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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斬蛟(五)

  你不是為了一家一姓之江山而拼殺,你守護的是我們自己的家園!

  周無罪的回答擲地有聲,李括不由的為之一振。

  是啊,自己當初聽聞安祿山反叛率眾毅然北上的時候,所為的不就是守護大唐,守護屬於他們每一個人的家園嗎?這個大唐不屬於李亨父子,不屬於李唐朝廷,而是屬於他們每一個人!

  不論是王爵公卿還是靠出賣氣力的街邊苦哈哈,他們都頭頂著同一片藍天,腳踩著同一片大地。大唐之所以為大唐,不是因帝王將相的顯赫家譜,而是因每一名唐人的努力,每一名唐人的堅守。這才創造出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大唐!

  而如今叛軍竟然要生生毀壞無數唐人用生命和鮮血換回來的這個大唐,自己作為一名唐人真的會因為個人恩怨而對肩上這份沉甸甸的責任棄之不理?

  自己絕不會這樣做!

  自從自己穿上這身軍裝的時候今生就註定了拋舍不下肩頭這份沉甸甸的責任。

  「無罪,你說的不錯,我們守護的大唐不是李亨父子的大唐!」李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過,如今大軍圍攻長安城,破城指日可待,即便我率軍攻入潼關,也只是錦上添花,忙不上什麼大忙。與其這樣倒不如干一些更有利於大唐,更有利於家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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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無罪皺了皺眉,喃喃念道:「更有利於大唐,更有利於家園?」

  「不錯!」李括點了點頭道:「如今長安和睢陽的戰況正好相反,我們與其去長安錦上添花,倒不如去睢陽雪中送炭。長安城中的百姓是百姓,難道睢陽城的百姓就不是百姓嗎?我們守衛的不是一家一姓之江山,我們守護的也不是僅屬於帝王將相的家園!」

  李亨為什麼這麼急著收復長安城?因為長安象徵著國祚,象徵著大唐的希望。而睢陽雖然地理位置相當重要,但畢竟不具備一定的象徵意義。若是叫李亨選擇,他當然會選擇搶先收復長安,給叛軍一個沉重的心理打擊。

  所以他不惜把所以的兵力都派駐到長安,所以他不惜向回鶻借兵攻城,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心憂長安城百姓的安危,而是因為他在意自己的王座江山。

  所以他寧願犧牲睢陽城的數十萬軍民,以滿足自己的私慾。

  但李括則不會這麼做,在他的眼中,長安城百姓和睢陽百姓的性命同等尊貴,長安城土地和睢陽土地的地位同等重要。

  他們守護的不是一家一姓之江山,他們守護的是屬於每一個唐人的家園!

  無所謂尊卑貴賤,這是屬於每一個人的大唐,這是屬於華夏文化的大唐!

  旭日升出,即為大唐!


  李括進軍睢陽的決定才一提出,就獲得了諸多江淮軍將士的響應與支持。

  這倒也不難理解,這支江淮軍,除卻銅武營的少數軍卒,多數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江都人。如今睢陽被叛軍所圍,若無援軍相助遲早會城破。

  待到那時,江淮門戶洞開,遭殃的還是江淮道的百姓啊。

  相較於長安城,江都城的百姓才是這些江淮將士的親人!

  世人皆有私心,如果讓他們選擇,他們當然會選擇守護與自己血脈更近的親人!

  獲得眾將士的傾力支持,李括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親自向郭子儀修書一封,婉拒了郭令公的好意,並表示自己會進兵睢陽以解睢陽之圍。

  不久後,郭子儀回信給李括。他對李括的大義之舉大為讚賞,並表示一定會盡全力在皇帝陛下面前替李括進言,以消除他二人君臣之間的隔閡。

  對郭子儀的這一舉動,李括付之一笑並不當真。

  消除隔閡?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隔閡豈是那麼好消除的?如今他只希望儘早的平定叛亂,帶著自己的親人好好的過太平日子!

  至於所謂的君恩君寵他不祈求也不在乎!

  計定之後,李括便派人通知了高適高伯父,表示自己會在睢陽解圍後順道去往江淮接回自己的親人,這樣也不用過於勞煩他老人家。

  一切安置妥當之後,李括只覺心中釋然。

  睢陽,我來了!

