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洋北洋 第三章 張幼樵
嗯為了保持在書榜上，這每天七八千字的可能略微放慢一點。
周六有事，有點夠嗆。看rp…………
特此聲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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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凡再沒有想到，在東局自己的公館，竟然是如此的富麗堂皇。他帶著他一大隊人馬，悶著一肚鳥氣在督府巡捕官兒的帶領下，直奔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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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到巷口，就看見一個好大的公館門臉兒，貼著徐道台公館的條。門口還有青衣小帽兒，打掃塵除的家人。看見他們過來了，都一個個趕緊打千行禮。
門口迎出一個滿面春風的中年人，笑吟吟的抱拳行禮。徐一凡從馬車裡面出來，還沒動問，那人就已經雙手遞上一個折。打開一看，房契屋契。幾十個奴僕丫頭的身契，加上廚花匠成衣匠車夫的傭工年契，整整齊齊，完完好好。
這不是臨時的公館，而是李鴻章的私贈！用這個還了他在京城風波裡面的恩惠。怪不得他官面兒上面的事情，一步也不讓！
不過說起來，這真是好大件兒的手筆……不知道又是在那筆公款裡面開銷的。
來人笑嘻嘻的只是看著徐一凡在那裡怔，跟在徐一凡身後的杜鵑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富貴景象。
徐一凡收起折，微笑抱拳：「不敢動問……」
那中年人也微笑：「在下張幼樵，中堂正是家岳。這宅正是家岳安置的，不方便督府衙門經手，所以在下在這兒恭候了。」
張幼樵……李鴻章的女婿……這兩個詞兒在徐一凡心裡拐了幾個彎想明白。這傢伙可是近代史上相當有名的人物啊！光緒前幾年的清流領袖，文章詞翰名動天下。攻擊李鴻章也不遺餘力。一時被認為負天下之望的人！中法戰事將起的時候派去福建，整頓那裡的水6師。結果就是一個趙括馬謖，南洋水師灰飛煙滅，他也掉頭就跑。充軍疆，好容易回了都城，也沒人待見，還是李鴻章收留，將女兒許配給了他。
這當初風節厲，目無餘的張佩綸張幼樵，現在卻是滿面春風，一臉和衷的站在他面前。
徐一凡的反應就是啊呀一聲，長揖到地：「原來是張幼樵先生！在下怎麼當得起你親自迎接？這不，這不亂了套嗎？」
張佩綸笑得和藹，一點兒也看不出他當年一年上了一百二十七封彈劾奏摺，拿掉頂無數的酷厲樣。
他的一聲驚呼，也驚得杜鵑歪過頭來，好奇的打量著他。張佩綸看著杜鵑，笑得完全就像一個鄰家大叔，讚賞的點點頭。轉頭朝徐一凡笑道：「那點名聲，還不是浮雲？張某早就是劫後餘生的人物，閒暇無事，也曾讀過先生的歐遊心影錄。思量良多……」
他一笑收口，很四海的拉起徐一凡的手：「來，看看，你的宅如何？還有一位人物，是先生所託，現在就在宅裡面。張某今天在這兒，也是等著結交先生。徐兄在津門的日長著呢，在下少不了做一個惡客，經常抵門拜訪……」
徐一凡只是笑著點頭，跟他並肩進了自己的產業。張佩綸這人，氣十足。充軍之後灰心功名，一直藏在李鴻章的幕中。甲午事變當中，他和李鴻章提起放棄朝鮮以示弱，集結主力，依託東北，再圖決戰。在徐一凡看來，也是當時極精當的見識。庚事變是陪著李鴻章周旋左右，贊畫各國之間互相牽制的計策，結果讓李鴻章死也沒有簽署割讓東北給俄國的條約，丈人累死，他吐血升余。一場磨練之後，風流竟然隱隱國士無雙。
作為李鴻章的女婿，他就是只等在這裡巴巴的送宅？論起當初的聲名地位，自己差他是天上地下呢。
他滿心思的悶葫蘆，可是身邊張佩綸就是笑吟吟的不說話，一一給他指點房布局。徐一凡也只好放開懷抱，打量自己的這份兒產業。
靠，好大！想起一百一十幾年後，在京師帝都買套房的代價，徐一凡就淚流滿面。他現在這個宅，青磚磨縫牆，臨清磚的底，一草一木都極見心思。院套院，一個又一個的小園。到處都是僕人在灑掃，後面還隱隱有馬騾嘶鳴的聲音。眼見著馬房都給他準備好了。僕人丫頭都顯得精精幹乾的，看著他們過來都是行禮打千。各處陳設齊全，沒有什麼想不到的。。
一處偏廂房裡，還傳來了吊嗓的聲音。李鴻章居然還送了一個家戲班！
對於這些大人物籠絡人的手面兒，徐一凡算是見識到了。不像翁老頭和鬼六，讓人賣命，連對蘿莉雙胞胎都捨不得送……
養這份家當，自己要掙多少錢得夠哇……
一行人逶迤進了內堂，張佩綸笑著拍了拍手。就看見內堂簾一掀，兩個管事模樣的僕人架著扶著一個長大漢走了出來。
那長大漢滿臉的傷痕未曾痊癒，神情坦坦蕩蕩，胡雖然剃了，但是下巴腮幫，仍然是青黝黝的粗豪模樣。不是別人，正是當日綏遠草原一遇的好漢爺杜麒麟！
身邊兒的杜鵑啊的出一聲驚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爹。身後咕咚一聲兒響，是姜軍師已經軟了腳跪了下來。麒麟寨的這幾口人都心神激盪，都不能相信，現在看到的是真的！
