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李雲中疑神疑鬼
「皇上,李鴻章他們已經出發了!」張遂謀看著李雲中久久的遙望下關碼頭方向,不由出聲提醒。
兵部尚書趙烈文笑道:「兩百年前大順皇帝李自成率兵攻占燕京,前明皇帝崇禎逃亡煤山,自縊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太監相隨,不知這咸豐皇帝會怎樣?如果他死守燕京,對我們北伐戰事還是有些影響的。」
張遂謀一揮手,仿佛咸豐皇帝已經被他拍死一般,嘴裡說道:「怕什麼!就算咸豐小兒死守燕京,也擋不住我大漢兒郎,到時把他押來南京受審,這才對得起韃子在中原造的孽。」
「哈哈哈……」陸建瀛在趕來上書房,剛到殿外,就聽到張遂謀的一番言論,不由發出一陣譏笑聲。
張遂謀大怒,在南京還有人敢嘲笑他!活得不耐煩了?轉頭一看,竟是陸建瀛與常大淳二人,對著兩位閣老的面,張遂謀並不害怕,直言道:「陸大人何故發笑?認為本官說的不對嗎,還是陸大人對故主心懷眷顧?」
陸建瀛擺手,對李雲中解釋道:「啟稟皇上,剛才微臣聽張大人一番言論,想起了一個歷史典故,這才情不自禁笑了出來,請皇上贖罪!」
李雲中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麼歷史典故可以與活捉咸豐相比,難道是前明朱元璋的事?」
陸建瀛像小雞啄米似得猛點著頭,心裡鬆了口氣,可不能讓皇上認為他對咸豐還有感情,別人無所謂。他可是當過咸豐老師的人,暗地裡勸勸皇上放走咸豐就算了。可不能當眾提出來,可是這裡有張遂謀。還是讓正夫說出來比較妥當,想到這裡,陸建瀛向常大淳使了個眼色。
常大淳明白陸建瀛的苦衷,立即笑道:「皇上有所不知,今天的局勢與當年徐達北伐很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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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遂謀暗道:這幫讀書人就有這個優勢,說什麼都能想出個典故,看皇上饒有興趣的模樣,這次又讓他們出了個彩頭。
李雲中點了點頭,說道:「你是說徐達為什麼沒有活捉元順帝?」
常大淳回道:「正是。當年徐達有兩次機會活捉元順帝,可是都故意讓他逃跑。」
張遂謀暗自欣喜,這常大淳大話連篇,一國之主是那麼好捉的,還兩次!以皇上的姓格一定會追根究底,到時有了破綻,看你們怎麼交代。
李雲中問道:「兩次!這元順帝也太糊塗了,朕記得蒙古勢力在明朝早期一直都很強大,徐達為什麼要放跑元順帝?」
常大淳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按照史書記載。的確有兩次,第一次就是北伐的時候,徐達率領大軍攻占通州,通州位於燕京西側百里。大軍不用一天就可兵臨城下,當時燕京守衛空虛,可是徐達足足在通州呆了七天。大軍不發一兵一卒,元順帝在第七天夜裡打開健德門逃跑了。」
李雲中聽說有史書可查。量他也不敢胡言亂語,說道:「這是徐達故意放跑元順帝。這是第一次,還有一次是什麼情況?都說來聽聽。」
常大淳答道:「第二次就是開平之戰,當時元順帝固守開平,開平位於蒙古,是元朝的上都,可是徐達、常遇春率領大軍包圍了開平,這照常理,元順帝插翅難飛,可是徐達又命大軍放出一個口子,元順帝就趁機逃了,當時常遇春很不理解徐達的舉動,回朝後還像朱元璋彈劾了徐達。」
李雲中有點明白了徐達的苦楚,還是問道:「這活捉敵國皇帝是一件大功,為什麼徐達三番兩次的放跑元順帝?」
