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叛徒
第239章 叛徒
「這麼簡單就可以審問了嗎?」
因為扶風先前還在暗示自己這邊會使用到殘忍的酷刑,所以我還做好了相應的心理預期。既然這麼簡單就可以讓高級研究員配合,又為何要做出那種態度呢。
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看了一眼扶風,然後懷著測試的心態,對著高級研究員拋出了一個問題:「你之前用到的鎧甲是怎麼回事,是如何將其帶到監牢區裡面的?」
雖然不清楚扶風基地的監牢區具體是什麼情況,但那裡絕對不是會讓囚犯攜帶危險鎧甲的地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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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級研究員則以夢囈般的口吻老老實實地回答:「……那副鎧甲,名為『無常劍胄』,在非使用狀態下是可以將其隱藏的。」
「什麼?」扶風眼神微變。
「無常劍胄這個名字……那副鎧甲與羅山的無常劍有關?」我意外。
冬車恍然大悟地說:「我就說怎麼從那副鎧甲上感受到了與無常劍類似的法力波動……恐怕那是以無常劍作為基礎材料,或者是運用無常劍鍛造技術新開發出來的裝備吧。」
「是這樣嗎?」我問高級研究員。
後者迷迷糊糊地回答:「……是的。」
這樣就能夠理解為什麼那副鎧甲會有隱藏功能了,無常劍都有著在不需要的時候隱藏起來的功能,無常劍胄既然是與無常劍相同系列的產物,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聽上去,無常劍胄似乎是羅山開發出來的產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人道司研究員的手裡呢?
我試著問出了這個問題,而高級研究員則再次回答:「……那是被保管在人道司秘密據點倉庫里的武裝,在秘密據點毀滅之際,我利用自己的權限將其從倉庫里取出,並且穿戴這個武裝成功地逃離了那場毀滅秘密據點的風波。」
冬車皺眉詢問:「是你們人道司過去與羅山交鋒的時候從前線掠奪到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不知情,高級研究員張了張嘴巴,卻是無法回答。而冬車則似乎聯想到了更多事情,臉色變得非常不妙。
我差不多想要開始詢問與銀月和長安相關的情報了,可是看到冬車浮現出來這種情緒,不由得感到好奇,便多問了一句:「你是想到了什麼?」
冬車貌似是整理了下腹稿,然後說:「莊成前輩……我記得你是外道無常吧,那麼你的手裡應該也有無常劍?」
「當然。」
我一邊回答,一邊召喚出了自己的外道無常劍。就算是在獨立現實空間戰鬥,這把利劍也有些跟不上我的水平,更加不要說是在真正的現實世界。即使如此,我也還是對其愛不釋手,時不時將其拿出來顯顯。
「無常劍這種武器必須注入法力才可以使用,也就是說,這是專門為了獵魔人而存在的武器。」冬車說,「而這個研究員則是個無法使用法力的普通人,他之前使用的無常劍胄很明顯是無常劍的進階造物,按理說他是無法使用的。
「而且,無常劍胄這種武裝我是聞所未聞,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羅山內部開發過這種東西。即使是我孤陋寡聞,羅山內部真的有在暗中開發,並且被人道司掠奪了過去,這個武裝在設計上也不應該是給普通人使用的。
「就算只是能夠把一般獵魔人的力量增幅到成級別的法寶,大部分獵魔人家族都是沒有的,更加不要說是可以讓普通人擁有成級別力量的法寶了。羅山根本沒有必要浪費心血朝著這個方向開發新武器,這更加像是人道司的開發思路。」
「假設這就是人道司開發的武器……又有什麼問題嗎?」我問。
「大有問題。」這次說話的是扶風,「別看無常劍在羅山那麼普及,其技術原理在羅山內部卻是機密。鍛造過程非常複雜,至少有上百道程序,由不同部門的不同人員專門負責。換而言之,這是羅山技術力的結晶。很多獵魔人終其一生苦練某種法術給自己增加的戰鬥力,都不如往自己的無常劍里注入法力更有效率。
