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執拗的代價

  狗蛋剛要答應李岩的時候，便聽到了來自於身後一個傳令兵的聲音。

  「團長有令！全軍向北突圍，一定要擺脫日軍對我部的圍剿！」李岩回頭往後面看了一眼，但是還沒等他看清那個兵的容貌時，鬼子那邊的炮又響了，他見事情不妙便架起了狗蛋的手臂往後一躺，輕鬆地躲開了這陣猛烈的炮火襲擊，可是那喊話的傳令兵卻沒有這麼幸運了，因為他的胸前已經被子彈成了蜂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情況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李岩只能摘掉頭上的黑色貝雷帽，為這名不幸陣亡的兄弟默哀，一個鮮活生命就這樣消失在了槍林彈雨之中，此時李岩的心中就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當他再回過頭的時候，發現狗蛋已經不見了，再一抬頭又發現狗蛋正站在一名八路軍人面前，看狗蛋臉上的委屈表情李岩猜測他一定是在認錯。

  可來人卻沒有吃這一套，一個定跟腳便把狗蛋踢翻在地並拔出腰間的盒子炮：「媽的，我讓你們向北部突圍，你倒好，敢向回跑！看老子不一槍崩了你！」

  看著面前滿臉怒氣的人，李岩覺得這一定是位長官，於是他將貝雷帽戴回到頭上，緩緩走到那人面前敬了個軍禮：「首長，我是中國特種部隊隊長，陸軍中校，此次奉命前來援助你部共同對抗鬼子，但是不想卻在半路中遭到伏擊，整個隊伍也走散了，最後只有我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那人上下打量了李岩一眼輕蔑的說道：「我是八路軍抗日獨立團團長劉光耀，現在我部的確遭到了日軍的襲擊，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接到來自於上級的什麼他娘的命令，另外我也從來沒聽說過什麼他娘的特種部隊。」

  劉光耀這一句話連續出現了兩個「他娘的」，這似髒非髒的話說得李岩心裡很不舒服，但即使是如此，他還是使勁的將這口氣咽回到肚子裡，接著反問道：「團長，你了解近期上級首長的秘密部署嗎？」

  劉光耀被這問題問得很是鬱悶，心想自己這獨立團向來都是直接衝鋒陷陣的，從來沒了解過什麼秘密部署，但是李岩問的這句話也一下子讓他心裡沒了底，他不敢再去反駁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萬一這「中校」的軍銜比自己大呢？那樣的話豈不是衝撞了上級？想到這裡劉光耀便收回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勢，言語也變得緩和起來。

  「李岩，現在我部遭到敵軍伏擊，因為之前沒什麼防備，所以這一仗我們被打的很慘，為了保住整支隊伍的有生力量，我準備帶兵向北突圍。」劉光耀嚴肅的講解道。

  李岩聽完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軍校學習時，有一課就是講的這次戰鬥，只不過這次戰鬥中，八路的一個獨立團因為團長的錯誤指揮而遭到敵軍埋伏，犧牲了不少弟兄，而剩下的兄弟們也在被押往鬼子集中營一個月後，被集體屠殺。他記得自己當時的發言，如果在這次戰鬥中團長指揮得當的話，那麼這場慘劇完全可以避免，想到這裡，李岩便決定說服劉光耀，徹底將這段黑色記憶從歷史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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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岩定了定身子，開始了自己的作戰分析。

  以當前的形勢，全軍向北突圍，勢必會經過面前那條峽谷。那裡地形險惡，不容易找到制高點，而且還有可能會中了鬼子的埋伏，向南，有一條大河，如果向那裡撤退的話相對來說會比較容易一些，待全軍撤回南岸時可以將橋炸毀，以阻斷鬼子繼續向前突擊的路線。

  經過一番思索之後，李岩決定向劉光耀說出自己的想法，於是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劉光耀：「團長，我建議你收回剛才的命令，改為向南撤回，這樣既可以擺脫鬼子包圍又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向南撤回...劉光耀聽到這裡不禁怒火中燒，心想自己戎馬生涯十幾年，還從來沒有撤退過，而李岩今天居然建議自己下達撤退的命令，劉光耀認為這簡直就是對自己這整個獨立團的侮辱，想到這裡的劉光耀又恢復了原先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拒絕道：「我們團從破清軍到打現在的鬼子，從來都是一路殺到他們老家的，叫我撤退，還不如讓團里的兄弟們都去自殺！」

