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可愛又好笑的決心
大雨傾注，厚厚雨簾把院子裡亮起的路燈給遮掩的晦暗。
從洗手間回到客廳，李在珉將手裡干毛巾遞給李智恩。回來時，李智恩曾衝進大雨里跑去寵物診所借傘，不但頭髮被淋濕，連外套的肩膀地方有些也已經濕透。
「外面雨太大，我取消了訂餐。」見李智恩把外套脫下放到一旁，露出裡面寬鬆領口的咖啡色薄針織衫，李在珉拿起遙控器，把室內溫度又調高一些，起身道，「抱歉，家裡一直沒準備什麼食材，晚上吃泡麵可以嗎，有西卡送來的泡菜？」
「我吃什麼都可以。我……我不餓。」李智恩躬身接過毛巾，聽了連忙搖頭，接著，她猛地站起，連不迭口的說，「我來煮，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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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餓啊，我也是，那等下餓了再煮麵吃。」李智恩剛發泄完情緒，沒胃口也是正常，泡麵煮好就不能放太久，李在珉遂笑笑，然後擺手讓她坐下，「順口」的問，「樓下的寵物診所，還是敏真姐開的嗎？以前沒有那麼大吧？」
「在珉oppa有印象嗎？」見李在珉微笑的點點頭，李智恩臉色泛出欣喜，她激動的往李在珉跟前坐近些，「搬家沒多久，有次申靜姐陪我回去，在樓下和敏真姐聊天，不怎麼說了什麼，後來就決定投資擴大那家寵物醫院，添置了很多新器材……」
正認真聽著，瞧見李智恩抬頭掃過來一眼，表情也怪怪的，李在珉好笑的問，「怎麼？」
「沒什麼！」當初李在珉抱著受傷的自己，想到他站在寵物店外驚呆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而他，現在應該不記得了吧。李智恩垂下眼帘，轉移注意的托起毛巾。邊擦著濕答答的順直長發，邊眼睛彎起的說道，「傍晚遇到敏真姐時，她還提起到你。她不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以為你只是我朋友……咳……」
聽李智恩咳嗽，李在珉把倒好放在茶几上的熱水，往她面前推了推。
李智恩的頭髮很長。柔順的披散在肩上，因為針織衫衣領過於寬鬆，這件衣服本是在家裡穿得，讓濕漉漉髮絲有些就順到了領口裡。在家裡和朴申靜兩人住習慣了，她沒意識到，在用毛巾去擦鑽進衣領的發梢時。領口被扯的更加鬆散，顯露出兩截的黑色肩帶，把鎖骨下方那抹凸起的雪膩襯地非常醒目。
瞥見後，李在珉要移開目光時，卻又怔愣住。腦海像是一塊回放著畫面的熒幕，同是這個客廳里，微暗的光芒里。模糊看到一個女生躺在沙發上……
「在……在珉oppa……」
帶著嬌怯的聲音弱弱傳過來，李在珉回過神，視線重新聚焦的上抬。
李智恩低垂著腦袋坐在沙發上，兩邊臉頰上紅彤彤的，她雙手不知所措的放在小腹前，團團捏著手裡的毛巾，而扯松過下的領口，像依然沒發現似的。
李在珉咧了下嘴。剛才想事情出神，是不是讓李智恩有所誤會？不過，這事很不好解釋啊。他咳嗽下站起，邊走向廚房邊「隨意」說道，「你覺得無聊就看看電視，我去倒杯水喝。」
進了廚房，拿水杯站在飲水機前。李在珉再次怔住。剛才浮現在腦中的畫面，那個女生無疑就是泰妍，這也是對現實中和泰妍的事，第一次這麼清晰的回閃記憶……
「在……在珉oppa。」不知過了多久。廚房門口又傳來怯糯的叫喊。
李在珉轉身，見李智恩垂耷著腦袋，緊張的用腳尖在地上輕捻，連連吐息好幾下，她才接著說，「我……裡面衣服……被頭髮弄濕了，想……想……沖個澡！」
