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反咬一口

  第250章 反咬一口

  

  進了茶館之後，他沖正在大堂內坐著的小楊道。

  「兄弟，實在對不住，剛才遇到個大客戶來遲了。」

  說完回頭一指檀潤青，「這位老闆資金雄厚願意出資投資我們，現在咱們的生意肯定有救了，一起到樓上坐下包廂再說吧。」

  檀潤青西裝筆挺，氣宇軒昂，一看就像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所以林廣白說的話在旁人聽起來不但一點都不突兀，有的人還面露羨慕之色。

  到這茶館來的很多人都是來談生意的，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十筆能談成一筆就不錯了，每個人都希望能遇到個財大氣粗的主兒幫自己一把。

  但是這種事很難遇得到，除非走狗屎運了。

  旁邊立即有夥計過來招呼他們，「幾位客官樓上請。」

  幾個人跟著夥計上樓，小楊指了指左邊第二間。

  林廣白會意，一把將夥計拉到一旁，「找個隱蔽的角落躲起來，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

  在這亂世，經歷多了夥計都精明得很，一聽這話就知道一會兒不是動刀就是弄槍，要是不躲遠一點，很可能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他立即麻溜地閃身躲進旁邊一間空的包廂里，關上門，蹲在屋角抱著頭不敢動一下。

  檀潤青這才跟行動組長錢飛鵬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開始行動了。

  錢飛鵬會意，立即上前一腳踹開小楊指認的那間包廂門。

  裡面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個子不高，穿一件長衫，戴著一頂禮帽，帽沿壓得很低。

  另一個扎著雙馬尾辮，小楊一眼就認出是剛才在圖書館拿走櫻井信子夾在書里那張書籤的女孩。

  兩個似乎起身正準備離開呢，看到突然打開的門和衝進來的一夥凶神惡煞的人都是一愣。

  馬尾辮女孩顯然被嚇著了，瞪大了眼睛愣在那裡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旁邊那個男人倒是顯得非常沉著冷靜得多，一愣神之後，立即偏過腦袋準備去咬自己的衣領。

  錢飛鵬眼疾手快，知道這傢伙可能要去咬毒藥丸，立即上前一腳踹向他的嘴。

  這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踹在男人的下巴上，他的腦袋瞬間偏向一邊，頭上的禮帽也跟掉到地上，不期然一頭長髮散落下來。

  現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原來那男人是女人裝扮的。

  而且檀潤青還一眼認出那個扮男裝的女人竟然就是張經忱的女秘書楊昌明。

  幾個人已經上前將兩個人控制住，兩個人都沒有抗爭，很快就被戴上手銬，同時檢查了到楊昌明兩邊衣領上分別發現了一顆氰化鉀。

  另外，他們還從楊昌明的包里找到了剛才那個馬尾辮女生從北洋大學圖書館帶出來的那張書籤。

  從外表看上去這張書籤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檀潤青拿到鼻端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檸檬酸味。

  檸檬水其實也可以當密寫水的，幹了以後看不到字跡，因為檸檬的燃點比紙低，看的時候只要用火烤一下，字跡就會顯示出來。

  「喲，這不是楊秘書嗎，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檀潤青將書籤收起來，走到楊昌明跟前。

  「之前以為你只是起了個男人的名字，今天才發現原來你真的想當男人啊？」

  楊昌明低著頭，一言不發。

  檀潤青也並沒有期待她在這裡就會回答自己的問題，於是一揮手，讓人把她們帶回去。

  一行人很快就被帶回森林路34號，檀潤青讓卓天成先把人帶到下去關起來，自己則進辦公室先拿出那張書籤用打火機烤，不一會兒上面便現出了幾組代碼。

  果然不出所料，櫻井信子確實利用書籤在傳遞情報。

  只是要知道這幾組代碼是什麼意思，還得問楊昌明。

  檀潤青決定親自審訊，立即讓人先把那個扎馬尾辮的女孩帶到審訊室。

  剛進審訊室之前，那女孩似乎緩過神來了，一路上罵罵咧咧的。

  「你們這些混蛋，憑什麼抓我？」

  「我是北洋大學的學生，你們最好放了我，否則我們學校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過當她被帶進審訊室，看到牆上掛滿了沾滿血腥的刑具時便再也罵不出來了。

