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好霸氣,好霸道!
那日赤的特使團也進京了,就在孟岩回京繳旨後的第三天,那日赤拿著特許進京的命令進京。
還住在會同館。
只不過這一次聲勢要比年前的差太多了,只有區區百十來號人,悄悄的入住。
那日赤此來,並非是為了朝貢而來,而是來告狀的。
這狀告之人,自然就是孟岩了!
那日赤狀告孟岩擄劫韃靼太師,瓦剌部族之主,淮王也先的小王妃,並且將其霸占。
這是蓄意挑起兩國戰爭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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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大明皇帝嚴懲孟岩,並將瓦剌小王妃,韃靼大汗之妹,明慧公主交還給瓦剌,同時賠償太師也先淮王精神損失。
大殿之上,那日赤說的是聲淚俱下,完全將孟岩描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色中惡鬼!
「聖上,孟岩如此行徑,簡直就是有辱朝廷的體面,辜負了陛下對他的信任,微臣請求聖上予以嚴懲!」工部侍郎王佑第一個跳出來,義憤填膺的跪下道。
「臣等懇請陛下嚴懲孟岩,將公主放回!」
下跪附和的人還有不少,大殿之上至少跪下了三分之一的官員,很顯然,這些人對孟岩並無好感,或多或少的直接,間接的跟孟岩解下了仇怨的。
「陛下,此等有悖倫理道德,禍國殃民之人呢,您還要袒護他嗎?」成國公朱勇激動的眼圈泛紅。
孟岩滅了落梅山莊,斷了他的財路,令他損失慘重,一時間成為京中權貴的笑柄。
這個仇結大了!
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致孟岩於死地,只可惜,人家一轉身。去了大同,他就是想報仇也找不到人。
現在回來了,惹下這麼大的麻煩,這可是致孟岩死地的大好機會,他豈能放過。
成國公朱勇也是有一定勢力的,他這一跪。又有不少大臣跟著跪了下去。
孟岩一下子放佛成了眾矢之的。
二分之一的大臣都站在孟岩的對立面上了,這就是皇帝也不能忽視了。
朱祁鎮臉色很不好看,他可是跟孟岩說過,他是他的後盾,這才沒多久,他可不能食言。
很多大臣沒有落井下石,但這件事明明是孟岩做的不太地道,他們也不能站出來說話。
這把別人的女人搶了,還霸王硬上弓給上了。這跟儒家的倫理道德是不符的。
縱然覺得,那不過是蠻夷的公主,上了也就上了,可這話只能在心裡想想,是說不出口的。
「聖上,咱們只是聽那日赤特使一面之詞,難道不該聽一聽孟大人自辯一下嗎?」內閣首輔曹鼐鄭重的道。
「曹大人,這事兒可是孟大人自己給聖上上的摺子上寫的清清楚楚的。莫非他還能把自己寫的摺子吃下去不成?」陳循冷笑一聲。
「那就算是要判罪,被告就沒有申辯的機會嗎?」
「證據確鑿。他還能狡辯嗎?」王佑咬牙切齒道。
「就是,他自己都承認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對,曹大人分明是袒護……」
「夠了,你們吵什麼,你們是大明的臣子。還是韃靼人的部下?」朱祁鎮怒了。
這一下,吵吵的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皇帝顯然是不滿了,孟岩好歹是大明的臣子,你們這樣幫著外人說話。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這嚴重的話,就有通敵的嫌疑。
「聖上,如果不嚴懲孟岩,恐兩國再起刀兵,到時候,成千上萬的百姓會遭受兵禍之苦,為之晚矣?」
「陳大人,韃靼人打來了嗎?」郭怒怒哼一聲,質問道。
「郭大人,本官知道,孟岩是你的女婿,但是你袒護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人,不覺得有些是非不分了?」陳循道。
「陳循,你說什麼?」
「一個醉酒失德之人,難道不是禽獸不如?」
「你放屁!」
郭怒沖了上去,掄起老拳,對準陳循的左臉就是一拳。
這下亂套了,剛才還只是爭吵,現在改演全武行了,大殿之中亂成一團。
皇帝目瞪口呆,自登基以來,他還沒見到過這樣的場景,好半天,才急令侍衛將扭打中的群臣分開了。
陳循左臉被打的腫的老高,眼睛也青了,烏紗也扯掉了,郭怒好點兒,就是衣服被扯破了,人倒是沒啥事兒。
「都幹什麼,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兒做臣子的體面,當著朕的面兒,居然像青皮一樣打架,簡直就是成何體統?」朱祁鎮氣的不行,這還有那個瓦剌特使那日赤在場呢,這下笑話大了。
「傳朕的旨意,讓孟岩速來!」
朱祁鎮是有心忙孟岩,可惜這場面他也有些頂不住了,還是讓他自己來解決吧。
你自己要是弄不過這些人,那他就只能先忍痛了。
傳旨的小黃門一到,孟岩聽了當時是懵了,老丈人的脾氣也太爆了吧。
這幾年他居然能夠韜光養晦,做了好好先生,他都懷疑是不是郭怒也換了一個人了,沒必要呀!