  李岩剛要反駁，劉光耀便又揮揮手：「我不管你比我大還是小，這個團在上級沒有下達命令之前，我還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全團聽我命令，迅速清除周圍的鬼子兵，向北部山口突圍！」劉光耀說完便拂袖而去，扔下呆在原地一臉愕然的李岩。

  看來歷史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李岩端緊自己手中的95式突擊步槍，順著蛇形路線快步向前跑去，已經跑到前面的劉光耀回頭剛一看到李岩這動作便暗笑起來，現在的他不僅認為李岩是一個只會退縮的懦夫，更認為他是一個連怎樣打仗都不會的神經病，可是很快他便發現了其中的異常，因為從發出衝鋒命令到現在，李岩的身上居然沒有一點傷痕，而在他旁邊衝鋒的士兵們不是被子彈打中胳膊就是被子彈打中大腿，但他很快便不以為然了，覺得這李岩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而之後所發生的一切便都隨著歷史來了，在部隊即將經過峽谷的時候，兩面的山上突然響起幾聲槍響，隨後便是一陣石頭雨鋪天蓋地的向山下的獨立團部隊襲來，士兵們躲閃不及紛紛被砸倒在地上連聲哀嚎著，李岩左右躲閃避開了那幾塊最大的石頭，但最終自己還是被一塊大石所砸中，李岩頓時便失去力量向後倒去，在閉上雙眼的一瞬間，他看到了愣在原地的劉光耀。

  再醒來的時候，李岩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日軍的集中營了。他看到那些獨立團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從大門口走到營內，靠門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步槍堆，看那數量少說也有五百把。

  身旁的狗蛋蹲在地上低著頭小聲的抽泣著，劉光耀受不了這種聲音，便接近狗蛋踢了他一腳：「球毛，剛來獨立團的時候你不是向我保證過不怕死嗎？怎麼，現在慫了？是老子的兵就給我挺直腰杆，別丟了我獨立團的臉！」

  狗蛋慢慢抬起頭看著劉光耀，眼中滿是淚花：「團長，不是我拍死，只是我還沒有過夠殺鬼子的癮....就要死了，我不甘心......」說罷又開始了抽泣。

  「球毛，不是漢子......我劉光耀別說這輩子，下輩子再當兵，我也要多殺幾個鬼子為死去的鄉親們報仇！」劉光耀低聲罵道。

  一個鬼子聽見了劉光耀這邊傳出的聲音便向他們走了過去，舉起槍托對著劉光耀的腦袋就是狠狠的一砸，嘴中還惡狠狠的說道：「八嘎！不老實就死啦死啦地！」

  這極其兇狠的一擊頓時使劉光耀失去了力量，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張紙一樣，軟軟塌塌的向後倒去。李岩見狀趕忙衝到他的身邊，在他的頭部還沒有接觸地面的時候扶住了他的身體，以避免他頭部撞擊地面，造成第二次傷害。

  「團長！狗日的，我跟你們拼了！」狗蛋怒道。

  李岩抓住狗蛋的肩膀用力向後一拉，狗蛋便摔倒在地，可即使是這樣，李岩也沒能壓制住狗蛋心中的怒火，兩個人就這樣你翻我滾撕扯在一起。

  周圍的鬼子紛紛圍了上來，這些畜生，是不會錯過這場好戲的。他們把李岩和狗蛋圍在中間狂笑著，不是還冒出幾句令人厭惡的鳥語，李岩知道，這些鬼子是在罵自己是豬。

  原來鬼子們喜歡看我們打架啊，李岩心想。同時一個計劃的雛形在自己的腦海中形成，他放開了狗蛋，轉而將自己的嘴巴貼近狗蛋的耳朵，在不被鬼子察覺的情況之下把自己的想法一句不落的透露給了狗蛋。

  狗蛋的掙扎漸漸停止了，他放棄了拼命，重新坐回地上向李岩問道：「首長，你這事兒靠譜嗎？我還想留條命繼續殺鬼子！」

  李岩怕這裡面有能聽懂中文的鬼子，便急忙將手捂在了狗蛋的嘴上，狗蛋經這麼一捂也頓時明白了李岩的意思，他看著李岩微微點了下頭，李岩便將手抽了回來，帶著狗蛋回到原來的地方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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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