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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祝由科與印尼巫術

  第108章 祝由科與印尼巫術

  伴隨著「咚!」的一聲驚人響動,襲擊岑冬生的刺青光頭男子的大半個腦袋狠狠扎入面前的牆體裡,蜘蛛網般的裂紋蔓延到了上方,男人渾身扎滿了掉落下的玻璃碎渣,一下子不動彈了。

  

  「哇哦。」

  看到這誇張的場景,岑冬生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從他的角度來看——真的只是輕輕朝那傢伙後腦勺拍上一下而已。

  岑冬生目前初次踏入甲等咒禁師的境界,真炁雄渾,力氣暴漲,還沒有完全習慣這具超人的肉體。

  在他面前,不管如何堅固的人類造物、現代建築,都成了豆腐渣工程,舉手投足間稍有使勁,就會發現周圍的事物像脆弱的玻璃製品那般粉碎。

  他得學會習慣這種感覺,若不想影響到日常生活,前提是舉重若輕地掌握住體內的這股力量。

  岑冬生四下看了看,可能是因為隔音牆的緣故,附近包間裡倒是沒人出來,但他已經聽見了趕來查看情況的保安那急匆匆的腳步聲。

  「……真沒辦法。」

  令人意外的是,被砸進牆裡的光頭男子,雖然頭顱癟下去一塊,可身體居然還能動,而且手臂揮舞時相當有力氣。

  這個身軀結實程度和生命力,可不像這個等級的咒禁師能擁有的;就算是人仙系,想將大腦修煉到脫離要害的水平仍屬不意。

  岑冬生心存疑惑,手上動作卻依舊乾脆利落,他伸出手掌,直接按住了對方的雙手。

  「嘎嘣」一聲,就像樹枝被折斷的清脆聲音,光頭男的兩條胳膊垂落下來;接著如法炮製,再「嘎嘣」一聲將兩條腿對摺。

  等級差太遠,他再如何掙扎,都不是岑冬生的對手。

  這傢伙的手腳力量,要是用來加害普通人,可能會讓人覺得像鐵枷一般難以掙脫;但對岑冬生而言,就算這傢伙的身軀真是銅澆鐵鑄,他依然能像對待威化餅乾般輕鬆掰斷。

  「好了,乖乖跟我來吧。」

  岑冬生笑眯眯地拎起四肢被廢的男人,朝著旁邊的衛生間裡一丟。

  「發生什麼事了……?!」

  保安趕到現場,看到原本掛著鏡子的牆上破出一個大凹洞,不由面露愕然。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岑冬生。

  「你……」

  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只見眼前這個高大青年的瞳孔,忽地變成明黃色的獸瞳。

  那是山君虎魔的注視。

  「吼!」

  一聲恐怖的虎嘯,在保安的心底響起,嚇得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過了幾分鐘後,他才從這種「石化」狀態下解除。而這個時候,男人已經不在那兒了。

  那張面龐在巨大的精神衝擊下淡忘,保安在驚嚇之下,轉身不顧一切地逃跑,跟在他後面的同事都沒來得及叫住他。

  他一路奪命狂奔,直到快出KTV門口的時候才清醒過來,渾身癱軟無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恍若身處夢中。

  保安身邊很快圍上了一群同事和看熱鬧的顧客,七嘴八舌地詢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面露茫然,幾分鐘前的記憶已是一片空白。

  ……

  在掌握了「虎魄」異能之後,岑冬生已經學會如何收攏自己身上的氣勢,走在大街上、或者和陌生人呆在電梯裡,不至於嚇到別人。

  敏感點的人可能還是會覺得他很特別,有種異樣的氣勢,但起碼不會像被兇猛野獸盯上那般嚇得動彈不得。

  但這股懾人的氣勢不是消失了,而是收斂在岑冬生體內,等待集中爆發的時刻。

  之前孤魂等級的鬼怪會被「虎魄」徹底操縱,就算是甲等屋主級別鬼怪,都會呆上幾秒鐘;