  愣了幾秒之後，立即哭著哀求，「長官，我真的什麼都沒幹啊，求你們放了我吧。」

  看到這情形，檀潤青便知道這女生應該是被洗腦了頭一回幹這事，或者剛加入還不知道這裡面的深淺。

  這種人必須讓她嘗嘗刑具的滋味，否則她還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呢。

  檀潤青也不說話，只揮揮手，示意行刑人員用刑。

  行刑人員會意，拿下牆上的牛皮鞭子就抽。

  一鞭子抽下去，那女孩立即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

  「啊，不要打了，我什麼都說。」

  刑訊人員聽後，想停下來。

  但是看了檀潤青一眼，見他沒有讓自己停下來的意思，於是繼續抽打，直到抽足十鞭才停下來。

  檀潤青抬頭，發現那女人已經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了。

  但是他一點都不同情，而是讓行刑人員把她弄醒。

  這是漢奸，死有餘辜，更別說只是受點皮肉之苦了。

  行刑人員端來一盆涼水直接潑到她身上，好一會兒女孩才慢慢睜開眼睛。

  檀潤青走到她身邊，沉聲問，「叫什麼名字？」

  「王淑芳。」

  「幹什麼的？」

  「北洋大學藝術系一年紀學生。」

  「找楊昌明做什麼？」

  「誰是楊昌明？」

  這讓檀潤青有些意外，看樣子她跟楊昌明好像並不認識。

  「就是你在裕豐茶館見到的那個穿男裝的女人。」

  「給她送一張書籤。」

  「那張書籤是誰給你的？」

  「不知道。」

  「嗯？」檀潤青面色一沉，眼裡滿是警告的意味。

  王淑芳嚇得連忙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誰給的啊，有人叫我下午三點半到圖書館，進去之後坐十分鐘再到指定的書架去找一本《資治通鑑》，然後找到夾在裡面的一張書籤，再送到裕豐茶館找楊先生。」

  「就這些？」

  檀潤青冷眼審視著她，眼神犀利得如同兩把利刃，可以穿透人心。

  王淑芳嚇得一個激靈，「還有，給我布置任務的人讓我去之前身上一定要灑熏衣草味的香水，而且還要多灑一些。」

  「為什麼？」檀潤青問。

  王淑芳苦著臉搖頭，「不知道。」

  「你去取過幾次書籤？」

  「就一次，這第一次。」

  看她的微表情不像在撒謊，檀潤青才接著問，「你給下命令的人是誰？」

  「是學生處的江思潮。」

  檀潤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把之前在圖書館盯梢的小楊叫過來，問他在北洋大學圖書館盯王淑芳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她跟櫻井信子有過接觸。

  小楊回憶了一下，搖頭，「沒有，她們雖然坐同一張桌子，但是連眼神都沒有接觸過。」

  「還有什麼特別的嗎？」檀潤青又問。

  小楊想了想，「要說特別，就是她進來之後，我聞到一股很濃重的香水味，是熏衣草味的。」

  聽到這，檀潤青基本已經理請櫻井信子讓人傳遞情報的基本套路。

  這個女人很狡猾，也很注意自我保護。

  她本人並不跟傳遞情報的人有任何接觸，通過學生處江思潮找他們發展的學生去圖書館取寫有情報的書籤，再送到指定地點去。

  之所以讓去取書籤的學生灑特定味道的香水，就是為了通知櫻井信子取情報的人來了。

  畢竟在圖書館裡的書中夾書籤如果太早放到書架上，很可能會被其他正常借書的人拿走。

  所以櫻井信子應該是聞到特定味道的香水味之後才把書放到指定位置，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來取情報的人及時取走書籤，而取情報的人又不知道給出情報的人是誰。

