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恢復記憶

  第234章 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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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如祁落所想，這次露面，戚家大少已經娶妻且妻子是嶺南祁家二小姐、如今是個追隨戚無彧進娛樂圈、在娛樂圈還是個新人的蘇祁落這個消息很快在圈子裡傳開。

  不止京都的圈子，沒幾天工夫，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嶺南的圈子去。

  彼時祁落已經回劇組繼續拍戲。

  回的是由葉哲帆和凌薇主演的《盛世》劇組。

  葉哲帆和凌薇都出自八大家族，戚家大少娶了祁家二小姐的事一傳開，兩人自也接到了消息。

  自從回到劇組碰面，葉哲帆就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盯著祁落。

  看得祁落都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道：「葉學長，你別這麼看我，怪嚇人的。」

  「落落，祁落，蘇祁落，你可真不夠意思。你說我們都認識多少年做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有心上人我不知是誰，你結婚了我不知情，更不知道你和嶺南祁家還有關係。」

  祁落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失憶這個萬能的藉口不就又用上了。

  葉哲帆：「……」

  「落落，別理他，他就是想找找存在感。」

  凌薇笑著插話：「那晚在會所人多，我都沒有好好和你說說話，趁著現在沒咱們的戲份來聊聊天。」

  許是都清楚她和祁家的糾葛，葉哲帆也就最開始提了一嘴，之後他和凌薇都沒有在祁落面前再提起祁家，更沒有多問其他。

  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八卦，一起商討拍戲內容。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了兩個月。

  祁落另一部戲《仙魔亂》迎來殺青。

  期間她去客串的一部戲開播。

  作為其中一個男主一輩子忘不掉的白月光，儘管一直活在回憶中，她的存在感也很強。

  這部戲開播，祁落熱度又提升了不少。

  加之她作為嘉賓去拍的兩檔綜藝開播，又積累一撥人氣。

  微博粉絲漲到了七百萬。

  這對一個新人來說絕對算不上少了。

  祁落一躍成為最火新人，得許多人看好。

  無他，顏值、身材、綜藝感、演技，她一樣不缺。

  關鍵是公司力捧，她資源好到爆。

  綜藝、劇本、商務，各種邀約不斷，不過祁落沒有再接綜藝，商務她也沒有接，只繼續斟酌挑選劇本。

  祁落不打算多參加綜藝，演員還是保持一些神秘感比較好，這樣有利於觀眾看劇時更容易入戲。

  反正她又不缺錢。

  她暫時沒有挑到喜歡的劇本，手上只有一部《盛世》在拍，不過期間經紀人楊雨又給她找了兩個客串的角色，她抽出幾天時間去拍了。

  楊雨在時尚圈人脈廣，時尚資源好，這兩個月祁落已經參與拍攝了五本名氣不小的雜誌，頗獲讚譽。

  還接到了一些秀場走秀的邀約。

  祁落時間有限，只接了兩場。

  即使是這樣，她這兩個月也很忙了，和戚無彧見面的次數都很少。每每見面都是戚無彧來找她。

  比如這天下戲，戚無彧又一次來影視城等她。

  就在劇組外面等。

  怕打擾到祁落工作，戚無彧來的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連跟在祁落身邊的方浚都不知情。

  祁落從劇組出來看到停在不遠處的車有點眼熟，才知道他來了。

  有點驚訝，但更多還是驚喜。

  他們有十天沒見了。

  「等我一下。」對身旁的葉哲帆和凌薇說。

  她今天約了兩人一起吃晚飯。

  委實是葉哲帆總在她旁邊念叨，說她總忙得不見人影，他們同劇組這麼久都沒有一起約過飯。祁落想著今天有時間，便主動約了他們。

  倒是沒想到戚無彧今天會來。

  走近輕扣車窗。

  車窗滑下，露出戚無彧的臉。

  車上就他自己，他是自己開車過來。

  沒做任何遮掩，連個口罩都不戴。饒是祁落，見到他這樣大搖大擺，都忍不住想誇他一聲真隨性。

  也不怕被人拍了去。

  「哥哥，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

  「沒時間的一直是你。」

  祁落：「……」

  好吧。

  這的確是事實。

  自打戚家內部的問題解決以後，戚無彧就沒那麼忙了。按照他從前的工作量，他現在可以接一部電影來拍，但他沒有接，所以他的時間格外寬裕。

  「怎麼不上車？」

  「約了凌薇姐和葉學長吃飯，不好就這麼將人丟下。你介意和他們一起吃飯嗎？」

  得戚無彧一個淡淡的眼神。

  祁落笑：「我就是隨便一問，他們是我朋友，你當然不會介意。我在『落魚』訂了包間，我們現在直接過去？」

  「嗯。」他以前還真介意過。

  畢竟他曾一度懷疑葉哲帆是祁落藏在心裡多年的人。

  而今心中已經有某個答案，他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祁落招手叫葉哲帆和凌薇過來，坐戚無彧的車過去。

