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秦心瑤醒來時，外面天已經黑了。
她揉了揉眼，半邊臉被桌面印出紅印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睡了多久……這麼晚了？該打烊了吧，掌柜怎麼沒來催？」
秦心瑤這才發現整個酒樓除了她倆，已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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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映容本來正望著不知名處，聞聲將視線緩緩聚焦到秦心瑤身上，道：「我付了靈石，讓他們延遲打烊。」
「……你給了多少靈石？」
「三枚，極品。」
秦心瑤張大嘴。
然後，她拿手捂住了臉。
「不用給那麼多的……鏡姐姐，這筆錢我可以先欠著你嗎？」
「可以。」
兩人離開了酒樓。
雖然是夜晚，街上人也不比白日來得少。各種閃爍靈光的法寶燈具將夜幕點綴得光輝璀璨。
「這間鋪子我經常來，它家的淨瓷瓶用來裝丹藥是頂好的。」
「那邊那家紅色牌匾的店，看到了嗎？我喜歡它家的凝神香，可是太貴了，我只能偶爾買來用用。」
「這間店以前賣的法寶質量很好，可是自從換了鑄器師以後就變差了。」
「那家店……」
秦心瑤一路走一路說，從她的話語中，可以窺見她平時的生活軌跡。
鏡映容靜靜地聽著。她幾乎不怎麼說話，秦心瑤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突然間，一個人影撞了過來，磕到秦心瑤半邊臂膀。
「誰啊！走路不長眼！」
秦心瑤還沒說話，對方先嚷嚷了起來。
這是一個衣衫華麗的男子，修為不高，所穿戴的法袍道履發冠卻均是精品。
華衫男子看到秦心瑤的臉，登時換上一臉笑容：「喲，這麼水靈……」
話未說完，他又看到旁邊的鏡映容，呆了一呆過後，眼中迸發出狂熱的光芒，「哪來的大美人，嘿嘿！」
他笑容里多出淫邪之意，不由分說地去拉鏡映容的手。
「滾！」
秦心瑤一個手肘撞進男子胸窩，沒有用上靈力，也使得華衫男子倒飛出去兩丈遠。
華衫男子狼狽地爬起來，又驚又怒地瞪著秦心瑤：「你、你竟敢！」
「我就是敢了，怎麼？你嫌輕了？」
秦心瑤邊說邊挽起袖子，一步步逼近男子，「街上不准使用靈力鬥毆，但對付你也夠了。」
築基中期的威壓散發出來，華衫男子咽了口口水，他瞥了一眼鏡映容，心竅被迷，膽子又大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
「我管你是誰。」
秦心瑤一把拎住華衫男子的衣領，手上發力，把人直接扔進了旁邊空曠的小巷。華衫男子被摔得七暈八素，半天沒站起來。
秦心瑤無視周圍人投來的各色目光，拍拍手，返回鏡映容身邊。
「真是敗興。」
隨口罵了一句，秦心瑤轉眼就把華衫男子忘在腦後，繼續跟鏡映容聊一些有趣之事。
鏡映容回頭，視線淡淡掃過華衫男子摔進去的那個巷口。
「鏡姐姐，你看什麼呢？」
「還施彼身。」
「什麼？」
「無事。」
……
「混蛋玩意兒，痛死我了！」
華衫男子罵罵咧咧地爬起身，正要往巷子外面走，忽然眼前一黑，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
男子仰起頭，只見面前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把巷口堵得嚴實。人影黑糊糊的，如同逆光而站，看不清其身形相貌。
「你誰啊，別擋路，滾遠點。」
華衫男子不耐煩去推人影，但沒有推動。
他張口正欲怒罵，卻在視線觸及對方面貌時陡然噤聲，罵音效卡在了喉嚨里。
人影面部眼睛的位置亮起了兩道紅光，裡面充斥著淫邪之意。
一道令男子耳熟的聲音響起：「哪來的大美人，嘿嘿！」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黑色的人影禁錮住華衫男子，任由對方踢打、掙扎，甚至祭出法寶、使用術法，黑影始終不受影響，兀自行使那事。
巷子裡的一切動靜，都被黑色的影子包裹、阻擋，不為外界所知。男子的慘叫迴蕩在小巷中，自巷口路過的人們卻毫無所覺。
……
南邊一座遺棄的塔樓，秦心瑤帶鏡映容登上了樓頂塔尖。
這裡視野極好，可以俯瞰大半個居民區。
「娘親去世後，每當我心情不好，就會來這個地方。看看繁盛煙火，就會覺得自己很渺小，那些煩心的事情也變得很渺小。」
夜風拂起秦心瑤的長髮，有幾縷髮絲飄揚到鏡映容臉畔。
「鏡姐姐，你有過煩惱嗎？」
鏡映容望著下方的燈火人海，沉默少焉。
「煩惱，是什麼感覺？」
她如此問道。
秦心瑤啞然失笑。
「鏡姐姐，我真的很好奇，你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鏡映容微微仰起頭，似望向了很遠的地方。
「沉睡，戰鬥。」
「沉睡？」秦心瑤滿臉迷惑，「你不需要外出歷練、不需要收集天材地寶、不需要賺取靈石、不需要溫養法寶嗎？」
「不需要。」
秦心瑤徹底愣住了。
良久，她帶著一絲小心與試探，輕聲問道：「鏡姐姐，你……是人族嗎？」
鏡映容眼眸微動，目光落於她身，一時沒有回答。
秦心瑤輕咳一聲，小聲道：「我聽說，特別強大的妖獸會變化成人的樣子……」
「我不是妖族。」
「哦。」
秦心瑤果斷摁滅自己剛冒出來的某些奇特想像，思索一番後說道：
「那麼，看來是你的成長環境太特殊，和常人不太一樣。」
她摸了摸鼻子，「不過嘛，我會努力幫你的。約定了的，要讓你活得更像人。」
「嗯。」
「關於這個，其實我有一些想法，或許能派上用場。」
「是什麼？」
「鏡姐姐你修為太高，一般人要經過一番過程才能做到的事，你可以很輕鬆地辦到。這樣雖然也挺好，但也阻礙了你去體驗普通人的生活。」
「嗯。」
「所以啊，你可以試著不那麼依靠修為。比如，在不必要的時候，不要使用瞬移；再比如，殺妖獸的時候，使用法寶和術法，而不是靠修為直接碾壓。」
「好。」
「融入群體，多與人接觸，多與人溝通，久而久之，也許你就能體驗到不同的情感了。」
「好。」
「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答應啊？你不質疑一下麼？」
秦心瑤杵著下巴，笑吟吟地問道。
鏡映容：「你懷有善意。」
「噗。」
秦心瑤不由地笑出聲，她眉眼彎彎，道：「那我就再說一點。」
「嗯。」
秦心瑤兩根食指按上鏡映容的唇角，向上輕提。
「你多笑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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