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神羅劍域圖
第178章 神羅劍域圖
伏龍城裡。
街道熙攘,人流如織。
崔照溪混在人群裡面,走走停停,時而買兩個包子,時而查看攤鋪貨物,一副十分勞碌的模樣,每每卻用眼角餘光緊盯著走在前面的兩人。
作為一名才入行不久的殺手,雖然他對外開出的價格比較低,但崔照溪自問具備職業殺手的諸多優秀品質。
比如謹慎。
比如謹慎。
再比如謹慎。
甚至連他的代號,也以【金腎】來命名。
想來外人一看到這名號,立馬就能理解他的特殊之處。
此次食肝會的弟子趙月新專門僱傭他,顯然也是看中了他的謹慎。
只可惜比起他來,對方就太不謹慎了。
就像這次的目標,反詐幫的四幫主,寧焱。
說的很好聽,只是個資深暴氣,以他暴氣巔峰的實力,逮到個機會輕輕鬆鬆便能將其幹掉。
可問題在於,這個機會他媽的根本就逮不到啊!
他都守了四天四夜沒睡覺,結果那廝壓根就不曾離開過反詐幫一次。
成天到晚就縮在那個小院,給人識謊識謊識謊,感覺能識到天荒地老去。
講真,如果只是普通的暴氣,他倒也不是不能強行突破,就地斬殺。
可問題在於,對方身為反詐幫的四幫主,身邊來來回回的一大堆暴氣,甚至偶爾還有資深暴氣乃至暴氣巔峰出沒。
一旦他選擇強行突破,就算成功將目標擊殺,最後也很難從容撤退。
這與趙月新所說的任務難度完全就是天差地別。
但是,任務既然都已經接下,定金都拿了三分之一,要想將剩下的尾款成功拿到手,這一單必須得圓滿完成。
而且,強大的殺手從不抱怨困難,必定會以他人所沒有的高標準高條件來嚴格要求自己。
唯有這樣,日後他才能成為伏龍城裡的殺手之王,才能讓【金腎】的名號響徹諸多宗門,令所有強者們風聲鶴唳膽戰心驚。
在他無比專注的耐心守望下,終於,寧焱從反詐幫的總部裡面出來了。
雖然現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資深暴氣的好友跟著,但相比之前那般令人絕望的場景,已經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接下來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等他們兩人分開,便能妥善的下手,迅如疾風般的完成任務。
崔照溪「褲褲」的冷笑兩聲,眼瞅著寧焱和陸俊仁已經走遠,連忙跟了上去。
……
「陸兄弟,你說的凝勁法到底是什麼回事?」
寧焱頗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個是我過來的路上不小心發現的一處遺蹟。」
陸俊仁侃侃而談道:
「那遺蹟離著伏龍城不遠,就在一處小山包裡面,我意外發現後第一時間便想著找人幫忙挖掘,但我認識的人不多,關係親近的也少。
正好之前從你們手裡拍下了傳法玉璧的資格,路途之中旁觀你們言行舉止,覺得都是可靠之人,就想著找你們一塊去挖掘,結果我在城裡轉悠了半天沒找到你們人。
本來我都已經放棄了,沒想到又湊巧見到你了,那不得趕緊邀請你去一趟?」
寧焱聽著立刻止住步伐:
「既然要多找些人,那我還有幾位兄弟在幫里,不妨也都叫上一塊過去?若是還不夠的話,反詐幫里的暴氣少說也能拉出二十個。」
「這個恐怕不行。」
陸俊仁頗有些為難道:
「那遺蹟一次性只能進四個人,原本我打算找你們三個,奈何一直沒找到人,所以我又另外找了兩位朋友,現在加上你一個,人正好就齊了,再來的話恐怕隊伍里沒空讓他們進來啊。」
「竟然還有這樣的規矩麼?」
寧焱摸著下巴。
說實話他倒也能理解,許多遺蹟里都有著亂七八糟的各種規矩,就像岳樂堂先前留下的那本探索筆記,根據裡面的描述,神羅遺蹟的某些地方,同樣存在不可違反的諸多規矩。
那些規矩都是前人用鮮血總結下來的,如若違反,必定會付出血一般的代價。
「那我得先給家裡留個信。」
寧焱想了想說道:
「我離開得太急了,至少得讓他們知道我去哪了,省的大家擔心。」
「這是題中應有之義。」
陸俊仁立刻應了下來。
寧焱四下看了眼,很快就找到一個在外發放宣傳單的反詐幫聚氣,讓他給家裡帶去口信。
看到他迅速離開的背影,寧焱笑了笑道:
「陸兄弟,咱們走吧。」
兩人很快出了城。
離城漸遠,行人漸少。
路過諸多長劍守衛的鎮御石,路上的行人已經變得稀稀落落,且有許多都是商隊,貨隊。
寧焱回頭瞥了眼後方頭巾蒙面的崔照溪,頗有些古怪的問道:
「陸兄認識後面那位?」
「不認識。」
陸俊仁搖了搖頭。
「總覺得他在跟蹤我們似的。」
「應當不至於吧?」
陸俊仁笑了笑道:
