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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與宗師同居的日子 (二)

  第135章 與宗師同居的日子 (二)

  謝淵其實已經極為疲累。

  金剛門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他本欲回房休息,又撞到慕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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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來得及恢復精神,沈龍騰又拉他去慶功宴,直到現在回歸。

  讓雜役打了一大桶水過來,謝淵只想好好泡個澡,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一覺,練功也免了。

  只不過等雜役毫無所覺的在外間將大浴桶的水加滿之後,謝淵看看木桶,又看看屏風,表情遲疑。

  在這泡澡,會不會又被當成「登徒子」?

  算了,還是把桶搬到外面院裡去好了。反正鏢頭的小院獨門獨戶,無人打擾。

  正這樣想著,謝淵瞟了眼裡間,看到屏風一側的桌上那個大食盒,鬼使神差的問道:

  「慕姑娘,你可要沐浴?」

  她奔波許久,恐怕沒一頓飽飯、一次好好休息,故而謝淵主動問道。

  但是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大對勁,兩人談不上熟識,這問姑娘要不要在自家沐浴……就算是和司徒琴那般關係,恐怕也要挨一記白眼。

  再加上她剛剛還對自己有所誤解……嗯,其實也不算誤解。

  謝淵下意識退了一步,生怕慕朝雲衝出來給他一指。

  不過半晌過去,裡間倒是全無動靜,謝淵正以為她不理睬自己,打算將桶搬出,卻隱隱聽到一聲輕輕的「嗯」。

  他愣了一下,若不是修煉如今,耳聰目明,恐以為聽錯了。

  「慕姑娘,是要沐浴嗎?」

  謝淵確認道。

  「都說了是,你還要怎的?」

  內間傳來冰寒的聲音,似乎隱隱有些羞怒。

  謝淵額了一聲,連忙把木桶往內間搬去。浴桶加水十分沉重,不過對他這樣的武者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將桶搬入裡面,謝淵看到慕朝雲又將兜帽戴上,靜靜坐在床榻上,看不清楚面容。

  剛剛都看過真容了,這不是掩耳盜鈴?謝淵隨口道:

  「慕姑娘,怎麼又戴兜帽,這個……」

  「出去。」

  慕朝雲冷冷的聲音從兜帽下傳來。

  謝淵撇撇嘴,只得走出房間,將門關好。

  仿佛自己才是客人,她才是主人一般。

  要不是看在她是宗師……不,看在黑天書的份上,謝淵早有脾氣。


  對,是因為八卦蓮,絕不是因為打不過她才如此忍讓,也不是因為她好看,以及那莫名的孤寂無依的氣質……

  謝淵站在院裡,靠在牆上,望著夜空,靜靜等待。

  房內,慕朝雲緩緩脫去兜帽,露出雪蓮一般清寒絕美的俏臉。只是那白皙如冰雪一般的臉頰上,隱隱透著抹嫣紅。

  她盯著那個木桶,眼睛又在這男子房間中掃了一眼,深吸一口氣:

  「罷了,只有這般條件,暫且忍耐。」

  她將黑色罩袍解開,罩袍滑下,在地面層迭跌落,露出裡面白色的內襯,腹部卻有觸目驚心的暗紅色血跡。

  慕朝雲眉頭微蹙,緩緩將裡衣脫掉,露出白得耀眼的嬌軀,以及腹部那巨大的傷口。

  她捂著腹部,小心的踏入木桶之中,熱水漫過全身上下,讓她忍不住輕吟出聲。

  隨後她緊緊閉著嘴,將妖虎骨招來,雙掌一合,竟然直接將骨頭搓成齏粉,撒入木桶之中。她心神再一動,木桶周圍就仿佛籠了一層紗,半點水聲也傳不出。

  房間外還站著一個男子……甚至這房間,連著這桶,都是那男子的。

  慕朝雲心情十分不適且異樣,從來沒有這般處境過。但奔波許久,能有這樣一處暫歇,已經不能奢求更多。她本是愛潔之人,終於能有沐浴機會,自然不能錯過。再說那人……

  她目光瞟向門外的人影,微微咬著紅唇,緩緩將頭也沉入了水中。

  謝淵站在院中,閉目等待,門內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道還要多久。

  忽然之間,房門無聲自開,慕朝雲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可以了。」

  謝淵進房,看見慕朝雲已經重新穿好罩袍,坐在一旁,仿佛沒有動過。

  但她沒有再戴兜帽,頭髮微濕,發尾還有水滴,搭在罩袍外面,顯然已經沐浴完畢,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清新的潤意。

  他點了點頭,將木桶搬到外間,又喚來雜役,將木桶水換過。

  雜役剛走,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要做什麼?」

  「嗯?沐浴啊。」

  謝淵下意識道。

  慕朝雲的語氣更加幽暗難明:

  「……在哪裡?」

  「唔,在院裡吧?」

  謝淵覺得自己十分體貼,十分禮貌。

  「……用這個桶?」

  「不然呢?」


  謝淵怪道。

  「不行!」

  慕朝雲立即急促的說道。

  謝淵也是太累了,沒有反應過來,不滿道:

  「我自己的桶,我為什麼不能用?」

  「……不行就是不行!」

  慕朝雲咬著牙,目光幾乎要殺人。

  謝淵這時才醒悟,額了一聲,嘀咕道:

  「我就這一個桶,你都用了,我還沒嫌棄呢……」

  「住嘴!反正你不准用這個桶!」

  慕朝雲暈紅上臉,大聲說道。

  謝淵沒見過清冷的慕朝雲還有這副模樣,白得透明的臉頰上飛來兩抹醒目的紅霞,如同塗了胭脂。

  天山雪蓮變成了錦城芙蓉,艷麗無比。

  謝淵看得幾乎有些呆住,直到那秋水雙眸又變得深邃無比,他突然打了個寒戰,齜牙道:

  「不用就不用吧……」

  他只得讓雜役去客房找了個木桶,就擺在院裡,泡著熱水,舒舒服服的洗去連日來的疲憊。

  聽著院外傳來的嘩啦嘩啦的水聲,慕朝雲緊緊閉著眼睛,臉上紅暈難褪。

  不管是在男子的屋內沐浴,還是聽男人沐浴,這都是此生未有的體驗。

  她咬著牙,苦苦忍耐,感覺等了一年那麼久:

  「怎麼還沒結束?他要這麼久嗎?」

  終於外面的水聲漸漸消散,慕朝雲眉頭舒展,臉皮仍然發燙,悄悄出了口氣。

  過得良久,屋外仍無動靜傳來,她有些疑惑,慢慢起身,踱步到門口,探頭一看。

  月華之下,俊朗少年仰躺在桶中,結實有力的雙臂搭在桶沿,點點水珠慢慢滑落,映照著月光。

  他的臉頰映襯著銀輝,仿佛自己就在發光;雙目闔上,竟然在浴桶中就睡了過去。

  慕朝雲看著謝淵的臉,怔了片刻,眼神又往下滑落,看到他半露水面之上的結實胸肌,本已褪色的雙頰又莫名一燙。

  隨後她眉頭一擰,輕輕跺了跺腳。

  謝淵瞬間從木桶中驚醒,眼帶茫然。

  他轉過頭去,正好看到黑袍的一角隱入了房中。

  竟然洗著洗著睡著了。

  謝淵呼了口氣,迅速站起,擦乾水珠,穿上乾淨的衣裳,進了房間。

  他麻利的從柜子里取出備用的被褥,在外間地上一鋪,輕咳一聲,道:


  「慕姑娘,我就在外面打地鋪了。江湖兒女,這應該無妨吧?」

  「隨你。」

  慕朝雲清清淡淡的說道。

  謝淵點點頭,道了聲「早些休息」,直接蒙頭大睡。

  這麼折騰,再過會兒天色都要亮了,謝淵沾著枕頭,直接進入了夢鄉。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慕朝雲走出裡間,瞅了眼響起輕微鼾聲的謝淵,然後瞅了眼桌上的食盒,若無其事的伸手,將食盒提了過來。

  她拿著食盒進裡間,將其打開,看著裡面琳琅滿目的珍饈,微微抿嘴,不知不覺咽了口唾沫。

  慕朝雲對自己的饑渴有些羞惱,面頰一紅。她今天臉紅的次數,簡直比過去二十多年都多。

  悄悄吸了口氣,她手掌在食盒下面一托,過了片刻,食盒中菜餚冷凝的油脂漸漸化開,湯液甚至咕咚咕咚的冒起泡來,熱氣四溢。

  慕朝雲鼻翼微動,素手拿起筷子,斯文優雅卻迅疾無比的用起餐來,豐盛的餐盒不過一會兒,竟然就見底。

  也就是謝淵沒看見,不然肯定會瞪大眼睛,不知她是如何兼顧儀態與速度,並且都挑不出毛病。

  慕朝雲優雅的拿起錦帕,擦了擦嘴角,然後將食盒收好,放到一旁,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餐,真是久違了。

  她沉思片刻,然後從罩袍里拿出幾個瓷瓶,放在手中,慢慢轉著把玩。

  仍然有些猶豫。

  慕朝雲的目光在房間裡轉了轉,瞟了眼那浴桶,又看了眼那食盒,目光略有波動。

  然後她長出了一口氣,眼神漸漸平靜,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慕朝雲站起身子,慢慢走出來,走到外間,無聲無息。

  她的腳步在謝淵的地鋪旁停下,俯視著酣睡的謝淵,聲音幽幽,如同夢中低語:

  「天青果這等天材,被你拿來這樣用了,實在是有些浪費。」

  當初如果是她,定然可以發揮更好得多的效果……

  慕朝雲跪坐於地,將手中的一個瓷瓶打開,一手輕撫謝淵額頭,另一手捏住他的下頜,將他嘴唇打開,然後將瓷瓶中的液體一股腦的灌了進去。

  謝淵渾然無覺,任慕朝雲施為,沒有半點反應。

  藥液入體,謝淵慢慢皺起眉頭,身體逐漸蜷起,如同一隻蝦米。

  他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卻仍然沒有醒來,仿佛沉入了夢魘之中。

  慕朝雲跪坐在一旁,一雙美目如同湖面,澄澈深邃,映照著謝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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