  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和戚無彧打交道，但在這樣私密的空間裡單獨會面卻是第一次。

  多少有點不自在。

  無論是從娛樂圈還是從他們家的圈子看，戚無彧都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有一種小弟見大佬的感覺。

  偏生這個大佬還是他們朋友的老公。

  此番心情很難評。

  「戚影帝。」

  「戚影帝。」

  兩人不愧是情侶，對戚無彧的稱呼都默契地選擇了娛樂圈的身份。

  這樣不至於將雙方身份拉得太遠，更像是圈內前輩和後輩。

  「不知戚影帝今天來找落落，是我們打擾了。」

  「不會。」戚無彧說，「你們是祁落的朋友，便也是我朋友，隨意一些，不必拘謹。」

  坐在副駕駛的祁落悄悄給戚無彧比了個大拇指。

  戚無彧瞥一眼，眼底儘是無奈和寵溺。

  四人坐在一起吃飯。

  這樣的畫面可以說是十分難得。

  要是有狗仔偷拍到照片，發出去都能靠這張照片發家致富。可惜這家「落魚」私房菜館是戚無彧的地盤，沒人有那本事在這裡偷拍。

  葉哲帆和凌薇本來還有些不自在，坐下後見戚無彧又是給祁落拉凳子又是給祁落倒水拿紙巾的，瞬間接了地氣，他們突然就自在多了。

  任他地位再高能耐再大，他也只是他們朋友的老公而已。

  這麼想，又由衷地佩服起祁落來。

  凌薇還好些，她在溫泉度假山莊見過戚無彧和祁落相處是什麼模樣，葉哲帆是完全沒見過。

  越看越稀奇，越看越佩服祁落。

  「戚影帝，你和落落……是聯姻？」

  葉哲帆不是八卦，作為祁落的朋友，這話他其實早就想問了。

  不是他不問祁落，是祁落失憶了，問了也白問。

  「算是。」

  「算是？」算是是個什麼意思？

  「長輩有意撮合，我和祁落也都點了頭。」

  言下之意，長輩有意撮合算聯姻，但如果他們不點頭，這姻也聯不起來。

  葉哲帆想想也是，不說戚無彧，他所了解的蘇祁落就不是個會輕易被人按頭做事的人，即便那個按頭的人是她敬重的長輩。

  她向來有主見。

  「那還挺好的，得長輩支持的婚姻往往都比較幸福。」

  「雖然有點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一問，戚大少，戚家不是尋常人家，而今戚大少又已經是戚家真正的當家人。戚家當家人娶妻應該不會連一場婚禮都沒有，不知戚大少是否有補辦婚禮的打算？」

  「有些事大家總是避開不去提，但話說到了這份上，還是免不了要提一提。我從前不知落落還有家人在世，只以為她是孤兒，現在雖然知道她還有家人，可她與家裡人的關係……她和孤兒也沒差。我和落落是朋友，可這麼多年我其實一直將落落當妹妹看。」

  「我就托大一些暫且將自己擺在落落哥哥的位置上來問戚大少一句，婚禮，你打算補辦嗎？」

  說實話，祁落沒想到葉哲帆會說出這番話。

  她很驚訝，也很……動容。

  且不論蘇祁落失憶前是什麼情況，她只說她自己。

  她記憶中自己就是孤兒，沒有人天生想做沒有家人的孤兒，她內心也期盼著能有家人的陪伴和維護。

  失憶真是件糟糕的事。

  她之前並不覺得她和葉哲帆的關係有多麼要好，儘管葉哲帆和凌薇強調過無數次他們關係很好。

  葉哲帆能為她冒著得罪戚家當家人的風險說出這些話，其中情誼已經無需多言。

  戚無彧顯然並沒有生氣。

  不僅沒有生氣，他看葉哲帆的眼神還多了幾分認真。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祁落並非一個人，也是有人護著她的。