  而如今他已是正兒八經的甲等咒禁師,「虎魄」異能自然同樣迎來了一番大強化,如今說不定連厲鬼等級的乙等鬼怪都能轉化為「倀鬼」。

  這項異能如今若是全力對普通人使用,足以在瞬間燒壞對方的大腦、變成白痴。

  岑冬生天天有哲人王陪在身邊的,見識過「精神操縱」的頂點,倒不至於因此自滿,但「虎魄」對他的幫助確實很大,不至於事事都要用拳頭威脅,有些時候需要善巧方便的法門。


  就比如剛才,岑冬生已經儘量收著點用了,他只是擔心若精神衝擊不太夠的話,未必能讓這人忘記自己的臉……

  其實就算記得也沒什麼所謂,岑冬生只是不喜歡麻煩。

  ……

  「……冬生?」

  「沒事。記得我剛剛提到在酒吧里見到了幾個怪模怪樣的傢伙嗎,其中一個進到KTV里來,已經被我控制住了。」

  「你打算怎麼做?」

  「先問問吧。我想探一下這群傢伙的底。」

  岑冬生一邊通話,順勢打開其中某間廁所的門,將俘虜丟了進去。

  「說說吧,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居高臨下地問道,順勢把手機開了公放,讓對面的知真姐能聽見兩人的交流。

  光頭男子沒有回答,一雙冷酷無情的混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嘿……」

  岑冬生有些稀奇。

  正常人這會兒應該都意識到了彼此間懸殊的實力差距,就算這傢伙真的對幕後主使者忠心耿耿,也不至於一句話都不說吧?

  是哪個咒禁師勢力培養出來的死士?

  「難道說……」

  岑冬生皺起眉頭,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伸出手,抓住光頭的腮幫子,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手指稍一用力,直接幫對方把下巴卸下來。

  男人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

  「舌頭倒是還在,但這是……」

  對方的舌頭上同樣有著蝌蚪文的刺青,仔細一看,在口腔深處還有奇怪的灰燼。

  像是符紙燒過的紙灰。

  而且這個味道——

  他皺起眉,放開了手。

  牙齒和口腔都有腐爛的跡象,面色是毫無血色的慘白,以及這熟悉的臭味……

  難不成,這傢伙其實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岑冬生盯著那雙沒有焦距的暗黃色眼球,測了測光頭男子的脈搏,發現已經不跳了,於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些行蹤詭秘的傢伙,原來都是一群活死人。

  竟然是「操屍之術」。

  是「祝由科」?還是苗族巫術,湘西地區的趕屍匠?又或者……是從印尼那邊來的?

  怪不得。他之前就覺得奇怪,這群人身上有很明顯的「咒禁」殘留的氣息,哪怕是他這種並不擅長感知的咒禁師,都能清晰感受到他們身上的「炁」。

  一般的斂息方法並不困難,對咒禁師而言近乎於一種本能。雖然瞞不過那些擅長偵測感知的人,但一點兒都不偽裝又是另一碼事了。

  氣息不強,倒是很張揚——當時的岑冬生是這樣想的。

  但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這群人不是不收斂,而是無法收斂,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咒禁師,而是連人都算不上的……行屍走肉。

  那股殘留的氣息,是他人刻意施展咒禁後留下的痕跡,理由很簡單:屍體有屍氣,若是不封住,恐怕別說咒禁師,連普通人都有可能嗅見這群傢伙身上的那股屍臭,這就是屬於「兩害相較取其輕」了。

  「知真姐,這些傢伙好像是受人操縱的活屍。」

  「操屍之術嗎……」

  知真姐知識淵博,岑冬生那點「先見之明」有大半可能都來自於她未來的整理,自然不需他來介紹。

  「嗯。」

  要說國內有著操縱死者能力的咒禁,最有名氣的無非是兩種淵源:

  一者是茅山術中的祝由科。「祝由」一詞本指古代醫術的流派,謂上古之人治病,不必施針服藥,只要移易精神、變換氣質即可痊癒,是玄學宗教氣氛頗濃的精神治療法;後來發展成各種玄妙詭異的術法,令人「死而復活」便是其中之一。

  祝由術從明代開始脫離了國家醫學教學體系,這份方術醫療的需求便由道教以及民間信仰來承擔,其中以茅山道術最為出名。

  另一者則是湘西流傳的趕屍之術,也有人認為與苗族巫術有關。在古代,湘西地區瘴氣較重,流行惡性瘧疾,屢有死者。死者屍體要帶回老家的「落葉歸根」之傳統觀念深重,但由於當地山路崎嶇,難以用車、擔架等運輸屍體,因此有趕屍這一方式出現。


