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兵臨滎陽三川亂(下)
【二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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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的人都給我聽著,吾皇駕臨陳留,還不快讓趙賁出城迎接,若是怠慢了吾皇,誰能擔待得起?」一個寺人模樣的騎士一身華服,在陳留西側鼓譟不已,城頭之上的大頭兵們聽了,都是慌張難辨。
這個時代,在大秦內的皇權的確是強大的。更何況,趙賁麾下的這些武卒本就是隸屬咸陽秦庭的,而今見有人將咸陽秦庭的旗幟扛了起來。公子高更是名副其實的始皇之子,而今這般做,誰能去反抗了?
趙賁在東城抗敵,一聽西城竟是來了這麼一樁事,頓時一陣頭大。
將在城頭之上的事物丟給副手,道:「西城的事情,我去去就來。你謹守此處,莫要叫楚賊趁著空隙占了便宜!」
副將高聲應命,秦軍將卒勉力大呼,好不容易才將聽聞西城動靜的楚軍士卒一波強悍攻勢給打退了下去。
在東城城下的劉邦見這趙賁離開之時竟是沒有得到便宜,輕嘆一聲,沒有太過在意。身邊的張良略帶憂色地看著陳留,似乎目光穿透了函谷,看到了在咸陽城外集結待發的京師衛戍軍團。
劉邦見此,笑道:「先生可是擔憂這陳留難克?」
劉邦誤以為張良是擔心這陳留不好打,畢竟原定歷史上,劉邦是一直到了第二年,這才將陳留給打下來的。而趙賁,也是曾經兩次將劉邦攔住的一時人傑。
張良聽此,當然不好繼續唱反調,於是接下話頭,道:「陳留城高牆厚,趙賁亦非庸手。縱然此刻臨陣換將,又有公子高鼓譟。可趙賁手握強兵,能懼誰?」
「先生恐怕,高看趙賁了!」劉邦笑眯眯地說道:「這秦人非比我們這些亡國之人,楚國國亡,好不容易復國,這規制尚未健全。法統未有嚴密,故而眾人難以想像秦人的心思。而先生流亡多日,雖有見識秦人之律法。可對這趙賁的心思,恐怕未必琢磨得到!」
「敢問其詳!」張良輕輕巧巧捧了一句。
劉邦點點頭,繼續道:「趙賁身為秦將,但而今的秦,是分為兩個,甚至三個的。這第一個秦,自然是而今占據關中,晉趙,川蜀之地的扶蘇。第二個,那便是曾經占據了咸陽的胡亥、趙高時期的咸陽秦庭。這趙賁雖是秦軍,可扶蘇卻指揮不到他身上。因為趙賁是跟隨章邯,是自命胡亥忠臣的。縱然章邯想著投靠扶蘇,可也絕不會輕易放棄三川、潁川等天下首等富庶之地。」
「得了三川潁川等中原富庶所在,捧起公子高這麼一個空具皮囊的宗室子。那章邯便可聚集一個法統大義,儘管名不正言不順,可依舊可以憑藉手中兵馬自立。甚至我楚國,燕齊魏趙,都可以支持章邯對抗扶蘇。如此,作為章邯的心腹大將。趙賁難道一點都不能理解章邯的另一個打算?故此,若是把我換做公子高。若是趙賁不開門,便親自撞門過去,看趙賁敢不敢絕掉這一條後路!」說到這裡,小混混出身已經年近五十的劉邦滿臉狠厲!
陳留城西。
趙賁在城頭之上目視良久,見城外數萬人亂糟糟地不成樣子。衣甲不整,陣列鬆散。數萬人猶如散沙,只有最中間的數千人拱衛著的一個步輦還算是個樣子。
但步輦,那可是只有天子才敢用的東西啊!若是沒有天子賜予,誰敢用?
不用看,這些從咸陽逃出來的少府中人還真是給公子高撐起了這個場面!
一念及此,趙賁在城頭之上高聲道:「前方戰事緊急,軍情為要。末將,著實不敢開城門,若是叫賊人得了間隙,這陳留一陷。三川將有大難!」
在步輦之上的公子高一聽這話,頓時怒了。一個小小的偏將,竟然也敢頂撞大秦皇帝?
頓時,也不顧這臨時趕製出來的龍袍針腳是否嚴密,命一干侍衛護著步輦,衝到城門下,手指著城頭趙賁,怒喝道:「趙賁,身為秦臣,你竟然膽敢抗拒君命?難道,你就不怕朕以欺君罔上將你格殺此處嗎?」
趙賁被這嚴厲無比卻弄得毫無殺傷力的話語搞的一陣無語,這傢伙雖然自己鼓搗要做皇帝。可憐李斯都沒贊成,也就將滎陽一干傻乎乎的忠臣死士拉上去搭了個架子。至於陳留,誰會去理會公子高?