  如此，他便稍微能放心一些了。

  「婚期定在四個月後，婚禮已經在籌備，到時歡迎葉三少和凌大小姐來喝喜酒。」

  葉哲帆鬆了口氣，笑著舉杯：「那我們就等著喝二位的喜酒了。」

  說完他沖祁落笑了一下。

  笑得有點得意。

  祁落沒有計較他的得意，也跟著笑了。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

  回到酒店。

  戚無彧大老遠趕來自然不會吃頓飯就回去，他留宿。

  勉強算是久別重逢的兩人少不得要親熱。

  一番親熱後，兩人相擁躺在床上，祁落對戚無彧說：「哥哥，我打算去一趟嶺南。」

  「因為吃飯時葉哲帆那一番令你意外的表現？」

  得祁落一個讚賞的眼神。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所以你是因為葉哲帆才想儘快找回過去的記憶？」

  她見祁詩茵反應那麼大，可見嶺南的人對她的記憶多多少少會有些影響。失憶的她和嶺南那邊沒有一點感情牽扯，能讓她想到回嶺南，唯有恢復記憶這個一個理由。

  祁落好笑：「不是吧，你這就吃醋了？」

  「這種醋有什麼好吃的啊，我想恢復記憶也不全是因為葉哲帆，我早就想恢復記憶了，葉哲帆的事只是一個契機。」

  「哥哥，你捫心自問，你希望我去嶺南嗎？」

  戚無彧不說話了。

  「你看，你並不希望我去。其實嶺南去不去，我並不十分在意，反正我都不記得那些人了，他們對我來說與陌生人無異。我不去嶺南，更多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去。」

  「可是現在看來，有些事果然還是要去面對。」

  她樓家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說過年後會來看她，但他沒來。讓樓瀟瀟幫忙傳話說他要兼顧學業和工作，脫不開身。

  這明顯是託詞。

  是嶺南那邊有人攔他也好，是他自己突然覺得貿然來找她不合適也罷，都說明嶺南是個很複雜的地方。

  而這個很複雜的地方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總是要親自去瞧一瞧的，不可能避一輩子。

  她不去，那邊也會來找她。

  誰讓她手中握著不算少的股份呢。

  「去可以，我得一起。」

  不等她說話，戚無彧就看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祁落，那次見到祁家那位大小姐，你突然在我面前失去意識，我被嚇到了。我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他更怕發生那樣的事時他不在身邊，待反應過來已是無能為力，就像當初一樣。

  當初他突然接到祁落車禍的消息就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祁落已經隨著爆炸的車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他等了那麼久才等到死去的她又活過來，沒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又突然消失。他承受不住再失去她一次了。

  祁落和他對視片刻，縮進他懷裡抱住他：「我當然要帶著你一起，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我要去嶺南必須帶著你。嶺南於我而言就是龍潭虎穴，你是我的大靠山，不帶著你我不是傻嗎？」

  戚無彧滿意地摸摸她的臉，誇獎：「不錯，還知道我是你的靠山，不算太傻。」

  祁落：「……」

  不愧是氣氛破壞高手，真是一點都沒讓她失望。

  正這麼想著，她就被身旁的人翻身壓住。

  灼灼的吻隨之落下。

  很好，專業演員就是不一樣，氣氛破壞了也影響不了什麼，因為入戲很快。

  祁落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淺淺回應著。

  原本還能勉強回應，漸漸地就有些力不從心，只能被動承受。

  戚無彧這個人在有些時候是很強勢的，尤其在他某些藏在心底許久的情緒突然被引出來的時候，他像是要將她拆吞入腹一般。

  祁落不合時宜的感慨，幸虧是她，換個膽子小一些的人還不得被他這急切兇狠的樣子嚇著。

  不提別的，單看戚無彧這副樣子，她恢復記憶的事就得提上日程。

  她不蠢，戚無彧心裡明顯壓著事，而這些事她是不清楚的，或許只有失憶前的她清楚。

  可真叫人操心。

  能怎麼辦呢，只能多抱抱他了。

  說回嶺南也不是想回就能回的，她手上還有工作，一旦回嶺南可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將事情了結然後回來繼續工作。

