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集結!善戰之將!
還沒動真格的,對面這就撤軍了?
眼瞅著韓遂的大軍留下一支曲部兵力斷後,其餘倉皇撤離了戰場,張煌頗有些哭笑不得。
事實上不只是張煌,當事後董卓召開慶功宴的時候,他麾下許多將領均對韓遂虎頭蛇尾的行徑表示極度的不恥。
尤其是段煨與徐榮二人,這兩位董卓軍中最擅長領兵的將領在戰場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好不容易戰勝了數量遠超他們的西涼軍,正打算去採摘勝利的果實,結果倒好,韓遂一撅屁股直接跑路了。
明擺著幾乎沒有絲毫損失的胡刀戎騎在一側虎視眈眈,董卓軍的將士們根本不敢過分地追咬那支斷後的西涼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本來是大捷的戰爭變成小勝。
不過在張煌看來,這場小勝已經十分了不得,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險勝才對。因為李儒的用兵實在是太趨向於詭奇了,打著時間差硬生生將勝利從韓遂的手指縫裡摳了出來,要是將韓遂換做一個性格剛烈點的將領,恐怕李儒這回要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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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個問題,李儒笑著向張煌作出解釋:他是在摸透了韓遂愛惜自己性命的前提下這才兵行險招,看似兇險,實則是必然。
張煌仔細想想,覺得李儒對韓遂的判斷的確有幾分道理:試想,像韓遂這樣在受到脅迫後背國投靠外戎的傢伙,要麼是惜命,要麼就是看中榮華,因此,在沒必要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貿貿然跟別人玩命的。
至於來自胡刀戎騎的威脅,李儒則沒有細做解釋。不過張煌後來仔細想想,擺著董卓這麼一位可以憑實力叫孫堅退讓的猛將在,李儒的安全其實並不需要多加擔心。
在酒席宴中。李儒向眾將們提出了日後的戰術方針。他嚴肅地提醒眾將,莫要因為今日這場微不足道的小勝就輕視韓遂以及他麾下的西涼叛軍。他表示今日之所以小勝一場,是因為他從頭到尾算計了韓遂,這場勝負,並不是西涼叛軍與隴西董軍的真正實力體現。
但遺憾的是,除了徐榮、張濟等少數幾名將領外,其餘像段煨、胡軫一些在這場戰鬥中出盡風頭的將軍們,並沒有將李儒的告誡當一回事。雖然嘴上口口聲聲說著絕不輕敵,但是從他們輕蔑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們對占盡人數優勢卻仍然戰敗給他們的西涼叛軍嗤之以鼻。
「將領的情緒堪憂啊!」
事後。在只有董卓、李儒、張煌三個人的時候,李儒長長地嘆了口氣。顯然酒席宴中段煨、胡軫等將軍盲目的輕敵情緒讓他感到不妙。
果不其然,在後續幾日的交鋒中,董卓的隴西軍逐漸處於下風。
首先是段煨的輕敵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當他接受了李儒的將令,獨自領兵在外紮營的期間,韓遂派人夜襲了他的營寨。
整整兩千名羌兵,讓段煨整個營寨雞飛狗跳。據說,當夜段煨在暴怒的情況下竟然對普通的羌族士兵施出了武魂,這實在很出乎意料。
要知道。施展「武魂」會消耗掉大量的氣,持續的時間越長則消耗的氣越嚴重,甚至會因此損傷體內的本源生機。這絕對不是短短几日內可以恢復回來的,因此。擁有武魂力量的武將們基本上不會將自身最強大的一股力量用來對付普通的士兵,除非是迫切需求破陣。
一般來說,只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武將們才會動用那股會令他倦怠好一陣子的強大力量。
而段煨竟被那些羌兵逼出了武魂。可以猜測,要麼是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急,要麼就是段煨當時暴怒到幾乎失去理智了。
話說回來。當暴怒的段煨施展出武魂,一個人提著刀守住了轅門,也是讓韓遂麾下那些參與夜襲的兇悍羌兵嚇了一大跳。
羌兵這才意識到,他們所面對的是一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猛將。
事後,段煨利索當然被李儒提面狠狠訓斥了一番,董卓臉上的表情也是不好看。據董卓的判斷,在夜襲事件中消耗掉大量氣的段煨,恐怕半個月內都無法恢復巔峰,這意味著在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裡,段煨充其量只能發揮出他平日裡六七層的水準,這種水平,甚至於張煌在不施展武魂燚烏的情況下都能吊打他。
當然了,其實張煌憑藉「曲步」與「妖術」,他可以吊打任何一名施展不了武魂的所謂猛將。
董卓心中有點失望。
不可否認董卓是隴西勢力中最強的猛將,強悍到可以令孫堅不得不退讓,但是作為一位一方勢力的主公,董卓總不能親自去衝鋒陷陣吧?這也太掉價了!
