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撤離
「幹得漂亮!」
在解決掉趁機沖入城內的那數百越騎營騎士後,張煌瞧見迎面而來的郭泰,二話不說就是朝著他的胸口重重錘了一拳。
「哎喲。」遭到襲擊的郭泰怪叫一聲,可是他臉上的歡喜表情那卻是誰也瞞不過的。
「虧你小子真能猜到啊……」重重地拍著郭泰的肩膀,不可否認張煌歡喜之餘實在有些驚嘆不已。畢竟郭泰方才簡直就是完全揣摩透了他的心思,非但按照張煌所設計的那樣放入了越騎營,並且相當聰明地將放入的騎兵控制在五百人數,即最大化戰後能夠繳獲的戰馬,又不至於令黃巾軍在對方赴死奮戰時出現太大的傷亡。要不是郭泰的武藝還不夠過關,以他這種細膩的心思,當個別部將領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末將只不過是揣摩小天師的心意而已……小天師當時故意放緩騎速,還有意抬頭瞧了末將一眼,要是這還猜不到,末將豈有臉面再見小天師?……要說了不得,小天師才是了不得!在那等險峻之境下,小天師竟然還能考慮地那般長遠,在看穿了越騎營的詭計後將計就計,讓我軍繳獲一批優良戰馬……相信有了這些戰馬,我軍想在對過北軍虎視眈眈之下撤離出城,那是更有把握了!」面朝自己自己讚譽有加的張煌,郭泰連忙將功勞全部歸給張煌,畢竟他注意到卞喜、郎平等將領瞧他的眼神略微有些不善。
也難怪,試想,卞喜、郎平等數十騎跟著張煌殺出城中,幾番浴血奮戰不說,還差點就戰死在沙場上,可到最後,此戰最出彩的卻反而是留守平鄉縣的郭泰?這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甚至於。就連平日裡與郭泰互稱兄弟的韓暹、楊奉等人,也隱隱感覺自己有些憋屈。
「總之……幹得不錯!」
郭泰晦隱的語氣以及頻頻偷瞧旁邊幾人的動作讓張煌隱約意識到了什麼,點點頭,誇獎的語氣頓時變得平淡起來,畢竟擺著卞喜、郎平、韓暹、楊奉等跟他浴血奮戰的黃巾士卒不夸,反而夸留守在平鄉縣、除了最後一幕幾乎毫無出彩之處的郭泰,這的確有點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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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只要是瞅見方才這一幕的,無一不是羨慕摻雜嫉妒的心情。就算是資歷與郭泰算是平輩的韓暹、楊奉,他們的眼中亦滿是羨慕與自憾之色。更別說像卞喜、郎平那樣的原大將了,一個個撇嘴瞧著郭泰,神色冷淡。
雖然說張煌在醒悟過來後,便對郭泰的讚許點到為止,但誰都清楚,郭泰這小子這回算是發達了,不出意外日後必定會成為張煌的心腹愛將,在黃巾軍中的地位水漲船高。
但是平心而論,他們卻挑不出刺來。因為張煌與郭泰默契的配合,讓黃巾軍憑空多出了至少四百匹優良的戰馬,在軍中上下幾乎都是步兵的前提下,四百匹軍馬的重要性那是誰都明白的。正因為這樣。就算心中不忿郭泰幾乎不費力氣也能得到張煌的誇獎與讚許,但他們卻說不出什麼反對的話來。
在誇獎了卞喜、郎平、韓暹、楊奉等此戰的功臣時,張煌也不忘命人清掃戰場以及清點繳獲的戰馬數量,而當這一切全都安排妥當之後。他這才叫眾將散去,各自歸住所歇息。
畢竟,雖然取巧小勝了北軍一仗。但這場勝仗終歸無法動搖北軍的根本,待明、後日北軍攜敗仗之痕強攻平鄉縣時,這座小縣城根本無法阻擋北軍的強大軍勢。因此,就算是小贏了一場,然而擺在張煌等人面前的出路依舊只有那唯一的一條:後撤!
