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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勞模

  第276章 勞模

  夜未央二樓,陳樂道面前的桌上擺著杯酒,手裡夾著根煙,座位處煙霧繚繞。

  他的位置就在二樓的欄杆邊緣,對一樓視野開闊,看著下面的舞池裡跳舞的人,他嘴角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他挺喜歡現在這種感覺, 在熱鬧的環境中給自己找一個安靜的地,然後靜靜坐著,抽著煙,喝著酒,放空自己,讓身心都去享受這份熱鬧中的安寧。

  他來到這裡一年多了, 所有時間,他幾乎都是待在上海,沒去其他地方走動過。

  都說這年代是如何如何的殘酷,人們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天天擔驚受怕,哪怕就是耗子,想吃口好的,都得從貓那裡去。

  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但陳樂道來了這麼久,卻是沒怎麼能感受到這種慘境。

  哪怕就是當初穿越過來的第一天,人生地不熟,甚至心裡充滿了荒誕,充滿了懷疑的情況下,他第一頓也是狂吃了幾個狗不理包子。

  差點沒把自己給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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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沒能體驗到什麼叫做吃不飽。

  當然,不是人人都是如此, 他能這樣, 是因為有兜里有大洋。

  陳樂道穿越過來這麼久, 兜里的大洋從來沒缺過,甚至越來越多了。

  甚至從某種角度而言, 他感覺如今的生活比他穿越前的生活過得還要舒坦。

  現在他是有錢有權,周邊紅顏環繞, 身後小弟跟隨。這樣的生活,確實不是天天窩在沙發玩刷小視頻,給漂亮小姐姐點讚那樣的生活能比得了的。

  雖然沒了電腦手機,但他的視力現在都還是5.2的5.2,五米之外,纖毫畢現。

  雖然沒了那些味道豐富的飲料,但他現在喝得都是以前和不起的咖啡,像貓屎咖啡那玩意,他都是直接用來餵那些路上的野貓的。

  雖然沒了片子可以學習,但他只要想,那他每天都可以用實踐去檢驗理論。

  在這年代過著這種生活,陳樂道有時候其實感覺挺不真實的,因為這種生活,確實太幸福了。

  當然,陳樂道心知肚明,他這種生活,也就僅僅限於一小部分人而已。

  他看過報紙, 知道西北那邊,這兩三年一直在鬧饑荒,已經災民遍地, 餓殍遍野。

  就連傳說中的易子相食這種事,都有不少。

  甚至聽說就連那些路邊的野狗,它們的眼睛都是紅的,至於為什麼是紅的,報紙上倒是沒說。


  畢竟這種報導,一直都被國民政府牢牢控制著,也就偶爾才會有一些膽大包天,致力於記揭露現實新聞的報社,才會弄出這樣的報紙來。

  上海這邊的生活雖然一直都是燈紅酒綠,一派繁榮之相,只要有錢,就可以在這裡享受到一切,但這樣的上海,只不過是這一片天空之下的偶然之地。

  不是真實的。

  甚至就連這個表面光鮮亮麗的大都市,其地下,也隱藏著許許多多光是讓人聽了,都會身體發寒打顫的事。

  陳樂道靠著夜未央和巡捕房,對那種消息聽過不少,但真正遇上,卻是還沒有一次。

  他到目前為止,遇到過的最黑暗的事,也頂多哪家就是被冤死幾條人命,無人敢為其聲冤而已。

  這種事,上海灘比比皆是。管都管不過來。

  而且這種事和他聽到的那些消息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陳樂道看著下面舞池裡跳舞的人,男人穿西裝打領帶,穿得斯文貴氣,女的穿旗袍踩高跟,各個都作貴婦打扮。

  陳樂道安靜地看著,他心裡倒是沒什麼唱高調那般的感嘆,畢竟就是他,也是穿西裝打領帶,過著燈紅酒綠的生活,

  只是每次看到這種場景,再想到那些報紙刊登的被餓死冷死累死等等各種死法的人,他心裡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種譏諷、荒唐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似乎又不是在針對任何人。憑空而來,憑空而去。

  有時候陳樂道感覺,曾經那首「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尤唱後庭花」的詩,想必當時詩人寫下這首詩的時候,心中的感覺或許與他的心態就有那麼幾分相像。

  反正就是憑空感嘆,然後無能為力。

  就在陳樂道沉浸在自己的小資產階級情調中,胡思亂想之時,韋正雲走到了他旁邊。

  陳樂道回神,他收回看著樓下的目光,揮手讓韋正雲坐下。

  「老闆,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韋正雲問。

  一般老闆找自己,就說明自己又有工作了。

  韋正雲很有覺悟。

  「關於訂婚都需要做些什麼,都有些什麼流程,你清楚嗎?」陳樂道問。

  馮老頭都說了等他和程程一結婚,就開始把馮氏商會的生意交給他。陳樂道當然希望這事能儘快。

  想必馮老頭也是一樣,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退休了。

  當然,就是不想,那也得說服他想。

  馮老頭這樣的人,架空他就是保護他,免得他以後和日本人合作,被鋤奸團的人給摘了腦袋。


  陳樂道作為準女婿,這點自覺,還是有的。

  這也都是為了馮老頭好。

  「訂婚?

