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子
劉表的臉色有些陰沉,使得跟在身邊的劉琮小心翼翼的,不再像以前那麼活躍。
劉表看了一眼眾人,在劉琦身上略作停頓後說道:「昨天晚上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具體的就請王將軍詳細的再說一說。」
「諾。」
王威轉向眾人平靜地道:「昨天夜裡在州牧大人壽宴期間,有人劫了襄陽城大牢,大牢內除了一名叫狗蛋的獄卒僥倖逃脫外,其他人全部被殺。據估計劫獄發生到結束最多為一刻鐘。事後統計,大牢中進長沙太守之子張悅被劫走。昨天夜裡在平民區發生了一起命案,現場查探劫獄之人很可能殺了屋子的主人,作為他們的藏身之所。昨天夜裡共有二十餘位官員被刺殺,進大公子一人倖免,刺客刺殺所用的是軍用弩箭。驛站反應張懌失蹤,實際上在三天前他就已經離開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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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一樁樁命案在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面前,沒有隱私絲毫異樣。但他帶來的衝擊卻絲毫不弱,這又是劉表的震懾。
在場之人或許知道昨天發生的事,但絕對沒有王威介紹的那般清晰,透徹。大廳之人都明白劉表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襄陽城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你們小心點』。
掃視了一眼眾人,劉表對這次震懾的效果非常滿意。低聲說道:「事情已經說了,你們有什麼看法都說說。」
蔡瑁作為劉表手下第一人當先道:「此時是荊襄幾年來第一次發生當嚴加查處,州牧大人當派人前往長沙詢問張羨必要時當使其前來襄陽接受查處。」
雖然蔡瑁說得輕鬆,但誰都知道若是張羨前來襄陽怕是就再也不可能出襄陽了。而蔡瑁首先說出讓張羨前來襄陽,並不是要捨棄張羨這個助力。畢竟什麼情況算是必要,那就不好說清了。時間一長此事的風波平息,一切就好說了。不是張羨就罷了,要是隨便找個替死鬼也有很大可能矇混過關。高高抬起,然後再輕輕放下,但誰也找不到藉口。
蒯越上前一步道:「軍師說的有理,如今當儘快查明緣由,以便早些應對。」
伊籍上前道:「以目前情況看來,種種跡象只想長沙太守張羨。州牧大人當即可命人前往招其前來襄陽解釋緣由,若是等下去怕是會另生事端。」
劉表聽完三人的話問道:「你們都是如此想嗎?」
幾人躬身答是,唯獨劉琦站立不語,劉表奇異的看了一眼劉琦問道:「琦兒有何看法?」
劉琦上前道:「父親,這件事若是張羨所做怕是他已做好了謀反的準備,派人前去詢問已經沒有必要了。若不是張羨所做那敵人必有大陰謀,稍後必有大動作,說不定還牽扯到其他諸侯。我以為當先命飛虎軍進城,調集荊州軍隊集結,以防萬一,再派人詢問張羨也不晚。」
劉琦印象中沒有張羨這個人,長沙太守好像是韓玄。之前既已猜測張羨謀反那麼就應當做最壞的打算,否則只會給張羨有機可乘。即使他沒反看到劉表集結軍隊說不定也要反,他即可除去一個大敵又可藉機掌握部分兵權。
劉琮雖不知道劉琦的打算但直覺告訴他這樣對劉琦更加有力,而張羨本就是支持他的自然不同意劉表對張羨用兵,道:「父親,孩兒以為軍師說的有理,當先徹查再做定奪。」
劉表看著下面沒有說話有些事情即使他做了也無法改變,他之前剛震懾諸人轉眼之間又陷入爭鬥,他嘆了一口氣看向劉琦、劉琮一時之間竟無法決定究竟將這基業交給誰。
大廳中一時陷入了平靜。
劉表看向王威道:「王將軍以為如何?」
王威看了一眼劉琦道:「末將同意大公子所言,為以防萬一還是早作準備。況且張懌秘密潛回長沙想來張太守也脫不了干係。時間一長若是等他勾結東吳那就更加難辦了。」
劉表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按琦兒所說飛虎軍駐紮道城內,另外傳令再調兩萬軍隊向襄陽集結,同時密切注意長沙和江東的情況此時就交給王將軍去辦。」
「諾。」王威躬身領命。
「今天就到這,此事待進一步調查後再行商議。」說完劉表起身離去。
「多謝將軍。」劉琦上前謝道。
「大公子不必客氣,我只是為了荊州著想而已。」王威說完徑直離去。