  祁落是打算完成在《盛世》劇組的戲份才去嶺南。

  這又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了。

  結束戲份的祁落先回她和戚無彧的公寓。

  加班加點連續拍了半個月的戲，祁落已經累得快不成人樣，回來洗了澡就睡下。

  躺在戚無彧懷裡秒睡。

  睡著的祁落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比以往都要清晰。

  她夢到了她的上輩子，看清了一直在她耳邊說話的人。

  確切地說，它並不能稱之為人。

  它是一個系統。

  一個來自高級文明的系統，名叫娛樂圈造神系統。

  它一直提醒她要努力往上爬，直至爬到娛樂圈頂端成為娛樂圈神話，也就是成為造神系統中的那個「神」。

  然後她的人生仿佛就只有這一個目標。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連與帶了她一路的經紀人及身邊跟著的助理都不親近。她休息之餘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練習廚藝。

  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正常人的人生。

  她並不是那種冷漠不喜交友的性格。

  然而她卻願意聽系統的做到了人生只有一個目標，可見她要做的事無比重要，勝過所有。

  既然有所謂系統任務，自然就有任務完成後的獎勵。

  而她的獎勵是——重生。

  沒有什麼書中世界，這就是她原來生活的世界，蘇祁落就是她，她就是蘇祁落。

  腦中會有那樣一本小說不過是系統的手筆。

  她在這個世界已經死了，死後重生屬於世界法則之外的東西，如果被察覺，會被世界法則排斥甚至清除。

  所以她不能帶著原本的記憶回來，需得短暫地失去記憶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入局再次與這個世界建立密不可分的聯繫，徹底變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可這樣一來，完全失去記憶就對她很不利了。

  於是系統找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以這個世界為原型編出一本書，這本書的內容不能全真，不然失去記憶就沒了意義；也不能全假，不然起不了作用。

  只能真真假假穿插。

  這就有了那本以葉哲帆和凌薇為主角的小說。

  會選擇這兩人做主角，是因為他們都與她和戚無彧有著聯繫。

  祁落不是沒有問過系統為什麼不直接將戚無彧定為故事的主角，系統給的說法是那樣的話故事太難圓了。

  一個與她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男主角，想要以他為中心編一個完整的故事，的確會處處是漏洞。

  當然系統也可以編一個假女主出來。

  可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試問她穿回來得知丈夫的人生另有一個人陪伴，她只是個炮灰，以她的性格還會選擇好好和戚無彧在一起嗎？

  一定不會。

  問系統為什麼不直接把「蘇祁落」這個人設定為故事的另一個主角，原因很簡單，蘇祁落和戚無彧之間的糾葛太複雜，一旦在故事中說清楚，這與祁落自己有記憶有什麼差別？

  她失憶便也失去了意義。

  至於以蘇祁落和戚無彧為原型編造一個假故事，那更沒有必要。

  這不是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嗎？

  總之，祁落在這個世界死了，然後有個名叫娛樂圈造神系統的系統找到她，願意幫她達成重生的願望，前提是她要完成造神任務。於是她就在另一個與這裡相差不大的世界開始了她的娛樂圈成神之路。

  她回來了，回到車禍發生之時。

  然後她靠著在另一個世界那十多年學到的本事做到了自救。

  系統找上她……

  系統當然不會無緣無故找上她。

  她與系統的淵源要倒退到很多年前。

  那時她才六歲，還生活在祁家，還叫祁落沒有改名叫蘇祁落。系統找上她自然是想讓她進娛樂圈完成它的造神計劃，只是後來……

  祁落從睡夢中睜開眼。

  有微弱的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能勉強視物。

  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祁落有一瞬恍惚。

  房間還是熟悉的模樣，不同的是現在這個房間不再是她一個人住，她身邊還躺著一個人，此時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睡得正熟。

  果然，她就說祁詩茵那種人都能給她刺激讓她有恢復記憶的跡象，沒道理別人不能。

  祁詩茵在她心裡的分量還能比戚無彧更重？

  她從前沒有被戚無彧刺激得恢復記憶，大抵就是因為戚無彧總給她一種不希望她恢復記憶的感覺，她潛意識裡就順著他的意照做了。現在戚無彧不再排斥她恢復記憶，她的記憶便回來了。

