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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大學教授VS明朝縣令

  二三 大學教授vs明朝縣令

  「那縣令能聽懂我們的普通話?」

  龐雨對此感到很不可思議,對此李教授只是點頭微笑:

  「我們運氣不錯,那位程縣令恰好是北方人,祖籍東北遼寧一帶,他們那兒的語言恰好跟後世北京話有點相像。 大家說慢點,也基本能互相聽懂——實在搞不清楚還能寫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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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了,京片子不就是八旗子弟帶進關的麼。」

  解席作恍然大悟狀,而旁邊唐健的臉'色'卻不好看:

  「嘿,這傢伙狡猾。先前我審問過他的,他卻作出一副語言不通的樣子,矇混過去了。」

  「那時候當然害怕啦,換了我們能裝肯定也裝的。」

  李老教授居然為他辯護幾句,看來對這縣令印象不錯。實際情況也差不多,程葉高縣令今年五十多了,古代人老得快,從外表模樣看他比六十二歲的李明遠教授還要蒼老許多。海南這地方讀書人少,整個臨高縣城裡識字的人大概兩隻手就能數得出來,這縣令平時窩在衙門裡與之打交道的都是些粗人,估計也挺鬱悶的。

  難得遇到李教授這樣的看上去年齡差不多卻又能識文斷字的老學究,雙方都感到頗有共同語言。李教授想要通過程縣令這個活生生的古代讀書人探尋明朝文化習俗,而程縣令又何嘗不想通過老李了解有關「短'毛'」的詳細情況。雙方各有所需,彼此之間都對對方的經歷極感興趣,於是雙方幾次談話都感到非常愉快。

  程葉高在談話中自是拐彎抹角想要打聽穿越眾的來歷,以及他們究竟想幹什麼。不過老李雖然是大學教授卻絕非書呆子,北大歷史系老教授的人生閱歷用來應付一個明朝縣太爺可是綽綽有餘,程縣令明里暗裡打聽了幾次卻只能知道這些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華夏子民,來自海上,具體何國何地仍然毫無概念。

  「誒,教授您還是說多了,為什麼要承認我們是華人呢,說是外國人多好,沒準兒還能享受點特殊待遇呢。」

  小屁孩葉孟言不知天高地厚的'插'嘴,結果反被包括解席龐雨凌寧等一大批成年人用看白痴的眼光盯了半天。這小子最近經過軍事組的'操'練總算不象原來那麼蠢,卻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怎麼?我講錯啦?」

  一直負責教育新兵的王海陽毫不客氣,一巴掌扇過小葉頭皮。

  「你再說一句不想做中國人,老子抽死你!」

  「傻'逼'言論,你以為明朝人像清朝末年一樣崇洋媚外?這時候洋鬼子在他們眼裡才是二等公民!」


  龐雨也很不客氣的訓了小傢伙一通,然後回頭跟傑克打招呼:

  「sorry,傑克,剛才沒在意,我們完全把你當自己人的。」

  老美醫生哈哈一笑,擺擺手示意無妨。大家耐下'性'子繼續聽老教授介紹他從程知縣那裡得來的收穫。

  每次程葉高想要追根問底的時候,卻往往被李明遠教授隨口提起一兩個新奇無比的政治,文化,又或者是學術問題就把話題給扯開了。李教授在北大歷史系就是專門研究中國古文化的,還出版過好幾本相關著作,特別是關於儒家學術的研究。

  他隨口舉出幾個後世觀點就能讓程縣令大起知己之感,又或者談談對東林黨的歷史批判——出身於東北那犄角旮旯的程葉高當然跟東林黨扯不上關係,否則也不會一把年紀還被發配到海南來做縣令。於是常常幾句話就能讓老程為之唏噓,進而感情激'盪'不能自已,結果反倒被老李從他口中套出不少信息。

  而對於這位大明朝知縣官來說,和老教授的幾次談話反而更增添了無數疑'惑'。其中最令他不可思議的是這一百多人居然個個都能識文斷字,就連女人都能輕鬆閱讀官府文告——李教授並沒有專門向他炫耀這一點,但通過多日觀察,這伙「短'毛'」文化程度極高乃是不容置疑的現實。

  此外諸如這群短'毛'中的女人從不裹腳,反倒是男人們經常用布條把小腿裹得嚴嚴實實之類反倒是小事——程縣令當然不能理解打綁腿的重要'性',不過這些外表上的差異卻是最引人注意。

  「什麼?他就關心這些?」

  聽李教授這麼一說,大家都頗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們收集硝土,樹立電機風扇,修建鹽場……還有最近在白燕灘那邊大動土木,這邊本地人都是什麼反應?」

