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絕不能退
寒霧瀰漫間,東方一抹艷陽跳躍升空。
在滿是凝露的野地林木間,一個文士打扮的年輕人和一個將領,狼狽的奔走著,顯然一夜勞累,此刻兩人眼中布滿了殷紅的血絲。
「孝先!」
走在後方的那個文士正要昏倒過去之時,一聲驚呼聲響起,那個將領撲過來扶住了毛玠,關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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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不如暫時休息一下?!」
「不行!」毛玠躺在夏侯淵懷中搖了搖頭,疲憊地說道:「新平城一日被破,武功城消息都未曾收到,若是武昭侯馬不停蹄趕往武功城,成宜不可能抵擋得住武昭侯,到時候武功城一破,咸陽城必是獨木難支,大事敗矣!」
夏侯淵臉色一沉,呵斥道:「孝先,大事敗則敗矣,與主公又無太大關係,何必如此拼命?!」
「與人為謀,必...」毛玠聞言,臉色稍薺間正要反駁,但是看到夏侯淵那副模樣,不覺長嘆一口氣:
「也罷,聽天由命!你我二人沒有馬匹,若武昭侯當真要馬不停蹄趕往武功,也不可能比武昭侯更快到達武功城了!」
看到毛玠還不放心,夏侯淵不覺勸道:「放心,逢紀那廝還在武功城內,不會那般大意,讓武昭侯鑽了空子的!」
聞言,毛玠的眉宇霎時蹙緊,隨即鬆開,稍稍點頭道:「說的也是!」
「既然如此...」
「不過,還是不能大意,我們轉道,直接往咸陽去,不要到武功去!」毛玠一把扶住夏侯淵的手臂,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身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這身體還是不行呀!不像妙才你昨夜受了許褚那莽漢一刀,又趕了一晚上的路,竟然還毫髮無傷的模樣!」
夏侯淵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慚愧的神色,扶起許褚,一言不發,緩緩朝著通往咸陽的方向而去。
咸陽雖然在武功以南,但若是誠心繞開武功,也不是不能繞開。
......
潼關附近,淡淡的霧氣之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馬騰、韓遂大營之內。
在仍顯一絲黑暗的大營之內,馬騰、韓遂二人的身影顯得有些佝僂,而馬超、馬玩等人的神色,也顯得有些擔憂。
「將軍,天要亮了,是否繼續派兵襲擾潼關?!」
忽然一聲輕問聲響起,正望著地圖的馬騰、韓遂等人霍然轉過身來,只見一個渾身污血的校尉打扮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閻柔在幹什麼?」韓遂沉聲道。
「閻柔派出三百兵馬,在繼續加固關樓,另外分出了一千人馬,往蒲州去了!」
「嗯。」韓遂點了點頭,有些皺眉的問道:「而今潼關戰事正進入關鍵之時,閻柔那廝突然派兵前往蒲州幹什麼?」
馬騰猜測道:「并州援軍若要以最快的速度支援潼關,除卻水路之外,便是走蒲州直接進入潼關北側,或許那廝是擔心,我軍占據了蒲州,截斷了他們等待援兵的希望,所以提前派出兵馬占據蒲州!」
「報!」馬騰話音方落,忽有一個斥候疾步闖入大帳內,直接跪倒在大帳內面前,疾聲道:「將軍,馮翎急報!」
眾人聞言,心頭盡皆一凜。
「講!」
斥候道:「斥候回報,七日前,武昭侯率三萬兵馬進入馮翎!」
韓遂的眉頭霎時簇緊,沉聲問道:「那現在呢?!」
「消息未曾傳來,只是武昭侯行軍速度極快,馬不停蹄,晝夜不停,以每日兩百里的速度急行,而今最少已經到達池陽,開始渡河了!」