  本就是系統做了手腳封存記憶，她的記憶並沒有消失。

  想要恢復，只要一個契機即可。

  倒也不用真像戚無彧說的那樣需再等幾個月。

  「喲，都想起來了？」

  耳邊迴響著一道聲音。

  明明是很機械的聲音，配上這個人性化的「喲」，感覺就很奇妙。

  有一個光團從戚無彧的腦袋裡冒出，飛到祁落跟前。祁落忙緊張去看戚無彧，見他仍熟睡沒有甦醒的跡象，才慢慢放下心。

  「不用擔心，我動了點手腳，他現在睡得很熟，地震都吵不醒，聽不到我們說話。」

  「你動了什麼手腳？有沒有副作用？他會不會受到傷害？」

  如果光團有臉，它此時一定會朝祁落翻一個白眼。

  「落落，好歹共事這麼多年，我就當真一點都不值得你信任？」

  「沒辦法，你太逆天了。治癒絕症，讓死去的人復生，無論哪一項技能都是逆天的存在，都不是科學能解釋的，我作為一個普通人，會忌憚你無可厚非。」

  不等光團說話，祁落就看著它發自內心地露出笑容：「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小糰子，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

  小糰子是祁落以前給光團系統取的暱稱。她那時年紀小什麼都不懂，看見系統一個光團取個小糰子的名也正常。

  那時候系統生怕她將它的存在說出去，不停在她耳邊連哄帶騙提醒她別將看到它的事往外說，跟操心的老媽子帶孩子似的。

  最初系統其實是很嫌棄她的。

  經常抱怨居然倒霉地綁定了她一個六歲的小娃娃。

  可隨著系統看到了她在祁家過的日子，開始同情她心疼她，漸漸地系統與她倒也建立起了一些榮辱與共的友情。

  如果不是真和她處出了感情，系統也不會經她一求就答應幫她救戚無彧。

  十四歲那年，她將系統給了戚無彧，自此與系統斷掉聯繫，她再看不見系統也再聽不到系統的聲音。

  她失去了從小到大唯一的玩伴。

  儘管很不舍很難過，但她沒有後悔。

  因為不那樣做，戚無彧會死。

  戚家大少，戚家繼承人，自幼便出類拔萃，樣貌頭腦都十分出眾，但他有一個缺陷，自三歲大病一場後便患上了極嚴重的厭食症。

  而後十八歲診斷出胃癌晚期。

  戚無彧十八歲那一年，祁落十四歲。

  十四歲的祁落將陪伴了她八年的系統給了戚無彧，於是戚家大少十八歲這一年突然就進了娛樂圈。

  系統一旦綁定是不能輕易解綁的，宿主需要自動放棄，還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比如，系統剝離時宿主需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而單是自動放棄這一點，對祁落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從綁定，系統不止一次誘騙她自動放棄然後同意解除綁定，可哪怕是六歲的她，系統都沒有誘騙成功。

  因為她太孤單了。

  她捨不得將好不容易找到的玩伴放走。

  「難得見你這麼一本正經的道謝，怪肉麻的。」

  祁落：「你好像沒有肉。」

  小糰子系統：「……」

  「還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能啊，當然能。」祁落從戚無彧懷裡退出來坐了起來，她坐起來還不忘拉著被子給戚無彧好好蓋上。

  盯著眼前的光團：「我現在為什麼能聽到你的聲音還能看到你，不是說解除綁定後我就再也看不到你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嗎？」

  系統說：「我也不清楚，大約是我們綁定了兩次有了很深的淵源才這樣的吧。」

  「那為什麼之前我就看不見你也聽不到你的聲音？我不信我重生回來後你一直藏著不出來也不說話。」

  「我當然不是一直藏著也不是一直不說話，我只是故意避著你罷了。試想一下，你一個失憶完全忘了我的人，突然看到我或聽到我的聲音，你會不會被嚇到？估計還會懷疑是鬧鬼了。」

  「當然我也可以和你解釋，可你不是失憶了麼，我和你解釋一通還不得露餡？這樣我費力封存你記憶的意義何在？」

  「說到封存記憶，小糰子，我現在恢復記憶沒關係吧？不會被世界法則清理吧？」

  「不會不會，戚無彧在這個世界的影響力太大了，他已經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與他建立密不可分的關係也就是與這個世界建立密不可分的聯繫，加上你本身在這個世界也有了不小的影響力，早就被世界認可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了。」

  祁落狠狠鬆了口氣。

  「小糰子，你當初帶著我的靈魂到另一個世界重新與我綁定時說即便我完成了任務走到娛樂圈頂端，也未必能重新活過來。因為你一個任務世界只能滿足完成任務的宿主一個願望，而我和戚無彧雖然是在兩個世界分別完成任務，但我們本質上其實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確定我完成任務後還能不能得到相應的獎勵。」

