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自帶乾糧的漢奸

  第287章 自帶乾糧的漢奸

  當戴春峰再次出現在侍二組組長辦公室的時候，江籬樂呵呵地看著他。

  「雨濃兄這麼快又來了，是不是有好消息啊？」

  戴春峰表情有些複雜，「江組長，你這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怎麼，我給的藥丸還不能讓那個人招供？」明顯江籬先是一愣，隨即又笑道，「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呀，被你說得我都想見識見識了。」

  戴春峰苦笑道，「招倒是招了，可這事……」

  聽到這話，江籬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怎麼，事情太大，把雨濃兄也嚇著了？」

  戴春峰終於點頭，「是啊，這事確實挺大，而且牽涉到的人也不一般，所以我只好來向江組長請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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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籬聞言，這才拉著戴春峰坐下，正色道，「你說吧，到底牽涉到什麼人了？」

  理了下思路之後，戴春峰才把檀潤青剛才跟自己匯報的內容跟江籬詳細轉述了一遍。

  起初江籬臉上還帶著笑容，慢慢臉上的笑容就消失，最後兩道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

  果民政府行政主任秘書可不是一般的職務，能接觸到的機密文件不計其數，如果黃君真的被日本特務策反，那危害可就大了。

  可是黃君這種級別的人不可能有嫌疑就抓捕，必須拿到證憑實據才行。

  正如剛才戴春峰說的那樣，要想拿到證據就得給他下餌，只有他上勾了才能拿著證據讓他死得心服口服，對外界也有個交代。

  雖然果府高層內部出現日本間諜是很丟臉的事，但是這種時候常總應該顧不得什麼臉面了。

  江籬站了起來，「雨濃兄，此事關係重大，我也做不了主，得跟校長匯報才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這是預料中的事，戴春峰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聽完江籬和戴春峰的匯報之後，常總氣得把桌上的杯子全都摔到地上。

  「娘稀屁，黃君這個混蛋，給我馬上把他抓起來斃了。」

  江籬小心翼翼勸道，「校長，黃君確實死有餘辜，可是在殺他之前，我們得先拿到他是日諜的真憑實劇才行，否則沒法向外界交代啊。」

  常總一聽也覺得有道理，自己剛才是被氣糊塗了，如果直接所黃君抓起來斃了，肯定又會有人說自己在排除異己。

  冷靜了幾秒鐘之後，常總才問，「依你，該怎麼辦？」

  江籬一直站得筆直，「屬下以為，給黃君下個餌，看看他上不上勾，如果上勾我們就有真憑實據，別人也就不能再說閒話了。」

  戴春峰也道，「如果不上勾，那就可能是野田浩二在故意陷害黃君，我回去會親自再審，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常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得有道理，就按你說的做吧，但是不能太刻意，否則讓他發現端倪的話，恐怕就拿不到證據了。」

  江籬連忙道，「屬下明白，不過這事需要校長的配合才行。」

  「怎麼還有我的事？」常總蹙眉顯得有些不太情願，不過隨即又問，「需要我怎麼配合？」

  「行政院召開一次會議，出一份跟日本人相關的文件，看看黃君會不會有行動。」

  常總沒有說話，沉吟半晌才道，「好吧，不過得容我想想，有了決定就通知你們。」

  「是。」

  兩人退出常總的官邸，江籬讓戴春峰先回去，同時表示這邊一有消息就第一時間通知他。

  戴春峰迴到洪公祠1號，告訴檀潤青先別輕舉妄動，等通知。

  檀潤青當然知道常總對待日本特務總是不如對待紅黨那樣當機力斷，估計還在猶豫要不要對黃君下狠手呢。

  他只能讓常寬派一個人到湯山溫泉會所去盯住津井桃子，這樣一旦行動就可以第一時間採取措施。

  不久，常遠之已經把牛尾巷十九號院的人都抓回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

  最初，兩個人嘴還挺硬，審訊室里的刑具都用了大半還不肯說。

  把常遠之給氣壞了，「野田浩二已經什麼都說了，你們這麼撐著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那母女兩仍然一味裝可憐，「長官，我們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你們到底要我們說什麼呀。」

