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盤托出
台下的人開始小聲議論,蔡鍔說道:「大家都知道,我是第一個起兵反對袁世凱稱帝的。袁世凱搞獨裁我反對,為什麼李默涵搞獨裁我就支持了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目標是我還可以接受的。眾所周知我雖然屬於立憲派,但只是支持漸進改革。若是要我在殿前站班,口稱標下,捧著手本覲見陛下,誠惶誠恐,低頭下跪,那我是決計不肯的。所以,袁世凱要這樣搞,我也要和他打上一仗。但如果你只是打算作羅馬那樣的帝國執政官,那我還可以接受。畢竟這只是上下級之間的關係,不是皇帝臣子之間的主子奴才關係。況且說到底,我蔡鍔作為軍人,也要服從上峰的命令的。」
被蔡鍔這麼一說,眾人頓時覺得心裡的一些小疙瘩紓解了不少,蔡鍔的心態其實也是在大部分在座者的心態。
李默涵繼續說道:「我在這裡先要和你們打個招呼,我不是個愛好和平的人。我一旦統一國家,就會把對外擴張提上議事日程。為什麼呢?有很多本來是屬於我國的土地被洋人割占了。比如東北、西北,光是俄國人就割占了我們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比如台灣、澎湖、旅順、青島、威海、廣州灣等等。這些我都要叫洋人交還給我們,而且還得跟他們算利息。因此,不管是統一中國,還是對外收復失地,必定是惡戰連連,殺得屍山血海,必定會有幾十萬國人直接或者間接死在我們手裡。當然了,還可能會有幾百萬乃至於幾千萬的東洋人、西洋人直接或者間接死在我們手裡。諸位和我都會滿手血腥,如果諸位有誰覺得這樣殺孽太重,於心不忍,擔心死了之後下十八層地獄的,請自便。」
台下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就是蔡鍔、蔣方震之輩也是第一次聽到李默涵說這樣的話。雖然只是說說,但是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殺戮被李默涵隨口說出來,輕描淡寫到好像這些人命只是個數字概念,多少都讓人有些心悸。
台下的梁啓超說道:「默涵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雖然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是也不至於如默涵所言那麼誇張吧?」
李默涵笑道:「卓如先生,你是博古通今的大學者,應該知道歷史。春秋戰國,秦始皇平滅六國,殺了多少人?光長平之役就坑了四十萬,後面就更不用說了。蒙元滅宋,殺五姓人,漢人亡數千萬。滿韃滅明,漢人人口從超過一億跌到不足四千萬。」
梁啓超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李默涵說道:「你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出過國,不了解西方的歷史。那些西洋人富國強兵的歷史,就是一幕幕對其他民族血腥屠殺和掠奪的歷史。西班牙是白人殖民者的先驅。他們的罪惡從哥倫布的時代就開始了。哥倫布本人就屠殺過對他毫無敵意的印第安人,強姦過尚未成年的印第安少女。從此,叫做西班牙人的那些衣冠禽獸開始了他們在美洲血腥到極點的肆虐。有過一本書,名字叫做《西印度毀滅述略》。這本書是一個良知尚未泯滅的教士寫的。記載了西班牙人在美洲令人髮指的暴行。白人們的暴行也能寫成這麼長一部書,真令人驚訝。西班牙人把殺人完全不當一回事,只要他們高興或者不高興就可以殺掉他們看到的任何一個或者一村子的印第安人。他們甚至把友好接待他們的印第安人騙進神廟全部燒死。他們綁架印加王向印第安人勒索黃金,得到黃金後又背信棄義將印加王絞死。印加王對這絞架悲憤地指責他們:「我像兄弟一樣對待你們,你們為什麼如此無情!」而回答他的只有白人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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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西班牙?那些自以為種族優越的白種人,那些各個以彬彬有禮的紳士自居的歐洲殖民者,一下了船統統獸性大發了。全世界都留下了他們帶血的指紋和腳印。非洲、美洲、亞洲、大洋洲……從西班牙、葡萄、英國、法國、德國、比利時、義大利甚至至今仍以自由解放者自居的美國,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混世魔王?
