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東京之役(下)
日軍的抵抗與其說是抵抗,倒不如說是應付。他們僅僅是隨意的放上幾槍,然後就不住的向後方陣地撤退。
沒有人有繼續作戰的念頭。戰爭都已經打到現在了,很多消息根本沒有辦法全面封鎖。尤其是裕仁的決定,更是擊碎了這些日軍士兵們最後一點繼續作戰的信念。
反正連天皇都要宣布投降了,那麼自己的抵抗還有什麼意義呢?!與其在這裡不明不白的把命丟了,倒不如想著如何先活下來。
此時的日軍已經沒有了當年進攻東三省時候的那種銳氣,相反的這支部隊充滿的是沉沉的暮氣。所有人都想著如何讓自己活下來,而不是抵禦國防軍的進攻。
這樣的做法,所造成的就是整個陣地區域的日軍全面的退卻。而國防軍海軍陸戰隊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的占領了灘涂陣地。
在岸防炮處的日軍部隊,也在很短的時間內選擇了撤離而不是抵抗。被裕仁和日軍大本營曾經視為固若金湯的海防線,在這裡被輕易的徹底撕毀。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薩鎮冰通過望遠鏡輕易的觀察到了現在的戰況。
看著日軍大面積的潰退,甚至連一戰之心都沒有老人不由得感嘆:「現在國內的那些小年輕們鬧騰著什麼『破除封建』。嘿!他們連老祖宗的話都沒弄明白,就嚷嚷著破除。破除個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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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出自《孟子.公孫丑下》。而其文原意大多數時候被解釋為:站在正義的一方,你就能夠得到多數人的支持和協助。
但同時,你在看這篇文的時候。需要結合孟子的另外一篇文來看。這篇文便是《孟子.盡心章句下》。
「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春秋都無義戰,那麼如何能提正義這個詞?!明顯的人家這是要告訴你:哪怕你不是正義的,你好歹得裝成正義的。
比必須要團結大多數人,去孤立、去排斥你的對手。就算他的正義的。你也得讓他顯得「不義」。這樣,你就能夠獲得勝利。
最簡單、最淺顯的道理,可惜被腐儒們讀壞了。或者說。他們並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這些其中的韻味,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就是最好的。
被如此對待的,還有《論語.憲問》里孔老夫子的話。原文是,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這句話,楞生生的在後世被肢解為了「以德報怨」。老夫子要你別人給你一巴掌,你一拳打回去的話,硬是被改成了讓你別計較別人給你的那一巴掌。
「唉……這事兒咱哪兒能插口?!那幫子小年輕自己《論語》都沒看完,就敢大放厥詞橫加指責。我們這邊是軍隊,沒法插口啊……」
薩鎮冰放下瞭望遠鏡冷哼了一聲:「這幫子傻貨,士大夫的本事沒學會。那狗脾氣倒是學了個十足十。回去我就跟總司令和林主席說說這事兒,你要批我不是說不成。好歹你得把人家的東西看完了再來批。」
而說話間。國防軍的部隊大部已經順利的登陸了東京灣。大量的部隊已經開始向東京市內進發,而同時一部分國防軍部隊向著港口推進。
艦隊的炮火支援已經停歇了。日軍的戰機部隊也偃旗息鼓。而大量的海雕們沒有了對手,開始在東京上空盤旋。
「該死的!是誰允許田中靜壹這個笨蛋開炮的?!朕已經說了,明碼電報表示無條件投降了!他還去做什麼?!難道他要讓國防軍把整個東京都炸成廢墟嗎?!」
裕仁在自己的御前會議上暴跳如雷,國防軍進攻的消息他很快便得到了。尤其是國防軍一陣強攻,將日軍在東京灣的陣地撕裂成碎片的消息。
更是讓裕仁心驚膽戰,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失去了一戰之心。只想著儘快投降,然後保住自己和皇族的利益。
至於其他的,誰管他們去死?!那些白痴們既然沒有贏得戰爭,那麼他們就應該為此負責。是以,在得到了田中靜壹竟然組織反擊的時候裕仁頓時憤怒了。
都這個時候,你還打什麼?!難道你想要看著東京全被打癱瘓,然後看著所有人被國防軍屠殺麼?!
