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她說，我願意
第385章 她說，我願意
「恭喜，你已成為當前大陸的唯一信仰。」
「獲得大陸全部視野。」
「獲得一次天選機會。」
熟悉的系統提示從周曉的窗口上彈出，帶來中庭的最後一道好消息。
一道濃烈的聚光從廣袤的歐羅巴大陸上湧起，沿著極西的法蘭克一路延伸到極東的玉界，在只有周曉才能看到的窗口界面上升起一枚顯眼的光球，默默收攏到他的右上角里，停留成為第三顆小光點。
至此，整個中庭所有的大陸都已臣服在周曉的信仰之下，成為舊日統治的領地。
而他，則將作為中庭唯一的神明，準備降臨並接管這個廣袤的凡人世界。
這本該是無上的光榮時刻，登神的長階已經兩度延緩，竭盡所能地鋪墊到了這一步，為他提前準備好了盛大的偉績和不俗的領土。
但他卻只是感到深深的不安，仿佛一個即將離鄉別井的人。
周曉抬起頭看向天邊，又是一個黎明將至，昏暗的夜空即將被破曉的晨曦照亮，帶來又一天新生的希望。
一切都已到它應當發生的時刻了，無可提前，也無可延後。
來自舊日教廷的使節跨過世界之脊，將無上的恩主意志帶往這片已然臣服於舊日的東方土地，向他們宣布了有關第三位神選冠軍落定的人選。
原氏的公主原無憂，舊日選擇了她。
神選公布的那日，玉界上下無不歡騰慶賀，無數的讚美和榮耀也紛沓而至。
他們並不知曉舊日之子和門匙之神之間的交易，在他們看來，舊日天尊選擇了這裡，無疑是對玉界的肯定和欣賞。
來自舊日教廷的燙金詔書經由神選冠軍泰因之手親自簽署，並交由教廷的最高傳達官約瑟兒負責送達，浩浩蕩蕩的眷屬隊伍親臨原府，將這封極具份量的信件交至原無憂手中。
教廷的代表約瑟兒當眾宣讀了這封信件詔書的內容，說出無數個玉界人無法想像的組合詞。
歐羅巴大陸的全境執政權，對死星一號、機動增殖大陸及後續所有新型號機械的全權監管，超過百萬留守歐陸的機械死靈，以及歐陸全境內所有凡人軍隊的調度權。
——這些，都是她即將獲得的無上權力。
沒人可以拒絕這樣的榮耀，這是立足於凡人之巔的權力頂峰。
她將會作為僅有的第三個舊日神使，與泰因、芙蕾雅獲得同等的地位，為偉大的舊日之子共同分治整個中庭世界。
泰因將會留駐海外的地上冥間和尼羅大陸，芙蕾雅在歸來之後亦將重返大海，負責凡間和無邊之海的管治。
而她，則會成為整個歐羅巴大陸唯一的全境執掌者，被賦予這片大地上前所未有的巨大權力。
這是最好的安排，也是泰因和教廷對她的無限信任，已被深潛血族占領的黑雲大陸不適合她管轄，而大海更不是她所擅長的領域，相比起來，有維達爾和楚瞬在的歐陸才是真正屬於她的舞台。
而她心裡很清楚，教廷對她的這份信任完全與她自身的任何能力無關。
他們信任的是那位偉大的存在，是舊日天尊的選擇，他們深信自己的神明絕不會挑選錯人，如果天尊選擇了她，那麼她一定就是那個應許之人。
「無憂領旨。」面對著這樣的榮耀，原無憂屈膝俯首，說出了她人生中最為重要的那四個字。
神選冠軍的第三個席位，最終果然如約地落在了玉界裡。
盛大的慶典在玉京中被召開了，原氏大擺了數天數夜的流水宴席，包下了城中大大小小所有的酒樓和宴廳，普天同慶。
無數原氏的近親、遠親甚至是旁支的其他皇族都紛紛送來了數之不盡的賀禮和祝福。
不論以前有過多大的不和，那些世家大族們如今也不得不屈膝在揚眉吐氣的原氏面前，爭先搶後地討好這戶即將被天尊受封的家族。
數千乃至上萬封提親的信函堆滿了原家的庭院，其中甚至有從拜占庭、匈牙利遠渡寄來的，為這位素未謀面的東方公主獻上他們所謂忠誠的愛意。
但這些都已不重要，因為第三位神選冠軍即將得到的，是整個歐陸，沒有人可以拿得出與之匹配的聘禮。
玉界朝廷在白玉龍女的授意下，日夜趕工從紫霄關修築了巨大而華麗的棧道，一路連通至世界之脊另一頭的大地。
在那裡，為新舊神選冠軍們所修築的通天高塔已經完工，鄙夷萬物的黃金塔尖高聳入雲，仿佛橫立在地面的一根擎天之針，連向天空。
在這座通天塔之後的廣袤大地，以後就是她的新家了。
