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零一九章 知己知彼
楚歡眉頭一揚,「快請!」
羅多身著棉衣,頭戴皮帽,一臉絡腮鬍,乍一看去,還真像是從關外而來采參客,進到屋內,不等楚歡說話,已經開門見山道:「赤煉電死了,消息絕無差錯,千真萬確,不但赤煉電死了,漢王也死了,遼東已經亂了。」說完這幾句話,已經走到桌邊,自己拿了茶壺,倒了一杯水,也不顧茶水泛涼,仰首便一干而盡。
楚歡和顧良辰對視一眼,一時還沒緩過神來,等羅多轉身過來,楚歡才上前去問道:「大哥,你.....你是從何得知?莫非你....你去了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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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多笑道:「我們上次分別之後,我先去了倒馬城,一夜之間,到處張貼榜文,告知他們漢王挾持了赤煉電,好讓他們軍心大亂,此後我便去了遼東,想要探明清楚赤煉電到底是死是活,順便看看漢王到底想要搞什麼名堂。」
楚歡知道羅多神出鬼沒,卻也沒有想到就這短短時日,他已經往遼東來回了一遭。
「赤煉電什麼時候死的?」楚歡問道。
羅多揪住自己鬍鬚笑道:「說來也巧,我到錦州沒有兩日,暗中觀察那個漢王,本來遼東軍中有人已經要對漢王下硬手,可是此人心機極深,藉機利用遼東人殺進了一處棺材鋪,原來那裡便是天門道徒的藏身之所,而且赤煉電一直都被藏在其中。」他當下將自己所見大致說了一遍,最後才道:「本來漢王已經準備著手控制整個遼東,可是卻莫名其妙被機關所殺,我後來仔細想想,恐怕漢王是中了赤煉電的圈套。赤煉電只以為一切的主謀都是漢王,臨死之前,想必對漢王說了些什麼,引誘漢王中了機關......,不過這已經不重要,整個遼東已經亂作一團,我離開遼東,返回途中,再次經過倒馬城,發現遼東軍已經準備撤回遼東......!」
楚歡和顧良辰對視一眼,都是顯出愕然之色,楚歡眉頭微緊,忽然道:「我明白了,遼東人這是以退為進。」
「不錯。」顧良辰也立刻明白過來,「寇英率兵而來,是故意讓我們覺得他們準備向西進軍,遼東人士擔心他們大舉撤兵,我們會從背後偷襲......!」
楚歡冷笑道:「也就是說,寇英將遼東的主力騎兵帶出來,後面卻並無援兵,這是他們留在河西的最後兵團。」
顧良辰卻顯出一絲興奮之色:「大王,如果當真如此,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我們能夠將寇英手底下這支騎兵吃掉,遼東主力騎兵軍團便將煙消雲散,沒有了這支騎兵軍團,遼東軍便再不是我們的敵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楚歡向羅多道:「大哥,幸虧你及時帶回消息,寇英從倒馬城出兵,中間的道路被他封鎖,斥候探馬無法靠近倒馬城,我們對那邊的消息還真是一無所知,若不是大哥帶來消息,我們還不知道遼東竟然發生如此巨變。」他走到桌邊地圖旁,盯著地圖看了半晌,才道:「顧將軍,你說的不錯,如果真的要吃掉寇英手下的騎兵軍團,就等若拔掉了遼東軍的牙齒和利爪......,不過寇英手中既然有遼東主力騎兵軍團,其兵力還在我們之上,要想將這支騎兵軍團吃進肚子裡,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顧良辰神情也是嚴峻起來,道:「大王,我們雖然聽過遼東軍的名氣,可是西北軍還真是從沒有與遼東軍正面交過手,戰鬥力如何,沒有親身體驗,也不好確知。如果貿然與之決戰,鹿死誰手,也是尚未可知。」
楚歡微微頷首,問羅多道:「大哥,你回來途中,是否經過寇英的營地?」
羅多點頭道:「我已經打探過,他們的兵馬,至少在兩萬人以上,而且從倒馬城出兵的時候,他們的兵士都配備了乾糧在身上,除此之外,還專門有一支隊伍運輸糧草跟在後面......!」摸著鬍鬚道:「不過他們出城之後,行軍的速度很慢,倒似乎並不著急與你們交鋒。」
楚歡頷首道:「這就對了,寇英並不是真的想要與我們決戰,只是故作姿態而已,目的無非是掩護遼東軍撤兵而已。我們沒有和他們交過手,對他們了解不多,他們同樣對我們也是缺乏了解,不知深淺,不敢輕舉妄動.....。。」
