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這手帕有問題

  第279章 這手帕有問題

  半個小時之後，戴春峰終於見到常校長。

  聽他匯報完之後，常總一直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這個檀潤青還真是個人才啊，不愧是漢斯.馮.塞克特親自寫推薦信的高才生，我看此人不但自身能力強，還是一個馭下的好手，他知道即使把所有功勞都推給手下的人，只要事情辦漂亮了，我同樣不會虧待他。」

  「關鍵他手握漢斯.馮.塞克特的推薦信卻不主動拿信來找我，說明他希望先用實力證明自己的能力，不想依靠別人的關係上位。」

  

  戴春峰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隨即又小心翼翼提醒道，「校長，我怎麼覺得他這種風格好像跟紅黨有些像，會不會……」

  說到這，戴春峰故意把話停下來，看常總有什麼反應。

  誰知，常總瞪他一眼，「誰告訴你只有紅黨才有這樣的人，難道我們果黨就必須是自私自利的人才正常嗎？」

  戴春峰等的就是這句話，「校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聽到有人這麼說，所以才提這麼一嘴。」

  其實戴春峰也說不清楚檀潤青對手下那麼好到底有沒有問題，但是他覺得這事一定要主動在常總面前提出來。

  如果他老人家覺得有問題，自己立即就把上把檀潤青抓起來。

  要是校長自己說沒問題，那麼將來萬一檀潤青真出什麼問題就怪不到自己頭上了。

  這是一種巧妙的自我保護措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常總瞥了戴春峰一眼，「不要人云亦云，對於檀潤青這種能力強而且忠誠可靠的人，我們必須給予最大的信任。」

  檀潤青明明手上握有漢斯.馮.塞克特的推薦信卻不拿出來找自己，這讓常總非常欣慰。

  別說是找自己了，他只要拿著那封信隨便找任何一個果府的高官，肯定都要對他高看一眼。

  可是那個年輕人偏偏就是要靠自己的能力一點一點往上升，不由得他不另眼相看。

  偏偏有些人還想抹紅他，這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戴春峰連忙認錯，「是，學生受教了。」

  常總隨即又道，「為了表明我本人對檀潤青的信任和賞識，給他頒發一枚青天白日勳章，希望那些說閒話的人看到之後能閉嘴。」

  「是，學生這就去辦。」

  三個月之內連著得兩枚勳章，這在果府里也算是鳳毛鱗角了，弄得戴春峰都有些羨慕起來。

  回到特務處，戴春峰立即召集全處所有人開會。

  在會上，戴春峰著重表揚了檀潤青，當著眾人的面給他戴上了青天白日勳章。

  同時特別情報處集體嘉獎，獎金一千元法幣。

  這一千塊錢檀潤青自己一分沒要，常遠之和龐賡恕兩名組長一人兩百，拿兩百出來全科人出去聚餐，剩下四百底下的人按出力大小分，出任務的時候表現得好分得多，表現不好分得少。

  剛從牢里出來就破了個大案，龐賡恕自然也高興。

  雖然現在還只是組長，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好好表現，特別情報科副科長的位子肯定是自己的。

  常遠之跟他想法一樣，自從檀潤青回到金陵就連破大案，自己一直在旁邊協助。

  他知道檀潤青不會虧待自己，所以別著勁頭跟龐賡恕比誰表現得好，都盯著特別情報科副科長的位子。

  檀潤青當然看得出常遠之和龐賡恕兩個人有那麼點競爭的意味，這就是他想看到的。

  要想讓手下的人都努力做事，對自己忠心，就必須讓他們有危機感，也只競爭才能讓他們最大限度把潛能激發出來。

  聚餐的時候，大家都吃得很開心，酒也喝得不少。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除了要值班的人，其他人都不用早起，可以睡到自然醒。