原無憂在父親和兄長的護送下，從玉京出發直達紫霄關，沿著這條新修的棧道一路下山，不出一日就到達了通天高塔的儀式現場，等待受封儀式的開始。
在巨大的高塔前，她扶著城垛的護欄，遠遠眺望著遠處的黃金塔尖，看得出神。
「還會感到緊張？」熟悉的聲音從她左邊響起，她轉頭過去，看到楚瞬也一樣舉著銅杯來到護欄前，對她笑道。
「不是，只是覺得還未適應罷了。」原無憂搖搖頭。
喧鬧的宴會聲仍在他們身後聲聲不絕，這地方所屬的拜占庭行省為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所有人都正沉浸在歡欣喜悅之中。
這次出行，所有與她親近的人都一同到場了，父親，兄長，楚瞬，纖凝，大家都為了見證她的榮耀和登頂而來。
「仍然有所疑惑？」楚瞬放下手中的銅杯，看穿了她的心思。
「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選我。」原無憂輕聲答道。
她不知道那位天尊是怎麼挑選的，標準又是什麼，但放眼整個玉界裡，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多麼優秀的人選。
論天資，李纖凝才是真正的少年天才；論治國，楚瞬無疑是經驗豐富的人君；即使是論征戰，她的兄長原震曜也比她要優勝許多，這就更不用說楚氏、李氏的其他皇族公子了。
這麼重要的位置，牽涉到不止是一個兩個國家，而是整個歐陸的唯一執政權，得以調度所有凡人和幾位機巧天君的軍隊。
即使是玉界，對於國君的挑選也是再三審視，經過重重試演之後才會把人選遞交給白玉龍女大人，最後還要謹慎地進行為期三年的閉關學習。
但就是這麼重要的一個人選，舊日天尊卻沒有給出任何試演，而是直接選擇了她。
「跟你分享一件事吧，最初我在白龍試演里得魁的時候，也曾有個人極其不滿意中選的結果，認為自己才應該是那個中選的人。」
原無憂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楚瞬說的那個人是自己。
「既然如此，是什麼改變了你現在的想法？」楚瞬打趣地繼續問道。
「我現在明白自己不是合適的人選了，朝廷和龍女大人的考量是對的，帝君之位需要的遠不只是滿腔勇武，而戰爭也不是我真正想要尋求的東西。」
「那就對了，你相信神明的判斷，這次也是一樣的。」楚瞬轉而面向她。
「當初龍女大人提出要將舊日天尊列為玉界的供奉時，我們的子民也沒有任何質疑和反對，誠然，舊日天尊的偉績無可否認，祂挽回了黑夜和嚴寒，為世人重塑了太陽的神跡，但更多的，是因為玉界的子民們相信龍女大人。」
「我不是不相信天尊大人，我在遊歷拜占庭的時候就已經受過祂的護蔭了……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原無憂嘆了口氣。
「時代在變化，原無憂，舊日天尊所籠罩的疆域遠比玉界還要廣闊成百上千倍，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讓玉界廣開國門，重新接納這個世界而無需自縛一處，而這一切的關鍵，就是你。」
楚瞬仿佛看透了神明的心思，以敬重的目光看向通天塔直上的雲端，直到天上傳來破曉的日光。
「作為神使的你，就是聯繫玉界和外界的最好橋樑，玉界的人們會因為有你而不懼踏出國門，而外面世界的人們也會因為有你而放心地接納玉界，如伱所說的，這確實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而只有你，才能讓兩邊都放心地將這個位置交託給你。」
雖然楚瞬從未與舊日之子產生過任何交集，但他卻從這個選擇中品味出了神明的真正用意，得以理解周曉挑選原無憂的真正原因。
這並不是因為他有多擅長揣測神意，而是他太了解原無憂了。
她能被選中絕不是出於任何天賦上的考量，真正讓她得受舊日天尊垂青的，是她那顆質樸的赤子之心。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