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再遇故人
第196章 再遇故人
雲州城,天上閣,乃是極其出名的風月場所。
說是風月,其實也有雅意,並非像是曾經在周元府遇到的樓船和褲帶縣班房那麼不堪,最起碼這裡的武者姑娘都不是一般價錢能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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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岳在雲州城沒有太多相熟之人,乾脆自己前去。
天上閣,乃是一座高聳樓閣,好似直接天際,因此得名天上閣,九層樓閣,就好似修士玉樓一般,高聳入雲。
江岳並未身官服,而是穿著黃衫,拿著摺扇,看起來倒是和世家公子並無不同。
來到此處,並未有人招待,江岳自己摸索了一會,這才明白過來天上閣的玩法。
在天上閣,多少還得講究文人雅興,內里有諸多小殿,小殿裡都有專門的歌魁唱著戲文,歌舞陣陣,同時還有隔音陣法,下面便坐著男子聽戲,若是聽得好了,就能給些賞錢。
若是給的賞錢名列前茅,自然有一親芳澤的機會,當然能不能一親芳澤,除了看打賞之外,還得看歌魁相不相中你。
「有點類似前世的直播。」
江岳差不多看明白了。
感情就是個圈錢的地方,一群男人看一個女子唱戲,若是打賞起來,自然會激發彼此的鬥志,瘋狂消費,到時候收益的還是天上閣。
這還是普通歌魁,若是那些有著大名聲,從未和人一親芳澤過的花魁,甚至有冰清玉潔之意,這雲州城裡能為其一擲千金的男子大有人在。
其中名聲最響,是一個名為玉娘的花魁,乃是天上閣的頂級頭牌,每次出場都會有無數達官顯貴一擲千金。
可惜今天玉娘並未在場。
反倒是有個余娘一展歌喉,力壓群芳,吸引了不少武者。
江岳眼見熱鬧,也湊了過來,坐在歌台下面的空缺席位上,好奇的看著台上帶著面紗的佳人,又好奇瞅了瞅下面的這群看官。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我就知道!」
江岳哭笑不得,從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就知道,天上閣這種地方,怎麼會沒有自家師兄沈玄的身影?
沈玄坐在余娘唱台下面的席位上,痛飲美酒,拍手叫好,看起來醉醺醺的,在他身邊還有不少朋友,盡皆都是貴公子模樣。
江岳闊步走向沈玄,臉上帶著笑意。
「哈哈哈,你們是不知道,這余娘,乃是戲司正統,和玉娘是一個師父,算是起來二人還算是同門呢。」
「竟有此事?怪不得如此佳人會入這風月場,原來是修行來了,也對,玉娘唱了這麼多年戲,也該退了,她師妹接班,也算正常。」
「戲司修神道不都這樣,要麼天南海北的唱戲遊走,要麼穩定在一處唱戲,很明顯余娘和玉娘選擇的都是後者。」
「嘖嘖,可惜如此佳人,難以一親芳澤。」
「是啊,人家是來修行的,只圖名,不圖利,上哪一親芳澤去,和普通的歌魁可太不一樣了。」
「我反倒是就喜歡這清高的感覺,越是觸摸不到的,越是有種虛幻感,越是讓人著迷。」
「哈哈,沈大哥,你這話說的,誰不是呢?不然吾等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可惜咯,都熬到玉娘退休了,也沒見過玉娘到底長啥樣,這些戲司修士也是真的離譜,至於的嘛。」
「哈哈哈,得不到的才最勾人呀!」
沈玄以及周圍的貴公子們議論紛紛,說著余娘的來歷。
對於這種混跡在風月場修行,卻孤身清高的女子,貴公子們反倒是有比對其他花魁更加猛烈的追求。
「師兄。」
江岳忽然開口,讓正在談天說地的沈玄一愣,其他貴公子也都愣住了。
「小師弟?!」
沈玄直接站了起來,驚喜開口:「小師弟,你怎麼在雲州城?」
其他貴公子也都站起來見禮,說道:「見過巡察使大人。」
「嗯?小師弟成雲州巡察使了?」
四師兄沈玄驚訝片刻,拍了拍江岳肩膀,笑道:「行啊你小子,你師兄我還在浪跡天涯,你這都成大官了。」
「師兄莫要取笑小弟了。」
江岳笑著聚齊酒杯:「難得和師兄相逢,今日不醉不歸,一醉方休!」
「好!」
沈玄哈哈大笑,說道:「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是我是師弟,江岳!」
「認識認識,沈大哥,江巡察使我們怎麼可能不認識!」
「是啊,之前殺氣碑林悟過十道殺痕,拿了仙法的!」
「江巡察的名聲可比沈大哥你這個當師兄的大多了,之前雲鶴還有苗星宇人都傻了,眼睜睜看著江巡察領悟了仙法,哈哈。」
「.」
這四人是雲州舒元覃袁四大家族的四位公子,在家裡地位都很高,不過和沈玄關係極好,現在都在互相調笑,對江岳的吹捧裡帶著濃濃的敬佩和羨慕。
整個雲州城,任誰不知道江岳悟性絕世,拿到了殺氣碑林之中的仙法?
