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小鬼子的險惡用心

  第213章 小鬼子的險惡用心

  審完了夥計和經理，接下去就輪到孫喜貴了。

  當孫喜貴走進審訊室，看到檀潤青坐在主審位上時，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剛才在被押回來的路上才終於知道眼前這個人的真實身份，這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孫喜貴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似紈絝子弟的小白臉竟然是特務處津門站的人，而且看起來級別還不低。

  不過，他也不是那種見一點風流就嚇得六神無主的人。

  這一路上早就想好了對策，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長官，我是真不知道玉泉澡堂里竟然藏著煙土啊，平時我去了也是為泡澡，一般不過問店裡的雜事，除非是遇到什麼大事非要我出面，一定是我請的那個經理瞞著我私下乾的。」

  「那混蛋太過分了，竟然違反常總和夫人新生活運動的規定，真是該死，你們直接把他槍斃了吧，我全力支持。」

  聽到這話，檀潤青忍不住笑了起來，感覺這孫喜貴的為人連那個經理都不如。

  那經理還撐了一會兒，挨了十鞭才說。

  他倒好，直接把責任都推給經理，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真是個老奸巨滑的傢伙。

  「可是剛才在玉泉澡堂的時候你並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啊，當時你明明說過一個小時就可以給我提供煙土的，怎麼現在又說你不知情呢？」

  「誒，我那不是擔心你砸場子，所以假裝迎合你嘛。」

  孫喜貴陪著笑，臉上是一副討好的模樣。

  「您有所不知，我們生意人要養家餬口的，誰都惹不起啊，客人提出要求不管能不能滿足都不能直接拒絕，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不能作數的。」

  檀潤青不由在心中冷笑，這傢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他也懶得再跟這傢伙說廢話，直接對旁邊的刑訊人員一揮手。

  「孫老闆為客人想得如此周到，實在令人敬佩，現在咱們把他請到這來，也算是客人，對待客人怎麼能沒有一點表示呢，快上大菜啊。」

  也不知道孫喜貴是裝傻呢，還是真沒聽懂，只見他笑呵呵道，「檀站長，不必這麼客氣，我不餓。」

  那些刑訊人員都是高手，一聽這話就知道要他們動刑了。

  其中一人立即從牆上扯下一根牛皮鞭子，放進旁邊的水桶里浸濕了才走到孫喜貴身邊。

  「孫老闆，到了這裡就由不得你了，不管你餓不餓都得吃，難道你沒聽說過客隨主便的話嗎？」

  話音未落，舉起鞭子就抽下去。

  孫喜貴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啊……」

  他身上穿的府綢非常輕薄，這種天氣穿著最為涼快。

  但是這麼薄的面料哪裡經得起那重重的一鞭，面料直接就撕開了一道裂口，底下的皮肉瞬間腫得老高。

  挨了五鞭之後，孫喜貴終于堅持不住，「長官，不要打了，我說就是。」

  刑訊人員回頭看了檀潤青一眼，見他點頭才停下來。

  檀潤青冷眼打量著他，「說吧。」

  孫喜貴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打爛，血跡斑斑。

  他忍疼道，「玉泉澡堂後院三樓確實給熟客提供大煙，現在生意不好做，不弄點外塊根本維持不下去啊。」

  「不過我已經知道錯了，求長官給個改過的機會吧。」

  檀潤青冷笑一聲，「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我現在真正想知道的是，玉泉澡堂明明是日本人控股，為什麼表面上你卻是最大的股東？」

  「啊……這……」

  孫喜貴顯然沒料到檀潤青會突然轉換了話題，而且還是他最不願意說的話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怎麼，不方便回答？」檀潤青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或者是不屑於回答？」