  檀潤青也喝得不少，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中午了。

  起來洗漱之後，他立即開車去金陵女中找泉澤芳一起吃飯。

  門衛老頭請人幫忙帶話進去不久，泉澤芳便出來了。

  今天丁香沒有跟著出來，估計沒有什麼需要向自己匯報的情報。

  檀潤青跟泉澤芳去吃了午餐之後，他提議去戲院看戲，為了消食，兩人順著街道走著去戲園子。

  正走著，泉澤芳突然看到路邊有人在賣刺繡的手帕，於是停住腳步問價錢。

  賣手帕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乾瘦老頭，看到泉澤芳喜歡就開始介紹起他的手帕來。

  「姑娘，這是蘇繡，面料是真絲的，八毛錢一塊，很多花色，你隨便挑。」

  泉澤芳翻了翻，似乎沒有滿意的花色，於是問，「有蘭花的嗎？」

  老頭連忙道，「有是有，剛才被人買走了。」

  泉澤芳看到旁邊一個包里好像還有幾塊，於是問，「那裡面是什麼花色？」

  老頭笑道，「那是別人預定的，一會兒人就來拿，不能賣。」

  檀潤青在旁邊聞言，立即道，「沒關係，我看看花色，如果喜歡的話，我也給你預定。」

  老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旁邊袋子裡的幾張手帕拿出來給泉澤芳看。

  泉澤芳仔細翻了翻，還真看到一快繡著蘭花的，她非常喜歡。

  「這塊能賣給我嗎？」

  老頭眼神立即有些警覺，他笑著搖頭，「不好意思，別人訂做的不能賣。」

  檀潤青原本在旁看著，但是他突然發現這幾塊手帕邊緣滾邊的針腳似乎跟放外面賣的有些不一樣。

  這幾塊手帕邊上的針腳都是四針一組的，而且有長有短，看上去像極了摩爾斯碼。

  這不由讓他起起半年前從金陵去津門的火車上從趙長庚包里搜出的那塊手帕，邊緣也像這樣四針一組，當時自己譯出那些摩爾斯友的內容是：貨物已經正式投產，預計六月六號老地方交貨。

  那明顯是在傳遞一起不能公開的交易時間，可惜趙長庚已經死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交易。

  當時自己以為在津門呆個把月還有能趕在六月六號之前回金陵來查清手帕上這筆交易到底是什麼。

  可惜後來自己在津門一呆就是半年，六月六號這筆交易算是錯過了。

  其實檀潤青心中一起惦記著這事，希望能挖出手帕傳遞信息的幕後主使者。

  只是除了那塊手帕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線索，所以無從查起。

  沒想到今天在路邊的小商販這竟然也看到了類似的手帕，這讓他又驚又喜。

  如果這幾塊手帕上確實繡著摩爾斯碼，那麼這個老頭一定有問題。

  檀潤青假裝不經意地拿起一塊手帕看了看，然後對那老頭道，「老闆，我女朋友很喜歡，不如你高價先賣給我吧，要多少錢你開個價，我甚至可以把你這裡所有手帕都買下來，絕不還價。」

  「你要是不肯賣的話，我女朋友會覺得我連幾塊手帕都不能幫她買下來，這樣我很沒面子的。」

  他現在就是要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為了討女朋友喜歡不計成本，願意毫擲千金的闊少，這樣才好讓對方打消疑慮。

  果然，老頭原本警覺的眼神明顯放鬆了不少。

  不過他還是沒有答應，「這位少爺，實在對不住，其他手帕您要的話我可以便宜賣，這幾塊是客人訂製的，我要是賣給你，今後人家就不跟我做生意了，這關係到小老兒一家的飯碗，還望您見諒。」

  檀潤青倒也沒有再強求，於是退而求其次，「那我也訂一批跟這幾塊手帕一模一樣的行不？」

  「當然可以。」

  「需要幾天？」

  「大概兩就行。」

  「所有花色都必須一模一樣哦，哪怕有一張葉子不同都不行。」

  老頭顯得很自信，「放心吧，我們家有花樣，照著花樣繡，絕對不會錯。」

  「那不行，我得先把這幾張當樣子拍下來，下回拿著照片來比對，要是不一樣我就不要了。」

  「這……」老頭明顯猶豫了，「這位少爺，沒有這個必要吧，剛才我不是說了嗎，照著花樣子鄉絕對不會有錯。」

  對方越是不肯，檀潤青就越是覺得這幾塊手帕有問題。

  看來只能扮演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來個強買強賣了。

  「不給老子面子是不是，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要麼現在就把這幾塊手帕賣給我，你再照原樣給那人重繡，要麼讓我拍照，你回去再繡同樣的給我，否則你今天別想離開。」

