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不太平

  為了造勢，李默涵很快公布了第二批國家公敵名單，但凡參與了之前獨立，自己上台之後又沒有取消獨立的各路督軍全部榜上有名。還是老規矩，這些國家公敵的財產誰搶到就是誰的，誰殺了他們或者抓了他們就可以取而代之，總之對付國家公敵什麼手段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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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招十分誅心，使得各路督軍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感覺自己的手下隨時會背叛自己。督軍自己疑神疑鬼，他的手下們自然也人心惶惶，各個提心弔膽，唯恐動輒得咎。所以，叛軍長江的北洋派軍閥們始終對出兵北上有顧慮，生怕自己前腳走了，後腳就有人奪了自己的位置。

  不過，終究還是有人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個人就是趙倜的手下寶德全。寶德全字子瑞，熱河朝陽人，蒙古族，是清末叱吒一時的蒙疆馬匪，1903年後，被趙倜收撫後，任毅軍統領趙倜部屬下軍官。

  而這個寶德全正是被軍情處收買的代號為一號的目標，李默涵提兵北上之後，段祺瑞就命趙倜進攻商丘，那裡是李默涵的老窩，有李默涵的工廠和倉庫。

  趙倜緊挨著商丘，自然知道商丘的富庶，趙倜找來自己的幾個心腹寶德全，丁香玲、萬有田商議進攻商丘。

  寶德全部的駐地距離商丘最近，趙倜就對寶德全說：「子瑞，本來剿滅白朗那年，我就是要保舉你做豫東鎮守使的，但是李默涵橫插了一槓子。現在機會來了，商丘可是個富裕的地方，我打算讓你打頭陣，打下商丘，豫東鎮守使一職非你莫屬。」

  寶德全大喜，連忙拜謝，說一定肝腦塗地，不忘大帥提攜的恩典。散會之後，寶德全來到開封楊柳街後的一棵歪脖子樹下塞了一個蠟丸，然後又把歪脖子樹的一側樹枝折斷。做完這一切，寶德全又在小巷子裡東走西走饒了幾圈，最後才出了開封，返回自己在開封的住所。

  幾個小時之後，一個穿著短衣的漢子來到歪脖子樹下，他看了看被折斷的紙條，然後從樹下找出那枚蠟丸，他捏碎蠟丸，把裡面紙條上的字看了看，之後將蠟丸和紙條都毀掉。這漢子也在附近的巷子裡繞了好介個圈子，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才消失在夜色中。

  當天夜裡，一份經過十三級加密的密電報就從開封東郊的一所民宅里發到了北京軍情處，十幾分鐘之後，這份電報經過解密又出現在了蔣方震辦公桌上。蔣方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電報內容，立刻把電報折起來放進口袋，按響了桌子上的電鈴。

  「來人，備車，去總理府。」蔣方震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正好這天李默涵吃過晚飯之後，就和梁啓超、湯化龍在討論未來政府架構的問題，李默涵認為各級廳、道都已撤銷，官員在甄別後也有了去處，行政演變成省、府、縣三級，相對於清廷時候，機構已大為簡化，縣的權力大了不少，不過府就比較尷尬，夾在中間不好辦事。李默涵舉得是乾脆把府一級去掉，直接實行省管縣。

  在中國歷史上，地方建制一直是一個重要問題。問題的關鍵在於，地方建制的決定標準和機制歷來有欠妥當。王朝的統治者只是從王權自身的穩定性出發，通過操縱行政區劃來削弱地方權力。在今天看來，他們的理由當然是不足取的。

  無獨有偶，當今某些學者也認為增加省的數量可以弱化省的權力，防止省領導向中央「叫板」、挑戰中央權威。這種理由同樣不具備足夠的正當性，因為地方和中央的權力衝突應該從憲政分權的大視角來評判，而不應先驗地站在維護中央權威的立場上主張削弱地方權力，更何況絕大多數農業人口集中的大省並不擁有挑戰中央的資源優勢。衡量省級建制的正當標準不是最高層的統治便利，而是省級治理效率和區域公平。

  從美國等國的經驗來看，中央以下的省級單位數量可以控制在50-60個之間，省以下的縣級單位應該控制在100個以內。如果中國將省級單位的數量擴大一倍，那麼每個省內縣的平均數量就只有50個左右，顯然處於省政府有效管轄的能力範圍之內。