而既然要後撤,那自然保證充足的體力,因為張煌有所預料:在他們身上吃了虧的北軍,尤其是負責夜間巡邏的越騎營的騎士們,這些人是絕對不會坐視張煌他們離城後撤的,說不定今夜還會爆發一場交鋒。
可待眾將正準備散開各自回去歇息時,張煌目光瞥見一人,連忙招手喊道,「誒,那個誰,你留一下。」
眾將聞言疑惑地對視了一眼,這才知道張煌指的是一名大鬍子的中年將領,似乎是卞喜、郎平等「八將」中的一人。
「小天師。」那名大鬍子將領見此停下腳步,走到張煌跟前抱了抱拳,不解問道,「不知小天師有何吩咐?」
「沒事,就是想跟你聊聊而已……誒,你們都散了,都回去歇息。」張煌招招手遣散了眾將,旋即抬手邀請那名大鬍子將領跟他一起走回住所。
「你叫什麼?」
「回小天師,末將名叫嚴磊。」
「哦。」張煌點了點頭,旋即好奇又問道,「你那手『紙人為兵』的術法,頗為高明的,不知是何人教授?」
原來,這名叫做嚴磊的黃巾將領,正在張煌在奇襲北軍期間施展出了類似撒豆成兵術法的那名將領,雖然說將紙人變成士卒的術法不及撒豆成兵那樣高明,但是不可否認,這招在對付尋常士卒時,那絕對會是一項出彩的術法。畢竟就算是北軍的士卒,也不一定就了解道門中的幻術,又何況是其餘士卒呢。
「回小天師的話,此乃人公將軍所傳授,只可惜末將鑽研不精,無法領悟貫通……」嚴磊略感遺憾地嘆了口氣,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好意說道,「小天師莫不是對此有意?」
「唔?……哦,呵呵,那倒不是,我若是想學,自然會請人公將軍教我。」張煌很誠懇地回答道。雖然說他對嚴磊的這一招術法頗有興趣,但倒也沒想過親自去學習這項術法,畢竟專精於火咒這種威力巨大的術法的他而言,傀儡兵只不過就是拖延對手的手段而已,充其量只能用來對付一般士卒,可是對掌握了火咒的張煌來說,尋常士卒他如今一道火咒就能撂倒,又何必多此一舉再學習傀儡向的術法來對付一般兵卒?更別說嚴磊的這種「紙人」比起「撒豆成兵」術法變出來的「豆兵」,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如果張煌真的有興趣。也會去研究撒豆成兵,而不是紙人這種一戳就破的幻影士卒。
之所以叫住對方,只是張煌想知道嚴磊的名字而已,畢竟雖然他對這門術法看不上眼,但不可否認若是他身邊多一個精於此術的部將,必定能讓戰局產生有利的改變。
「好好精研此術罷,日後定有大用!」激勵了嚴磊幾句後,張煌便與他分別了。
眼瞅著張煌離開的背影,方才還滿臉畢恭畢敬表情的嚴磊,不知為何臉上卻露出幾許無可奈何以及哭笑不得的神色。
朝左右瞧了幾眼。嚴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待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屋子中央的桌子旁邊的凳子上坐定之後,駭然的事情發生了:從屋子角落床榻之後,鬼鬼祟祟地鑽出一個腦袋來,偷偷瞧了一眼嚴磊。而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僅露出一個腦袋的傢伙,他的容貌竟與嚴磊仿佛一刻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模一樣。
「出來罷,此處除我以外再無旁人。」瞥了一眼那人。嚴磊淡淡說道。此時他的語氣再不是方才跟張煌說話時那樣畢恭畢敬,而是充斥一種作為上位者的威勢。
「人……人公將軍……」那容貌酷似嚴磊的傢伙輕輕喚了一聲。
話音剛落,此時再看方才還坐在凳子上的嚴磊,竟是換了一副容貌。駭然便是太平道「三教宗」之一,黃巾軍人公將軍,張梁!