  孫喜貴生怕又要挨鞭子，忙不迭道，「不不不，我願意回答，也很方便。」

  「那就說吧。」

  「開玉泉澡堂之前，我是跑碼頭的，雖然做的工頭，但是天天風吹日曬的非常累，於是想開個澡堂。」

  「但是當時我身上並沒有多少錢，正巧之前跑碼頭的時候認識一個日本人，對方聽說我開澡堂錢不夠便提出願意出資跟我合夥。」

  「但是這個人為人很低調，不想太過張揚，所以讓我做明面上的大股東，澡堂交給我打理。」

  檀潤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人就沒有提出別的條件嗎？」

  「沒有。」

  檀潤青二話不說，回頭沖刑訊人員一揮手，「孫老闆健忘病又犯了，趕緊幫他恢復一下記憶吧。」

  刑訊人員一聽，揮起鞭子就是一鞭。

  孫喜貴疼得哇哇大叫，「不要打了，我說。」

  刑訊人員回頭看檀潤青，見他沒有讓自己停，隨即又是一鞭。

  孫喜貴急了，「我都願意說了，你怎麼還打呀。」

  檀潤青懶懶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唇角微揚，略帶嘲諷之意。

  「剛才給你機會不說，現在我讓人幫你恢復記憶你還這麼多廢話。」

  「在這審訊室里，讓你說的時候最好趕緊說，否則等你想說的時候就不一定有機會說了。」

  說完自顧自開始喝茶，沒有再看孫喜貴一眼。

  此時孫喜貴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眼前這小白臉是特務處的人，剛才在玉泉澡堂的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給他提供最上成上煙膏子的。

  現在話已經說出去，覆水難收，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他只能裝可憐。

  「檀站長，我真知道錯了，請你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吧，我保證有問必答。」

  檀潤青一直沒理他，慢慢喝著杯中的茶，直到杯里的茶水喝乾了，他才把手中杯子放下，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打得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的孫喜貴，示意刑訊人員停下。

  「好了，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津門教育司司長和內政司副司長的股份又是怎麼回事？」

  「這……」

  孫喜貴顯然沒料到連沒有對外公開的信息都讓檀潤青知道了。

  「怎麼，孫老闆還沒想起來嗎？」檀潤青臉上浮起一抹笑容，兩眼在刑訊室周圍牆上的刑具里來回逡巡，「看來剛才恢復記憶的措施還是沒有成功，我得再換一種方式幫你再恢復一下才行。」

  看著滿牆的刑具，孫喜貴嚇得連忙改口，「不不不，不用麻煩了，我已經想起來了。」

  檀潤青重重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面色一沉，「那就快點，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孫喜貴哪裡還敢有半句謊言，只能如實道來。

  「津門教育司司長和內正司副司長在玉泉澡堂里分別都占百分之五的乾股，每個月帳務結帳之後由我親自把股利送到他們手上。」

  「為什麼要送他們股份？」

  「這是日本股東要求的，說他們需要在種花家內部拉攏更多人支持日本統治種花家。」

  小鬼子，用心果然險惡。

  檀潤青接過林廣白給他重新泡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才又問，「那剩下百分之十九都給誰了？」

  「給津門警察局長百分子十，警察局情報科長姜文則百分之零點五。」

  聽到這話，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沒有作聲的津門警察局副局長林廣白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在跟姜文則的通話中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警察局長才拿百分之一，怎麼突然又變成百分之十了？」

  孫喜貴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姜文則跟自己打電話已經被監聽了，難怪警察對自己所作所為清清楚楚，就像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原來是姓姜的暴露了。

  姜文則那個笨蛋，虧自己還把他當成在津門警察局裡最後一道保險，沒想到真正害死自己的竟然是他。

  孫喜貴知道現在徹底瞞不住了，只得苦笑道，「警察局長確實拿的百分之十，之所以跟姜文則說王有哲只能百分之一，是為了讓他覺得自己被重視，從而一心一意為我所用。」

  這傢伙用錢收買人心竟然還玩起心機，檀潤青忍不住笑了。

  「那剩下的八點五給誰了？」

  「津門保安團作戰參謀劉明石百分之五，北洋大學學生處處長秦東陽拿百分之一零五，津門市府秘書處一個叫楊昌明的秘書拿百分之二。」

  檀潤青點了下頭，又問，「那個日本大股東叫什麼名字？」

  「櫻井信子。」

  「是個女人？」

  「嗯。」

  「她平時也在津門嗎？」

  「是的。」

  「做什麼的？」

  「津門北洋大學日文老師。」

  又在學校里，看來日本人想在學校里培養他們需要的人。

  檀潤青正了正身子，才又問，「日本人給這些人股份的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可能是想讓他們為日本所用吧。」