「馬上命令田中靜壹停止所有行動,不許再對國防軍部隊發動進攻!」裕仁對著自己的內侍咆哮道:「再次明碼電報,用最大功率明碼發電!我們投降了!我們不打了!!」
當人的心理徹底的崩潰的時候,很多時候做出來的事情是那樣的不可思議。是那麼的無法理解。一如現在的裕仁,一如曾經數千人被幾十個倭寇追著跑的國府部隊。
「陛下啊……難道我們被國防軍攻擊了,也不進行還擊嗎?!」海軍軍令部總長豐田副武顫抖的帶著哭腔問道。
「馬鹿!難道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我們是無條件投降!所有部隊立即打起白旗,不得有任何攻擊行為!所有部隊停止作戰!!明白麼?!」
裕仁青筋暴起,只覺得這些個內閣成員們都是白痴。為何沒有一個能夠像是阿南惟幾那樣的為自己分憂。
「阿南呢?!為什麼不見他到來?!這次反叛的人員中,可是有他的親屬!朕需要聽到他的解釋!首相都被刺殺了,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帝國現在已經亂成這樣了嗎?!連帝國重臣都可以被刺殺、都能缺席御前會議了嗎?!」
裕仁繼續暴躁的發脾氣,而此時他卻沒有注意到現場的日軍將領們神色是那樣的悲憤。而看向裕仁的眼神。也不再是尊敬。
「陸軍大臣阿南惟幾、陸軍航空審查部總務部長隈部正美……等34名將官切腹或開槍,已經玉碎了。是以,他們無法來參加這次御前會議……」
豐田副武的話。讓裕仁不由得一滯。而豐田副武則是將阿南惟幾最後的訣別詞和遺書交給了裕仁,道:「這是阿南閣下留下的,或許在下也將步其後塵了……」
說完,豐田副武蹣跚的站起身來對著裕仁一個深深的鞠躬。隨後緩緩的離開了這處地下室。裕仁愣愣的看著豐田副武的背影出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這一刻,才是日本真正完蛋的時候。裕仁這些無比決絕的話,將日本最後的一絲希望斷送。如果說戰後日本重建的凝聚力在哪裡。那麼便在於裕仁。
只要裕仁能夠維持住,甚至能夠不斷的出現在人群中。那麼日本就還有重建的希望。而一旦這種信仰被完全的擊碎了。
那麼這個國家也就徹底的完蛋了……
「竟然投降了?!娘了個皮的!竟然投降了?!」張學良滿身硝煙不可思議的道,他實在無法相信曾經視為龐然大物、不可戰勝的日本。
竟然會投降了?!在張學良的潛意識裡。他認為日本人會死戰到底的。但終究是沒有想到,這幫人竟然會選擇投降!
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海軍的陳紹寬。他現在正在犯愁,自己到底是進攻還是不進攻呢?!而遠遠的 。已經可以從望遠鏡里看到東京灣上白旗一片。
這都已經投降了。自己是殺過去還是靠過去?!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報告!漢城總指揮部來電!」忽然間,副官來到了陳紹寬身邊大聲道。陳紹寬楞了一下,道:「念!」
「茲聞日以投降,命你部及登陸部隊前往接受。簽字儀式延後,先行接收東京各行政官邸及科研部門、企業。所有材料、文件皆予以扣押,所有財物不得輕動……」
陳紹寬無奈的嘆了口氣,原本打算要好好打一場來鍛鍊海軍陸戰隊的。現在這個希望落空了,日本人完全就沒有抵抗的**。
甚至都打出白旗了。你還能怎麼樣?!
「報告!登陸部隊來電,已將港口占領確認安全。艦隊可靠岸修整……」聽到這句話。陳紹寬只能是望向了薩鎮冰。
這時候他才發現,薩鎮冰這位老人已經完全愣住了。好一會兒了,薩鎮冰才反應過來對著這副官道。
「那咱們靠岸,好歹我老頭子上去洗個腳……」好,到了這個時候薩鎮冰還沒有忘記自己要洗腳東京灣的念頭。
陳紹寬只能是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讓副官命令艦隊靠向東京灣。
裕仁在自己的皇宮裡沉默著,每隔一會兒就會有內侍來報告陸海軍將領們剖腹或槍擊自殺的消息。
絕望讓他們選擇了去死,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活著那些國防軍絕對不會放棄羞辱自己的機會。
「陛下,靖國神社被國防軍進駐了。他們開始大肆搜查,而一部分部隊則是湧向皇宮……」內侍顫抖的俯身在地上,輕聲道。
「讓他們的指揮官過來見我,既然要交接那麼儘快進行為好……」
當心理關口被突破的時候,所有東西都沒有了。裕仁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他已經不在乎所有的東西了。
哪怕是那些曾經為日本出生入死的將軍們全都死光了,他的眼皮也不會抬一下。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如何遊說國防軍保住皇族的地位。
日本可以沒有,但皇族必須繼續存在!這就是現在裕仁唯一的想法,也是他唯一的願望。
張學良騎著馬,緩緩的通過了被炸的千瘡百孔的東京街道。這裡到處都是參演斷壁,這些是國防軍海雕們的傑作。
好在國防軍發出了接受投降的電報後,日本官方開始組織人員清理道路。張學良這才能緩緩的開進這座城市。
部隊已經分散開了,一部分去接受日軍士兵的投降。一部分前往包括了三菱、中島等企業接收。而剩下的,則是跟著張學良一起去接收日本的官邸。
一路上,目所見之日本人全都被要求背對國防軍士兵。同時將自己的雙手舉起。這是官方要求的。他們擔心的是有人在這個時候發瘋的襲擊國防軍。
一旦這種事情發生,那麼接著發生的就是整個東京慘遭國防軍的屠戮。沒有人會認為,國防軍這些戰士們會去分別誰是暴民誰不是。
「這就是日本皇宮?!」看著低矮無比的宮殿,張學良倒是楞了一下。看過紫禁城的他,看到這座宮殿,僅僅覺得矮小而疏漏。
日本的皇宮被稱之為「皇居」,源自於幕府時代的江戶城。該城曾經為江戶幕府將軍的居城。幕府被推翻之後此城即為皇居。
這是日本史上最大的城郭,周長含外郭約4日裡既:15.6公里,約與蘇州城內城周長相當。但和巍峨的紫禁城比起來。這是城門和城牆實在是太過寒酸了。
尤其是對於張學良這等曾經在紫禁城內居住過的人來說,看到如此強烈的對比不由得發愣。曾經他以為,日本的皇城就算不如紫禁城巍峨至少也相差不遠。
但真的見到的時候,只能是哭笑不得的承認這座日本歷史上最大的城堡和紫禁城相比何止差了十萬八千里。
日本的皇居。占地兩萬三千平方米。而紫禁城的占地就達到了七十二萬五千平方米。城牆更不用說了。紫禁城的城牆高12米。底厚10米,頂厚6米至7米,四周由52米寬的護城河保護。
如此之龐大的紫禁城,如何是日本一處皇居可比擬的?!