「……哦，好。」李在珉聽朴申靜說過他和李智恩關係很好，就像哥哥妹妹一樣，今天也聽李智恩本人說起。聽李智恩說要衝個澡，他對此更加深信，頓下了點頭道，「衣帽間有申靜準備的新運動服，我去找一套出來，你先湊合著穿一下。」
想來，現實中以前的自己對她，應該和對允兒差不多吧，否則，她也不會主動說要洗澡。這種情況，衣服濕呼呼貼在身上，申靜又要很晚才能回來，確實很難受，也容易生病。
到二樓，取出一套沒穿過的運動服，又找出新毛巾，然後一起交給李智恩，看她走向洗手間，李在珉才返身回到客廳。
電視機打開著，播放著什麼，他一點不知道，腦中滿是泰妍的身影，隨後，允兒、西卡、申靜這些人的臉在眼前不斷閃過。
醒來後，了解記憶和現實出現偏差，讓他一度陷入恐慌之中。承認現實，就代表全面否認所擁有的「真實回憶」，而執著於存在的偏差記憶，則讓現實世界如虛幻般不真實。
這幾日，他整天呆在公司里，來避開和允兒、傑西卡她們更多見面，因為他知道，她們在期待著「記憶完整的他」，而不是現在的這個他，特別是對泰妍來說，更如此吧。
他不想做選擇，想可以迴避事實，具體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或是說，他早知道應該怎麼選擇，但這個選擇讓他恐慌不安。他不知道，一旦努力去恢復記憶，到時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嗎？！
出院後這段時間，在公司每天看得資料並沒多少，更多時間是在無目的的發呆，但精神卻像一直高度疲勞，今天偶遇到李智恩，因為沒有壓力，可以暫時拋開所有問題，讓他感到很輕鬆。
漸漸，聽著洗手間細微的沙沙水聲，他視線變得模糊，意識也混沌起來。
再次睜開眼，四周光線暗淡，客廳里只開著小燈，斜對面開著的電視無聲閃著畫面，照得整個客廳忽明忽暗。像睡了很久，自從醫院醒來後，從沒這樣舒適的休息過，他陷身躺在沙發里，抬手要伸個懶腰，卻觸碰到細柔如緞的嫩滑肌膚，同時伴隨著一聲怯怯的哼聲傳出。
呃。難怪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意識完全醒來，李在珉驚然坐起，看到懷裡悶頭貼著一個小身影，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是李智恩。見她埋頭趴在自己懷裡，洗後還飄散清香的長髮擋住著大半臉龐，再往下看，除了包裹微具渾圓規模的蕾絲內衣外。就剩下那條黑色卻又盡顯少女風格的內褲，此外，她身上便再沒了別的衣物，白皙皮膚在昏暗光芒下，顯得異常耀眼。
覺察手還貼著李智恩滑膩的細腰上，李在珉急忙縮回手。確認懷裡的是李智恩，可仍有些難以接受，「智恩？」
李智恩因李在珉坐起身，變成了斜趴在他懷裡。身體裡顫慄，從決定去洗澡後就沒停止過，剛剛把燈關上，悄悄爬上來時。雙腿抖得幾乎沒辦法動彈。感覺腰上的手離開，她低微哼了聲，然後臻首輕仰，還沒抬起又重重垂下。
在客廳擦頭髮，無意中看到李在珉失神的望過來，她跟著低下頭，發覺李在珉視線停留的，竟是寬鬆領口拉扯露出鎖骨下面的地方。頓時身如火燒。立刻就想去整理好衣領，可想到李在珉的情況，她又羞臊難抑的停住手，在那目光下，等到幾乎要窒息的暈過去，她這才提醒的輕喊了聲。
她知道，李在珉不會是那樣的色色男生。但是現在的情況，他已經忘記了回國後所有的事，就連最愛的女朋友泰妍也給忘記了。
電視裡不是經常播放這樣的情節，男生的生理需要很強烈。特別是像他這個年齡段的男生，所以，才會看得這麼入神吧……
