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藥鋪
什麼限制令,不過是一個笑話。
西門慶在馬上暗自搖搖頭: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孽緣了,自己決意要躲著潘金蓮,潘金蓮卻找上門來,惹得武大郎險些氣死。如果武松聽說這事,只怕會揣個刀子滿世界尋摸自己。雖說自己剛才把武大郎給救了,但弄不好武大郎以為自己要謀害他。
麻煩啊...
雖然西門慶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會有月老和紅線,但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潘金蓮之間恐怕被人拉上了紅線。
自己就好像一顆樹,拼命的想推開爬上來的藤蔓,可每次伸出去的樹枝同樣會被藤蔓纏住,反而因此爬的更快,纏的更緊。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肺復甦術會在這個世界上引起什麼樣的漣漪...清河縣這種小地方,應該沒關係,剛才也幾乎沒人看見的說...
順風颳過來隱隱的藥香,西門慶才從思緒中擺脫過來,生藥鋪已在不遠的前方,門口招牌上大書幾個金字:「本堂法制應症藥劑」,雖然西門慶沒怎麼練過書法,但也能看出這幾個金字的風骨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名家手筆。
等在門口跳下馬來,又看見正面懸著塊匾額,看著材質比那塊招牌強上不少,但上面「西門家」三個字卻是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連給寫招牌的那位提鞋磨墨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西門慶剛才一路想著事情,不經意間策馬狂奔,倒是忘記了後面跟著個小天晴。幸好生藥鋪本來就不遠,小天晴這才勉強跟過來。
「咦,老爺還在看這匾額呢?」小天晴好不容易理順了氣,去牽了馬,這才發現西門慶眼光在匾額和招牌上掃來掃去:「這可是老爺的墨寶啊...」
五雷轟頂!
西門慶yu哭無淚的重新看了看那塊匾額,果然有些印象,好像還是以前從西門達,也就是西門慶老爹身故後,接過這家生藥鋪時寫的。
墨寶啥的就不要說了,這種狗*爬的字也能找人做成匾額掛起來,看了西門慶當年也夠奇葩的。
小天晴自顧自的把馬牽去生藥鋪後院了,西門慶摸了摸羊脂玉佩,這才從震驚中擺脫出來,嗯,啥時候還是找個藉口把匾額上的字換掉,哥丟不起這人啊。
進了門,那股藥材的味道更濃了,西門慶jing神一爽,從裡面分辨出了幾種常見藥材的香味,放眼看去,水曲柳的長條櫃檯,後面夥計稱藥的稱藥,打包的打包,已經有了流水線的雛形;邊上切藥的,碾藥的,井井有條。
看了這傅掌柜不但在辨別藥材方面有些天賦,在藥鋪管理方面也是有兩把刷子。西門慶之前也不知道有什麼運道,居然能請到傅掌柜,這才把生藥鋪開得更加興旺了。
「原來是東家來了,請裡屋坐。」傅掌柜正好從後面出來,見四處打量的西門慶,趕緊上前行了一禮。
「傅掌柜客氣啦。」西門慶微笑著:「那個白太醫來了沒有?」
「哈哈。」傅掌柜將西門慶迎進裡屋,讓夥計上了壺茶:「那白光存心不良,被東家擠兌成替俺們生藥鋪打工,哪兒肯來?」
「還沒有恭喜東家成了這清河縣的縣尉。」傅掌柜哈著腰給西門慶親手倒上了香茶:「那白光肯定得了消息,更不肯來了。前面坐堂的還是原先的劉郎中,雖然醫術一般,但為人厚道,不會出什麼岔子。」
西門慶面帶微笑,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香茶:「既然已經和白太醫談好了條件,生藥鋪這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你一會兒可以找張紅紙寫上特邀白太醫坐堂,貼在外面門口。」
「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白太醫身體不適,過幾天就來坐堂。」
「另外白太醫的履歷要加上去,什麼太醫院十五年,什麼給官家把過脈什麼的。」
傅掌柜一挑大拇指:「東家這招,絕了!就算白光不過來,咱們也要讓百姓知道白太醫是在俺們生藥鋪坐堂的,叫他自己的生藥鋪永遠開不起來。」
「老爺手下兩個都頭,其中還有個都頭是打虎的武,十幾個衙役也不是吃乾飯的。」西門慶露出一口白牙:「就算那白太醫勉強把生藥鋪開起來,到時候輪流搬個凳子在生藥鋪門口一坐,看誰敢進去抓藥。」
「著啊。」傅掌柜連連點頭:「老爺這縣尉當得值!」