因此,作為隴西董氏勢力中除董卓外最具實力的猛將,董卓寄予段煨很高期待,將段煨視為對付韓遂的最鋒利的尖刀,只要時機成熟,董卓立馬會將這把尖刀狠狠扎入韓遂的心口,給予後者致命一擊。
而夜襲事件的發生,讓董卓對韓遂的伺機反擊機會至少延後了半個月。
整整半個月啊,在兩支人馬爭鋒多秒搶占有利地形擺陣的眼下,半個月究竟會讓董卓失去多少本該擁有的優勢?
當然了,董卓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比如說他可以用張煌來取代段煨,畢竟在同樣不施展武魂的情況下,張煌要比段煨還強上一線。甚至於,就算是段煨施展出武魂,張煌也不見得沒有還手餘地。
唯一的問題是,目前張煌所扮演的「張繡」,只是一個剛出道的無名小將,哪裡有什麼資格跟段煨相提並論?就算董卓與李儒強行將張煌推上位,哪怕段煨了解其中的隱情不予計較,段煨手底下的將士們也絕對不會認可。
至於用透露張煌嚇人的真正身份來取得哪些將士們的認可,董卓、李儒、張煌都不會嫌自己命長。毫不誇張地說,只要張煌真正的身份泄露,董卓立馬都得背負一個「通賊」的死罪,誰叫張煌是朝廷繼「大賢良師」張角與「人公將軍」張梁後,第三個絕對不赦的黃禍中人呢?
「小天師」張白騎。這顆人頭可是有著五萬兩黃金的含金量啊,足以令世上大部分人紅眼。
刨除段煨以外,說實話董卓麾下還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猛將了,徐榮領領兵打打仗還行,可要叫他去衝鋒陷陣,呵呵,在董卓看來就算徐榮運用武魂恐怕也不會是留手武魂不用的張煌的對手。
善戰之將無赫赫之功,徐榮絕對稱得上是董卓麾下最精通用兵的將軍,但註定不會像衝鋒陷陣的武力型猛將那樣璀璨耀眼。
胡軫嘛,馬馬虎虎。當一個救火將軍還算稱職,但絕不是可以力挽狂瀾的人物。
董越、牛輔就更別提了,他們之所以身在高位無非就是因為他們一個是董卓族弟一個是董卓女婿,論本事遠不如牛輔麾下如今還只是一介小校的郭汜、李傕。
而說到董氏勢力真正的猛將,「溫侯」呂布這會兒恐怕還在九原郡附近,在丁原還沒當上武猛都尉、肩負起整頓并州的「烏丸之害」前,這頭猛虎暫時還不會進入大漢的地域,更別說投入董卓麾下了;而華雄這位號稱武力值直逼呂布的猛將,這個關西人恐怕還在那支軍隊中瞎混;至於樊稠。這名猛將距離投入董卓麾下倒是不遠,但那也要等董卓在一年後打回金城,將韓遂逼回武威郡後再說。
總而言之,目前董卓麾下就只有段煨這麼一位備受器重的武力型猛將。並且,這位「涼州三明」之一、太尉段熲的族人在領兵方面也頗有建樹。因此,董卓對他的失態格外失望。
好在幸運的是,段煨那一夜的暴怒也震懾住了韓遂與許許多多的羌兵。以至於韓遂立馬改變了策略,哪怕明知段煨短時間內難以再展露出那般恐怖的實力,也儘量避免跟段煨硬碰硬。
韓遂的考慮十分周到。天曉得段煨什麼時候恢復了氣機,重新回到鼎盛期?
