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深入
第261章 深入
今天從一大早開始,當姜雲湄剛睜開眼晴,看著晨光灑落在房間陽台上的時候,就感到有哪裡不對勁;
後來,她與學妹見面,又去找岑老師問好。學妹的邀請沒有成功,於是她們倆一起出門,在街道上閒逛;因為是紀念日,鬼市最近又湧入了一大批人,變得頗為熱鬧整個過程中,女孩始終覺得不舒服。
她還以為是自己沒睡好,但深究這股不適感的來源,明明是受到了外界的影響,一股隱隱約約的壓迫感,縈繞在城市上空。
姜雲湄擅長的領域就是靈覺,就算是岑老師都遠不如她,所以她一般不擔心自己會找不到異樣的來源。
這種敏銳卻在今天失效。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不明所以」,想追根溯源,卻始終未果。
這可真奇怪。
姜雲湄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最近心態出了問題:竟如此敏感,連人群氣氛的改變都能影響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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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是自己愛操心過頭了?
直到剛才當女孩們來到湖邊,當姜雲湄看見位於湖水深處,某個老人的身影,當她順著這個影子,察覺到他背後升騰起來的那無比強烈的存在感之後她終於親眼目睹真相。
在湖面之上,是劃分天與地的境界線。原本這地下空間是沒有天空的,而那物卻憑空創造出了一個「蒼穹」,在那漂浮的雲海之中,徐徐勾勒出一張模糊的人臉。
如此龐然,卻又被人們輕易忽略。
極大的輪廓,看不到邊界,冷漠地高懸於空中,俯瞰著城市。
第一眼看見之後,除了用「神」來形容之外,她的腦海里想不出別的形容詞。
姜雲湄突然覺得,這張天上的人臉之所以未被人們注意到,其中的原理似乎與她的能力很像:
只要不曾親眼目睹,那就是始終隱隱縈繞在心頭的一縷烏雲;可要是有人見到,就會發現那是令人屏息的龐然大物,反而會為過去的渾然不覺感到不可思議。
原來不是她的心態問題,而是單純的「量級」太大。
以姜雲湄現有的能力,無法第一時間感知對方的存在。它超越了靈覺被動觀察的極限,她必須主動調動心神,才能看見。
而需要她做到這種程度的,只可能是「『神」嗎?」
宋雨棠冷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目前還不知道是誰在動手,也不清楚他究竟想做什麼,但我聽師父在談目前國內值得注意的咒禁師組織時說起過,那位萬仙朝會領袖的咒禁,叫作「神而明之』。」
「這是什麼意思?」
「師父沒有詳細說明。」
其實是因為身為重生者的岑冬生,也無法把握其真貌。
歷史上,未來的降靈王不止有過一次出手,但結果都是碾壓式的勝利,又或者是與其餘祖勢均力敵的較量。
由於級別過高,尋常咒禁師根本看不出名堂,民間這才流傳著種種猜測。
這是常態。除了像平等王這樣已隕落的祖,對她的咒禁分析相對全面以外,剩下幾位的招牌能力,普羅大眾往往都是只清楚表現、卻不了解過程。
就像安知真的《天魁權首》,岑冬生是聽她本人介紹,才知道其本質是靈魂升華成恆星級意識體的結果,所謂的「精神干涉」與「能力複製」,都不過是附帶作用。
「但聽上去與『神明」有關?」
「是的。師父只告訴我,《神而明之》有著憑空創造『神靈」的力量。」
「「創造神靈」——」」
姜雲湄抱著胳膊,陷入沉思。
「就這一句話?」
「嗯。」
「完全搞不懂。」
「我猜師父他也不了解。」
宋雨棠說。崇拜歸崇拜、喜愛歸喜愛,她其實挺了解自家師父的水平。
「他雖然對咒禁師社會很熟悉,總能說出別人不了解的事,但內容都不深入,應該是從哪裡聽來,偶爾拿出來和我炫耀吧。」
可姜雲湄卻從未聽說過。
她突然感到了那麼一點點不爽。真的只有一點點。