  「櫻井信子平時真的都不過問玉泉澡堂具體的經營嗎？」檀潤青再次確認。

  「沒什麼特別的事一般不過問，只是月初來看看頭一個月的財務報表。」

  「這回你被抓了，如果把你放回去，她應該會主動來見你吧？」

  孫喜貴點頭，「應該會。」

  「很好。」檀潤青讓刑訊人員倒了半杯水給孫喜貴喝下才道，「我馬上把你放了，櫻井信子來見你的時候，立即打電話通知我。」

  「您要見她？」

  「嗯。」

  孫喜貴苦著臉道，「長官，你們要抓她的話可以直接去學校抓呀，為什麼要等她去找我才動手？」

  檀潤青瞥他一眼，「這是給你立功的機會，難道你還不領情？」

  「長官，不是我不領情，實在是……」

  說到這孫喜貴停了下來，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欲言又止。

  檀潤青笑問，「怎麼，有把柄在日本人手上？」

  「我……」孫喜貴急得快哭出來了，「我兒子還在日本留學，要是櫻井信子被你們抓了，還是我給你們通風報信的，我擔心他們會對我兒子下手。」

  檀潤青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鄭重道，「你只要按我說的做，暫時我還不會抓她，要是亂說話，即使日本人放過你，我也饒不了你。」

  孫喜貴哪裡敢說半個不字，忙不迭點頭，「是是是，長官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絕不敢有一點欺瞞。」

  「很好，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找個人來保你，就說手下的人瞞著你賣煙土，你認錯態度不錯，我們放你一碼，但是得罰款五十萬塊，同時得找個保人來保你才能出去。」

  「好好好，我會的人保我的。」

  檀潤青這才又道，「我還有個建議，把之前給王有哲那百分之十股份轉給新任的林副局長，你看行不行？」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還保住兒子，孫喜貴哪裡還有不行的道理。

  何況這百分之十的股份自己本來也是打算在約林廣白出來吃飯的時候給他的。

  「好好好，為表謝意，本人還要從我個人的股份里拿出一半送給檀站長，希望你笑納。」

  有人送錢給自己，檀潤青當然不會拒絕。

  他點點頭，「既然你如此誠心，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但是，我要強調一點，今後不許再給客人提供大煙，否則，你即使把所有股份都送給我也別想逃過懲罰。」

  孫喜貴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是是是，再也不敢了。」

  檀潤青這才又道，「還有一件事需要你辦。」

  孫喜貴忙不迭問，「有什麼事可以效勞的請檀站長吩咐，在下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赴湯倒火倒是不需要，你只要把剛才從玉泉澡堂搜出來的那一百斤煙土在澡堂門口當眾銷毀就行。」

  「有個小小的條件，由你本人挖坑，再去多挑幾挑大糞來，必須把所有煙土都浸泡在大糞里，要是敢弄虛作假事後再悄悄撈出來賣，我會直接把你推進坑裡用大糞淹了，然後拿土埋了。」

  孫喜貴雖然心疼那一百多斤大煙，但是此時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別說讓他去挑大糞了，即使讓他吃大糞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啊。

  「好好好，我一定照辦，絕對嚴格按照您說的做。」

  「很好，我現在讓人給你治傷，然後你打電話讓財務開五十萬匯票送過來，想讓什麼人給你做保就打電話給他，最好是那幾個拿了玉泉澡堂暗股的，讓他馬上過來簽字做保。」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