「伏龍周邊的商道雖多,但大家走在一條道上也是常有之事,那人的裝扮的確古怪了一點,可城內裝扮古怪的人難道還少嗎?」
寧焱想了想,覺得陸俊仁這話還挺有道理的。
其他不說,單單在城裡,他就遇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人物,像是愛給人剃頭的彭化生,劍極宗最弱真傳第五劍,一心想著破壞女修妝容的原反詐幫眾人,等等。
與之相比,別說什麼頭巾遮面了,哪怕全身換上女裝,似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收回心思,寧焱扭頭向陸俊仁問道:
「陸兄的那兩位好友現在都在哪裡?」
「再往前一些就能見到了。」
「遺蹟呢?」
「還得更往前,離這兒稍微有點距離。」
「看樣子時間還長啊。」
寧焱瞥了眼附近茂盛的荒草叢,摸著肚子,頗有些蛋疼道:
「我先去上個廁所,你稍微在這邊等我一會兒。」
「你要上多久啊?」
「很快。」
「那行,你去吧。」
寧焱轉身鑽進了旁邊的草叢裡。
看著草叢裡的動靜一陣遠去,陸俊仁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上個廁所而已,至於跑這麼遠嗎?
難不成是打算借勢開溜?
陸俊仁瞳孔猛地一凝。
按理說他剛才一路走來的表現,並未出現什麼差錯。
話術也都根據事先演練過的那般,循循善誘,保持期待感,不斷拋鉤子。
正常情況下都走到這裡了,絕不至於半路逃跑。
難道說他有什麼沒能注意到的細節出了問題,以至於被那小子看出來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我的表現是完美的。
儘管陸俊仁在心裡努力說服著自己,可他的腳步還是不斷朝著路邊接近,最後跟著鑽進了草叢裡。
剛剛解開褲帶的寧焱看著走到附近的陸俊仁,一陣大眼瞪小眼。
「陸兄,你這是……」
「哈哈哈,我也準備上廁所來著。」
「哦,那你先上吧,我去別的地方上。」
說著他把褲帶一拴,跟著就往草叢深處走去。
走著走著,他滿臉納悶的回過頭,看著跟在後面的陸俊仁:
「陸兄,你不是上廁所嗎?跟著我幹嘛?」
陸俊仁哈哈一笑:
「我這人從小孤獨感比較強,無論做什麼事都害怕一個人,所以想跟你一塊上廁所呀。」
寧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我覺得吧……上廁所這事,還是彼此間留點隱私比較好。」
陸俊仁搖了搖頭:
「大家一塊上廁所才比較熱鬧嘛。」
「要不這樣好了,你先上,上完我再上?」
「還是一起上吧,省的耽誤時間。」
「但我這個人比較喜歡有距離感。」
「哎呀,大家都是男人,要什麼距離感?不是老話說得好,一起拉過屎,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那才算是真正的鐵哥們嗎?我現在就想與你達成鐵哥們的關係呀!」
「啊啊啊啊!」
寧焱抓著頭髮,簡直快抓狂了:
「這樣吧,這樣吧,我再退一步。」
他順手揪掉一把荒草,迅速將荒草搓成細繩,細繩拴著細繩,很快就形成了長長的一根。
寧焱將草繩的一端遞給陸俊仁,接著道:
「待會兒你在這邊上,我去那邊上,咱們倆中間雖然隔著荒草,但手裡卻拉著草繩,萬一你這邊有啥動靜隨時都能拉一下繩子,我立刻就能知道,你看這樣如何?」
陸俊仁看著寧焱那憋悶的表情,心知差不多已經踩在寧焱的底線上了,便點了點頭道:
「那行吧,便就這麼做吧。」
寧焱頓時大喜,連忙牽著繩子往草叢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
「你自個兒一人的時候不要害怕啊!」
「待會兒有事記得拉繩子。」
「我一直都在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離開,同時手裡揪起新的荒草,不斷搓繩,不斷繫上,不斷加長。
眼瞅著距離已經拉的很遠了,寧焱不由得長長鬆了口氣。
他把草繩拴在了一旁的小樹上,連忙解開了褲子。
「嗯……」
與此同時。
崔照溪頗為焦急的在草叢裡四處翻找。
剛剛只是一個不留神,結果兩人全都不見了。
他一度懷疑對方發現了自己的跟蹤,故意躲了起來。
於是情況就變得極為麻煩。
要想在這麼複雜的草叢裡找到兩人,可謂是難於登天。
大好的局勢一朝敗落至此,崔照溪光是想想都懊惱得厲害。
早知道就不那麼謹慎了。
反正這兩個都是資深暴氣。
以他暴氣巔峰的實力,外加先手偷襲的情況下,理應能夠萬分順利的除掉兩人。
何必要等到寧焱落單呢?
