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也許我們該去摸摸底

  「麥肯納閣下，這也只是您的推測而已，據我所知，德國的那位皇帝陛下可一直是小口徑高射速的提倡者，從布蘭登堡級開始他就影響德國海軍選擇10英寸級別的艦炮，之後又一直干涉德國海軍使用11英寸級別的艦炮。

  也正是因為一直使用較小口徑的艦炮，德國人才能比我們更早開始建造無畏型戰艦，所以那位皇帝陛下才因此十分鐘愛小口徑速射炮，而他對德國海軍的影響力各位都知道，連德國人都戲稱自己的海軍是『皇帝的玩具』，因為他的原因到現在德國海軍的大型巡洋艦依然在使用11英寸艦炮。

  據說德國海軍戰列艦能用上12英寸艦炮還是提爾皮茨上將和皇帝大吵了一架後爭取來的，所以德國人在那位皇帝陛下的影響下繼續使用12英寸艦炮的可能性也很大嘛，而且那位皇帝陛下在遊說巴西海軍部長的時候不也是繼續保持他的觀點推崇小口徑高射速的艦炮嗎？」內政大臣的言語中充滿了對德國人的嘲弄，尤其是提到「那位陛下」和「皇帝的玩具」的時候語氣里滿是揶揄。

  麥肯納看著這個鎮壓罷工和遊行毫不手軟，並且才因為不久之前的塞德奈街殺戮事件而飽受指責，更是因為當時他在現場指揮的照片被拍下後被保守黨領袖貝爾福嘲諷為「他和那名攝影師都將自己寶貴的生命置之不顧。我知道這位攝影師正在做什麼，但這位可敬的紳士又在做什麼？」的胖子不緊不慢的回應到：「邱吉爾閣下，您說的也不過就是那些小報譁眾取寵的報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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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皇帝陛下是一位海軍炮術專家，他在基爾海軍學院裡撰寫的論文現在還是德國人的教材。您認為他會不懂炮彈的重量和口徑的立方成正比，炮彈前端區域的大小和口徑的平方成正比，因此炮彈在單位區域內的重量增大，那麼在受到空氣阻力時的速度衰減會更緩慢，以此來在更長的時間內保持初速的理論嗎？

  而且雖然此前德國人的前無畏艦一直在使用11英寸艦炮，但是他們從第二級無畏艦開始就更改為12英寸艦炮了，你真的以為這是提爾皮茨僅僅靠吵一架就能做出的變動嗎？」

  麥肯納的話讓邱吉爾十分尷尬。這話里頗有指責自己相信地攤小報的報導，不會分辨事實的意思，而且自己還品味出那麼一點「你是陸軍泥腿子出身，高貴的海軍事務你屁都不懂」。「那位皇帝陛下雖然是大英帝國的敵人，但是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高貴的海軍，比你這個陸軍馬鹿不知道高多少」的嘲諷意味。

  在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就是高高在上，陸軍就是低人一頭。這種明悟讓邱吉爾一時間漲紅著臉不知該怎麼反駁才好。

  麥肯納轉過頭來面向阿斯奎斯推斷到：「閣下，因此德國人拒絕和美國人合作研製14英寸級別的艦炮並非看做德國人不想要14英寸級別的艦炮，而是德國人自己已經在研製14英寸級別的艦炮了，所以他們沒有必要再去和美國人合作。」

  阿斯奎斯嘆了一口氣：「您的推斷很充分，但是推斷並不能當成結論，我不能僅僅根據一個推斷就做出決定。」

  而此時屁股還坐在內政大臣位置上，支持阿斯奎斯平衡財政，打壓海軍削減軍費的邱吉爾似乎是想到駁斥麥肯納的話，又恢復了剛才那副精神抖擻的模樣：「我並不認為德國人會建造裝備14英寸級別艦炮的戰艦，因為他們的財政不允許。

  我在1909年11月就在報告中寫到過。德國過大的開支威脅著其國內的社會穩定和政治穩定，德國對其關稅收入的主體部分——食物所徵收的重稅已經造成農民和工業家之間的巨大分裂，中央和地方已經徵收了大量的直接稅收。德國議會通過普選權對這個已近枯竭的領域將要進行侵犯，是有產階級充滿了共同的憂慮。

  另一方面，對大眾消費品新增稅收增加了左翼黨派的政治力量，而該派正是軍費開支和其他許多公共開支的反對者。同時在過去30年的和平年代中，德國的債務已經增加了一倍，他們的金融信譽已經下降到了義大利的水準，所以可以預見到未來德國將會進入一個內政緊張的時間段。」