「關於這件事情嘛,朱知縣也不是隨便就白給的。」西門慶伸出三個指頭:「空口白牙,要了三百貫過去,另外加一年四條好人參,滋補藥材就不用說了。」
傅掌柜面露難se道:「這個...藥材方面好說,只是這件生藥鋪一年利潤也就在三五百貫,錢財方面...」
「嗯?」西門慶眉頭一挑:「傅掌柜只需要擔心藥材問題,錢財方面自然是從帳房支取,無須擔心。」
「這個...」傅掌柜yu言又止。
「有話講來,不用吞吞吐吐的。」西門慶皺著眉頭:「有什麼事情,自然由俺做主。」
傅掌柜想了想,嘆了口氣,似乎下了決心:「東家,昨天去帳房支取那請安神醫的一百貫診金,就已經廢了無數口舌,大娘那邊看得很死,不肯放錢,後來還是說給東家看舊疾,大娘才算是點頭了。」
「嗯?」西門慶放下把玩的羊脂玉佩:「你且說說,最近數月以來你去帳房支取進藥材的費用,是否察覺有何異常之處?」
「異常之處到沒有。」傅掌柜回憶著:「就是從兩個月前開始,所有的費用都是支取後兩三天才讓人送過來,以前都是現場支取...」
「什麼!」西門慶忽的站起身來一拍桌子,茶盞也被拍的跳了起來,茶水淌了一桌,西門慶視若不見,在地上來回踱了幾步:「看來家裡面不太平啊。」
這間生藥鋪ri常流轉,每年總須一千貫到一千五百貫上下,每次購買藥材,不過一兩百貫,如果這種數目的錢財都需要挪轉給兩三ri才能給出來,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帳上沒有現錢。而家裡面管著帳目和現錢的,就是吳月娘!
本來以為自己家裡沒有五千貫也有三千貫底子,沒想到連幾百貫都需要幾ri才能弄出來,自己答應朱知縣的三百貫怎麼搞?
這吳月娘,膽子也太大了!她把帳上的錢都弄到哪兒去了!
西門慶背後急出了一身汗,要是帳上沒有錢,別說做其他生意,就是維護這件生藥鋪也是力有不逮!!!
看著自己東家在地上轉來轉去,傅掌柜心有愧疚,自己去這些問題,早就看出了眉目,但之前西門慶很少來生藥鋪,也根本沒興趣和自己討論這些問題,再加上這本來也是西門家裡的內事,自己也不好過問。
「你...」西門慶想了半天,用手一指傅掌柜:「你能把事情講出來,做得很對。你去把生藥鋪的帳本拿過來,俺要拿回去對一對。」
西門慶啊西門慶,你還在花天酒地,後院都著火了!
氣呼呼的西門慶叫小天晴捧了帳本,自己騎上馬,急急趕回家裡面去。
這個吳月娘,只怕還有別的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一定都要問出來!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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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老人炯炯有神的雙眼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面前的紅木桌子:「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年輕人苦笑著聽著老人那輕敲桌面的聲響,每一聲都直指自己的內心:「大人,小的輕估了武松的武藝,把這份活交給了那五虎兄弟,還調給了他們一副弓箭,沒想到在武鬆手下,也就是三五息的功夫,沒有一個能站著的。」
「嗯?」老人眼神閃爍了一下,繼續不緊不慢的敲著桌子:「那五個傢伙雖然沒用,但還不至於連一個都頭都拿不下,你確定麼?」
「小的躲在一棵樹後面,離現場不過二十步距離,從頭看到尾一眼沒錯過。」年輕人想了想:「武鬆手裡面不過只是一根再常見不過的哨棒。」
老人突然停下手,面容上也有些驚訝:「那武松什麼背景?你調查過麼?把你看到他用的每一個招式都仔仔細細的講給我聽。」
「武松是清河縣的朱知縣提拔的都頭。」年輕人認真的講著:「是因為在景陽岡殺死了一頭老虎,再之前武松是在清河縣臨近的陽穀縣,和他兄長一起住,犯了事情一直在江湖上面飄著。」
「後來在滄州橫海郡的柴進府上住過一段時間。宋江路過柴進那兒的時候,和武松喝過幾頓酒。」
「宋江?那個宋江?」老人的臉漸漸嚴肅起來,皺紋推在一起。
「是。」年輕人肯定的點點頭:「就是那個宋江。」
「你繼續說。把武松的招式比劃下。」
年輕人伸手開始比划起武松當時的動作來,做的很慢,就連那奮力一擲也沒有忽略。
「這個人的武功有點問題。」老人的皺紋更重了:「這不是江湖武藝,而是行軍打仗的戰場武藝。」
「查一查武松從哪兒學來的。」老人身子往後一靠,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那三千貫就不要再管了,反正是小錢。」
「是。」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