  他這麼一鬧，立即引來了不少圍觀群眾。

  有人小聲勸那個老頭，「他想要就賣給他吧，這人一看就是個有錢有勢的主兒，你惹不起的。」

  「就是，你怎麼那麼死腦筋呢，他說願意高價買就給他，賣給誰不是賣，為什麼非要認定賣給誰？」

  賣手帕的老頭顯得很為難，只能小心翼翼求檀潤青，「少爺，不是小老頭不給你面子，實在是訂製的客人我也惹不起啊。」

  泉澤芳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一言不發。

  其實最初她也覺得檀潤青太過分了，就是幾塊手帕，自己買不買都無所謂，這傢伙為什麼非要強買。

  不過看到那老頭死活不肯賣，她似乎也看出有些不對勁。

  要是換了一般人，遇到檀潤青這種不講理的紈絝子弟，肯定會把手帕賣給他，省得吃虧。

  可是這老頭表現顯得有些緊張，這讓她不得不懷疑檀潤青是不是發現手帕有問題，否則他為什麼非要買。

  這讓她同樣想起上回跟檀潤青去津門的火車上，在趙長庚包里搜也的那塊手帕。

  當時是檀潤青在搜，她只看了一眼，並沒有太在意。

  此時才想起當初趙長庚包里那塊手帕上繡的好像就是蘭花，而且花形和繡法似乎也一樣，難道這個老頭跟趙長庚一樣是日本特務？

  想到這，泉澤芳決定配合檀潤青，假裝很想要那幾塊手帕。

  「老伯，求求你賣給你吧，不全部賣兩塊也行。」

  老頭哭喪著臉對她道，「姑娘，不是我不願意賣，真是別人制定的啊，那位客人說要買去當嫁妝的，所以特意找我訂做，我如果現在賣給你，耽誤人家嫁女兒，我真的擔當不起啊。」

  「他們結婚，我也要求婚，你怕耽誤他嫁女兒，難道就不怕耽誤我向女朋友求婚嗎？」

  檀潤青一邊說一邊伸手就要去搶那幾塊手帕，反正自己是紈絝子弟，越野蠻越符合自己的身份。

  就在這時，人群後面突然有人高聲道，「不好意思各位，借個道，讓我進去一下，女兒就要出嫁了，嫁妝都齊了，就差這幾塊手帕呢。」

  眾人聞言都讓出一條路，發現有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從外面進來。

  「老孫，我定做的那幾塊手帕繡好沒有？」

  看到來人，老頭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樣，連忙道，「哎呀陳老闆，你怎麼才來呀，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把你定的手帕賣給這位少爺了。」

  眼鏡男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這幾天忙著準備小女的嫁妝，一直走不開，所以來遲了。」

  他一邊說一邊還從口供里掏出五塊錢，「這是尾款，不用找了，多出來的算是我遲到給你的補償。」

  老孫一邊接過錢一邊道謝，「多謝陳老闆。」然後把手帕遞給他。

  眼鏡男接過手帕，這才回頭對檀潤青陪笑道，「這位少爺，對不住哈，這手帕是小女的嫁妝，等著用呢，不然可以先讓給你，對不住了哈。」說完便轉身快步走了。

  檀潤青有些著急，眼前這個老頭和來拿手帕的眼鏡男顯然都有問題，都必須跟蹤才能一網打盡。

  可是現在自己只有一個人，很難同時盯著他們兩個人，打電話回去叫人肯定來不及。

  身邊雖然有個泉澤芳，但是她在這方面經驗不足，不能讓她干，否則可能人沒盯住，還把她搭進去。

  正著急的時候，一回頭，看到柱子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看樣子顯然已經在那站挺久了，估計是路過的時候看到自己在這跟這老頭爭執，所以停下來看自己有沒有需要。

  檀潤青是真覺得柱子幹這一行很有天賦，他立即沖對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那個眼鏡男。

  柱子會意，拉起黃包車朝著眼鏡男離開的方向跑去。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