常大淳抿嘴而笑,回道:「當時徐達是這麼說的:元朝末代皇帝雖然只不過一介夷狄,但好歹也曾經是我們的皇上,管理中原那麼久,是合法的統治者,怎麼也要給點面子。如果真的逮住他,我們的主公該怎麼處理他呢?對於這個前任皇帝,難道封一塊地盤給他?還是把他殺了才甘心?我覺得兩者都不好,還不如把他放了最好。常遇春很不理解徐達的說辭,所以才有後來彈劾徐達的事。」
李雲中可是徹底明白了常大淳、陸建瀛的心思,他們想讓自己也學學朱元璋,放跑咸豐皇帝!這兩個老狐狸,拐彎抹角的不如直接說出來。
陸建瀛添了一把火,解釋道:「當時元順帝的稱號是元惠帝,只是因為他知順天命,退避而去,這才得了順帝的稱號,如果咸豐皇帝也能退往東北,宣布放棄中原的統治,這未嘗也不是一段佳話,既能止戈為武,逼迫湖廣、陝甘幾省投降,又能顯示出皇上胸懷廣大,可謂兩全其美,請皇上三思。」
見皇上還是無動於衷,常大淳與陸建瀛看向趙烈文,希望他也出來勸一勸。
趙烈文無奈,出言道:「皇上三思,這徐達放跑元順帝固然是因為朱元璋的意思,也有避免功高震主的事情發生,像徐達這樣智勇雙全的將領,我軍是沒有的!」
李雲中直視趙烈文,心裡一驚,這意思不就是說:活捉咸豐是一件曠世絕功,可以流傳千古,聲望瞬間可以攆上他這個皇帝,如果有不軌之心……
李雲中確實猶豫了,陳玉成才十六歲,如果讓他捉了咸豐,勢必要大加封賞,他已經是一個集團軍司令,還有什麼可以賞賜的?自己比陳玉成大十歲,萬一先一步駕崩,陳玉成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他的叔叔陳承瑢心思活泛,不可不防;
至於李秀成,那是不拘常理,第一仗就敢私藏錢財,後來在南京還是建了一座真正的銀山,前世為了活命,更是寫了乞降書,讓他活捉咸豐,還不把尾巴翹上天上去;
羅大綱倒是中規中矩,可是李雲中最不放心的就是羅大綱,一方面他對會黨人士太過寬容,一有投奔他的,羅大綱就委以重任,這天地會都是些什麼人物,那造反當做娛樂活動,膽大包天!動輒就是幾萬人起事,再說自己半途截了蘇三娘,這羅大綱竟然無動於衷,要是自己,早就跑了!難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鴻章依前世的例子,倒是可信,畢竟是讀過書的人,不過他已經投降一次,心中信仰有了裂縫,不知能不能忠貞不二……
悲劇了,李雲中轉身,拍了拍額頭,這***怎麼回事,竟沒有一人可以完全信任,是自己多疑了?是的,自從當了皇帝以後,就整天提防有人造反,自己得了心裡疾病,這可如何是好,這個時空還沒有心裡醫生啊,我該怎麼辦?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釀成大錯,難道要搞成隋煬帝那樣?
張遂謀怒視趙烈文,怪他說的太直白,把皇上搞成這樣。
常大淳與陸建瀛面面相顧,一齊低著頭用眼神交流。
常大淳皺眉:皇上是怎麼回事?為何表現出如此痛苦的模樣?
陸建瀛搖頭:我也不知,難道今天來錯了?
常大淳向李雲中方向怒了努嘴:要不要勸勸皇上?
陸建瀛膽怯的退了一步: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觸霉頭。
常大淳眼神發呆,暗自嘆息一聲,靈機一動,上前說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李雲中暫時放下心事,回道:「什麼事?說。」
常大淳有心讓李雲中出去散散心,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十天有九天呆在上書房,英明如康熙爺、乾隆爺的人物還不常常下江南散心,雍正爺就是因為沒有散心,這才只當了十三年皇帝,比前面兩位少了不知一點半點,不過我這件事未嘗沒有媚主的嫌疑,可不能直白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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