後面看他尷尬地起身，又尷尬地找藉口避去廚房，她坐在客廳里，羞赧、猶豫、糾結了很久很久，最終才下決心。
不是說要替代泰妍做什麼，更不是說要影響他和泰妍的感情，只是想，為他……為了……
從認識的第一面，他就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在最困難的時候，不求任何回報的幫助她；在自己受傷時，抱自己回家，還給特地跑下去買了很多東西，並做了那頓畢生都會記得的晚飯；還安排自己重新進了jyp做練習生，這才有幸遇到待自己像親妹妹一般的申靜姐……
因為自己的哥哥，可以說是因為自己。要是那天在街上遇到哥哥，想辦法把錢湊齊給哥哥，或許就沒有後面的車禍，嗯，一定是的。是因為自己，他才會出車禍，因為自己，他才會忘記了泰妍姐姐她們。
現在的話，他忘記了泰妍姐姐，就不能順利的在一起，那麼、那麼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是忍耐著的吧。自己代替不了泰妍姐姐，能為他做的，只有這個，而且，現在的自己只有這個能給他。因為是他，所以自己才能下這個決定。只要、只要以後不讓泰妍姐姐她們知道就可以了……
繼續沉默，李智恩攥緊握在手心的衣擺，腦袋深深扎在溫暖的懷裡，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覺得客廳里溫度在慢慢升高，羞赧欲厥同時，也在詫異李在珉毫無動靜。
難道是要自己主動？可、可是，可是自己是第一次，更是第一次在男生面前脫成這樣，就算在電視上看過那些遮遮掩掩的畫面，也不知該怎麼做啊……
像是經過漫長躊躇的糾結，李智恩悄悄鬆開手，鼓起勇氣要去學看過的那些情節動作時，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失笑，她頓時身體縮成一團，重新埋著腦袋扎進懷裡。
李在珉探過身子，拉來一條薄毛毯，把李智恩整個人包裹進去，然後好笑的拍拍從毛毯里垂耷露出的小腦袋。醒來的驚愕過後，他立刻明白過來，知道因剛才的誤會，包括車禍的事，才讓這小女生衝動的做到這一步。
「我……我……」李智恩聽著笑聲，抓緊毛毯邊緣，直想在沙發上找個縫隙鑽進去。
「謝謝你！」李在珉輕撫李智恩柔順長發，看她羞得幾乎快把腦袋扎到沙發里，神情輕鬆的微笑起來。
所感謝的，除了李智恩胡思亂想這個可愛又好笑的**決心，還多了一個原因。
在起身看清李智恩的剎那，眼前清晰浮現的，卻是泰妍那張清晰的小臉，和她現實中相識到相愛的過往，在腦海匆匆掠過，猶如驚鴻一瞥，雖然最後也沒能留下什麼印象，卻讓他對選擇終於決定作出回應。
像是思維的死角，一直以來，他有些牴觸身邊人的關心，因為知道她們的關心，是建立在期待著「完整自己」的基礎上，而不是現在的自己。其實，自己就是自己，考慮那麼多，欠缺的只是勇氣，即便想李智恩這樣懵懂的勇氣。從沒想過，泰妍、允兒她們關心背後，那些自己所忽略掉的是怎樣的傷心和難過。
李智恩羞得淚光充盈，團縮在沙發里，聽了這聲謝謝後，幾乎忘了羞怯的錯愕抬起頭。
像對待允兒般，李在珉親昵拍著她小小腦袋，逗弄的說，「以後不准再這麼調皮，否則會像允兒一樣，被打屁股的哦！」
翌日，下了近一夜的雨終於停下，天氣放晴後，讓氣溫反比前幾天還高一些。
泰妍向姜真英請了假，戴著帽子、墨鏡，打車前往離市中心不遠的首爾九樹連鎖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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