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韓馥之敗
「好!很好!」
雲夜像是被沮授的動作氣惱到了,連續的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收斂起臉上的惱意,猛然一揮袖,指向門外:「門外有刀槍斧鉞,自去自盡!」
郭嘉見狀,眼中精芒一閃而逝,他了解雲夜,自然知道,雲夜此刻不是真正要殺沮授,當先也不再說話,退坐到了座位上,口中才又開始嘆息連連:
「可惜了呀!一番才華,未付諸於民,未付諸於天下,竟然要付諸東流!更有家中老母,身下幼兒,恐怕也要食不飽、穿不暖咯!」
果然,雲夜話音一落,加上郭嘉的嘆息連連,沮授神色間反而有些掙扎了來,比之韓馥,他心底其實也更加中意袁紹,原想以死相逼,武昭侯定會派人將他押解下去,來日再尋機會逃走便是,沒想到,雲夜竟然這般果決!
要一個死志不堅的人,自己去自殺,這不得不說,是一件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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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與之才,本侯甚愛之,若公與願降,本侯願高位以待!」雲夜看出沮授有所猶豫,嘆了一口氣,說道。
聞言,沮授臉色難看的猶豫不決,腳步遲遲不敢往後退,也不願如此便降,半晌之後,才長嘆一口濁氣,垂手而立,羞愧的埋下頭去,道:
「侯爺可否容在下思索一番!」
沮授剛剛之所以那般果決,只是因為心頭猶豫雲夜的身份,還有忠義的名頭而已,但也知道,此刻若是再不服輸,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來人,帶沮授下去,讓他想清楚再帶來見孤!」雲夜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喜色,表面上卻神色煩躁似的揮了揮手。
看到雲夜煩躁的動作,沮授羞愧滿面的看了一眼辛毗兄弟二人,告退而去。
沮授服軟,簡直是超出了辛毗、辛評二人的想像,看到沮授離去,兩人皆是一陣面面相覷,不過,也只是震驚而已。
兩人雖然惱恨荀諶投降,但是兩人也不是死忠之輩,尤其是辛毗,而今年紀不過弱冠之齡,更是對韓馥沒有死忠之心。
此刻見到沮授已經服軟,辛毗直接邁步而出,拱手道:「侯爺才智無雙,天下無二,辛毗雖才疏學淺,然仍希望侍奉在侯爺左右,還往侯爺恩准!」
「你是辛毗?」聽到辛毗的自我介紹,雲夜也不由的稍驚,凝目打量起了辛毗,歷史上辛毗兄弟二人都是一時人傑,尤其是辛毗,更是做到了曹魏大將軍軍師,曹魏衛尉的官職,可謂顯赫至極!
而最主要的,辛毗乃是一個諫臣,這一點,才是讓雲夜最為看重的,畢竟無論是郭嘉乃至荀攸、顧雍,都不是那種能夠隨時隨地提出正確意見的諫臣!
思索著,雲夜看著辛毗的目光,也鄭重了起來,若說名聲,辛毗甚至遠遠比不得沮授,但是實際上,兩者之間,或許後期的辛毗才智還要更勝一籌!
而辛毗,顯然也看出了雲夜目光的轉變,雖然不知道,雲夜為何認識他,但是,這態度變的鄭重了起來,顯然是好事,神色不動的垂手說道:
「在下潁川陽翟,辛家辛毗!」
「素聞辛家二子皆乃人傑,今日一看,果真不俗!」
雲夜眼中掠過一絲滿意的神色,而今辛毗不過弱冠之齡,便能在這種情況之下,淡然自若,不得不說,乃是一方人傑。
說著,雲夜衝著郭嘉打了一個眼神,郭嘉會意的點了點頭,垂手起身,看向辛毗,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淡淡的反駁道:
「主公所言,恕嘉不贊同!」
「奉孝何出此言?!」荀攸眉頭一挑詢問道,眼中充斥著濃濃的疑惑之色,郭嘉雖然一向輕佻,但是也不像是會反駁雲夜話的人,今天這情況....