「嘶!」馬超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凜然道。「三萬兵馬每日還能日行兩百里,但憑行軍速度,便足以稱得上天下驍銳了!」
馬超的話,讓馬騰亦是神色一變,陡然起身來,背負雙手,在大帳內來回踱起步來,而韓遂,則是目光死死的盯著池陽,帳內一片死寂。
馬玩在這種氣氛之下,頭皮發炸,咽下一口唾沫,實在忍不住問道:「主公,現在怎麼辦?是撤還是...」
在馬玩看來,什麼潼關,也比不得金城重要,若是金城失了,那就成了無根浮萍,但是他也知道,他一介部將,根本改變不了韓遂的想法。
「成公英在哪裡?」
然而,這一次馬玩開口,卻讓韓遂霍地抬起頭來,這一個動作讓馬玩心頭一喜,但是韓遂的話,卻讓馬玩笑容一滯。
強擠出一絲笑容,鬱悶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成公英還在後營處理糧草的事務!」
韓遂臉上的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原本的一腔信心都有了一絲動搖,咬牙說道:「讓他馬上過來!」
「末將馬上去!」馬玩看了韓遂一眼,連忙告辭而去。
片刻之後,一個頭頂青色兜鍪,一身青色長衫,明明不倫不類,卻又讓人覺得一陣儒氣的融洽的年輕人掀開帳簾走了進來,看了眼馬騰,又看了眼韓遂,抱拳道:
「不知道,主公找在下何事?!」
「唔,公英,你來了?!」正思索的韓遂聽到成公英的話,不禁神色一喜,說道:「是這樣子的...」
韓遂一口氣,將剛剛那個斥候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道:「公英覺得,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韓遂的話,讓成公英眉頭不禁簇了起來,喃喃自語的思索著:「若這樣,潼關未破,不能輕退,但是武昭侯也不是好招惹的人物,為難,實在為難...」
看到成公英這副模樣,韓遂笑容一滯,長長地嘆息一聲。低聲道:「若是公英沒有辦法的話,也不必太過為難,畢竟,武昭侯確實是個難纏的對手!」
「武昭侯確實是個難纏的對手!」成公英一頜首,抬起頭來,沉聲道:「正因為是難纏的對手,才絕不能退!」
馬騰一挑眉,道:「何出此言?!」
「諸位請看!」成公英也沒去管他們直接稱呼他公英,儘管他姓成公名英,邁步走到地圖跟前,一指蒲州:「此舉,非是等援兵,而是截斷我軍之退路,主公一旦後退,則潼關之軍必傾巢而出,而武昭侯,也會於右扶風之內,於與主公正面對決!」
「而若是主公不退,則武昭侯擔心身後受襲,甚至於禍及并州,則絕不會轉兵潼關!縱然是右扶風盡失,然而若是能夠打通潼關這一條入關必經之路,大好冀州,不過兩萬兵馬鎮守,數萬鐵騎出潼關,冀州豈非我等囊中之物?所以,此戰縱戰死潼關門外,也絕不能退!」
「這麼說,公英你是主戰?!」馬玩雙眼一瞪,愕然道,「但若是扶風等地被破了怎麼辦?!冀州雖好,然而歷經戰亂之後,還能夠剩下些什麼?但是扶風、隴西、乃至金城,卻是根基之地呀!」
成公英嗤笑一聲,道:「涼州一帶民風彪悍,主公若是繼續待在涼州,縱然能夠發展,卻也要被羌族造成極大的影響!況且,潼關不過一關之地,而涼州扶風、隴西等郡縣無數,武昭侯難道還能在幾月之間,席捲涼州麼?要知道,涼州可不止主公還有馬將軍呀!」
馬玩聞言,頓時一陣語塞。
韓遂此刻也下定了決心,微微一閉眼,咬牙道:「繼續!不破潼關,勢不回軍!」
破了潼關,必能夠一舉震懾武昭侯,使涼州獲得幾年喘息的時間,日後說不定還能夠與武昭侯周旋一番,而若是不能破潼關,狼狽的逃回涼州,日後必定是赴了劉虞、韓馥等人的後塵,與其如此,不如拼死一搏!
隱隱間,帳內響起了蒼涼的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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