「大王,如果寇英只是為了掩護遼東軍撤離,那麼一旦大隊人馬撤離之後,寇英必定會撤走,他們都是騎兵,到時再要追襲,可就不容易了。」顧良辰立刻道:「他們進入燕山,我們便將錯失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楚歡沉吟片刻,目光堅定起來,冷笑道:「既然來了,想走可就沒那麼容易。」快步走到大門前,再次向蒼穹望過去,皺眉自語道:「放晴還要兩三天時間,萬不能讓寇英這般容易走脫。」忽地吩咐道:「顧將軍!」
顧良辰立刻道:「末將在!」
「你且帶領三千兵馬出陣。」楚歡肅然道:「先探探遼東騎兵的虛實,可不能讓他們就那般舒舒服服地呆著。本王派人立刻向大將軍送信函過去,自然不必從武平府城撤軍,這一次,本王說什麼也要將寇英這塊骨頭啃下來。」
顧良辰顯出興奮之色,拱手道:「末將遵命!」
顧良辰退下準備,楚歡這才向羅多道:「大哥,這陣子你多有辛苦,現在城裡歇息幾日。」
羅多微微頷首,卻是問道:「楚兄弟,毗琉璃那邊......!」
「她還在武平府城。」楚歡道:「這陣子倒是一直隨著她修習意術,只是......!」苦笑道:「意術越是心急,越難有所成,大哥,我恐怕未必能夠領悟其中的精髓......!」
「不急。」羅多知道楚歡應該是在意術之上並無太大的進展,寬慰道:「這門武學,終究還是要講究悟性,或許哪一天突然悟透也是未嘗可知,你暫且不必太過心急。而且.....我們猜測風寒笑依舊活著,也不過是猜測而已,畢竟沒有真憑實據,說不定......!」眉目間卻還是帶著一絲凝重之色。
楚歡卻是十分清楚,羅多和毗琉璃都是擔心風寒笑已經練成心宗第一武學的飛天,在他們心裡,練成飛天的風寒笑將是極其恐怖的存在,而且直接威脅到佛窟的安全。
現在看來,風寒笑對心宗諸多秘事十分清楚,天羅地計劃,終極目標便是要摧毀佛窟,對於心宗天王來說,保護佛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而且還有不到一年時間,七十六年一輪迴的佛光將會出現,那時候也將是佛窟顯現之時,如果風寒笑還活著,那麼很有可能將會在佛窟出現的時候對佛窟動手。
如果說羅多等人是對風寒笑頗為忌憚,還不如說是忌憚於風寒笑有可能練成的飛天,飛天一出,無與爭鋒,唯一可以與之一搏的,只能是鎮魔真言。
也正因如此,羅多和毗琉璃將除掉風寒笑保護佛窟的希望放在了楚歡的身上。
在他們看來,鎮魔真言是唯一有希望與飛天一較高下的絕頂武學,而楚歡卻又是唯一有可能練成鎮魔真言之人。
楚歡知道他們心中的期冀,否則以羅多的地位身份,也不至於為了讓楚歡安心練功,親自出馬為楚歡打探遼東的消息,幫助楚歡解決遼東的威脅。
楚歡當年死裡逃生,一心卻是想著查出常天谷事件的幕後真相,找機會為風寒笑和遇害的十三太保報仇雪恨。
一直以來,楚歡將風寒笑視為恩人,十三太保更是親如手足的兄弟,如此深仇大恨,他當然不會不報。
可是到最後,他腦中固有的對風寒笑的印象隨著諸多真相的慢慢揭露,漸漸崩塌,雖然尚無絕對的證據,可是楚歡心裡卻已經清楚,種種跡象顯示,毗琉璃所作的推測十有八-九可能就是真相,常天谷事件是風寒笑一手導演的好戲,而十三太保,也只是風寒笑計劃之中的犧牲品而已。
他對此感到心寒無比,甚至不想去相信這個真相。
他心中其實一直都在掙扎,如果毗琉璃所作的推測全都是真的,如果十三太保當真是被風寒笑所利用而遇害,如果風寒笑如今還活在世上,自己該當如何去面對這個曾經救過自己性命的恩人,該如何去面對自己曾經視之為父親一樣的風大將軍?
他甚至暗暗祈禱,只盼風寒笑真的已經死了。
他也曾想過,如果真的有朝一日,風寒笑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該如何對待風寒笑?畢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更有多年的栽培之恩,難道真要與風寒笑刀兵相見?可是親如兄弟的諸太保為風寒笑所害,血仇如海,當年自己更是立下誓言,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為諸太保報仇雪恨,如果風寒笑是兇手,難道這血仇就算了?
每當想起這些事情,楚歡心下便十分的痛苦糾結,可是他卻也明白,只要風寒笑活著,那麼所有的一切,最終都會有一個結果。
他希望那一天不要到來,可他更明白,那一天終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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