「為了防止無常劍技術泄露給某些墮落獵魔人勢力,完整的技術內容只有少數高層人員才掌握,並且都受到不允許外泄技術信息的強力契約所束縛。而如果沒有先掌握技術內容,想要對其做出改進就是不可能的。
「我更加偏向於這是羅山內部開發的武器,然後不知為何流落到了人道司的手裡。至於為什麼被製造成了就連普通人也能夠使用的類型,這我就不得而知了。說不定是技術人員又找到了某些我們這些門外漢無法理解的興趣課題吧。」
冬車卻是難以釋懷,再次詢問高級研究員:「人道司到底是從哪裡搞到那種東西的?」
他顯然是懷疑羅山的高層人員裡面有叛徒。
由他這個被認為是治世主義未來叛徒的人來懷疑,倒是頗為戲劇性。而扶風沒有繼續發表意見,只是看著事態發展。
高級研究員依舊沉默。這一次我意識到了不對勁。既然現在他中的精神法術在效果上與黑繩鎖心戒指差不多,那麼即使是不知情,他也不應該什麼話都不說,至少要回一句「我不知道」才對。
「看來這個問題觸及到了他的禁制。」扶風以不出意料的態度說,「人道司的研究員很容易就能夠掌握到組織內部的諸多機密,基本上都被植入了複雜的反審問精神禁制。那個無常劍胄具備讓普通人變成成級別戰力的力量,對於人道司來說肯定是相當重要的寶物。最好還是不要指望能夠問出更多內容來得好。」
精神禁制?居然還有這種東西。不過也正常,當初和陸游巡聯手綁架麻早的同夥們,包括陸游巡自己在內也都有著類似的精神禁制,掌握著諸多機密的高級研究員要是沒有類似的東西,人道司就未免過於疏忽大意了。
扶風給了審問人員一個眼神,後者打了個響指,高級研究員的眼神頓時從恍惚變得驚醒。審問過程似乎要告一段落了。然而我還有很多在意的問題沒有來得及問出來,可不能就這麼回去。
「你知道長安……祝長安這個人物嗎?還有銀月,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對著高級研究員問。
「那……那是誰?」
他條件反射地反問,目光的焦點逐漸集中。說起來我以前也對他問過長安的事情,而且還用上了黑繩鎖心戒指,他也是一問三不知。只是那個反應如今看來也顯得可疑了。
保守秘密的人,需要同時保守自己保守秘密這個秘密。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嗎?還是記憶里的相關信息遭到了封鎖?
「有沒有破解精神禁制的方法?」我轉頭看向了扶風。
「有的有的。」
回答我的是冬車,他似乎是想要在我的面前表現自己:「據說人道司研究員雖然在外面會被封印與重要項目相關的記憶,但是為了避免妨礙他們回頭繼續參與重要的實驗,他們的上級掌握著與精神禁制相對應的口令。只要對著手下念出這個關鍵的口令,就可以暫時性解開精神禁制。」
說完,他不知為何看了麻早一眼。麻早沒什麼反應。
「既然他是應凌雲的得力助手,這個口令應該也是只有應凌雲才知道的。」扶風說,「羅山以前也不是沒有抓到過人道司的要員,卻很少在沒有獲得口令的前提下破解精神禁制。越是在人道司身居高位者,精神禁制越是強力。強行破解也只會廢掉審問對象的腦子和靈魂而已。接下來就只能碰碰運氣了。」
「碰運氣是指?」我問。
「在審問對象的人格被逼迫到瀕臨崩潰的狀態下,植入其內部的精神禁制是有小概率出現故障的。」他說,「比如說在痛覺敏感度被增幅到三千倍的前提下對其施行酷刑拷問。雖然一般人承受那麼巨大的痛苦絕對會休剋死,但是我們可以使用法術維持他的生命。過去的記錄證明了這個方法的有效性。
「他只能清醒地感受痛苦,就連發瘋都做不到——羅山的法術不止是可以治好肉體的創傷,大部分精神疾病也是可以治好的。」
他的話語之中透露出了漠視敵人生命和尊嚴的味道,而旁邊的審問人員則是習以為常。
怪不得他覺得自己之後要對高級研究員用的手段會有礙觀瞻。雖然我也不認為對待敵人應該心慈手軟,但是做到他說的那個地步,說是喪心病狂絕對不為過。過度偏激的手段不止是會毀滅敵人,也會對自己人的心理衛生造成不容樂觀的影響。
以前受到祝拾的影響,就算陸游巡和少女陸禪都對我闡述過「治世主義才是最有可能把凡人變成奴隸的勢力」這一理論,我也總是無意識地認為治世主義應該是偏向於善良的陣營。而扶風這個治世主義的大成位階似乎不是我以為的那種人。
還是說與主義和陣營無關,像是他這種活過幾百年、宛如半神般行走在大地之上的強者,最後都會出現這種冷漠殘忍的氣質?