  時近七月,天氣十分悶熱。

  只有到了夜幕遮星之時,這種感覺才會稍稍減退。

  李括率軍離開唐州已經兩日,如今到達了南頓城外。由於西京長安附近的叛軍在朝廷大軍的圍攻之下連連敗退,如今僅僅收縮盤踞在長安城一帶,完全對唐州構不成什麼威脅。

  沒有了後顧之憂,李括索性將城中一萬名精銳悉數調出,只留了五千名鄉勇守城。加上在上蔡收攏的一千餘名馬賊。如今李括手中也有足足一萬一千名騎兵。

  這些騎兵雖然不及曳落河那般蠻橫強勢,卻也都是李括精心培養出的精銳,遇到普通叛軍騎兵,未必會落於下風。

  帶著這樣一隻輕騎兵一路疾行,沿途的小股叛軍見到後竟是主動避開,不敢直拂其鋒。

  李括此行的目的很明確,那便是解睢陽之圍。如今睢陽城被圍已久,每耽擱一日便有一日的風險,所以李括令全軍只帶半月口糧,一日行百里,只在夜間休息三個時辰。

  如此急行軍,便是在叛軍精銳中也極為少見。

  「七郎,再向前走便是鹿邑了!」周無罪指著輿圖上的一處小城,輕點了點。


  借著微弱的火光李括蹙眉道:「聽說田承嗣在這一代布有重兵?要去往睢陽,可有別路?」

  周無罪無奈的攤了攤手道:「有倒是有不過得繞遠,我們如今就帶了半月的口糧,若是繞遠的話糧食更是緊張。」

  李括點了點頭道:「那便從鹿邑道吧,我早聞這田承嗣有威名,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會上一番!」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晨光方是熹微,士卒們便起身埋鍋做飯。不過半個時辰後,用過早餐的士兵便拔營啟程,向鹿邑而去。

  鹿邑位於西淝河旁側,距離睢陽不過兩百餘里。

  叛軍大將田承嗣負責駐守睢陽外圍,以防止有唐軍馳援。不過,睢陽城外圍的範圍實在太大,田承嗣縱然三頭六臂也管不過來。於是他派出了數名心腹分領幾處要塞,而這鹿邑城便是重點布防的一座城池。

  事實上,要取道鹿邑並不需要穿城而過,從下游的淺灘涉水而過倒更為便捷。

  再派斥候勘測了周遭地形後,李括便決定從西淝水渡河而過。

  令李括感到驚訝的是,他們渡河時並沒有受到叛軍的阻截,及至全軍讀過西淝水,甚至連叛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樣的結果令李括十分驚訝,畢竟鹿邑是座重鎮,叛軍布防的兵力不會太少,即便正面對決不能與自己相抗衡,側面迂迴牽制總還是能做到的。

  自己這萬餘騎從城外疾馳而過,守軍將領怎麼會沒有察覺?

  以叛軍好勝要強的性子,怎麼會龜縮在城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渡水而過?

  事出非常必有妖,李括因此暗生警惕,並命全軍加強戒備。

  「七郎,我倒是覺得叛軍此舉無甚奇怪。」周無罪單手挽著韁繩,一邊用刀鞘撥開頭頂的灌木枝椏,一邊解釋道:「你想想,如今叛軍的主力都圍繞在睢陽城外十里內,在叛軍看來,若是我們去援救睢陽,自可以把我們放過去,畢竟那邊有十餘萬的大軍駐紮在睢陽城外,等著圍城打援。而如果我們不是為了去救援睢陽,他們就更沒有必要出擊了。畢竟不是他們的責任,他們若貿然出擊有越權之嫌。若是勝了還好說,但若是敗了,很可能被我們奪了鹿邑,到那時他們可就真的有苦說不出了。」

  李括點了點頭,周無罪分析的很有道理,畢竟自己的軍馬來勢洶洶,再沒有確定自己真實目的的前提下堅守城池倒也是個不算太壞的選擇。

  眼下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再為這些事情操心,要更關心一下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但剩下的路就不好走了,要去睢陽,必過汴渙水,而這條大河迅疾非凡,絕不是能涉水而過的。」

  周無罪沉聲分析道:「要麼渡船,要麼踏橋而過。前者倒是可行,就是我們人數太多,找不到足夠多的渡船,若是在途中出了什麼差池,也不好列陣迎敵。」

  「所以便只有踏橋而過了?」李括蹙了蹙眉,沉聲問道

  ps:睢陽城啊,不知道七郎能不能來得及趕到?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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