也就只有剛剛回到雲州城不久的沈玄不知道了。
「什麼?!」
沈玄驚訝道:「小師弟,你從雲州城裡的殺氣碑林拿到了仙法?」
「是的。」
江岳並未遮掩什麼,那天拿到仙法有太多人看到了。
「厲害啊!」
沈玄嘿嘿一笑,拉著江岳坐了下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覃如龍,覃家老二,這位元水雲,元家大公子,這邊是袁石、舒通平,都是師兄的好友。」
「你們呢,這位是江岳,我小師弟,比胡云龍還要小的小師弟。」
沈玄介紹,大家都拱手笑了,說著幸會幸會,久仰大名之類的話,表面倒是極其和善,相處融洽的很。
畢竟關係擺在這裡了,大家心知肚明。
除了沈玄的私交之外,元家的元清浣和江岳關係匪淺,元清浣又是元水雲的弟弟,元水雲還見過江岳出手震懾蛇妖,還聽到蛇妖稱呼江岳為小神仙。
至於舒家就更不必多說了,舒苑蘅就是出身舒家的,而袁家.三師兄袁岡就是袁家人。
而覃家,之前的覃雅靈,算是覃家人,不過被水族吞噬,之後水族一直在假扮覃雅靈,還算是江岳最後給覃家報了仇。
關係就是這麼個關係,可以說江岳在雲州和四大世家關係極好,已經有了屬於他的關係網和人脈網。
「來來來,喝酒喝酒。」
眾人談論了一會,便開始祝酒,一杯杯美酒下肚,靜靜聽著戲文。
沈玄打趣道:「諸位,你們是不知道,我這個小師弟,每次來聽曲,是真的來聽曲的,在我們青縣都有名的人物,但凡是我小師弟來,姑娘們都不想接的,光唱戲唱一下午,啥也不干!」
「啊?竟有此事?」
眾人詫異。
「哈哈,只是喜歡戲文。」
江岳打了個哈哈,並未多解釋什麼,繼續專心致志的聽著戲曲。
「哈哈哈哈,江兄,那你這可算是來對地方了。」
元水雲有在他老爹元二爺面前不同的歡快,笑道:「台上這位余娘,還真就是只來唱曲兒的,你們一個聽曲,一個唱曲,啥也不想,倒是般配。」
「哈哈哈,確實般配。」
沈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個聽曲怪人,一個唱曲修行的戲司修士,著實是般配。
「這余娘,什麼來頭?」
江岳感覺余娘有些眼熟,好奇問道:「怎麼感覺有些眼熟?」
「得了吧師弟。」
沈玄喝了一口美酒,笑道:「人家遮面的,你還看著眼熟,這余娘啊,是雲州戲司司主新收的徒兒,也算是關門弟子吧,前一陣不還是辦收徒宴來著,怎麼,你這巡察使,連收徒宴都夠不到嗎?」
「前一陣不在雲州城。」
江岳笑道:「去雲州各地巡察了。」
「我就知道。」
沈玄笑了笑。
元水雲接過了話茬,笑道:「這余娘和頭牌玉娘一樣,都是戲司司主的徒弟,來這裡唱戲都是修行的,也從來不存在什麼流言蜚語,她們唱戲,都用了靈光,這錢咱們都是心甘情願打賞的,畢竟聽加持靈光的戲文,對於神道修行也有好處。」
「得了吧元小二。」
袁石笑道:「要是能一親芳澤,你小子不早打破頭了?你敢說你給的賞錢沒有被砸個繡球的心思?」
「哈哈哈。」
元水雲哈哈大笑,故作怒意:「你這袁石頭,怎麼還拆穿我?給美人花錢就是比給你這種糙漢花錢有意思,還不行嗎?繡球什麼的,若是砸我,我也願意。」
「繡球?」
江岳一愣,這玩意不是公主結婚時候扔的嗎?