  「現在看來，我們這一把是賭贏了。」

  「是啊，賭贏了。」小光團感慨，「你是真敢賭，竟也不怕辛辛苦苦熬了十多年到頭來一場空。」

  明明希望渺茫，她卻能做到心無旁騖奔著那一個目標去，十年如一日，從未動搖。

  「是你告訴我戚無彧喜歡了我很多年，並非我想的那樣對我沒有一點感情；是你說我死後戚無彧非常痛苦，明知我重新活過來的可能性很小，他還是堅持要等。我怎麼能讓他空等一場呢。」

  說到她和戚無彧，也是好笑。

  自幼相識又成婚兩年，竟都不知道對方心裡有自己。

  她以為戚無彧娶她是因著戚家欠她祖父的恩情不得不娶，對她沒有一點感情；戚無彧以為她嫁給他是想讓祖父走得安心，她心裡實則另有他人。

  真不明白兩個大活人是怎麼做到長著嘴不知道將話敞開來說清楚的，竟就這麼誤會著險些錯過了。

  她知道戚無彧心裡有她，娶她並非因著長輩的緣故，還是系統帶著她的靈魂到另一個世界再次與她綁定之後告訴她的。

  「小糰子，現在無論從我這裡算還是從戚無彧那裡算，你的任務都算完成了吧。任務完成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不錯，我要走了。」

  「要不是你突然出車禍鬧這麼一出，我早就該走了。你老公比你厲害，你全心全意都用了十二年才完成任務，你老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只用了八年。」

  「你這話說得就不負責了啊。」

  「我是什麼開局，戚無彧是什麼開局？」

  「我開局是無親無故的孤兒，資源得靠我自己去找去爭取，路得靠我自己去走，我還要防著別人見我沒背景試圖潛規則我打壓我甚至封殺我，我是靠自己一步步摸爬滾打才走到那個位置的，這有多不容易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可想而知。」

  「再看戚無彧，他是戚家大少是戚家繼承人，有戚家這個大靠山在，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想要什麼資源沒有？」

  「根本不能一概而論好麼。」

  系統：「這麼想想，好像還真是。」

  「你走到今天不容易。」

  祁落：「那可不嘛。」

  「你還沒有說你會什麼時候走。」

  「等你們辦完婚禮吧。你們能走到今天，我功不可沒，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要親自做了見證再走。」

  「這樣再好不過了。」祁落笑了。

  提醒它：「小糰子，我們當初說的要是能順利回來你再回到戚無彧身上，別將我經歷過的事告訴他，也別讓他知道當初你是先綁定的我後來才綁定他。戚無彧這個人苦太久了，我想讓他輕鬆一些。」

  沒有問系統，她也知道現在的戚無彧並非正常的戚無彧，而是那個苦苦等了他十二年的戚無彧。

  她有心，會自己去感受。

  系統：「……知道知道，我你還信不過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祁落總感覺系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

  「我回去了，再見！」

  光團瞬間消失，又回到了戚無彧腦中。

  祁落總感覺有些古怪。

  不過等目光落在戚無彧臉上，看著戚無彧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祁落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轉移了。