「將軍是來宮城交接的是嗎?!還請隨我入內……」一名內侍已經在城門口靜候張學良等人的到來了,卻見他對著張學良等人微微的一鞠躬道:「還請將軍遵守日內瓦條件,並給予吾皇應有的尊重……」
「儘管我們已經失敗,但作為勝國的風度您應該保持。對勇士的尊敬,您應該持有……」
內侍唧唧歪歪的一大堆。而張學良則是冷然的道:「現在輪不到你說話,帶我去見裕仁。他才有資格跟我說話。至於尊敬……」
卻見張學良沒有下馬。而是俯身在這內侍的耳邊狠聲道:「那是屬於勝利者的。」
這名內侍渾身一顫,抬首望去卻見張學良此時滿眼殺意。頓時不敢多說,躬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學良這才滿意的提馬前進。一群傻缺,都到了這步田地了這幫白痴們還想著一堆有的沒的。這沒來由的讓張學良想起了滿清。
那個破舊的年代,明明是一堆的失敗卻還要給自己臉上貼金。卻不知道,面子是自己丟的。而臉也是自己掙的!
要尊嚴可以,把你的拳頭亮出來。沒了拳頭,你還要什麼臉?!被人打臉就有份。比如現在的這位內侍,和在皇居里的裕仁。
不過張學良可沒興趣和一位內侍磨什麼牙,能說出這聲警告都是他善心大發了。如果換成齊木登那等殺才,早一刀給這內侍了帳了。
都輸成這鳥樣了,還跟老子裝什麼好漢?!帶把的,你就該拿著刀槍和我兒郎們殺個屍橫遍野。白旗都舉起來了,還充什麼大瓣蒜?!
跟著張學良進入皇居的國防軍戰士們,都是曾經東北軍的老兵。這些老兵們一個個戰場經驗豐富,而且還經歷了國防軍嚴酷的訓練。
是以,一進入皇居他們就開始全面布控。所有人都被繳械搜身,而同時所有制高點、伏擊點都被控制住。
一切可能發生的狀況,在近萬國防軍戰士們如水銀瀉地般的滲透之下化為無形。別說裕仁沒打算動作,就是想有任何動作也沒法動作的起來。
他現在哪怕是動一動,都是找死。皇居內的近衛師團的日軍士兵們,面無表情的開始向國防軍繳械。同時被一隊隊的戰士們押送到海灘的俘虜營。
皇居內御文庫,張學良見到了裕仁。在這裡,裕仁穿著一身自己登基大典時候的和服,手裡拿著笏板,安靜的跪坐著等待著張學良的到來。
「裕仁?!」張學良終於看到了裕仁,儘管他從照片上已經看到了不止一次。但看到本人,這還是第一次。
「我是張漢卿!」張學良走到了裕仁面前,道。在張學良走過來期間,幾名內侍試圖要上來阻止。但隨即被五六名守山犬直接拎開。
「原來是張將軍,久仰……」裕仁站起來,對著張學良深深的鞠了一個躬。這時候張學良才注意到,裕仁手裡拿著的是玉做的笏板。
《禮記.玉藻》中記載:「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見於天子與射,無說笏,入大廟說笏,非古也。」
球玉,便是美玉。張學良也是學過《禮記》的,看到了裕仁手上的玉笏板不由得一笑。看來小日本還挺在乎這個的。
「將軍既至,那麼我們便開始交接……」裕仁隨即直起了身子,對著張學良道。而張學良則是搖了搖頭。
「我不過是來接受皇宮的,至於你們的投降儀式得等上頭的命令。」說著,張學良笑著道:「放心,現在我還沒有接到宰掉你的命令。所以,你暫時還能繼續活著。」
「雖然,我不知道你還能活多久。」(未完待續。。)
ps:?家裡出了點兒情況,昨兒晚上幾乎一夜都沒有睡著。唉……爛事兒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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