「所謂繡球,其實就是頭牌看上哪個了,給扔過去,晚上自然能一親芳澤咯。」
沈玄解釋道:「起初是大周公主找郎君用的,不過那時候的公主也是戲司修士,久而久之這傳統就演化到戲司,又傳到風月場來了,不然你說那些人為啥砸大價錢?」
說著沈玄指了指前面幾個挺著大肚子的富商,他們近乎瘋狂,紙醉金迷,給錢罐子裡扔著銀子,旁邊還有個小廝計數。
「他們就是幻想著能感動余娘,求個繡球,一親芳澤。」
沈玄嗤笑道:「殊不知人家余娘是戲司司主的弟子,遊戲風月場,只求名修神道,無心於功利,那玉娘唱了十幾年戲了,從二八年華唱到二十有八,不還是一樣冰清玉潔,一個繡球都沒丟出去過。」
「是啊,那些傻子,就是在做夢。」
袁石笑了笑:「像是我們,給個一兩銀子意思意思得了,吃酒的錢也能給她不少提成呢,繡球根本想都不用想。」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余娘的身份。」
元水雲呵呵笑道:「天上閣給余娘提供修行地,余娘給天上閣賺錢分成,也算是各取所需,繡球什麼的,只是刺激這些人花錢消費的一個手段罷了,江巡察,看你沒來過這種地方,可別被忽悠了花了巨款,最後別說是繡球了,連美人面紗都摘不下來。」
「沒錯,江巡察,可別受騙了。」
舒通平也附和了一句。
這些世家公子,遊走於風月場,基本上都玩膩了,他們深知這裡面的門道,也都能看出來江岳是個初來此處的新手,所以才多解釋了幾句,免得江岳上頭把錢都花在沒有意義的事上。
「不是。」
江岳搖了搖頭,有些懵。
一個繡球,從余娘手裡丟出,穩穩噹噹落在江岳手裡。
「啊?」
沈玄、舒通平、元水雲、袁石,覃如龍,五人盡皆目瞪口呆,看了看江岳手裡那小巧精緻的繡球,又看了看台上那眼眸好似秋水般注視著江岳的佳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啥情況?
江岳也愣住了。
他眉頭微皺,看向台上的余娘,只見佳人身形婀娜,一曲終了,輕輕摘下了臉上的面紗,給江岳示意,又迅速帶上面紗。
「原來是她。」
江岳認出了這副面孔,正是余家班班主的小女,跟著余家班唱戲的那個女孩。
故人相見,江岳自然不會拒絕。
「大人,且跟妾身來吧。」
余娘的聲音宛若天籟,又好似從空谷中迴響,幽幽傳來,落入江岳耳中。
沈玄幾人都懵了,其他台前一擲千金的土豪們也都震撼了,瞪大眼睛看著江岳以及從他手裡拋起又落下的精緻繡球,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江岳闊步向前,跟著余娘進了戲台後面,那裡有專門給姑娘們準備的樓閣。
「不是,這啥情況?」
元水雲回過神來,滿臉疑惑:「我沒有江巡察帥嗎?」
「很顯然並沒有。」
沈玄吐槽道:「你連我都比不上,更別說比我師弟了。」
「不是,余娘不是不賣身的嗎?」
袁石愣愣道:「沈大哥,你師弟的魅力也太大了吧,不過說實話,我一個男人看他都覺得英武非凡,別有威勢,往那一站好似淵渟岳峙,余娘能看上江巡查也說不準。」
「行了。」
沈玄擺了擺手,笑道:「指不定是故交,別瞎猜那麼多了,我師弟也不是那種人,一會回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也是,繼續喝酒吧。」
元水雲點了點頭。
——
另外一邊,江岳跟著余娘兜兜轉轉,進了一處雅閣之中。
此處有輕紗帷幔,透過窗戶能看到下方雲州城的燈火,遠處就是惠春江水,風景宜人,極其秀麗,加上其中陳設,自然而然就生出一種曖昧之感。
余娘靜靜走到屋內,待得江岳也進來,趕忙關上門窗。
隔音陣法也在同時開啟。
余娘眼眸看向江岳,竟是紅了眼睛,淚水瞬間傾瀉而下,哭泣道:「江大人,救我。」
「嗯?」
江岳面色嚴肅了起來,沉聲道:「何出此言?你父親呢?余家班呢?」
「大人,此事說來話長,我時間不多,只能長話短說。」
余娘淚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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