  不是許久不見，卻又好似當真有許久未見了。

  恍恍惚惚，真實又不太真實。

  她車禍死後系統不會無緣無故找到她，即便她與系統有過一些淵源。必是戚無彧求了系統相助，就像當初她得知戚無彧胃癌晚期求系統救他一樣。

  傾身在戚無彧鼻尖落下一吻，祁落起身去了書房。

  她總算知道書房裡那個保險柜的密碼是多少了。

  20070909。

  她第一次見戚無彧的日子。

  彼年她六歲，戚無彧十歲。她隨祖父去戚家拜訪，被戚樂婉帶著一群小孩欺負，戚無彧出面幫了她。

  自從母親和舊情人好上堅持與父親離婚，她就很少再能感受到別人的善意。在祁家被別人欺負是常有的事，她都習慣了，從盼著能有個人來幫幫她到不再有任何期盼。

  從來沒想過在戚家會感受到這樣的善意。

  當然，戚無彧那時也未必就是善意，或許只是不想客人在戚家被欺負丟了戚家的顏面。

  但不管是什麼，戚無彧當時幫了她都是事實。

  她始終記著。

  六歲的她當然不會對戚無彧產生男女之情，只是自那以後，戚無彧在她心裡就占有一席之地罷了。

  自那以後，戚無彧在她心裡就是不同的。

  與任何人都不同。

  她對戚無彧的感情是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呢？

  她其實也不知道。

  好像不知不覺就這樣了。

  祖父早年不常住祁家，自祖母去世後他就將他在祁氏的所有職位辭掉，帶著祖母的骨灰回了祖母的家鄉施州。

  祖父多數時間是住在施州，偶爾也會回嶺南，但他回嶺南也幾乎不住祁家老宅，而是住早年與祖母在外面的婚房。

  她父母離婚後祖父偶爾逢年過節會回祁家看她，但也不常回。不過只要回來，祖父一有機會就會帶她外出訪友。

  她六歲那年陪祖父去戚家拜訪就是。

  後來祖父大抵是看出她父親不會回心轉意再將她當女兒看，祖父就將她帶離了祁家，跟他一起到施州去生活。

  密碼輸入，保險柜打開。

  保險柜里的東西與她失憶時猜測的差不多。

  祁氏及樓氏她擁有的那部分股權相關的文件都在裡面，還有一些她個人的資產證明。這些資產有一部分是祖父留給她的，有一部分是戚家給她的聘禮。

  戚家當年給她的聘禮不少。

  除了沒有舉辦婚禮，戚家什麼都沒有缺她。

  而婚禮……

  想到這裡，祁落微微心虛。

  她想起除夕夜那晚在頂樓露天餐廳提起婚禮這個話題時，戚無彧明確說了是她說不著急辦。

  當時沒有記憶她還沒這麼心虛，現在都想起來了，她是真心虛。

  領證時戚無彧問過她要不要辦婚禮，她的確說了不著急辦，但她當時的神情語氣都透露出幾個字：她不想辦！

  她當然不是真不想辦。

  但她當時太緊張以至於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她不想辦。

  她還記得當時戚無彧的臉色很不好看，之前的她以為是戚無彧不想娶她臉色才會那麼難看，為此她心中還苦澀了好久。

  真是……

  都不知說什麼好。

  當初的她和戚無彧明明可以甜甜蜜蜜，卻都自找苦吃。

  除了這些，保險柜里還有婚紗照相冊以及結婚戒指……

  虧得她還去問戚無彧是不是沒有婚戒。

  明明是她自己收起來了。

  為什麼收起來呢？

  因為她以為戚無彧不喜歡，怕結婚照擺出來戚無彧看到會心裡不舒服，怕婚戒會被戚無彧弄掉，她索性就自己收起來藏好。

  除此，還有一支鋼筆。

  鋼筆是戚無彧送她的，她高中的入學禮物。

  她是在高中開學當天收到的。

  那是她第一次收到戚無彧的禮物，極有紀念意義，後來她常將這個日期設做密碼。

  當初戚無彧就是拿這個日期試對了她的手機密碼。

  戚無彧還吃了醋。

  以為她設這個密碼是因為她是在這天與葉哲帆相識的。她那時沒有記憶，腦中又有小說情節，也這麼懷疑過。

  想想都好笑。

  葉哲帆也是夠冤的。

  她大概清楚系統為什麼要弄這麼一個男主葉哲帆死去白月光的身份給她，估計就是為了讓她誤會好讓戚無彧吃醋。

  戚無彧明明喜歡她，卻那麼能忍硬是不說出來，估計就連繫統都看不下去了，覺得就是應該逼一逼他。

  保險柜里東西不少，卻沒見葉哲帆提到的他餐廳的白金會員卡。

  她的確收到過一張葉哲帆餐廳的白金會員卡，但她沒有放進保險柜里，至於放了哪裡，她也不記得了，反正就是找不到了。

  左右葉哲帆餐廳的工作人員都認得她，會員卡找不到之後她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

  現在想來，她失憶期間好像在戚無彧的書房翻到過這張會員卡。

  就壓著書架的角落，被一堆書壓著。

  她當時去找書看，不小心翻到的。

  還以為是戚無彧的卡，是戚無彧藏在那裡的，她就沒有動。

  確實是戚無彧藏在那裡的，但卡的主人卻不是戚無彧。

  想不到戚無彧以前居然還暗搓搓幹過這種事。

  祁落不知道，她起身剛走出房門準備往書房去，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戚無彧就睜開了眼睛，盯著飄在半空的光團系統：「故意的？」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