白人殖民者最擅長的就是殺人,特別是殺無辜的人。早在印度莫臥兒王朝的阿克巴大帝時期,就有荷蘭人和葡萄牙人殺掠東海岸的紀錄。每次都讓印度損失一千以上的人口。
法國人是最浪漫的民族。浪漫到在入侵埃及的時候動輒將整個村子的男人全部殺光;浪漫到為了鎮懾海地的起義軍,船一靠岸,下船不說話,先殺光附近一個村子裡面的所有人。這也是所有白人殖民者共同的愛好。
俄羅斯的哥薩克士兵在東北用斧頭和鞭子驅趕中國居民跳進冰冷的黑龍江再開槍打死。在海蘭泡、六十四屯,俄羅斯人用刀劈、槍打、水淹、火燒等多種方式殺害中國居民數千人。
英國殖民者做的很謹慎,他們並不刻意殺人,他們只是把土人儘可能地殺掉一些,以保證「自己的安全為」度。在澳大利亞,為了「自己的安全」,白人莊園主宴請幾百名並沒有敵意的附近的黑人居民,用有毒的布丁把他們全部毒死;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們還把天花病人用過的東西賣給黑人,從而在黑人土人當中散播天花。
美國人也不例外,在美國被稱為建國基礎的新教徒們,剛到北美不久,就忘了最初艱難時期印第安人給予他們的友好幫助,制定了對印第安人頭皮的懸賞制度。英國殖民統治時期,懸賞印第安人頭皮的制度一直存在,並以英國女王陛下的名義頒布。一般歷史學家都認為,北美印第安人的總數超過1000萬,到19世紀末期,只剩下20多萬,怎麼辯護都難掩美國政府對待印第安人的野蠻滅絕行為。希特勒的集中營大約殺害了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猶太人,就毫無疑問地確定為種族滅絕,那麼,從印第安人殘留的人口數量上看,希特勒「只殺了」三分之一猶太人,比例上比「殺」印第安人少多了。
眾人目瞪口呆,全部都被這些數字嚇住了,甚至有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皮。
李默涵說道:「不要以為這很殘忍,或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這很平常,是歷史的真實,或者更根本的。這叫作物種的自然競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達爾文的進化論的根本,你們有些人是留學回來的人,應該都聽過這個理論。就像獅子老虎不會舉得把羊和兔子吃掉是殘忍的,又比如我們不會覺得把豬牛羊雞殺死並吃它們的肉是殘忍的一樣。」
台下黎元洪的幕僚哈漢章說道:「我也是中國人,也知道國勢之危急。但要打洋人,可不是光用說就能打的贏的。更別提如今南方還有馮國璋、段祺瑞、倪嗣沖、王占元等人虎視眈眈。」
李默涵笑道:「我也不是要一口吃個胖子。首先我們要先統一中國,這個時間表會定在未來的5~7年左右之間。即使統一了中國,也需要大舉建設,夯實基礎,這個過程的時間至少需要10年到15年左右。因此對外動用軍隊的大規模直接擴張,我想應該不會早於1940年。我們還有20多年,也差不多是一帶人的時間來做準備。」
「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啊!」有人引經據典
「可以這麼理解吧。」
李默涵想了想,忽然說道:「我不屬於這個時代。我是生活在一百多年之後的人,我承天命而來,為的就是帶領國人和國家走上富強的道路。我不想讓歷史重演。」
台下有些人開始竊笑,什麼一百多年後來的人,太無稽之談了。
李默涵決定賭一賭,於是把歷史上從府院之爭到張勳復辟,再到軍閥混戰,國民黨北伐,日本侵華等歷程一一講述了出來。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李默涵是在編故事,但是聽著聽著,覺得李默涵所說的東西都很符合邏輯,不像是臨時瞎編的。
蔡鍔說道:「總理說的,也有幾分可信。日本人對我國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兩天,大規模侵略我國,也不是沒可能。只是張勳復辟並沒有出現,那是不是自從總理你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打亂了原來的歷史?」
李默涵笑笑,答道:「不錯,我在1917年之前幹掉了張勳,所以我取代張勳,在府院之爭時帶兵入京調解。」
「那麼,這麼說來,歷史已經產生了變化,那之後默涵你說的什麼軍閥混戰,日本侵華都應該不會有了吧?」梁啓超問道
「未必。」李默涵搖了搖頭,說道:「歷史的發展規矩是一個巨大的車輪,好比是命中注定。我只是一顆小石子,可能讓車輪顛簸一下,暫時偏離軌道,就像算命先生有時候能幫你轉運。但是大方向還是沒變。所以,我才要聚集起千千萬萬的有志之士,努力改變我們國家的命運。」
杜半林在台下笑笑,說道:「我之中好些是張作霖的舊幕僚,總理還重用我,就不怕我身在曹營心在漢?」
李默涵笑了,答道:「總理說了,你們是張作霖舊幕僚不錯,可包括張作霖本人在內,你們首先是中國人。你們是應該為國家效力的國家公僕,而不是哪個人的私家奴僕。再說了,張作霖也不是劉備,如今更加翻不了天。」
杜半林品了品李默涵話里的味道,笑道:「總理的胸襟和肚量更勝張雨亭,我們只要安守本分,將來必定會得到重用。」袁金鎧等人聽了杜半林的話,便也安下心來,專心工作,把奉天治理的井井有條。
奉天被迅速平定之後,吉林孟恩遠和黑龍江許蘭洲都很識相,主動向李默涵投降。孟恩遠本來在吉林的根基就不深,要不然歷史上也不會被張作霖輕易就趕走。至於許蘭洲之輩更加只是軍人出身,在當地沒聲望沒人望,哪裡比的了宋小濂和朱慶瀾?於是,東北三省迅速被納入李默涵的管理體系之中,成為李默涵集團的大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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