  西方的還是我們中國的?

  如果是我們中國的訂婚習俗,那我不太清楚,那些規矩太多,根本記不住。

  如果是西方的,以前倒是見過幾次。

  不敢說完全精通,但還是大致知道一些,西方人訂婚不像咱們一大堆規矩,相對簡單。」韋正雲道。

  中國傳統方式的定親,尤其是有錢的大戶人家,在這上面規矩太多,韋正雲又不是專攻這個的,他哪能清楚呢。

  西方人在這上面的流程,則要簡單不少。

  韋正雲當初在歐洲留學,見過一些同學朋友的訂婚儀式,他雖然沒有特意去了解過,但經歷過幾次,也多少了解了些。

  「那就好,」陳樂道笑著點頭。

  「交給你個任務,你去安排一下,給我準備準備訂婚的事宜。西方的就好,簡單些。」

  韋正雲看著陳樂道,眼睛眨了眨。

  他心裡突然那有點想收回剛才的說出去的話。

  他不接陳樂道的話題,試著轉移陳樂道的注意力。

  「怎麼,老闆,你要訂婚了?和誰啊?」韋正雲問。

  「你不知道,打探老闆的八卦,是職場大忌嗎?

  而且我這是訂婚,不是過家家,還能是和誰。」陳樂道沒好氣道。

  這傢伙這話說得,就好像自己很濫情,有好幾個紅顏知己一樣。

  韋正雲挺聰明一人,可就是有時候會時不時的犯傻,這或許就是聰明的後遺症吧。

  對陳樂道的話,韋正雲只是嘿嘿一笑。

  「老闆,是和馮小姐吧?

  嘿嘿,恭喜恭喜,您就要抱得美人了歸啊!」韋正雲抱著手,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對自家老闆要和馮家小姐訂婚這事,韋正雲是一點驚訝都沒有。

  這在他心裡,都是早晚的事。

  畢竟就老闆勾搭漂亮女孩的本事,韋正雲從當初剛認識老闆時,就已經見識過了,他對此一直都是頗為佩服的。

  「能不能抱得美人歸,這事還得看你呢,我訂婚的事,就交給你去安排了啊。」陳樂道把剛才的話題拐了回來。

  韋正雲臉上笑容一僵,他就知道,這事肯定沒那麼容易躲過去。

  「老闆,這訂婚是大事,得慎重。


  這事你讓我去安排

  嗯……

  這是不是太兒戲了啊!

  我自己都還沒老婆,這種事我哪懂啊我!

  我沒經驗啊。」韋正雲攤手,露出難色。

  這麼重要的事,他韋某人實在是沒信心干好啊!

