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派官帽
李默涵又說:「在南苑一帶的第十一師李奎元旅和十二師劉佩榮旅也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黎元洪想了想,表示認可,反正這官帽子又不要他老黎家出一分錢。黎元洪立刻簽署了總統令,李默涵以總理和陸軍總長的名義簽字蓋章,然後準備派人去送給馮玉祥。派誰去何事呢?黎元洪手下的軍事幕僚蔣作賓自告奮勇地占了出來。「大總統,作為你的軍事幕僚,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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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作賓字雨岩,湖北應城人,1902年考入武昌文普通中學堂。1905年官費留學日本東京成城學校,加入同盟會。1907年畢業回國任保定速成學校教習。1909年調任陸軍部軍衡司科長、旋升司長。
武昌起義爆發,奉命赴灤州對張紹曾部宣撫,暗中聯絡革命黨人,欲武力奪取北京。後往瀋陽謀藍天蔚舉兵獨立,均未成。11月漢陽失守,被推為九江都督府參謀長,派江西民軍赴湖北廣濟、黃岡牽制清軍。1912年任南京臨時政府陸軍部次長,南北議和後,北上續職。1913年稱病離職,被幽禁西山,袁死復任參謀本部次長。另外,又派哈漢章和金多永去給李奎元和劉佩榮送委任狀。
要見到馮玉祥,需要穿越過北洋軍的控制的區域,於是黎元洪和李默涵各派出兩個侍衛陪著蔣作賓一起去見馮玉祥。
此時的馮玉祥正帶著自己的第十六混成旅在北京東面的香河縣附近駐紮,隨時可以發兵東進攻擊北京。但是從前線傳來第八師內訌,陶雲鶴投敵的事件之後,馮玉祥就猶豫了。看來乳臭味乾的毛孩子李默涵和老好人黎菩薩也不是一捏就軟的柿子,馮玉祥偷偷拿出之前黎元洪發給自己的密電,看著上面少將旅長的頭銜,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旅座,有個人自稱是你遠方親戚,要見你。」侍衛在帳篷外大聲稟報,打斷了馮玉祥的思緒。
「遠房親戚?難道是姑父(陸建章)??有請。」馮玉祥暗想自己在北京的親戚也就陸建章了。
等對方一進來,馮玉祥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便問道:「閣下是?」
對方大聲說道:「我是黎元洪大總統的幕僚蔣作賓,受大總統和陸朗齋(陸建章字朗齋)之託來送信兒的。」
對方一亮明身份,馮玉祥已經猜出他的來意了,他心裡一陣小激動,但是臉上依舊很兇的樣子,「蔣先生,你們逆軍的人,我可以隨時把你抓起來槍斃,你敢來我軍中,膽子夠大的。」
蔣作賓哈哈一笑,答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馮師長還是先看了信再說吧。」
「你叫我什麼?」馮玉祥一怔,「師長?」
「你看了信就知道。」蔣作賓答道
馮玉祥立刻拆開信封一看,裡面有兩份東西,一是陸建章寫給自己的家書,無非是要他投靠黎元洪之類的話,馮玉祥草草幾眼,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另一份則是蓋著大總統印和總理府、陸軍部總長三個印的委任狀,將馮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擴編為中央陸軍第十六師,馮玉祥出任師長,陸軍中將軍銜。
馮玉祥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強裝冷漠地說道:「黎大總統和李總理夠大方的啊。」
蔣作賓說道:「那是,我們大總統和總理禮賢下士,知人善任,知道馮師長忠心為國,帶兵有方,所以才加以擢升提拔。不似段祺瑞,扣扣索索只給個旅長的職銜。」
馮玉祥又說道:「但是,黎大總統和李總理一個是書生,一個是後輩,我看全然不是段芝泉、馮華甫之輩的對手。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看得見吃不到的肉,我馮玉祥可不稀罕。」
「哈。」蔣作賓反駁道:「段祺瑞為一己私利,出賣國家利於給日本人,形同漢奸。閣下與這種人為伍,不怕天下人嗤笑嗎?」
馮玉祥反問道:「但是,黎大總統罷免段總理,與民國約法不合,這也是不合理的。」
蔣作賓答道:「這事說破大天去也是我們民國的家事,可段祺瑞出賣國家利益,是戕害國家的國事。國事家事,大是大非豈可混為一談?」
