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習武之難
心動即行動,殷如行快速縫好包和筆袋,收拾起針線。~將床鋪鋪平,只穿中衣,赤腳踩到了上面。
托通房姑娘的福,她現在的份例很高,房間裡可以燃炭火盆。室內很溫暖,穿著中衣也不涼。盤腿坐成蓮花座,據說這是最穩定的姿勢,雙膝落地,脊椎挺直。
小冊上說,『昆達利尼』是埋著頭沉睡的。想要喚醒它很難,首先要身體的各部分都達到一定的要求,這個要求就是可以完善的做出哈達瑜伽的各類姿勢。
這個先不管它。健身房的瑜伽課她上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麼動作都做得出來。部分極端的(比如頭頂倒立),以後再說。
殷如行接著回想。小冊里還說,呼吸是將外界的新鮮氣體換至身體內的方法,不同姿勢時的呼吸可以滋養不同的身體部分。
這個嘛,呼吸法門她倒是知道。無非胸式呼吸、腹式呼吸、胸腹式完全呼吸、懸息這些。麻煩的是不同的姿勢配以不同的呼吸這點。誰還能記得這麼仔細的事?上課時貌似大家都是跟著教練的動作,教練讓吸氣就吸,讓呼就呼。她可以保證,除教練以外,沒人記得這些瑣瑣碎碎的呼吸頻率。更何況,健身房教練說的就一定正確嗎?誰敢保證她們個個都是瑜伽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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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隱約記得小冊里還說過,有些姿勢在做的過程中是要懸息的。懸息,即吸了一口氣在胸腔或腹腔,屏住。此為懸吸。更極端的還有:有些要用鼻吸氣嘴吐氣,有些要嘴吸氣鼻吐氣。左右鼻孔分別出氣吸氣,一個鼻孔不通還不行。神啊!這些零碎的要求她哪裡還記得。
這個,只能也先放一邊。
再後面,是『龐達』和冥想。見鬼!她只記得『龐達』是『封印』的意思,即封住身體中的能量。以其能在冥想時更好的喚醒『昆達利尼』。哦,賣糕的!玄幻的來了是不是?
『龐達』的動作不多。但是她一個都不會。因為健身房不教(估計教練也不知道)。
果然是關鍵的時刻就掉鏈。殷如行乾巴巴的冥想了一會兒,自覺和枯坐無異。小冊里說,冥想是要收住心神,凝視內心。【葉*】【*】
話說這真的不是『邪教』嗎?還是這其實是佛教的分支。和尚打坐就是這樣的。
小冊里最後提到:『奧姆』是一切的真諦,只要時常發出『奧姆』之音,就能溝通宇宙奧秘。
見鬼!一點兒都不能怪她當初將其看成是邪說。你換個人試試?正常人都是應該這麼認為的。
殷如行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念了幾遍「奧姆」,越念越覺得自己像是在發傻。
泄氣之下,只能聊勝於無的做了一套瑜伽動作,盡力回想該怎麼呼吸。就當是鍛鍊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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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將昨晚準備好的包斜背在身後,去了廚房吃早飯。
甘九嫂笑眯眯的給她端來了熱氣騰騰的早點,一碗碧粳粥、三小碟小菜,分別為醃黃瓜、酸辣白菜和醬牛肉。另有各色餡心的小巧包一盤。
殷如行喝了兩碗粥,小菜吃了個乾淨,包塞進去四個,分別是蘿蔔絲餡、三鮮餡、香菇肉糜餡和豆腐皮餡。吃完後謝過甘九嫂,暖暖和和的去了持思堂。
魏經綸的態度還是照舊。不過讀不像習武,縱然他再冷臉,殷如行還是學了不少新生字。成年人的她,練字時也不像蘇倩那般需要手把手教。只要給本字帖,講清楚要點就行了。而寫字的要點,第一她有習漢字的基礎,第二蘇雷曾寫給她看過。練起來就並不吃力。
一筆一划的落墨紙上。練字也是修心養性的事。繼父曾教導過她,凡事專注力為第一。需沉浸心神。想來他也是從小這般教殷如言的。是了,殷如言可是六歲背《論語》、七歲誦《老莊》的早教兒童。起點和她不一樣,成就也截然有別。
所以呢,人家最後是政壇新星。她就只剩聯姻的價值。
寫完一篇,翻過面。
其實回去了也並不見得有多好。她在殷家依舊地位尷尬,依舊面臨著嫁人的困境。( ·~ )繼父為人老派,是不會允許她一直單身的。
就算沒有了王家燦,她還是要嫁人。嫁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可如果不回去,她的日更為悲慘。為奴為婢,毫無尊嚴。
所以,她還是要回去的。沒有了愛情,至少還有尊嚴和自由。
中午到了默思居廚房,趕緊著吃完了飯,擦嘴漱口完畢。取出筆墨紙張鋪在桌上,問甘九嫂:「九嫂,要寫什麼?」
甘九嫂笑的見牙不見眼:「信是寫給我小妹的,問問她這幾年來過的好不好?生了幾個娃?家裡生計怎麼樣?妹夫待她可好……」說了一大串。
殷如行忙不迭的用簡化漢字橫排記錄,都是甘九嫂的原話,正確的行文和排版,還得她回去重新整理。一些不會的字明日去問蘇靖。畢竟是第一次替人寫信,仔細些才好。
記完後,她又複述了一遍:「九嫂,我念念,你瞧著是不是說這些事。問你家小妹這幾年過的好不好,生了幾個孩,家中生計如何……」
甘九嫂笑眯了眼:「就是說這些……」隨後又補充了好些零零碎碎的事,直到殷如行去演武場的前一刻,還在念念不休。
下午在演武場,郭師傅繼續指導蘇靖站樁:「站樁,是站的一口氣。這口氣得留住在身體裡,不能讓它跑了。這就是元氣。小孩元氣旺,正是練它的時候。先別想著學拳腳。那是打法招式,內勁練不出來,招式學的再好也是九流身手。你要學著控制自己的元氣,這個得慢慢來,摸到門檻就好了。」
將元氣留在身體裡,不讓它跑了。殷如行高高的豎起耳朵。莫非這和『龐達』是同樣的效果?