雖然改變了硬碰硬的戰術,但是韓遂逐步蠶食隴西軍地盤的總體戰略卻沒有改變,他利用數倍於隴西軍的兵力優勢,將麾下的大軍一拆為三,變成三支四萬人左右的軍隊。
這三支軍隊沿著狄道西、狄道北、狄道東三地,其中,紮營的狄道北的軍隊無疑是為了限制狄道縣附近的董卓本隊,狄道東的羌兵,則用來分割白石山上的隴西軍分隊,這支羌兵像是釘子一樣紮根在狄道與白石山兩者之間,令董卓的兩支軍隊很難再有所聯繫。而狄道西的羌兵,則是韓遂布局中最令李儒感到心驚的,因為這支軍隊中擁有整整兩萬人的胡刀戎騎。
只要董卓敢在韓遂攻打白石山的時候從狄道派出支援的援軍,那麼,狄道西的胡刀戎騎說不準就會伺機繞後,繞開狄道直接偷襲兩百里外的安故縣,進而肆意侵略整個關中隴西郡南部。
隴西郡南部,那是董卓經營了數年的心血的濃縮,要是被肆意破壞的胡刀戎騎擾亂了新一年的春耕,或者被其屠殺了幾城幾縣的百姓,恐怕董卓非得被氣地吐血不可。
無奈之下,董卓只有抽調有限的兵力增固狄道西側的要道防線。他緊急從隴西郡南部臨時徵集了八千名新丁,將其帶到狄道,隨後又從狄道縣抽調了一萬人,派往防守狄道縣至安故縣的所有要道關隘。
白石山的駐守兵力董卓是不敢輕易調離的,因為白石山的南側就是首陽縣,這座山城雖然號稱易守難攻,但那是在白石山以及南側的鳥鼠同穴山沒丟的前提下。若是白石山丟了,韓遂要攻陷首陽縣這座山城,說實話並不難。
而首陽倘若丟了,那麼結局就如同丟了安故縣一樣,整個隴西郡南部將不得不暴露在韓遂眼中。唯一的不同,只在於這條路徑因為山地的關係,八成會由羌族步兵代替胡刀戎騎進行侵略、騷擾。
「此乃韓逆步步為營之計,以勢壓我!」
憂心忡忡的李儒一口道破了韓遂心中所打的算盤,無非就是逐步蠶食隴西軍在狄道附近的活動空間,向隴西軍的將士們施壓而已。
要知道像這樣被迫壓縮活動空間,會讓大部分士卒們在心中產生一個錯誤的認識,那就是己方軍隊不如敵軍強大。或者說打不過敵軍,否則,為什麼不主動出擊卻要任由敵方傾軋地盤呢?
這樣一想,士卒們的士氣也就泄了,而一旦士氣跌落到低谷,那這場仗就真的必輸無疑了。
所謂「勢戰」指的就是這個:利用各種有利勢態,或營造出對己方有利的勢態,逐步瓦解敵軍的鬥志與士氣,最終做到因勢破之!或更進一步的,不戰而勝!
這種陽謀。就算李儒能夠看破韓遂的目的,也是絲毫沒有辦法。
因為韓遂擺明了就是欺負隴西軍兵少,他很聰明,並沒有聚集優勢兵力跟隴西軍在狄道這彈丸之地上死磕,因為在這麼點地方,五萬兵跟十萬兵所能體現的作用並不大,並不能直接體現出他韓遂十萬羌兵的優勢。
因此韓遂選擇兵分三路,本隊趨向穩固防守,以其餘兩支副師向隴西軍施壓。甚至於只要時機合適。兩支副師立馬會變成兩把鋒利的尖刀,生生在董卓心口扎到一刀。
而董卓苦就苦在他沒辦法像韓遂那樣任意地分兵,因為他兵力不足。若是他捏緊拳頭倒是還可以狠狠給韓遂一拳,但若是攤開了手掌。恐怕就被會韓遂逐一地將手指頭都砍掉。
他沒有另外一隻可以揮拳的手。
就這樣,兩軍僵持了整整兩個月。
期間,雖然段煨逐漸恢復到了巔峰實力,但卻已經於事無補。由於整整兩個月的被動防守。狄道縣內的隴西軍士卒士氣下跌地十分厲害,哪怕各營各階層的將領、將官們不時地鼓舞士氣,也難以挽回「隴西軍放棄主動出擊」所帶來的惡劣影響。
尤其是那八千新加入的新丁。兩個月前還只是民夫的他們,士氣的低沉尤其嚴重,甚至已連續好幾次出現逃兵。
儘管李儒當機立斷將所有逃走的士兵全部抓回問斬,也只是暫時杜絕了逃兵的出現,卻令城內普遍低迷的士氣更加低落。
狄道保不住了!