就算沒落單,又不是不能殺?!
崔照溪深深感受到自身思維的局限。
正想著,他腳下忽然絆到了什麼東西。
「這是……」
崔照溪拎著草繩,那草繩竟是猛地一抖。
有人!
崔照溪頓時滿臉喜色,他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小心朝著草繩的另一端接近過去。
荒草在微微晃動。
不多時,他便來到近前。
隱隱似是能看見草叢裡的一道身影。
「這麼快就好啦?」
聽到這話,崔照溪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滯。
這聲音,不是寧焱!
與此同時,朝這邊走來的陸俊仁同樣也看到了手持匕首的崔照溪,當即也是一愣,緊跟著臉色猛地一變。
「罷了,反正都是同夥,殺了准沒錯!」
一念及此,崔照溪手中的匕首猛然朝陸俊仁身上刺出。
陸俊仁連忙退避,急聲喊道:
「我與你往日無讎近日無怨,這位兄弟,你是不是殺錯人了?!」
「殺的就是你!!」
崔照溪連連向前斬去,刺去,撩去。
陸俊仁逃脫不得,避讓不開,驚怒之下,不得不與崔照溪當場大戰起來。
兩人拼死搏殺,戰鬥迅速變得激烈,甚至連原本用來對付寧焱的壓箱底底牌也全都一一施展了出來。
「轟!」
「轟!」
……
劇烈的爆鳴聲在草叢裡響起。
無數雜亂的草屑,泥土,紛揚而起,拋飛灑落。
「呸!」
「呸!」
寧焱張嘴吐出一根根莖,只覺得真他媽活見鬼了。
勞資只是拉個屎,至於拿雷火霹靂彈來炸嗎?
他又趕緊蹲遠了一些。
不多時,終於完成了這次一波三折的排泄過程,寧焱神清氣爽的往回走。
放眼看去,整個草叢變得亂糟糟的一片,許多地方就跟被氂牛踐踏過一般,到處都是滿地的草屑和巨大的深坑。
其中有兩個深坑尤為引人矚目,坑裡甚至殘留著許多焦黑的泥壤,草莖,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後的刺鼻氣味。
毫無疑問這兩個深坑正是用雷火霹靂彈炸出來的。
顯然剛剛有人在這裡激烈戰鬥,連這等危險的武器都拿出來了。
寧焱不由得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很快,他就見到了草叢裡的兩道身影。
一個撲倒在地上的,面目猙獰,渾身發紫,看著十分眼熟,正是不久前專程來邀請他探險的陸俊仁。
而另一個渾身是傷,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同樣看起來極為眼熟,正是那個頭巾遮面被他懷疑為跟蹤者的中年人。
不料,竟是一語成讖。
「你竟敢殺害我的好友?!!」
寧焱怒聲厲喝,氣勢勃然。
崔照溪轉過頭來,看到寧焱,不由得慘然一笑:
「這把可真是虧大了,為了殺你把所有的底牌都給搭進去了,結果卻只幹掉一個無關的路人,早知道就不接這一單了。」
寧焱聽後,眼神猛地一凝:
「殺我?!」
「我與你無冤無仇,甚至都沒有見過你,你為何要殺我?!」
「當然因為我接了別人的任務來殺你。」
「怎麼可能?」
寧焱難以置信道:
「我一向待人為善,為這世間的美好做出了無法想像的巨大貢獻,為何會有人想殺我?」
「這世間多的是無緣無故的仇恨,可能你多看了別人一眼,別人都想把你給殺了。」
崔照溪一邊拖延時間恢復傷勢,一邊繼續說道:
「就比如說紫霄胡同逍遙會的會長,因為說蛇牙幫幫主狐臭之味濃郁,然後就被恨上了,最後蛇牙幫前去攻打逍遙會,成功將之擊破,占據了紫霄胡同,結果那逍遙會會長卻趁亂逃脫。
後來蛇牙幫高價懸賞其人頭,我苦苦的追了半個多月,花費了天大的力氣,這才好不容易把他幹掉。