郭嘉聞言,神色淡然的瞥了一眼荀攸,淡聲道:「辛毗不過區區一郡之從事,以嘉看來,還不過是仗借家族之勢,何能當的主公一句人傑之稱?既是無用之人,留之何用?殺了便是!」說著,長袖一揮,端坐了下來。
荀攸見狀聞言,心頭已經明白過來了三分,遂不再說話,只是撫須看著辛毗,這個被主公稱之為諫臣的人物。
辛毗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之荀攸更勝一籌,此刻也已經明白了三分不止,臉上原本因為郭嘉反駁,而浮現出的擔憂片刻盡去,笑意和煦的垂手問道:
「不知道,郭軍師以為,辛毗要如何才能證明,自己是有用之人?!」
辛毗沒有說如何證明自己是一方人傑,畢竟,場中每一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若是當真這般說,恐怕才是真正的作死!
而說是證明自己是有用之人,有用之人,不一定是人傑天才,有用之人與人傑俊才,兩者一對比,辛毗便是將自己的地位擺低了一位,讓場中眾人,都不禁對其生出一絲好感。
饒是郭嘉,此刻眼中也不覺掠過一抹欣賞之意,暗道一句俊才,洞悉人心,能夠在某些時候,從容放低作為一代俊傑的傲氣。
不過,現在顯然還不是欣賞的時候,略一思索,郭嘉伸手一指辛毗身後,披頭散髮,雙目黯淡的耿武,沉聲問道:
「韓馥為何會敗?!」
郭嘉話音一落,耿武、閔純等人俱是渾身一顫,目光凶光的盯著辛毗,若不是有士卒押解著,恐怕都已經衝上去,衝著辛毗生撕吞咬了!
身後凶光暴怒,然而辛毗卻神色不變的蹙眉沉思了起來。
片刻之後,才淡淡說道:「其一,韓馥性格懦弱,不善練兵,士卒不能效死。其二,妄圖以公孫瓚與袁紹為屏障阻攔侯爺,卻在兵敗之後還顧念舊情將兩路人馬引入信都城內,引狼入室,否則,絕不會給侯爺離間的機會!
其三,韓馥優柔寡斷,不能果斷捨棄城池要地,若是在侯爺起兵之時乃至戰局落入下風之時,捨棄中山國、渤海、常山等地,抽調回俊義將軍的五萬大軍,固守信都、清河、巨鹿、趙國四地,互為犄角,侯爺縱有數萬大軍,絕不可能攻破是十數萬人之地。
其四,韓馥不能統兵御將,不能抓住戰機,若當初俊義被圍之時,麴義分出一路人馬截斷高陽,屆時侯爺輜重一斷,必敗無疑!若當初麴義與子龍將軍白馬對峙之時,韓馥遣一路人馬,走趙國、樂平、壽陽,而掘白馬渡口之水,到時候子龍將軍前進不得、後退不得,只需以襲營之策以對,子龍將軍必敗無疑!
而張遼將軍一路曾走中山國繞入河間之地,若是袁紹能夠遣一軍入中山國,十日內,足以擊潰李儒率領的數千武昭侯軍!此冀州一戰,非侯爺勢不可擋,大部分原因,實乃韓馥、袁紹等人,不能抓住抓住戰機耳!」
辛毗一連串的話語出口,話落之時,不覺覺得一陣口乾舌燥,下意識的舔舐了一下乾澀的嘴唇,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看向雲夜,臉上又露出一絲淡淡的為難之色:
「此乃辛毗一家之言,不足為論,只是,侯爺能否賜在下一杯酒水?!」
「來人,賜桌案,上宴!」雲夜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一抹欣喜之色,撫掌稱讚到:「佐治之才,當真天下少有也!」
「侯爺謬讚了,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辛毗坐到桌案後之後,衝著雲夜謙虛的拱了拱手。
「能在如此大戰之中,還將自己的目光,定位在旁觀者之上,說來輕鬆,實在不易,佐治憑此一點,便足以當得一時俊傑之名也!」趙雲朝著辛毗笑了笑,臉上的佩服毫不掩飾,不過片刻,便夾雜著有些疑惑的語氣問道:
「只是趙雲尚有一些不明白,既然佐治看出這些,為何未曾向韓馥進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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