  解席似乎很在意穿越者在當地人心目中的形象,但李教授卻始終很悠閒的微笑:

  「他們不在乎這些,只要不是干涉到他們的切身利益,我們做什麼他們不管的。哦,咱們收集硝土的時候他們覺得我們腦子有'毛'病,街巷有神棍傳言說咱們這些『短'毛'』天生五行缺土,經常要吃點糞土才能有生氣……」

  「靠!」

  解席又好笑又好氣的發出一聲嘆息,旁邊龐雨卻笑著點頭:

  「我們來自海上,果然缺土……這裡神棍邏輯學挺好的。」

  「鹽場消息最近傳播的比較厲害,說我們手裡有一塊仙布,只要放在海水裡抖抖就能濾出大批雪鹽來,傳得很邪乎。」


  「啊,這消息是我讓俘虜勞工去傳開的,說的神秘一點,免得那些明朝人盜版咱們的曬鹽方法。」

  阿德在旁邊笑眯眯舉手承認,引得大家開懷一笑。

  「您在他面前寫字了麼?對於我們用的簡體字他有什麼反應?」

  凌寧突然開口詢問,李教授似乎早就預料到有人會問這個問題,淡然一笑:

  「沒什麼反應,簡體繁體都寫過,他理解簡體字絲毫不困難,只是覺得我們的字缺筆多了點。說我們的避諱一定很多。」

  「他沒覺得我們的簡體字離經叛道?」

  看到凌寧顯出很驚詫的樣子,李教授反而呵呵笑了:

  「你要知道,在古代寫字有很多忌諱的,比方說你父母名諱中有的字,當你需要寫這個字的時候就必須要故意少一兩筆,算是孝道。古人寫文章又喜歡用典,一有機會就故意找些生僻文字來替代本字,以顯示自己的文章另有涵義……這樣多少年下來,大多數古人在書籍中看到錯別字的第一反應,不是覺得對方寫錯了,而是覺得自己還不夠淵博,不知道這個錯字的出處典範,之後反把它又當作一個典範來用……最後到永樂大典,康熙字典之類一古腦兒收錄……『回』字的四種寫法就是這麼冒出來的。」

  「所以說,在古代除了寫給皇帝或者上司的奏章公文不能寫錯字,很多時候寫錯別字未必是壞事,甚至會被視作風雅……我們的簡體字很多是從古代草書中化來,古人本身用的也很多的。」

  「關於明朝'政府'對我們這批人的態度,他們會不會派兵來攻打,您有沒有了解到相關的信息?」

  唐健在旁邊已經忍了很久了,卻只聽到這批人淨在扯一些廢話,至關重要的軍事情報一條沒得,終於忍不住站出來直接詢問。

  老李教授一愣,凝神想了片刻之後終於點點頭:

  「哦,也問過一些。」

  所有人立即安靜下來,仔細聽李教授通過聊天得來的重要情報。

  明朝官員似乎沒什麼保密意識,在和老李談的比較投機之後,就連那些關聯到穿越眾本身的軍事情報也拿出來作為笑話談資了——不過這些消息本身就在瓊州府城四下流傳,好像也談不上機密。

  一開始瓊州府得到的消息確實是倭寇破城,這消息還是程知縣親自派家人送出去的,那天晚上在看到那輛鬼車衝破城門後,程縣令確實是做好為大明朝盡忠的準備了。只不過後來發生的一切卻讓這位縣太爺不知道該怎麼向上面寫報告。

  而且這位縣太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大明朝的官僚系統中還算不算正式員工了——按照明朝規矩,地方官有守土之責,若某地失陷賊手,官員縱使逃出來也會被追究責任,至少官帽子是保不住的。

  可臨高縣眼下這種狀況到底算不算失陷於敵?城門是被撞破了,倉庫也被搶走了,城裡本來不多的幾個守軍也死的七七八八,就連縣太爺自己花錢雇的一個內宅保鏢都丟了'性'命——虧他還自吹精於弓箭。

  但要是就此判斷說這個縣已經「淪於賊手」,程縣令又感到很不甘心,畢竟他堂堂臨高正堂還在衙門裡坐著呢!而且也不是擺樣子,平時民政上的事務照常處理,一應稅收雜役也照常收取……這地方明明還在大明朝治下啊!

  「有沒有可能和那位縣令商量一下,讓他給上司發消息,就說先前有海盜試圖劫掠縣城,但是被一批海上客商驅逐,眼下縣城裡一切平安之類?」

  龐雨立刻敏銳意識到這位程縣令的尷尬之處值得利用,確實對這位臨高縣令來說,他也需要儘量把事情淡化下去,好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天高皇帝遠」「瞞上不瞞下」——這些著名諺語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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