這公子高未必不知道這些,恐怕,就是拿捏著章邯存著不投降扶蘇的最後一條後路,於是硬逼著要將陳留給收掉。想來,自視甚高的公子高也不會將城東一干楚國大軍放在眼裡。
在咸陽花花世界呆久了的胡亥,趙高哪個不是如此小覷六國反賊?就是公子高,頂多將劉邦看做難對付一些的土匪流寇罷了!
心中繁雜念頭閃過,趙賁終究是沒敢將自家將軍這條後路掐斷,於是只好呼喝回道:「公子既然要入城,那城內也沒這麼多糧食了。不如公子擇選親信五千入城,其餘的,幫忙從敖倉運些糧食過來!」
趙賁看著步輦上神色變幻的公子高,一點畏懼之色也沒有。這公子高,名頭叫得極響,可本事不如扶蘇,運道不如趙高。終究只不過是個被時運和權勢沖昏了頭腦的政治投機者罷了!
果然,聽此,公子高竟是沒有拒絕,對左右心腹李澤輝和夷陵道:「你二人,李澤輝速去將文武百官擇精幹些的隨我入城。夷陵,你擇選五千精銳戰卒,我要狠狠樹個威風!」
「喏!」李澤輝和夷陵透視應諾,低頭互相對視,卻是都瞧出了閃爍的意味。
公子高依言入城,文武百官雜吏數百人,軍士五千餘。駐紮在城東南一個以前被用來放置雜物的空地。
至於公子高一干寺人,趙賁原本倒是想著請入行宮。可奈何公子高卻心疑行宮旁邊的趙賁軍營,於是根本就不願意進入。趙賁見此,也沒糾纏,讓人盯牢了,便不再去管。
如是過了三日。
城內太平,城頭之上卻是戰鬥越發激烈。楚軍自從復國之後,這反秦的力量也越發強大。單從戰卒的水平來說,歷經張楚,懷王兩個時代的楚國軍隊已經在質量上走在了六國的前頭,僅此甚至勝過秦軍。
就說劉邦這些軍隊,也是戰力不俗。
尤其是酈商深感機會難得,於是拼了命,絞盡腦汁地要攻下陳留。兩個副手,一個皇欣一個傅寬也都沒有制肘。而是帶著魏國舊部,竭力相助。
敵人如此團結,趙賁的日子自然就越發難過。
連帶著,去盯守公子高的人也少了一些。又是過去數日,戰局越發白熱,越發僵持。雙方都是咬牙死磕,根本不留力氣。趙賁更是連寒暄公子高的勁頭都沒有,讓幾個中級官員過去奉承以後,就沒功夫理會,全心全意扎在了對楚軍扣城的守城戰上。
如此局面,在陳留城內統治頗為穩固的全城百姓,自然都是將目光都落在了眼下的戰局上。
不要說什麼張良身負五世仕韓的名頭就能一嗓子招降過來,那完全是扯淡。且不說實踐起來無比艱難,就說百姓的真實想法,也未必希望秦軍輸掉。
這年頭打仗,永遠不要將希望寄托在勝利者的仁慈上。
無論秦軍名聲再如何不堪,趙賁約束下,終究是陳留的守護者。趙賁軍中,甚至不少補充進去的軍士都是本地人。而酈商帶領的楚軍,那徹頭徹尾的都是楚人。
一旦叫楚人攻入了而今秦地,以前韓地。怎麼想,也想不到這鄉土之情在哪裡,同情之心又能有多少?
更何況,而今戰況僵持,戰鬥白熱化。雙方都是死傷枕籍,火氣早就打出來了。不死不休的架勢也就這般。若是換做尋常人,付出了這般大的代價,用盡了兄弟們的性命這才將陳留攻破。
一想著城內仇人的家屬就在自己的刀劍之下,想報仇隨時可去。誰又能約束住自己的部曲秋毫無犯?
劉邦許是因為張良,會多少約束一些。可楚軍和陳留百姓毫無牽扯,一旦破城,全城百姓都要擔憂,重則屠城,輕則被亂軍沖入家中,奸~淫~擄~掠種種惡行!
故而,陳留的百姓大多還是支持者秦軍,希望免掉這場兵禍的。
而此刻,也有一個人注意到了這個場景。
此人,便是公子高。
將近十數日,一直被無視的公子高忽然出現在了軍營之中。
一見到公子高,滿堂將帥都是瞠目,靜靜思量,都是不知道這公子高為何忽然冒出在了軍事重地上!難道,這傢伙真不知進退,還想著奪權?
一念及此,趙賁的眼神就有些銳利刺人起來。
公子高仿佛沒有見到這些,自顧自地道:「陳留百姓,家家戶戶都有抽丁上城助戰,婦孺也盡知節義,助王師對抗賊寇。如此,叫朕心甚慰!」
連朕都搬出來了,趙賁笑容有些勉強地帶著所有人起身恭候,將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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