  李默涵說道：「我的設想是府一級撤銷，但縣下面要設立鄉或鎮一級。一般的自然形成農村設鄉，人口達到一定數量的集市設鎮。以往清廷，政令不通，下到縣裡就算到底了，再往下就是任由土豪劣紳胡來，就算京城制定的是利國利民的好政策，到了鄉里村里也被歪嘴和尚念歪了。我們得扭轉這個局面，先不用每個縣都建立，挑幾個試點，一定要把這個事情辦好，當然無論是鄉長還是鎮長都應該是屬於國家公職人員的編制。這樣一來，縣由省直管，指揮起來應該更加如意。另外，縣不僅在行政上屬於省直管轄，而且還有專屬管轄，縣長下面應另設機構，分門別類地負責財政、民政、教育等事務，縣長應當起統籌而不是包攬的作用，各分支機構除對縣長負責外，還應該對省里各部負責，雙重領導，既有利於傳達貫徹又可以有效防止縣長一手遮天。」

  梁啓超聽了李默涵的說法，覺得有道理，便扭頭看了看湯化龍，問道：「濟武，你覺得呢？」

  湯化龍淡淡一笑，說道：「越是和默涵接觸的多，越是覺得孫文之輩的淺薄。孫文之輩以為只要沒了皇帝，什麼問題都會自己迎刃而解，但事實上，治理一個國家遠比他想像的要難。」

  篤篤篤

  蔣方震在門口輕巧門板，「主席，有緊急軍情。」

  梁啓超和湯化龍很識趣地要起身離開，李默涵卻攔住了他們，說道：「你們都是這個國家的高層管理者和決策者，應該也有權知道這些。」

  蔣方震從口袋裡拿出電報，說道：「軍情處從河南一號那裡收到的情報，趙倜打算進攻商丘。」

  「一號？」梁啓超問

  「那是我們安插在趙倜身邊的一個線人。」李默涵說

  「線人？」湯化龍笑笑

  「線人就是耳目，細作。」蔣方震說道

  李默涵說道：「好的，說重點。」

  蔣方震說道：「從開封的軍情處傳來的消息來看，一號打算接受我們的計劃，並且他正在仕途聯絡萬有田、丁香玲。」

  湯化龍說道：「據我所知趙倜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大肆招兵買馬，組建軍隊，擴充實力。趙倜在河南有兩套軍隊，一套是他親自掌握的軍隊，即原來的毅軍，因他被袁世凱封為宏威將軍，這支軍隊就名為宏威軍。趙倜自兼宏威軍司令，司令部設在開封大廳門街，後來又由他三弟趙傑接任了宏威軍司令。」

  趙倜弟兄三人，他是老大，老二趙俊，老三就是趙傑。趙倜之母非常疼愛小兒子趙傑，希望他也能像大哥趙倜一樣當大官，飛黃騰達。趙傑年輕時就被趙倜帶到軍中培養，又送入講武堂學習軍事。袁世凱當上大總統後，為了籠絡各省督軍，曾調各省督軍一名親屬入京任職，趙傑曾到袁世凱的總統府當過侍衛武官。後來趙倜又任命趙傑當上了師長。趙傑步步高升，成了宏威軍的司令，也就成為趙倜擴充實力最倚重的人。但是趙傑作風不正，是個浪當公子，只知自己斂財，吃喝玩樂抽大煙，在他的帶領下，宏威軍軍紀鬆弛，戰鬥力很差。

  趙倜手下另一套軍隊是各縣自籌經費成立的巡緝營，實際上巡緝營都被各地土豪劣紳所掌握，為趙倜在河南省的一支地方武裝。趙倜的二弟趙俊當上了汝南等十縣的巡緝營統領，坐鎮老家，巧取豪奪，欺壓人民，為害一方。

  趙倜在河南掌握了軍政大權以後，立即著手搜刮財富。他改變了原來河南的徵稅辦法，實行所謂「改兩征元」，即把原來每丁徵稅銀一兩改為征銀元二元二角。為了實行「改兩征元」，趙倜軟硬兼施，脅迫省議會通過了議案。僅此一改，徵稅的增長率就提高了五成多，給河南人民增加了沉重的負擔。趙倜後來又借成立宏威軍和巡緝營需要增添軍械糧草的名義，設立了附加徵稅，老百姓的負擔更加沉重。

  趙倜為了更快地掠取金錢，在兵工局內附設了一個銅元局。他找來「西屋太太」的舅舅當銅元局長，進行私自鑄造銅元的非法活動。河南銅元局所鑄造的銅元，不但銅的質量很差，而且分量也不夠。這樣非法鑄造銅元的作法，使得河南省市場混亂，物價上漲，全省人民深受其害。僅此一項，趙倜每年獲利達上百萬元之多，大量財富源源不斷流進趙家的錢包。

  趙倜搜颳了巨額財富。這些錢財，一部分存入英國銀行，一部分儲藏在他秘密設立的地下寶庫中。趙倜在開封學院門街建了一所規模很大的住宅，在屋子下面建了一座很大的地下室，這就是他的秘密寶庫，裡面放滿大煙膏、金條銀條、金銀元寶和銀元等。

  李默涵笑了笑，說道：「一號和他相比，不會好到哪裡去。但是眼下，我們必須利用他。」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