不管怎麼樣,這事兒是因他而起,現在皇帝擺明了是「齁」不住了,讓他自己來解決。
這事兒,還真只能是自己解決,那日赤,當初真不該放這小子活著回去。
現在可好,給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煩,估計皇帝現在也有殺了這小子的心了。
「錦衣衛指揮僉事、宣武將軍孟岩孟大人請求嗶見!」
「宣!」
「臣錦衣衛指揮僉事孟岩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孟岩一身官袍,走進大殿,在大殿正中的紅毯之上跪下大聲道。
「孟愛卿,免禮平身!」朱祁鎮看到孟岩進來,臉色稍霽,微微一抬手道。
「謝聖上!」孟岩拱手致謝。從地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不少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一絲不屑或者是厭惡。
看到陳循那高聳的左臉,孟岩暗道一聲,老郭你下手太狠了吧,就算你要自污。也不至於把人打成這樣吧?
再看老郭,已經恢復打人之前的風度了,站在隊伍里,目不斜視,好像剛才發生的事兒跟他沒啥關係似得。
這心可真是夠寬的,難不成他能斷定皇帝不會罰他?
這老郭突然跳出來揍了內閣次輔,這不會沒有深意,回頭得好好問一下。
仇恨,孟岩從陳循的眼中看到赤果果的仇恨。這老小子以前他還覺得他不錯的,沒想到,變化太快,他跟王振聯合之後,居然占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這可真是世事如棋,誰也料不到誰會是朋友,誰又是敵人。
這種人孟岩現在還不打算理會,直接就無視了。他今天來要面對的對手只有一個,那日赤。
所有的源頭都是因為他而起。
「孟愛卿。這位瓦剌特使那日赤將軍狀告你拐走韃靼太師,淮王也先的小王妃,也就是韃靼大汗的妹妹,明慧公主可有此事?」朱祁鎮端坐龍椅之上沉聲問道。
「有,但不是拐走的。」
「胡說,若不是你花言巧語。小王妃怎麼會跟你在一起?」那日赤駁斥道。
「請問那日赤將軍,本官可曾到過韃靼王庭?」
「沒有。」
「那你口中的小王妃,韃靼大汗的妹妹,公主又居於何處?」孟岩再問道。
「自然是在韃靼王庭!」那日赤臉色變了,他落入孟岩的語言陷阱去了。
但是他確又不能反駁。因為孟岩說的是事實。
「本官既沒有出現在韃靼王庭,韃靼公主又住在王庭,請問那日赤將軍,本官如何誘拐韃靼公主,莫非本官又飛天遁地之能?」孟岩冷笑一聲,再逼問道。
大殿之中,議論之聲響了起來,孟岩是大明之臣,一直都在大明境內,如何跑到你韃靼王庭把韃靼公主誘拐到大明境內呢,這不符合常理呀!
這麼一來,孟岩誘拐的罪名根本就不成立。
真相只有一個,韃靼公主是自己主動出走大明的。
為什麼要出走呢,很明顯,韃靼大汗脫脫不花逼她嫁給太師也先,她不甘願,逃婚來大明了。
至於怎麼來的,這其中有些事情就不便拿出來說了。
「孟大人,你既知韃靼公主出走,為何不上報朝廷,反而在知道她被韃靼大汗許配給也先太師的情況下,做出那種喪風敗俗之事?」陳循臉色一白,但猶自喝問一聲,就算韃靼公主自己主動送上門的,可你也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他自然是理直氣壯。
「聖上,諸位大人,本官什麼出身,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從小跟韃靼公主一起長大,可以說兩小無猜,如果沒有半年前那場意外,也許我跟公主真的就結為夫妻也不是沒可能,那天,我跟公主久別重逢,聽她哭訴哥哥要把她嫁給那個又老又丑的太師也先,我聽了很生氣,然後喝了很多酒,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這點我承認,但是,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做錯了是,除了承認之外,還要有擔當,那就是責任!」
「我,孟岩,絕不會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出去,做那種烏龜王八蛋的事情!」
「那日赤,回去告訴也先,有種讓他自己親自過來要人。」孟岩指著那日赤喝令一聲。
大殿之中,一片死靜。
好霸氣,好霸道!