  「我們飯都快吃不上了，如果你們想等我們家人拿錢來贖，肯定是等不到人的，不如可憐可憐我們母女，放我們出去吧，不然還得管我們的飯。」

  檀潤青差點被氣笑，這母婦兩是故意把自己當成那些唯利是圖，隨便抓幾個人進來敲竹槓的警察了。

  不過這母女兩的骨頭硬是真的，看樣子也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再看她們的穿著，衣服上都是補丁，日子過得確實不怎麼樣。

  當然，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目的是跟周圍的百姓打成一片，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檀潤青知道對於硬骨頭的人光靠打是不行的，自己也不可能再讓戴春峰去幫忙拿那種讓她們主動交代的藥。

  那種藥太貴了，不可能隨時都弄得到。

  沉吟片刻之後，檀潤青決定改變一下策略，讓人把兩個人都放下來。

  然後和顏悅色地問，「你們平時搜集古董嗎？」

  兩人同時搖頭，「沒有，我們飯都快吃不上了，哪裡還有閒錢去搞那些。」

  「就算有錢，我們也不懂啊，萬一買到贗品，豈不虧死。」

  檀潤青想起野田浩二竹筐里那隻汝窯瓷碗，於是去拿來給她們看。

  「這麼說，你們也不知道用來餵貓的這隻碗是個天價寶貝囉？」

  看到這隻碗，兩個女人都是一愣。

  「怎麼可能，這碗什麼花色都沒有，看上去很普通的，別人扔掉了我才撿回來餵貓的。」

  檀潤青忍不住笑了，「看來你們是真無知啊，這碗雖然沒有花，卻是種花家宋代汝窯出的珍品，很值錢的。」

  兩個女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那隻碗，「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

  「到底有多值錢？」

  「賣的錢足夠買一座王府了。」

  兩個女人驚得面面相覷，半晌才異口同聲罵道，「叭嘎。」

  檀潤青知道應該是觸到她們的痛處了，他假裝不悅道，「怎麼，我好心告訴你們真相，你們還敢罵我，是不是以為你們什麼都不說我就不敢殺你們？」

  老太太連忙道，「長官，你誤會了，我們罵的是野田浩二。」

  「好好的罵他做什麼？」

  「因為他只用五尺布就換走了我們一座王府啊。」

  旁邊常寬聽得有些懵，「什麼意思，你們跟野田浩二換東西不就是個傳遞情報的幌子嗎，難道他還需要按實物的價錢給你們買那隻碗？」

  只聽老太太忿忿道，「我們不指望他給我一座王府，但是他不能只給五尺布啊。」

  「好吧，我都說。」

  原來這兩個女人是真正的母女，她們都是日本津門駐屯軍特務機關下屬的情報人員，平時不需要出去搜集情報，就在家裡做些針線活賺點錢餬口。

  只要聽到外面貨郎的撥浪鼓聲發出約定的節奏時，他們就出去買針線，對方會把情報藏在貨物里。

  院子裡有電台，拿到情報之後，如果能用電報發的就直接譯成代碼發出去。

  要是不能發報，那就只能由她們當中的一人親自送出到津門去交給特務機關第秋田一男。

  按照事先的約定，在她們兩人生活遇到困難的時候，野田浩二有責任暗中給一些資助。

  前些日子她們用的那部電台壞了，需要換零件，可是她們沒錢，向野田浩二提出求助。

  野田浩二口頭上答應，但是又說擔心被別人看出來，得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才能給他們錢。

  從今天野田浩二主動提出用那隻碗換五尺布的行為來看，那傢伙應該已經認出那東西很值錢。

  按理說，他即使不給買下一府王府的錢，至少也得給個幾十塊錢吧。

  哪想到那混蛋竟然只給五尺布，不但轉頭就被抓，把她們母女給供出來。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們懷疑野田浩二會把這隻碗拒為己有，否則他沒有理由不給錢，只給五尺花布，這是最讓他們生氣的。