「「值得注意的咒禁師組織」麼,他好像從來沒和我聊過。」
「啊———是以前的事,那時候你還沒有來。」
宋雨棠眨了眨眼,故意調侃道。
「我怎麼聽出了一點醋味?學姐,你可不要像我一樣,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我呸!」
姜雲湄面色一變。
「呸呸呸,你可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不、不吉利?」
宋雨棠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
「對!我當旁觀者就已經很胃疼了,要是我自己都扯進來,那還不如乾脆點殺了我。」
女孩嘆了口氣。
「說實話,見過岑老師那位地位實力高到嚇死人的女朋友,還有那個妹妹也明顯不是好相與的,真虧你還能喜歡得動。要是我,早就放棄了,我可不敢和怪物們爭風吃醋。」
「我只是暗戀,又不說出來。」宋雨棠搖搖頭,「暗戀可不犯法還有,你別污衊我,我從來沒有和人爭風吃醋過。」
扯了半天八卦,姜雲湄再度望向那高懸於天的神明時,情緒不再緊繃。
但她們的處境並未改變。
「假設「神」目前尚未留意到我們的存在,我們現在能直接回城裡去找師父嗎?」
宋雨棠提出主意。
「可以一試。」
姜雲湄的目光落入湖水之中,看著那位老人的一舉一動。
「另外,我認為這是個獲取情報的好機會。但在無法聯繫岑老師的情況下,我們需要冒一定的風險。」
「哥哥,我喜歡你——·我愛你。」
少女將俏臉緊緊貼著岑冬生的胸口,像貓咪一般蹭了蹭,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似是眷戀著男人身上的氣味。
但在下一刻,她放下雙手,鬆開了自己的懷抱。
「·清顏?」
岑冬生本已做好決定。而令人驚訝的是,妹妹她什麼都沒有做。
「去吧,哥哥。」
剛才那危險異樣的氛圍轉瞬即逝,宛如幻覺;伊清顏的眼神變得溫柔可人。
「你還有要做的事。」
「可以嗎?」
「當然,我是你的妹妹。一個合格的妹妹,是不會給哥哥添麻煩的,對吧?」
岑冬生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我覺得添麻煩也無所謂,乖巧聽話點也挺好,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意願。」
聽見哥哥的話,伊清顏的雙眸變得亮閃閃,但她還是輕輕搖頭。
「我可不會在這種小事上任性,降低哥哥對我的好感。」
「我來了。」
和伊清顏分別後,岑冬生施施然回到旅館,和等待他的女友見面。
「不好意思。我有沒有遲到?」
「沒有。」安知真注意到了他上揚的嘴角,任誰都能看出男人此時情緒愉快,「我看你還挺開心的,是安撫好清顏妹妹了嗎?」
「沒問題。」
他比了個「0K」的手勢。
告別前妹妹的溫馴表現實在太可愛了,岑冬生表示心滿意足。
「現在就算我們真打起來都不怕。不過,姐姐覺得———」」
「你想問,我們會不會真的和萬仙朝會開戰?」
安知真搖了搖頭。
「沒人知道答案。但即便這一次能化解衝突,特等咒禁師間的戰爭遲早會來臨。不止是這座城市,是整個世界,都在躁動不安。」
咒禁師群體的力量過於優越,相比起占據多數的普通人,群體數量一旦膨脹起來,紛爭矛盾將難以避免;而特等咒禁師相較於其他咒禁師,其實也存在著類似的問題,他們的存在過於壓倒性。
換個通俗點的說法,那就是大夥都戀不住了,有好東西都想「秀」給全世界看。
「可以認為是一種『集體無意識」。我們雖然不會受到大眾的影響,所作所為卻是在順應時代的浪潮。」
「先從統一咒禁師世界的認知開始,再擴及整個世界這是大勢,沒有人能阻止。
籠罩在虛假和平之上的帷幕,即將被掀開。
第一步,將「強者為尊」的規則,和特等咒禁不可違抗的偉力,深深烙印在每個咒禁師的心底;
第二步,是向全人類宣告,這顆星球將迎來嶄新的時代。
「冬生,我們走吧。」
*
半小時後,在超工委與萬仙朝會的談判桌上,岑冬生終於見到了張是道真人。
他一路回憶過去。
岑冬生沒見過對方的臉。大眾能看見的「降靈王」,永遠是個被熾亮的光芒所籠罩,