杜麒麟目光一轉，看著自己女兒站在徐一凡身邊兒的樣，像是什麼都明白了。神情黯然的朝徐一凡抱抱拳頭。杜鵑早一聲兒：「爹！」就一頭扎進了杜麒麟懷裡。
張佩綸在身邊淡淡道：「這位杜先生，是中堂行文從熱河要過來的，接過來的時候腳筋已經是被挑掉了的了……現下璧交徐兄，也算是中堂的一點心意……這兩個管事，熟悉宅內一切大小事宜，交接的事情，就請徐兄帶來的貴管和他們交代。在下是拍手就走，改日再來奉擾先生。」
果然那裡杜鵑看著他爹站也站不穩的樣，已經痛哭起來。杜麒麟只是神色坦然的摸著女兒的頭。
徐一凡瞄了一眼就趕緊轉身送張佩綸，到了內堂門口終於忍不住問道：「張先生特地在這個等候，莫不是就是想看看我徐某人？」
張佩綸哈哈大笑：「正是想看看你這位起國士，翻動京華風雲的人。至於要看多久，還望徐兄不要讓我失望是！」
徐一凡也是大笑，兩人對望一揖，張佩綸轉身就搖搖擺擺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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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麒麟的腳筋，果然是給挑掉的。
他投奔的那個弟兄，後不僅出賣了他。而且怕他那一身功夫難逃走，當時就廢了他的雙腿。他義氣之名動於口內外，結果落這個下場，倒也諷刺得很。
屋當中，杜麒麟坐在椅上面兒，杜鵑抱著他的腿嚶嚶哭泣。低一聲兒高一聲兒。姜軍師按著腰間的靠皮紅，咬著牙齒陰沉著臉。
只有章渝，還是神色不動的恭謹立著。
說來可憐，這就是徐一凡現在的全部心腹人物了。章渝到底身份如何，還大大的值得推敲。不過對於人，他倒不著急，馬上也許就是大把。唯一麻煩的就是怎麼養，怎麼籠絡！
杜麒麟等他女兒哭夠了，看著徐一凡沉聲道：「徐大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到底準備如何安頓我們？當兵吃糧，我們多少弟兄死在這個朝廷手裡，留在這兒，讓您好吃好喝的養著，對不起咱們良心。」
徐一凡挑起一根眉毛，不動聲色。倒是杜鵑，止住了哭聲。抬起小臉兒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自己落魄的父親，又看看徐一凡。眼神哀怨，明顯擔上了心思。
杜麒麟指指自己：「我的身世就不說了，總之和官老爺和朝廷說做定了對頭的來歷。至於我這位姜軍師，你也可以問問。原來是熱河聯莊的教書先生，也練了一身武功。光緒初年後一次邊牆之內清流人。說是把咱們漢人全趕出什麼韃***老家。姜師爺家大的給殺死，媳婦兒給糟蹋，就一個小女兒還給餓死。他在山裡面拉套準備過冬燒的，回來現村給關外駐防的旗兵糟蹋得乾淨，腳一跺牙一咬落了草。要不是為著我這個該死不死的當家的，他能在官兵堆裡面兒忍那麼久？徐先生，要咱們的命現成，要咱們給皇帝老賣命可不成！」
果然有點兒養不熟啊……不過也早有這個心理準備……關外清流人一直清到光緒初年？這個自己當年可沒注意到啊。看來滿清的頑固保守，旗漢之分的疆域，遠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厲害。。
徐一凡挑起了另外一根眉毛。
杜麒麟拍著胸脯：「腿殘了，可是麒麟寨的家業要重整起來，一天沒死，一天和賊老天頂著干！徐大人，您有什麼吩咐，就交代了。」
杜鵑小臉上哀怨的色彩濃，徐一凡不看她，冷冷的道：「就這麼回去？百多條漢從死裡面逃出來，你難道忍心讓這些兄弟們再陪著你送死？不用說你這閨女了。她多大？十五，十六？跟著你一個大字兒不認識，除了打架不會別的。她有朋友麼？有女伴兒麼？和你撒過嬌麼？你忍心讓她陪著你一塊兒死？」
杜麒麟如何不知道他回去只是一條死路？看看女兒，這些天養尊處優的養著，徐一凡寵著。小臉水靈靈的，眸掃過徐一凡，那點心思，藏也藏不住。
英雄頓時氣短，他喃喃道：「那要如何是好？」
徐一凡斷然道：「路，我已經為你想好了！杜鵑留在我這兒，我照顧他。你那百來個弟兄，願意走的你可以帶走，我會源源不斷支持你們餉械。少和官府作對，替我招攬熱河口外的馬賊胡，將來一日，你就知道用處！」
一語既出，連不動聲色的章渝都悄悄的瞪大了眼睛，這位爺居然要招攬馬賊胡，還要以餉械支持，先不說這些東西在哪兒，他到底藏的是什麼心思？留杜鵑在這裡當個抵押，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徐一凡想得之遠，卻不是他們能料到的。如果說他有什麼長處，就是在每生一件事情，他都能利用到了極處。這大概是天生的，以前的生活，讓他沒有機會施展這個天賦。到了這個時代，卻是如魚得水。京城本來想捐官兒，再走一步看一步，翁老頭和鬼六想利用他，反而被他借用這個機會覆雨翻雲的將自己推到了眼前這個位置！
李鴻章對他不陰不陽，大家也走著看好了。
既然這些江湖漢留不住，不如就利用他們，為將來做準備。準備了，不一定用上，可是萬一事到臨頭，就是一步厲害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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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