可惜『龐達』的姿勢她不會,只能不斷調整站樁的姿勢,靜下心感受不同調整下脊椎上的細微差別。
下午的時間分外難熬。好容易等到宣布下課還是沒有進展。郭師傅對蘇靖道:「若是沒什麼事,每天早起都這麼站一會兒。晚上也可以。」
殷如行腦海中又閃過小冊的片段:『龐達』可在一日的三個時間段練習,日出、日中、日落。需空腹練習。
你xx的!她恨的要爆粗口。為什麼就不記得『龐達』的動作了呢!為什麼這裡沒有『百度』呢!要是能回到現代社會,她一定報名去學習正統瑜伽,或者武術?
想到這裡,她又泄氣。文明中有些東西流傳的太久,被刪節成了適宜大眾的版本。就像公園裡到處是打太極拳的,真正能用太極拳對敵的人卻少之又少一樣。這些經過文明洗禮留下的精粹,不是那麼容易找到門路掌握的。
回程的路上,蘇靖告訴她一個消息:「快過年了,二叔去了幾個邊防軍營巡查。總能在臘月二十五之前趕回來的。每年都是這樣。」
殷如行謝了他,不管這孩出於什麼心理告訴她這事,至少以目前來看,從蘇雷那裡套出些習武要訣是最為可行的辦法。
他看她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很微妙。既有透過她的臉去看另一個人的空茫,又有留戀的迷惑。雖然大多時候他都對她橫眉冷對,甚至不願看她。
要不要從蘇雷身上下手呢?她食不知味的吃著晚飯思索。
想要下手,就得讓蘇雷對她產生與眾不同的感情。不一定是愛情,替代品也可以。至少,在正品沒有情形下,這份感情足夠她從他身上獲得價值不菲的收穫。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替代品也不是想當就能當的。當事人不情願,她剃頭挑一頭熱也沒用。
回到房裡,她開始寫甘九嫂的那封信。不會寫的生字就空在那裡,用描花樣的石墨筆寫了細小的簡化漢字在角落備註。寫完後,她檢查一遍。收進包。繼續脫鞋上床練瑜伽動作,順便拉伸韌帶。
紫皮圓果改造後的身體異常柔軟。以前,她只能將兩條腿橫劈、豎劈開。現在每天練練,她已經可以試著慢慢的一腳靠牆站立,將另一條腿掰到身側拉直。這是舞蹈動作中的旁腿,此外還有後腿、下大腰、下中腰、平胯等等基本功動作。中國舞的舞蹈基本功其實和高等瑜伽在某一方面很相似,都是可著勁的折騰身體,恨不能扭成各種奇形怪狀。
第二日課間時,她便取出信,將那些不懂的生字詢問蘇靖。蘇靖聽說她在幫人寫信,很感興趣。觀望了兩天的蘇倩也好奇的湊了上來,倆小孩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著主意。殷如行很快將信寫完,重新眷抄了一遍。
中午讀給甘九嫂聽:「小妹安好?姐姐在江城一切都好,不必擔心掛念。父親母親身體都很硬朗,家中一切都好……小妹在禧城過的可好?家中生計如何?妹夫現在何處當差……」
信寫的很長,連家裡前些時候吃臘八粥的瑣碎事都記了一筆。甘九嫂臉上笑成了一朵花,等她念完後拿著信摸了又摸,才裝進封套中:「如姑娘,可謝謝你了。」
「沒什麼的。」殷如行客氣的道,「平日裡九嫂也照顧我良多,略盡綿薄之力也是應該的。」
甘九嫂喜滋滋的取過一匣點心:「如姑娘,你日日上學辛苦,這些點心帶回去當宵夜吃。」
「呀!九嫂想的真周到。」殷如行笑眯眯的收下,「九嫂的手藝真好。我一直都饞著呢。」
「這有什麼,想吃什麼以後就和九嫂說。」甘九嫂的口氣越發熱絡起來。
這件事就像一個開端。很快,廚房裡的其它人,包括管事王大娘都提出可否幫著她們寫信。殷如行一一答應下。就在這一封封的信中,她認識的字越來越多,記得也越發牢固。等所有的信寫完,她掌握的生字量,已經可以看一些淺顯的冊了。
這些蒙學讀物,蘇靖和蘇倩都有。蘇倩正在逐步學習,蘇靖已是用不著了,就大方的借給了殷如行。殷如行的學習方法是:反覆的背誦和抄寫。這樣一來,一舉三得。即學會了知識,又順帶練字,還擁有了自己抄寫的冊。雖然字跡難看了些。
至於練武,還是老樣。摸不到門檻。不過她身體的柔韌度已經全部打開。令人驚訝的是,這個身體真的變得非常難得,有些動作幾乎是雜技演員才能做到的,她現在居然也能練著練著就練出來了。真是出乎意料。
時間就這麼飛速而過,蘇靖的話說的很準,臘月二十,他們三人放了年假,不再上課和習武。臘月二十五,蘇雷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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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