  這母女兩終於招供了，常遠之喜出望外，「你們的電台和密碼本藏在哪裡？」

  「電台放在廚房做飯的爐子下面的一個暗格里，密碼本在臥室的房樑上。」

  常遠之不由暗嘆，藏得真夠嚴實的，難怪自己剛才沒有找到。

  他立即對檀潤青道，「科長，我這就親自去把電台的密碼本拿回來。」

  檀潤青點點頭，讓人把母女兩關進牢里。

  回到辦公室之外，他又把龐賡恕叫進來。

  「龐組長，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必須非常小心。」

  龐賡恕連忙道，「檀科長有什麼事請吩咐，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他已經聽說常遠之抓了個間諜供出個大內奸，剛才又看到常遠之帶著人興沖衝出去，一問才知道小鬼子招供了電台和密碼本藏匿之處。

  這可是大功啊，但是讓他很著急。

  畢竟自己現在是戴罪立功的階段，如果連常遠之都比不上，想讓戴老闆重新重用自己很難。

  現在檀潤青要把重要任務交給自己，他當然求之不得。

  檀潤青這才把野田浩二供出來的黃君可能是內奸，而且日本女間諜就潛伏在湯山溫泉會所一事跟他簡要說了一遍。

  「那名日本女間諜常遠之已經派人去盯了，你負責暗中盯住黃君，把他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下來，要三班倒，二十四小時跟蹤，但是不能讓對方發現。」

  「黃君？」龐賡恕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檀科長，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要是讓他發現了，我們很難交代的。」

  檀潤青擺擺手，「這個不用擔心，此事常總已經知道，即使不知道，只要黃君有嫌疑，我們就有權力監視，否則就是失職。」

  龐賡恕連忙挺胸立正，「是，屬下明白了。」

  不久，常遠之就把十九號院的電台和密碼本給搜回來了。

  檀潤青立即拿去向戴春峰匯報，把戴老闆給高興壞了，樂得合不攏嘴。

  「小檀啊，我就說你是我的福將，真是太給我長臉了，等黃君這個案子辦完，我一併向常校長給你請功。」

  檀潤青立即道謝，「謝處座栽培。」

  第二天是周末，檀潤青決定去接泉澤芳出來吃飯，然後再去看電影。

  當他開著車子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泉澤芳跟丁香還有另一個女孩一起正從裡面走出來。

  檀潤青立即下車，靠在車門上等著她們出來。

  看到他，泉澤芳眼神顯得有些嫌棄，不過還是朝他走過來。

  「潤青兄，怎麼這麼巧？」

  檀潤青瞥她一眼，「巧什麼，我是專門來接你去吃飯看電影的。」

  「啊，那真是太不巧了，我跟阿香和同學準備去湯山會所泡溫泉呢。」

  聽到湯山會所幾個字，檀潤青心頭不由一動，心說這不就是津井桃子和黃君兩個人苟且的地方嗎。

  關鍵這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這三個女學生竟然想去，這必須問清楚才行。

  檀潤青直接了當地問，「你們是自己去呢，還是有人邀請？」

  「當然是有人邀請啊，就是我這位同學，她有朋友在湯山溫泉工作，可以帶我們進去。」

  「哦。」檀潤青的目光看向那個有些媚態的女孩，「請問這位同學尊姓大名？」

  「檀先生好，我叫姚海棠，比澤芳高一年級。」

  姚海棠？

  聽到這三個字，檀潤青感覺自己胸中那顆心快要跳出來了。

  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這不就是當初在去津門的火車上，趙長庚說的那個主動用身體換情報的自帶乾糧當漢奸的女人嗎？

  其實回到津門之後，檀潤青一直想把這個女人抓起來，這種女人放著就是個禍害，會把很多意志不堅定的人拉下水。

  可是事情一件接一件，一直沒顧上。

  本來想著等黃君和津井桃子這個案子辦完之後再來收拾她，沒想到今天竟然就遇上了。

  關鍵這女人把泉澤芳和丁香帶到湯山溫泉去做什麼，難道想把她們也拉下水，跟她一起當漢奸？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