「還有,那日赤特使,韃靼大汗好像還沒正式將妹妹許給配太師也先吧?」孟岩指著那日赤問道。
那日赤有些傻了,木然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一樁還沒有定論的婚約,也就是說,這門親事根本不算數,對不對?」
對呀,這韃靼方面根本沒有對外公布,這門親事只是私下裡說說的,沒有最終決定,這公主下嫁,豈能隨隨便便說說就可以了?
婚約都沒定,你來要什麼人,要人的也只有韃靼大汗脫脫不花才有資格。
大殿中的明朝君臣們也回過神來,弄清楚兩點:第一,韃靼公主並非孟岩誘拐,她是被逼婚,出走大明的,正好遇上了孟岩(內在原因就不足為外人說了),能說韃靼公主是跟隨潛入大明刺殺孟岩的隊伍混入大明的嗎?兩國都在捂蓋子,就是王振一方,他們也是竭力的封鎖消息,第二,韃靼公主跟也先的婚事根本還沒有確定,只是雙方達成了一個私下的決定,沒有對外公布,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但是,沒有任何證據,民間百姓婚約還的有婚書憑證和交換信物呢,公主的婚約不能那麼草率吧?
這麼一來,那日赤所謂的控訴和索要小王妃,完全就是無理取鬧了。
而且就算韃靼公主在大明,這也是大明跟韃靼之間的溝通,跟你一個也先的特使毫無關係。
「聖上,微臣與韃靼公主情投意合,請聖上做主,賜婚微臣,納為妾侍!」
娶韃靼公主為妾!
這滿殿的文武百官都忍不住驚呼一片,這也太大膽了吧,人家好歹也是一公主,身份地位在哪兒擺著呢。
「聖上,不可!」看到朱祁鎮嘴角微微翹起,有些異動,陳循忙一聲。
「為何?」
「且不說孟大人早有妻眷,就算沒有,韃靼公主地位尊崇,至少也要是親王或者郡王迎娶才是。」陳循道,「何況,若是韃靼大汗得知其妹妹被納做妾侍,這等屈辱之下,恐起兵扣關,兩國交兵,戰火重焚……」
陳循的意思是,孟岩不夠資格娶韃靼公主,管你是不是青梅竹馬,有沒有感情,這婚事得門當戶對才行,還有一層就是,堂堂公主做了妾侍,那對韃靼大汗而言,是個侮辱,保不准韃靼方面以此為藉口出兵大明。
這挑起戰火的責任誰擔當得起?
「陳大人,前面一條,本官不否認,我跟公主的確門不當,戶不對,納其為妾侍是委屈她了,不過後面一條,本官可擔當不起,本官剛到大同就差點兒死於一場有預謀的刺殺,知道哪些殺手是誰嗎?」孟岩走到陳循面前,冷冷的問道。
「孟大人,你樹敵不少,想要你的命人多去了。」
「要不要問一問那位那日赤特使,他可是救了本官命的。」孟岩微微一笑手一指那日赤道。
那日赤瞬間臉色慘白,他後悔了,不該來京城的,這一下他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聖上,具體事情的經過,微臣都在簡報里呈述,這裡就不在多說了,誰錯在先,自有公論。」孟岩大聲道。
韃靼派殺手刺殺孟岩,公主隨隊出逃大明在先,如果韃靼真的以公主之事挑起戰事,那麼他們派人刺殺大明官員的醜事也會隨之公布。
挑起戰爭都要找一個正當的理由,哪怕是無理取鬧也行,可連個理都找不到,而且還未必就能打贏。
脫脫不花不是傻子,他真的跟大明宣戰,第一個高興的人會是也先。
他沒那麼傻的。
大明本來就扶持妥妥不花對抗也先,大明若是跟脫脫不花鬧翻了,得利的人可不是就是他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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