  「你知道這是在為日本人做事嗎？」檀潤青沉聲問。

  王淑芳沒有說話，顯然心有些虛。

  「到底知不知道？」檀潤青立即加重了語氣，「最好說實話，否則就不是十鞭了。」

  嚇得王淑芳又打了一個激靈，「知道，江思潮實際上就是日本人，他的日本名字叫江田秀奇。」

  「既然知道他們是日本人，為什麼還要為他們做事？」

  「因為江思潮說，幫他們做事畢業之後有機會去日本留學，或者進日本人的公司上班。」

  「你加入他們的特務組織了？」

  「暫時還沒有，需要通過考核。」

  「怎麼考核？」

  「幫他們傳遞書籤。」

  「知道書籤上面可能有情報嗎？」

  王淑芳垂下眼睛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檀潤青又問，「像你這樣幫他們取書籤的人應該不止你一個吧？」

  「我知道的總共有七個，由江思潮分派，好像是輪流。」

  「多久輪到一次？」

  王淑芳搖頭，「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輪到。」

  檀潤青盯著她的眼睛，「除了許諾留學和進日本企業上班，幫日本人傳遞情報就沒有其他好處？」

  「取一次書籤給十塊錢。」

  聽到這話，檀潤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才好，為了十塊錢她就把自己祖國給賣了，連最基本的良知都沒有了。

  檀潤青當然知道王淑芳只是個取情報的小走卒，她不可能知道書籤上的代碼到底是什麼意思，再多問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因此讓她把所知道送過書籤的七個人名字寫下來之後便揮揮手，示意行刑人員把王淑芳帶下去，再將楊昌明帶上來。

  楊昌明穿著一件灰色的粗布長衫，要不是因為一頭長髮，還真會誤以為是個男人。

  檀潤青坐在審訊桌背後的椅子上，故意回頭對坐在一旁的卓天成道。

  「卓副站長估計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吧，我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津門柿長張經忱的秘書楊昌明小姐。」

  卓天成之前雖然知道收了玉泉澡堂股份的楊昌明是張經忱的秘書，但是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面對面接觸過。

  此時才發現這個女漢奸竟然是個眉清目秀的女人，真是讓出意料。

  卓天成笑著點點頭，「哦，原來是楊昌明小姐啊，久仰久仰，看來你不但取了個男人的名字，還喜歡穿男人的衣服，到底是雌還是雄啊？」

  楊昌明瞪人一眼，「名字是父母給的，穿衣服是我的自由，難道這也犯法？」

  卓天成笑笑，「叫什麼名字穿什麼衣服確實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女扮男神神秘秘跑到茶館去跟一個日本特務坐在一間包廂里喝茶，這就不由得不讓人起疑心了。」

  但是，楊昌明不但不把卓天成放在眼裡，還衝他翻了個白眼。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跟我喝茶的人是日本間諜？」

  「她自己已經承認了，說給你送的那張書籤就是日本人傳遞給你的情報。」

  檀潤青說完從口袋裡拿出那張寫滿了代碼的書籤，「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上面的代碼是什麼意思？」

  楊昌明瞥了那張書籤一眼，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在你們這裡屈打成招的多了，栽贓陷害的也不鮮見，別說那個女孩並不是日本間諜，即便是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跟她見的面。」

  「你們自己無能抓不到日本間諜就想用這種卑鄙手段陷害我，但是本人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我是張經忱的秘書，抓我之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否則張柿長不會放過你們的。」

  「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是不是想把張經忱拉下馬，你背後的人自己想上位？」

  這女人不但以張經忱和秘書自居，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還反咬一口。

  檀潤青被她氣笑，「楊昌明，別說你是張經忱的秘書，即使是常總的秘書，只要你是日本間諜，我們照抓不誤。」

  說完他回頭對卓天成道，「卓副站長，看來楊秘書還不知道咱們特務處的規矩呢。」

  「也是啊，自打進了審訊室咱們就光動嘴皮子，沒有好好讓楊秘書見識一下咱們的待客之道，這真是怠慢了貴客啊。」

  卓天成當即會意，回頭沖兩包行刑人員道。

  「還愣著做什麼，貴客臨門了都不知道招待，楊秘書都不高興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