢,比前幾次更加兇猛,朝廷雖然已經派了盧象升去迎擊……但是……唉,朝中諸多妖物扯盧公的後腿,看樣子……我大明朝……岌岌可危也。我二人在西安如坐針氈,苦思救國之道,考慮良久之後,便決定到將軍身邊來聽用,盡一點綿薄之力,幫助將軍儘早平定天下,然後北上抗韃。」

  朱元璋已經猜到他要說這番話,倒是不見有多驚奇,只是淡淡地問道:「你們不是忠於朝廷的嗎?現在來幫我這個賊人,心裡究竟是怎麼轉過那道彎的?」

  大小二曹對視了一眼之後,曹文詔轉向朱元璋,認真地道:「朝廷現在的樣子……唉,簡直就是一個泥沼,皇上多疑善變,朝令昔改。百官各懷心思,只知黨爭。武將貪心怕死,擁兵自重……我二人看了這幾年,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這朝廷是撐不下去了,再過得幾年,朝廷的兵力在遼東被耗盡,滿清韃子定能入關……於此時此刻,非得有一位有擔當,有手段的大英雄站出來,重振山河,方能保我漢族人民不受韃子的欺辱。」

  朱元璋微微一笑:「於是,你們就認為,我是那個大英雄?」

  曹文詔一揖到底:「正是!我們在西安這幾年,見到百姓安居樂業,政務清明,朱軍士氣高昂,戰無不勝。若是全天下都是這般模樣,便給清人一百萬兵,也休想打得入關。因此我們也想通了,與其幫助那個ri暮西山的朝廷作戰,還不如幫助您振興山河……」


  朱元璋聽到這裡,已知究里,心中不由得有點欣喜,把大小二曹軟禁在西安,讓他們天天看到朱軍治理的領地,天天感受到一股與朝廷不同的氣氛,他們越發地能看到朝廷的缺點,看到朱軍的優點,現在他們終於被潛移默化過來了,也算是對自己ri益捉襟見肘的人才又添了兩名生力軍。

  而且這兩名將軍有著很豐富的對韃子作戰的經驗,正好可以彌補朱軍將領對北方遊牧民族作戰經驗的欠缺。

  朱元璋這時再看白玉柱,就覺得順眼了許多。難得這傢伙也給自己帶來了有用的人,要是再帶來什麼李潔瓊,小啞巴一類莫名其妙的傢伙,還不知道這軍中要亂成個什麼樣子。

  正想夸白玉柱幾句,卻見白玉柱伸手入懷,摸出一封書信,交到朱元璋的手裡:「將軍,這是咱們的官辦米行大掌柜馬智雄寫給您的信,要我務必親手交到您的手上。」

  朱元璋聽他說得鄭重,不由得奇道:「莫不是米行出了什麼事?」他心中一驚。米行可是自己用來調節和平擬糧價的重要戰略部署。這是關係到幾百萬陝西百姓民生的大事啊,若是米行鬧了什麼妖蛾子,自己就要後方不穩,搞不好四川沒拿下來。反倒丟掉陝西。那笑話就大了。

  朱元璋趕緊抽出信來細看。這一看之下,頓時險些給氣倒在地,原來米行根本就沒啥事。這封信只是一封感謝信,前面全是廢話,說什麼感謝朱元璋幫了馬家,又感謝朱元璋在四川找到了馬家三小姐,現在三小姐已經在白玉柱的保護之下回到了西安,算是安全了。馬智雄千恩萬謝的寫了滿滿一頁紙。

  朱元璋哭笑不得:「這種信還說什麼要『務必親手交到我手上』,根本就是一封不痛不癢的東西,嚇我一跳……」他一邊說著,一邊揭過了第一頁,第二頁的東西卻讓他大吃一驚,這一頁上寫的居然是馬智雄已經知道了杜山臨死前把馬小三姐轉交給朱元璋的事情,馬智雄表示十分同意。他對馬三小姐不承認這段婚姻的事表示非常憤怒,而且說他以長兄的名義,命令馬小三姐嫁給朱八,後面附有婚書,以及馬三小姐的生辰八字云云。

  饒是朱元璋兩世為人,看到這樣的信,也不由得滿臉苦笑,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在前線征戰天下,滿腦子想著天下大事,你們這些後方的人卻在想些啥亂七八糟的東西?盡瞎添亂。

  朱元璋翻過第一頁,只見第三頁是一張發黃的小紙片,上面寫著馬家三小姐的生辰八字,閨房真名,朱元璋這才終於知道了馬家三小姐的閨名叫做馬秀玲。他不由得想到,大腳馬皇后的閨名叫做馬秀英,而三小姐的名字卻叫馬秀玲,這兩個女人頗多相似之處,也許是某一種說不出來的緣份在其中做怪。

  放下信件,朱元璋心情也慢慢平復,既然已經這樣,他也無意改變什麼,但是馬智雄的舉動讓他有一點不高興,這傢伙又想用自己的妹妹來聯姻,當年他就曾經把馬秀玲許給彭城張斗耀的兒子,想給自己弄個堅實的盟友,現在又把妹妹拿來嫁給自己,想把自己變成「皇親國戚」,這人腦子怎麼就總是在想這些鑽營的事?不肯把他的才幹全都用在正經的道兒上呢?難道他把米行搞行,不也可以得到自己的青睞?


  朱元璋揮了揮手對白玉柱道:「這信我看過了,你回去對馬智雄說,腦子裡多想點正正經經的事,通過自己的實力來向上爬是可以的,出賣自己的妹妹來向上爬,卻不是什麼高明的法子。」

  白玉柱聽了他這話,臉上頓時有幾顆汗珠兒掉出來,原來,他一路護送馬秀玲回西安,於這件事自然了如指掌,勸馬智雄把妹妹送給朱八也有他的一份主意,將來他就想搭上馬智雄這位「皇親國戚」結成戰略同盟呢,現在朱元璋雖然說的是馬智雄,但卻猶如給了他一巴掌似的,使得白玉柱頗有點汗顏,趕緊道:「將軍教訓得對,兄弟回去得好好罵罵馬智雄那傢伙,他這老姑娘的妹妹怎麼可能入得了朱八大哥的法眼,這親事還是給他退了算了。」

  他沒想到的是,這幾句話一說,又惹得朱元璋不高興了,怒道:「人家馬三小姐怎麼就是老姑娘了?多好的一個姑娘,哪裡惹來你這等評說?這親事……也不用退了,就這樣著。」

  白玉柱慘哼了一聲,他就算再傻也看出來了,朱八大哥對馬三小姐頗有好感,自己這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活該挨踢啊,心想:哎喲我的媽,這下我可真是里外不是人了,得,以後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白玉柱悻悻地回西安去了,只把大小二曹留在了朱元璋的身邊。

  朱元璋則拿著那封婚書,以及馬秀玲的生辰八字和閨房真名,直發楞,正在這時,一名士兵歪歪扭扭地跑了進來,大叫道:「將軍,大事不好,大元帥頭領在yin平古道遭遇川中白杆兵,領兵大將是秦良玉的兒子馬祥麟,大元帥頭領吃了敗仗,王二大哥受了重傷,映山紅大姐也受了輕傷。」

  「什麼?」朱元璋趕緊細問。

  傳令兵趕緊細說起yin平之戰,將許人傑與馬祥麟交戰的過程,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說了一番。朱元璋仔細聽完了之後,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道:「許人傑這個計策用得不錯,他在戰略上取得了勝利,成功地騙得敵人離開了駐守的關隘,但是……我軍在武勇上卻輸了……」(未完待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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