  有著類似風俗習慣的,還有印尼,兩地在歷史上皆有濃烈的巫術氛圍和傳統。

  ……

  「你覺得是哪種情況呢?」

  岑冬生拍了幾張照片,打算待會兒給知真姐發過去,同時他回答道:

  「就我目前看到的手段,恐怕是二者皆有。」

  這行屍的頭上、身上乃至舌頭上,都覆蓋著密密麻麻的大量刺青,十分詭異。

  既然與「操屍之術」有關,據他推測,這大概不是什麼蝌蚪文字,而是爪哇字母。如今的爪哇語已經採用拉丁字母來代替,所以在印度尼西亞地區已經瀕臨失傳。

  這些字母足以說明這一咒禁與印尼巫術之間的聯繫。

  傳說中印尼地區的趕屍風俗,源自數百年前塔納托拉雅(Tana Toraja)地區的西托拉雅和東托拉雅內戰,戰後雙方都把死去的親人遺體帶回家,採用特殊的方式讓屍體自己回去。

  時至今日,當地依然每年都會專門舉辦趕屍節,到了時節,托拉雅族人都會將去世親人的遺體從墳墓中挖出,替他們盛裝打扮,帶著他們上街巡遊。

  但與此同時,岑冬生還看到了行屍嘴巴里的符灰,這就又像是祝由科的手法。

  「融合後的新型咒禁嗎?」

  「不錯,我猜距離這種技術被發明起來,可能就幾年的時間。」

  要是換成別的傳統咒禁師,甚至是對茅山術或趕屍巫術較為熟悉的行內人,都未必能如此快地得出答案,因為傳統派之間往往有門戶之見,彼此間涇渭分明、不存在交流的機會,更不用說來自不同文明國度的技術。

  但放在岑冬生那個時代,不同咒禁間融合誕生新技術,是一種很常見的現象;同時,這世間又不斷有前無古人的全新咒禁湧現……像《天魁權首》或是《無間地獄》這種力量,在過去根本不可能誕生。

  人終歸是實用主義者,在超自然力量式微的時代,選擇秘密傳承的方式還好理解;但在咒禁師們成為社會的統治者之後,交流融合過往經驗,對古代遺留下來的知識利用科學思維和研究方法進行整合,就成了大勢所趨。

  更何況,背後還有像哲人王這樣的存在,推動著這一趨勢突飛猛進地發展。

  可話又反過來說,如今畢竟是第一次浪潮,能有遠見、有能力將不同地區咒禁融合成一門新技術,擁有這份手腕的人,其實還是挺稀罕的。

  所以——

  他其實對「操屍之術」的使用者身份及其背景來歷,已經隱約有了幾分猜測。

  恐怕幕後主使者很難相信,會有人能在區區一具屍體上看出他的跟腳吧。

  「……冬生?」

  「我有些想法……」岑冬生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不過,目前還不確定。」

  「需要幫忙嗎?」

  「暫時不用。從這群嘍囉的水平來看,幕後操縱者還在我的應付範圍之內。」

  這話是謙虛了。說實話,幕後主使者頂天了是乙等的水平。

  他只是有點在意這人的背景。

  因為擁有這種融合技術的咒禁師,說不定就與某位「祖」有關。

  這只是一個猜測;但如果是的,這事兒的發展無疑會演變得很了不得。

  在他這位重生者的干涉下,本來沒有見面機會的哲人王和平等王已經見上一面了;

  而放在原本歷史上,這一回,很可能才是中華大區中兩位「祖」第一次產生聯繫的契機——

  這種可能對未來社會產生重大影響的問題,由不得他不謹慎,岑冬生立刻開始頭腦風暴起來。

  「從成為祖的時間順序上來看,將來統治漠西大區的枯榮王是『第一祖』,統治『天南大區』的哲人王安知真是『第二祖』,統治海北大區的降靈王是『第三祖』,而三人正式登上世界舞台的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個順序……」

  平等王是第四祖,歷史上的活躍時間還要排在他們三位之後。

  既然安知真已經覺醒了第一個特等命禁,伊清顏又是在最近覺醒的(如果依照原本的歷史軌跡,還要往後推遲小半年,直到她搬到別的城市,無法控制殺人衝動,才會開始進入覺醒過程)……

  「那麼,從時間順序上來看,處在這二位中間的枯榮王,或者降靈王……都有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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