  韋正雲可不想把老闆訂婚這事往自己身上攬,他現在負擔的工作已經夠多了,就連用貓屎咖啡餵野貓這種事,他有時候都需要親自去干。

  工作太多,累的慌的還是自己,得學會給自己減負。

  這是韋正雲這一年來總結出的經驗。

  憑他對老闆的了解,只要把這訂婚的事攔下了,那未來結婚的事,肯定也得他去辦。

  還有將來孩子的百歲宴,以及未來各種一系列的事,多半都會交給他。

  這種事,光是想想,韋正雲的頭髮就忍不住想往下掉。

  太麻煩了。

  「就是因為沒經驗,所以才需要多嘗試嘛。

  正好讓你用我當試驗品,以後你自己訂婚結婚時,你就能弄得更好了。」

  陳樂道微笑,一幅我看好你的樣子。

  劉志輝太年輕了,這種事,還是交給韋正雲的好。

  「不是,老闆,這事我不懂,我容易給你搞砸啊,

  我連咱們中國的那些規矩都還沒弄清楚呢,西方的也就只是見過幾次而已。

  這麼重要的事,一輩子也就一次,怎麼能交給我這個門外漢啊!」

  韋正雲還是有點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

  籌備訂婚這種事,太費腦子了。

  不僅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周到,還得搞得符合老闆的身份。不能弄得太小家子氣。

  而且老闆和未來老闆娘的身份都不一般,需要考慮的就更多了。

  這一看,就是得用白頭髮去交換的活。

  「沒事,中不中西不西的都沒關係,現在這年代,就流行這種倒洋不洋的玩意。

  而且你不懂,那些外國人懂嘛。

  尤其是那些教堂的牧師,對這種事肯定都有經驗,你去多跟人家打聽打聽就可以了。

  總之,這事我就交給你了,你先開始給我準備起來,要是遇到什麼問題,咱們再說。」

  陳樂道大手一揮,把這事甩到了韋正雲身上。不再給韋正雲推脫的機會。

  韋經理嘛,向來都是逆來順受,應該都已經習慣了。對他,壓力就是動力。


  「對了,你也可以和馮家那邊多聯繫聯繫,看看程程那邊是什麼意見,反正我是都可以的。

  我什麼時候能擁有個明正言順的未婚妻,什麼時候能把媳婦娶回家,這事可就看你的了。」陳樂道拍著韋正雲肩膀,臉上帶著笑容,一幅我終身大事託付你手的模樣。

  韋正雲看著陳樂道這一幅認定他的樣子,有點牙疼,無奈的應了下來。

  遇到一個無賴且還喜歡偷懶的老闆,又能怎麼辦呢!

  韋正雲一邊應承,一邊在心裡想著,怎麼才能把這事交給劉志輝去辦。

  上次的酒會,劉志輝就辦得不錯,這次的事也可以給他試一試。

  年輕人嘛,就是需要多鍛鍊,多學習。

  韋正雲在心裡這樣念叨著,頓時感覺心情暢通了不少。

  跟著陳樂道,韋正雲別的沒學到,但對於這麼把自己的工作丟給別人去干,他已經漸漸開始有所領悟了。

  這一切,都是來自頭上白頭髮的教訓。

  在夜未央,韋正雲不像總經理,倒是像個老媽子。一年下來,操心操得白頭髮都多了不少。

  丁力那邊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他要幫著想辦法。

  阿昆那邊有什麼干不好的,他得幫著出主意。

  就連射擊俱樂部的裝修,宋傑也會時不時跑來找他商量。

  至於老闆,當然是有什麼麻煩事,都扔給他去想辦法。

  韋正雲這一年過得充實,搞出的事業也讓他很有成就感。

  但累,那也是實打實的。

  「哦,對了,還有件事,老闆。」韋正雲剛端起酒杯,準備喝口酒壓壓驚,立馬又想起了一事。

  「什麼事?」陳樂道問。

  「就是關於東方百代唱片和影視公司的事,之前因為太忙,而且那兩個公司的老闆一直叫高價不肯賣,所以這事就一直僵持著。

  不過就在昨天,那個東方百代公司的老闆親自找了過來,表示願意賣了,要的價錢也不像之前那麼離譜了。」韋正雲道。

  「願意賣了?怎麼突然願意賣了?」陳樂道有點疑惑

  「我估計跟您成為總探長這事有點關係。那天的酒會上,法國人這邊可是去了不少大人物。

  我估計那法國人是看到了你在租界內里的影響力,所以才改變了想法。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老闆你的才華吧。

  你目前寫出來的兩首歌,都太受歡迎了,而東方百代公司這幾年效益又不好,要死不活的,收購他們的人一直都不止我們一家。


  但只有我們願意給他們留點股份,估計他們是看中了你的創作能力,想跟著你發財吧。」

  韋正雲分析的同時,不忘給陳樂道送上一記彩虹屁。說不定一記彩虹屁給拍高興了,老闆就讓他處理收購公司的事,不讓他去弄訂婚的事了。

  「這樣嗎,行,跟他們繼續談吧,把價格壓低點,股份也給他們留一部分。畢竟他們這些洋人的身份,有些時候更好用。」陳樂道點頭說道。

  「好嘞。」韋正雲點頭,

  「嗯~~,唱片公司的事交給艷雲去處理就行,反正以後唱片公司也是交給她打理,正好讓她好好熟悉一下唱片公司的情況。」陳樂道沉吟一會兒說道。

  韋正雲嘴角剛綻放一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

  他正打算用唱片公司的事當藉口,來退掉籌備訂婚儀式的工作呢。

  怎麼可以這樣子!!!

  「還有什麼其他事嗎?」陳樂道問。

  「沒有。」韋正雲垂頭喪氣。

  「行,你去吧。」陳樂道揮手。

  韋正雲剛走不久,陳翰林便從一樓走了上來,在樓梯口瞧了瞧,很快瞧見了陳樂道坐的位置。

  他朝陳樂道走了過去。

  陳樂道光是讓他來這裡見面,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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