劉琦不以為意,這王威是忠誠之人只要收復就永不背叛,現在劉表還在劉琦只是與其交好而已。
「恭喜大公子。」伊籍已經來到劉琦身邊。
「哦,何喜之有?」劉琦疑惑的道。
「呵呵呵,這王將軍既已公開贊成你的說法就說明不反感你,離接納你已經不遠了。」伊籍看了一眼四周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小聲說。
劉琦想了想點點頭。這王威不是不知道他和劉琮的爭奪,既然他公開贊成劉琦不管他怎麼想,劉琮也會把他算作劉琦的人。
在這時伊籍一拍頭道:「哎呀,我府上還有客人得回去了。」說完急急忙忙的離開。
劉琦看著匆匆而去的伊籍不由得失笑,他還是第一次見伊籍如此失態,也不知道他的客人是什麼人。
劉琦剛準備回府,就有下人來報:「大公子慢走,州牧大人留大公子用膳,大公子請跟我來。」說完也不等劉琦反應當先帶路。
劉琦聽到劉表留他吃飯,心中有些緊張。畢竟自己占了他兒子的軀體,別人看不出端倪,他的父親說不定能看出端倪。
深吸了口氣,劉琦跟著下人一路東繞西繞終於到達花園。一路上雕樑畫棟,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劉琦不禁感嘆這州牧府的奢華。
花園內假山秀石,湖水縈繞,湖中金魚游曳,幾縷水草飄蕩,路兩邊花枝招展,花朵含苞待放,宛如仙境。
觀魚亭內劉表已到,桌上兩杯香茗散發著絲絲霧氣,旁邊侍女隨時準備添茶,焚香。
「父親。」劉琦在廳外躬身行禮道。
「嗯。琦兒來了,進來坐。」劉表放下茶杯打量了一下劉琦道。
「是。」劉琦在劉表對面坐下,看著桌上的香茗有些疑惑。
「先吃些茶,我們父子也很久沒在一起聊聊了。」劉表看出了劉琦的疑惑,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同劉琦說話。
劉琦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不該接劉表的話,索性沉默。
劉表見劉琦沒說話,細細的打量劉琦半天才問道:「你的傷可好全了。」
「謝父親掛念,已經好全了。」劉琦簡潔的回答道。
劉表見劉琦生分,不由笑著罵道:「我是你爹,用得著這麼謝來謝去嗎?」
「父親說的是。」劉琦雖然答話但語氣仍沒有多少改變。劉琦可不相信他叫自己來是為了問候自己。再說劉表對劉琦可是很厭惡的,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用膳了。
劉表見劉琦依然如故,不由嘆道:「你可是在怪為父這些年對你冷淡?」
劉琦起身下拜道:「孩兒不敢。」雖然劉琦和劉表沒有親情可言,但在這個時代孝道至上,若是劉表罵自己不孝,那自己在襄陽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
「起來。」劉表見劉琦如此也不再糾纏。接著說道:「我以前以為你是個懦弱的人,沒想到這次生病使你變得剛強了,這樣也好免得我為你擔心。」
劉琦無奈的說道:「逼不得已而已。」他知道一個人的性格不是說改變就改變的,他的性格和『劉琦』的性格差別太大,不過現在剛好有這個藉口遮掩。至於將來時間一長,等他們適應了就沒人再提了。
劉表笑著說道:「呵呵,我劉琦的兒子居然會被逼到如此田地,真是可笑之極。」雖然滿臉笑容,但眼神卻陰沉的可怕。
劉琦低下頭沒有說話,心中卻道:「那還不是你造成的,若是你發句話,誰敢如此對我。」想想也是自己才醒幾天,這事情就沒斷過。
劉表見劉琦沒說話,知道他在怪自己也不在意,對著旁邊的人道:「你們下去。」待廳中只餘下他和劉琦時,才嘆道:「你要知道,在這亂世中沒有規矩可言的,弱肉強食。我只能幫助你一時,卻不能幫助你一世。我本想將你冷在一邊,待你淡出了眾人視線後在為你找條出路,可保你一生。但我終究是錯了,你是我劉表的兒子,再怎麼也不會淡出眾人的視線。」說完劉表神情有些頹廢。
劉琦身體微震,眼睛有些酸澀,就要開口,幸好最終忍住。心中感嘆:「沒想到『劉琦』對劉表的感情這麼深。」起身下拜道:「孩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聲音已不似剛才那麼生硬。
劉琦見劉琦態度變化,心中高興揮揮手道:「快快請起,以後不許動不動就下跪。」
兩人又聊了幾句,劉表才命人擺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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