「你們還想要繼續看下去嗎?」扶風看著我們。
而高級研究員也聽見了那些話語,他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接下來會進入何等絕望的地獄,頓時露出了崩潰的表情。
或許是知道自己就算求饒也無濟於事,他這會兒也不求饒了,反而是在渾身顫抖的同時,以仿佛在說「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伱們」的目光瞪視我們。很遺憾,在這種地方,他真的做了鬼也奈何不了我們,八成還會被留下來繼續折磨拷問。羅山正是地獄的別稱。
忽然,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定住了。
他看了看我手裡的外道無常劍,又看著我的臉,喃喃自語地說:「你,你是……我在哪裡見過你?」
無名掛墜是不會影響到原本就認識我的人的。他以前見過我,自然對我有印象。不過那時候我還是十二三歲的外貌,他這會兒貌似只是疑惑,暫時沒有把我本人和自己記憶里的孩子聯繫起來。
見到對方似乎要把我認出來,扶風停頓了下,然後對著審問人員打了個手勢,後者知趣地從審問室裡面退了出去。
我想了想,當場變成十二三歲的形態,走到了高級研究員的面前,說:「還認得我嗎?」
麻早眨了眨眼睛。扶風只是眉頭一挑,沒有特地表示什麼,而冬車則是滿臉驚訝。
「你……是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高級研究員目眥欲裂,失態地大喊:「是你搞的鬼嗎……自從你出現,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是你把羅山,還有那個莊成引到我們那裡去的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還是說你仍然被當時的認知扭曲影響著?」我說,「我就是莊成。」
「什麼!?」高級研究員瞠目結舌。
「那麼,你也知道自己之後可能會被如何對待。如果不想要變成那樣,最好還是配合我們來得好。」我說,「你知道如何解開自己的精神禁制嗎?」
聞言,他一咬牙,反而豁出去了,以相當光棍的態度說:「我不知道。」
看到他這樣,我倒是有點喜歡他了。之後等待他的可是敏感度三千倍的痛苦地獄,即使知道無法改變,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如此光棍呢。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承受那般痛苦會有何種反應。雖然他現在多半是在逞強,很快就會崩潰,但是不妨礙我現在欣賞他。
「扶風,用痛苦破解精神禁制的概率大概有多低?」
我想只要不是零,應該都能夠靠著掃把星體質的影響解決問題。
扶風沉吟:「這要視他的精神禁制等級而定,不過……」
「是零。」冬車給出了相當明確的答案,「我可以觀察出來,他靈魂之中存在的禁制無比強力,絕對不是靠著讓他人格崩潰這種手段就能夠動搖的。
「為什麼人道司會掌握如此強力的精神禁製法術?就連羅山裡面擅長精神法術的成級別無常都未必用得出來這種禁制……」
他的聲音越來越疑惑,同時目光不知為何飄向麻早。
「既然連你都這麼說,那就是真的沒戲了。」扶風在這件事情上卻是出乎預料地信任冬車。
看來這次是沒辦法靠著神奇的掃把星體質解決問題了。
原本我是這麼想的,但是我的「幸運女神」再一次超出了我的預期。
就在這時,麻早舉起了手。
「我可能知道。」她說。
扶風愣怔了下,然後問:「知道什麼?」
「我知道人道司精神禁制的口令是什麼。」麻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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