望著那些毫無鬥志的士卒,張煌暗暗搖頭。
他並沒有去提醒李儒,一來他在隴西只是「作客」,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下橫掃他黃巾軍的名將皇甫嵩,並不意味他有向董卓與李儒獻計的立場;二來,以李儒的聰明才智,其實根本不需要他來提醒。
這不,當日傍晚的時候,城內臨時組成了一支軍隊,任務是陸續將狄道縣內的民戶遷往南方。
毫無疑問,這意味著李儒在經過一系列的思想鬥爭後,終於還是咬牙承認敗北,準備遷走狄道內的百姓,將這塊地方讓給韓遂。
這種戰敗並不可恥,相反十分明智。
換做張煌,也絕不會在軍中士氣低迷的情況下出擊與敵軍作戰,所謂的背水一戰,其實是一種非常賭運氣的無奈之下的戰術。若是軍中士卒跟你不是一條心,貿然應戰的勝率幾乎為零。
縱觀歷史,背水一戰打贏強敵的能有幾回?絕大多數還不是老老實實講究「士氣」的老條例?這才是經過千錘百鍊的用兵王道!背水一戰,詭道而已。
果不其然,當百姓全部撤離之後,李儒便下達了向南徐徐撤軍的命令。
當然臨走前,李儒命人搬光了狄道縣內的所有物資。
糧食運走,糧倉也拆掉,全城的井全部封死,幾扇城門的大門也被卸了下來。
到最後,李儒直接命人在城中放火,將整座城池連同城內的民居全部燒掉。
毫不誇張地說,李儒最終留給韓遂的,不過是一座只剩下四個面都用不周石砌成城牆的空城、廢墟。
張煌暗想,要不是砌成城牆的不周石頗為堅硬,李儒說不準會叫士卒將四堵城牆都敲碎掉。
這還不算完,在撤退的途中,李儒又命人燒掉沿途事先範圍內的樹林,污染所有的湖泊,移走附近所有的村落百姓。一條「清野」之策,李儒做得十分徹底,想來韓遂他日踏入了這塊土地,多半會因這塊方圓百里已變成徹徹底底不毛之地的地方而感到目瞪口呆。
當然了,就算李儒這招絕戶計徹徹底底,韓遂也不會有什麼不滿。
因為李儒這招是為了防止韓遂繼續南下侵略隴西郡南部,而韓遂目標本來就不是隴西郡南部,而是更加富饒的三輔之地。他之所以要攻下狄道,無非就是怕當他與大漢朝廷交鋒的時候,董卓在他背後捅一刀而已。
而如今李儒雖然毀了整個狄道附近,讓韓遂增添了不少後勤方面的麻煩,卻也叫董卓在他背後捅刀子的可能變得微乎其微。
韓遂的目的達到了,因此,他沒有再計較白石山上仍然有董卓駐紮的隴西軍,便將大部隊帶往了漢陽郡,並從漢陽郡直迫長安。
因為士氣的關係,董卓沒有追擊,而是向朝廷發了一份急報。這份由李儒親自主筆的急報,理所當然誇大了隴西軍與西涼叛軍交鋒的激烈程度,狄道初戰的小勝、段煨因輕敵而敗的小敗,所有的交鋒全部誇大。
總之就是告訴朝廷,我董卓已經盡力了,但奈何叛軍太強大。
朝廷方不得不信,因為董卓連狄道都丟了,這意味著他日後若是想要收復整個隴西,將要花費數倍的力氣。朝廷並不認為董卓大方到僅僅為了保留力量而將如此重要的戰略要地拱手讓給叛軍。
中平二年四月,西涼叛軍攻破漢陽郡,於六月攻入右扶風,攻陷郡內黃河北岸的十餘個縣城,一直打到美陽縣。
駐紮在美陽縣的皇甫嵩聽說董卓大敗為之愕然,想要挽救局面,卻發現韓遂根本不跟他硬拼,只是放任麾下的羌兵在右扶擾、搶掠。
想想也是,擺著黃巾軍這個前車之鑑在,韓遂何來膽氣跟皇甫嵩這麼一位橫掃天下黃巾的善戰名將硬拼?
董卓戰敗、皇甫嵩無功,對此朝野大為震撼。
一個月後,因為曾在討平「黃禍」後拒絕向權勢赫赫的宦官方交納賄賂,宦官以趙忠為首,見時機合適向天子劉宏進讒,參皇甫嵩以練兵為由消極應戰、延誤戰機,致使戰局糜爛,天子震怒,割除皇甫嵩左車騎將軍一職,如李儒所料的,皇甫嵩被一擼到底。
期間,司徒崔烈見韓遂勢大,竟建議朝廷放棄涼州,侍郎傅燮當庭辯論,終於說服了本傾向於崔烈的天子劉宏。
八月初,侍郎傅燮被任命為漢陽太守,司空張溫這位老將再次出馬,取代皇甫嵩拜車騎將軍。
期間,張溫向朝廷提名討要幾員部將,天子劉宏一概允諾,並給予加封。
這幾員將領是,新任破虜將軍董卓、蕩寇將軍周慎、新護羌校尉夏育、原漢陽郡長史蓋勛、由張溫親自推薦的參軍事孫堅,以及目前暫時白身、戴罪立功的皇甫嵩。
另外,新涼州刺史耿鄙、漢陽郡太守傅燮這回也被歸入張溫調度範圍。
這個陣容,在當世來說可以說是豪華。(未完待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