「你……不曾出去?」張梁淡然地問道。
或許那個站在角落、滿臉崇敬之色的傢伙才是真正的嚴磊,他在聽了張梁的詢問後連忙搖頭道。「人公將軍既然囑咐末將莫要露面,末將又豈會違背?……自人公將軍離開屋子起,末將就一直躲在床榻後。哪怕是想用飯、想如廁也不敢輕舉妄動,絕沒有人瞧見。」
「那就好。」可能是嚴磊說得有趣的關係,張梁破天荒地笑了笑,旋即招招手邀請嚴磊在旁邊的凳子坐下。
嚴磊乖乖地就坐,瞧著張梁的表情幾番欲言又止。
見此,張梁便問道,「你想說什麼?有話便直說無妨。」
只見嚴磊神色詭異地猶豫了半響,忽而小心翼翼地說道,「人公將軍莫不是信不過張……唔,那位小天師?」
「何以見得?」張梁皺了皺眉,不解問道。
嚴磊聽了也是納悶,不解問道,「如若不然,人公將軍何必假冒末將容顏,監察那位小天師的一舉一動?」
「監察?」張梁愣了愣,在自嘲一笑後,喃喃自語道,「是啊,這又何必呢……」
見張梁表情有異,嚴磊頓時不敢再細問,只得岔開話題問道,「人公將軍,不知末將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張梁聞言沉思了片刻,嘴唇微微蠕動,但是在遲疑了半響之後,他這才緩緩言道,「這樣,你還是暫時不要露面了……」
「啊?呃……一日不吃不拉倒是可以,可若是久了……」嚴磊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這個我自由安排。」瞥了一眼嚴磊,張梁壓低聲音說道,「今夜,我軍十有**會從此地撤離,你預先換上士卒服飾,我安排你先行撤往曲周去罷……記得就算到了曲周也不許換下士卒衣服,更不許叫他人看破你身份……你的身份,我有大用。」
雖然心中不解,但是嚴磊不好細問,只是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諾!」
之後,隨著天色的愈加昏暗,平鄉縣內黃巾軍也逐步開始向東撤離,八將當中的嚴磊,果然按照張梁的吩咐,換了一身衣服混跡在尋常士卒當中,於第一波撤退人馬中便悄悄離開了。
而他的身份,則由當今黃巾軍中最具威望的人,人公將軍張梁所頂替。
[是啊,我……為何要這麼做呢?]
坐跨著戰騎,張梁用幻術變作嚴磊的模樣,假冒他的身份混跡在張煌那一眾最後撤離的黃巾軍士卒當中,心情不由得有些起伏不定。
是出於對張煌的不信任?
呵呵,若是他張梁不信任張煌的話,就不會將整個黃巾軍的權柄都拱手相讓,並且全力支持張煌成為下一任的掌教。
或者,是擔出於對張煌安危的考慮?
當然也不是,雖然在張梁看來,如今的張煌實力還顯得頗為弱小,但是他的成長有目共睹,相信只要一段時日,必定會成為威名響徹天下的大人物。
「為何呢?」被自身內心想法弄糊塗的張梁喃喃自語著。
「唔?」似乎是注意到了張梁的嘀咕,在前面不遠的張煌轉頭面朝了過來,疑惑問道,「嚴磊,你方才有說什麼麼?」
張梁聞言一驚,當即恢復如初,抱拳搖頭道,「回小天師,末將只是在揣測此番離城是否會遭到北軍的追擊。」
「……」張煌疑惑地瞧了幾眼嚴磊,隱隱感覺這傢伙有點奇怪,不過倒也沒做細想,咧嘴笑著說道,「追擊?那是肯定的。……依我看,自咱們繳獲了數百匹戰馬起,那盧植老頭肯定就會猜到咱們要趁夜撤軍了……」
剛說到這裡,郭泰猛然聽到身背後的遠方傳來一陣巨響。
「平鄉縣被北軍奪下了。」郭泰低聲對張煌言道。出城前,他特意叫人將幾面不方便帶走的軍鼓堵在幾個城門後,為的就是弄清楚北軍究竟在什麼時辰段奪下此城,以此來推測北軍派遣越騎營襲擊他們的確切時間。
而如今,北軍奪下平鄉縣的時辰比他們原先推測的還要早,這讓郭泰暗暗懊惱之餘,不禁佩服起張煌口中那個身為北軍主帥的盧植老頭來。
「奪下平鄉縣,那下一步就是追殺我軍了……」張煌深深望了一眼平鄉縣的方向,「從平鄉縣到曲周,要是不耍點詭計的話,保准還沒撤到後者就會被北軍的越騎營被滅了……」
「嘿!」郭泰聞言嘴角勾了勾,用調侃的語氣笑道,「我猜他們會大吃一驚。」
「我亦是這般猜測!」
張煌聞言輕笑一聲,旋即,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出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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