模糊的人影。
他看過幾次萬仙朝會公開的錄像,降靈王時而是坐在椅子上,渾身煥發著光芒的人影;有時則是俯瞰大地的巨人。
據說在萬仙朝會的內部,也僅有一小部分核心成員能看到他的真容。
「祖」被認為是地上神明,他們的力量堪比古人們想像中的神明,而降靈王張是道,
從他的所作所為來看,則是在真的扮演神明。
大門被恭敬的侍者推開。坐在談判桌對面的,只有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邊喝茶看報,氣質儒雅斯文,一副知識分子的扮相,會讓人聯想到大學教授。
他的體格樣貌皆與常人無異,不具備屠龍師那般天生異相、不怒自威的氣魄。
「安顧問,岑先生,你們終於來了。」
他見到這對男女聯袂而來,立刻起身,笑呵呵地倒了兩杯茶。等安知真落座之後,張是道親自將茶杯推到他們面前。
「請。」
他態度友善熱忱,就像是在與好久未見的友人聊天。
安知真只是微笑致意,卻沒有接過茶;而岑冬生則是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站在姐姐大人身邊,默不作聲。
「我就不做寒暄,有話直說了。」
張是道將報紙折起,放在旁邊,像個退休大爺意願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地開啟了話題。
「我找你們來,是想談談鬼市歸屬權的問題。」
「超工委是鬼市的合作夥伴,而萬仙朝會是未經許可就入侵的外來者——」」
「『外來者』與『掌權者」,不過是形容詞上的差別。」
張是道毫不在意。
「既然安顧問不打算親自出手,我們就有的談。」
說是「談」,其實就是瓜分這座城市。顯然,除去超工委一一或者說,除去安知真以外,張是道壓根沒把鬼市的管理者們當人。
「這座城市是有主之物。」
「你是說屠龍師?」
張是道搖了搖頭。
「他已經不在乎了。」
「人人都這麼說。但他不想要的,不代表願意別人去碰—還是說,你詢問過本人的意見?」
張是道爽快回應。
「我就不瞞二位了。是的,我和他見過面。就在昨日,我們相談甚歡。」
「」...—.原來如此。」」
談話的氛圍平靜,岑冬生的心中卻升起了戒備。
屠龍師當著他們的面說對張是道的做法有意見。雖然「有意見」不代表兩人就一定會打起來,但昨天兩方會談風平浪靜,瞞過了他人的耳目,實在可疑。
這兩人,該不會真的—
*
「那意味著我們在這段時間裡,都需要在一位特等咒禁師眼皮底下呆著。學姐,你真的想好了?」
「我是說有這種選擇,不代表一定要做這種危險的事。」姜雲湄吐槽道,「倒是你,
怎麼感覺躍躍欲試呢。」
「我認為什麼都不做會更好。對方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反倒是我們匆匆溜走,才顯得更可疑。」
「有點道理。」
姜雲湄一邊思考,一邊得出某個結論。
「還有,我覺得對方其實沒有「看見」我們。我目前能看見神的樣子,就說明我在靈覺對抗中占了上風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我一直在刨根問底,而神盯著整座城市,沒有在主觀上與我進行對抗。」
她嘆了口氣。
「但對手畢竟是特等咒禁師,我不清楚之後是否還能確保不被發現。」
「學姐也是候選人啊?」
「候選人和正牌間的差距懸殊,簡直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如果現在的我是特等咒禁師的話,應該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順便驅散那個討厭的神明吧。」
姜雲湄漸漸從一團亂麻般的思緒中,找到了那根能組織起一切的線頭。
她的視線跟隨老人的背影逐漸深入湖底。而在那深處,還存在著另一個存在感極度龐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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