馮玉祥並不是能言善辯的人,被蔣作賓幾句反問之後,開始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了。蔣作賓見狀,乘勢說道:「我勸馮師長還是早下決斷,不然等李總理從山東調來的兩個師兩個旅援兵一到,對付段祺瑞之流便如沸湯潑雪一樣容易,到時候馮師長你就算想改弦易張,恐怕人家也看不上眼啦。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個更顯珍貴,馮師長應該明白的。」
馮玉祥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蔣作賓的話倒是讓他多少有些反感,但是蔣作賓一口一個「馮師長」,說得他好像真的是師長似的,又讓他很受用,不好意思發火。他答道:「我老馮是怕死的人嗎?」
蔣作賓笑了,說道:「馮師長,你以為你的第十六混成旅的戰鬥力比之日本人如何?」
「自然是不如的。「馮玉祥老老實實地回答
「李總理的黨衛軍在山東連敗日軍兩場的事情,相比馮師長也是知道的吧?」蔣作賓又說道:「就算馮師長你大發神威僥倖打進了北京城,到時候恐怕也是遍體鱗傷,損失慘重。你又不是段祺瑞的嫡系,到時候手裡沒兵,放屁都不敢大聲。拿自己的家底為他人做嫁衣,何苦呢?」
蔣作賓一番話說到馮玉祥心裡去了,他本來就對段祺瑞沒什麼好感,只是因為段祺瑞答應事成之後給他官復原職才出手幫忙。可即便如此,自己官復原職之後也只是個旅長,現在一個現成的師長擺在自己的面前,實在是太誘人了。
俗話說人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所受的誘惑不夠,背叛的代價太大。眼下,馮玉祥覺得黎元洪和李默涵開出的價碼達到自己的心理價位了。於是馮玉祥說道:「我馮玉祥一時糊塗,受了段祺瑞的蒙蔽,蔣先生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我幡然醒悟。我決定,接受黎大總統和李總理的領導,棄暗投明。」
蔣作賓很高興,握著馮玉祥的雙手,說道:「馮師長是民國的有功之臣,他日修史,一定會流芳百世。」
另一方面,哈漢章和金多永的遊說工作進展的還算比較順利,李奎元和劉佩榮並沒有完全接受黎元洪的拉攏,但是都明確表示將在黎元洪、李默涵和段祺瑞之間保持中立,將來誰當了北京的主人,他們就接受誰的領導。李奎元和劉佩榮兩人保持中立之後,李默涵和黎元洪受到的壓力頓時小了很多。
緊接著,李默涵和黎元洪又跑出了一枚頗有殺傷力的政治炸彈——宣布段祺瑞及其黨羽為國家公敵。何為國家公敵?李默涵在通電上的解釋是:嚴重危害國家利益的罪人。一旦被列為國家公敵,他所有的合法權利都會被取消,他的所有公職將被撤銷、私人財產不受保護、人身安全不受保護。簡單來說,誰搶到段祺瑞的財產就是誰的,誰抓了段祺瑞或者殺了段祺瑞,就可以得到相應的獎賞,甚至可以直接取而代之。
隨後,林鑒秋主筆的報紙又開始輿論宣傳,報紙洋洋灑灑列舉了段祺瑞的一系列罪狀,尤其是濃墨重彩地渲染段祺瑞對日本出賣國家利益的西園借款,並把他的這種行為和袁世凱簽署《二十一條》的行為對等起來。接著,電報筆峰一轉,說所有跟隨段祺瑞的人,只要幡然悔悟,立刻停止反叛行為,就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一意孤行,頑抗到底,那麼只有玉石俱焚一條。
段祺瑞在天津看到這份通電的時候,氣得摔了杯子。段祺瑞大罵道:「這是什麼東西?如此下作?」
徐樹錚看了電報之後,也搖頭道:「這份電報很是誅心。聽說有些軍官士兵擔心家裡人遭到報復打擊,開始心緒不寧,長此以往,軍心難免動搖啊。」
段祺瑞想了想,說道:「看來必須速戰速決。只是沒想到李長泰這麼不頂事,拿不下廊坊火車站不說,還折了兩個團,真是高看他了。對了,曹錕那邊怎麼樣了?」
徐樹錚皺緊了眉頭,說道:「情況不樂觀,在高碑店一帶受阻,已經快2天了,一步都沒能前進。」
「廢物。都是廢物。」段祺瑞罵道:「那吳長新、田有望、李奎元和劉佩榮、馮玉祥他們呢?」
徐樹錚搖了搖頭,說道:「吳長新、田有望是指望不上了,本來李奎元和劉佩榮都說好了,可零時又變了卦。至於馮玉祥,此人首鼠兩端,我有眼線回報,說昨天有一個自稱馮玉祥遠方親戚的人去見了馮玉祥,之後馮部就裹足不前了。」
「他娘的。」段祺瑞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又是一個腦後有反骨的。」
「報告!」一個參謀拿著一份電報急匆匆進來,「報司令。山西閻錫山發表通電,宣布擁黎,同時,黎元洪任命閻錫山為山西督軍兼省長。」
「報告!」又一個參謀官疾走而來,「馮玉祥發布通電,宣布擁護黎元洪,以第十六師師長的名義,號召雙方停戰談判,使百姓免遭兵災之苦。」
段祺瑞很納悶,「幾時冒出個第十六師??」
「壞了壞了。」徐樹錚一拍前額,「一定是黎元洪許諾馮玉祥把他的第十六混成旅擴編成第十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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