結果等我拎著他腦袋回去領賞,他們卻跟我說蛇牙幫已經被洪門給滅了。
什麼賞金,根本就拿不到。
盛怒之下,我趁夜潛入洪門的駐地,連夜把他們種在院子裡的壯陽草全都給拔了。
別說,事後還當真賣出了一個好價錢,足以抵得上我連日來的奔波,也算是禍兮福所倚了。」
寧焱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那這跟你過來殺我有什麼關係?」
「或者更進一步說,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面對寧焱的詢問,崔照溪朗笑一聲:
「自然是天香神女樓的——」
「不對。」
寧焱看著他,平靜說道:
「你既然想殺我,肯定也調查過我,想必應該清楚我具備識別謊言的能力。
建議你不要在我面前撒謊,否則我可不一定會再給你恢復的時間。」
崔照溪聽著,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
雖然寧焱看起來表情沉靜,仿佛剛剛那句話就跟尋常的聊天一般。
但那自心底湧現出的強烈危機感,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對方說的就是真的。
一旦他這邊撒謊,迎來的必將是雷霆萬鈞的攻勢!
以他現在的恢復程度,未必能擋得住。
略微沉默片刻,崔照溪終究是從心的回道:
「是食肝會的趙月新。」
「趙月新?」
寧焱微微有些困惑,繼而為之恍然。
前幾日白尋黑帶來的一對夫妻,便是因為此人鬧掰了。
現在想想,他尚還能回憶起凌桂麗臨走時的怨毒眼神。
本以為只是心中一時生怨,未曾想竟演變成這場禍事。
看來以後需要多多警戒一番。
識別謊言註定會得罪刻意撒謊的那一方。
如果只是一些小事也就罷了,倘若關係到家庭關係,功法修行等等,難免會招惹仇恨,甚至進一步化作類似今日的仇殺。
這一點,不可不防。
回頭定要仔細提醒一下幫內眾人。
一念及此,寧焱對崔照溪說道: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可以把我身上的錢全都給你,只求你放我一馬。」
「可我只要殺了你,你身上的錢不就是我的嗎?」
「兔子逼急了都還能蹬鷹,你就不怕自己會受傷?」
「不怕。」
說話間,崔照溪已然鼓足元氣,拼命向後逃去。
寧焱腳步猛地一踏。
蹬起的草葉尚未落地,他已然追至崔照溪跟前,隨手一掌輕輕按下。
崔照溪雙臂猛地護在身前
手掌按斷了手臂。
按裂了胸膛。
按碎了胸骨。
按穿了後背。
崔照溪看著深入體內的胳膊,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
「下輩子若是成了暴氣巔峰,記得只能接聚氣的單子啊。」
寧焱隨手從他扯掉一塊布,擦拭著手掌。
看著崔照溪摔倒在地上,大口咳血,他當即蹲下身來,開始搜屍。
結果搜完一整圈,卻也只拿到兩萬兩黃金的金票。
「什麼窮鬼?」
「還好意思出來做殺手呢?」
「竟然只有這麼點身家?」
寧焱險些都快翻白眼。
不過那胸前衣服上的一塊補丁卻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滋啦」一聲。
寧焱當場將灰藍色的補丁撕開。
裡面赫然藏著一張薄薄的黃色布片。
「這是……神羅劍域圖?」
交涉失敗,已經在找房子了,最遲後天,恢復日萬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