  邱吉爾洋洋自得，自己撰寫的這個報告在英國媒體中可是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英國人經常以此來證明德國和大英帝國進行「海軍競賽」是必將破產的。而這份報告也為邱吉爾自己賺足了知名度，邱吉爾經常以此為傲。

  不過當初這段文字在英國的街頭巷尾引起一片追捧的時候，約亨就對其嗤之以鼻，當著馬沙爾的面評價邱吉爾不僅無知而且虛偽。

  首先德國對糧食徵收重稅是源於俾斯麥時代。是因為俾斯麥為了維護農業容克的利益，保護德國本土農業拒絕俄國糧食進口，因而在一系列德俄關係惡化的過程中不斷提高糧食關稅，不僅導致了德俄關係破裂，俄國開始倒向法國，並且造成國內工業巨頭開始反對俾斯麥。即使如此德國的農產品關稅在全世界範圍內也不是很高。農產品關稅依然比工業品關稅低15%左右。

  而且在俾斯麥下台後，德國對俄國貿易的一系列補救措施讓農產品關稅有所下降，而對容克集團的分化，讓工業派的力量開始占據上風。而兼併奧地利，本土農業生產方式改革，在提高了本土糧食產量的同時也降低了糧食價格，因此原本的保護性關稅的水平也一直在下降。

  因此德國糧食關稅的水平雖然的確依然高於上個世紀70年代水平，但是比俾斯麥下台前還是要低上不少的。

  至於左翼政黨以及債務增加等問題也確實存在，但是把這些問題前面的「德國」換成「英國」也完全適用，而且情況還更嚴重一些。

  別的問題不說，至少自家的債務問題麥肯納自己心理有數，看著這個洋洋自得的死胖子卻不好明說大不列顛的債務問題比德國人更嚴重，這不是給首相閣下添堵嗎？一時間也是恨的牙痒痒。

  不過麥肯納還是有辦法反駁的：「邱吉爾閣下說德國人的財政緊張，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德國海軍的戰艦建造噸位越來越大了，他們即將完工的赫爾戈蘭級戰列艦的標準排水量超過2.4萬噸，剛剛下水的東普魯士級更是接近2.6萬噸，而我們正在建造的超無畏艦標準排水量僅僅2.3萬噸，計劃建造的新艦也不過2.5萬噸，這貌似和您說的情況不太一樣啊？」

  麥肯納也是故意無視了剛剛開工了的裝備13.5英寸艦炮的裝甲巡洋艦的標準排水量已經超過了2.6萬噸，糾著戰列艦噸位不如德國人這點來擠兌邱吉爾。

  「好了，別爭了。」眼看兩個人可能會吵起來，阿斯奎斯開口了，麥肯納立刻閉上嘴，但是剛想說些什麼爭鋒相對的邱吉爾卻有話說不出，被憋出了內傷。

  「現在就下結論為時過早，而且我們已經開工了4艘裝備13.5英寸艦炮的戰列艦，1艘裝甲巡洋艦，在超無畏艦的數量上我們有著優勢，因此現在還不用太過著急。不過各位先生們也應該清楚，我們的的財政壓力也很大，如果僅憑推測就開工更強大的戰艦，那麼這是極不負責任的，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我們應該搞清楚德國人到底在幹什麼。」

  「首相閣下說的是。」陸軍大臣霍爾丹點了點頭：「我們現在的確有必要和德國人好好談談，自從愛德華陛下去世後，我們和德國就基本上沒有過較高級別的外交往來了，這樣下去只會增大兩國政府之間的不信任，從而導致海軍競賽的進一步升級，造成財政壓力。

  我想親自去一趟柏林，去切實了解一下德國政府在海軍問題上的下一步打算，無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至少我們知道了情況可以做出更準確的應對。

  而且我以私人名義前往的話這樣也更加隱秘，不被外交關注的情況下也便於和德國人開誠布公的交流。」

  「這樣也好，由對德國十分了解的霍爾丹閣下您去再合適不過了。」阿斯奎斯緩緩點頭，然後又想了想說到：「閣下您一個人前往柏林身邊也缺乏一個可以商量的人，我建議最好可以讓巴滕貝格親王陪您一起去，這樣您身邊也有一個了解海軍情況的人可以商量。」

  巴滕貝格親王出身黑森-萊茵大公國王室，幼年就加入英國皇家海軍，由他出面即可以拉近和德國人之間的距離，又可以讓自己身邊有一位精通海軍事務的人可以商量，這樣自己的德國之行可以更順利一些。霍爾丹點了點頭，接受了阿斯奎斯的建議：「閣下您考慮的周到，那就勞動巴滕貝格親王陪我一起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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