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迷茫
夏樹扶著古斯塔夫,感覺這傢伙沉得像只大棕熊,看情況也只好讓他在這裡過夜了。得到了夏樹的應允,伯爵夫人便在前面帶路,德國王子們半拖半扛,吭哧吭哧地把瑞典王子送到了房間。將這大棕熊丟在床上,夏樹環顧四周,房間的裝潢和擺設很顯檔次,沒準就是專門為身份尊貴的醉酒客人而備。
見古斯塔夫並無大礙,夏樹說:「不知伯爵夫人現在方不方便派輛車送我們到碼頭去?」
鐫刻冷艷高貴之美的伯爵夫人不答是否,而是反問:「殿下們明天就要離開卡爾斯克魯納?」
「明天安排了軍事交流,後天起航。」夏樹答。
夫人媚笑:「那何不在我這裡歇息一晚?」
夏樹一字一句道:「今晚十點必須歸艦,否則將受軍法處置,任何人皆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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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伯爵夫人一臉惋惜地說,「臨別之前,能否得到兩位尊貴王子恩賜的吻手禮?」
經古斯塔夫這麼一折騰,夏樹只想著及時趕回「夏洛特」號,也沒察覺到這位伯爵夫人眼神中的狡黠之意。見她已經伸出右手,兩位德國王子相繼躬下身子親吻了她的手背。正準備離開,夏樹突然覺得頭暈目眩,手腳也變得不聽使喚了,沒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人已經往地毯上栽了去。
長夢不醒,直至天明。
再次睜眼之時,夏樹渾身上下並沒有想像中的酸楚,而是一種卸去了負擔的輕鬆。回想昨晚半夢半醒的一切,他頓感汗顏,抬頭一看,眼前居然是克里斯蒂安那張濃眉黑瞳、貌若拉姆的清秀臉龐,難不成……
正當夏樹的人生觀面臨崩潰時,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拯救了他。
「殿下醒了?昨晚睡得還好吧!」
夏樹循聲望去,只見那金髮白膚、大眼高鼻的妮可。基德曼式美女穿著一件白色浴袍靠坐窗邊。
夏樹從床上坐了起來,冷眼漠視那金髮婦人:「你有無數的選擇,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找上我們?」
伯爵夫人微微一笑,面頰頓現甜美酒窩:「歐洲王室的高貴血統怎是尋常人能比,何況是殿下這樣的純潔少年?」
呸!無恥!無知!
夏樹打心底鄙視之。千百年來,歐洲王室盛行近親結婚,而這非但不能淨化血統,反而會導致一系列糟糕的先天疾病,所以血友病、精神病還有各種畸形在歐洲各國的王室成員中層出不窮,看似高貴的血統反而沒有平民大眾那麼健康!
一旁克里斯蒂安顯然被兩人的談話所吵醒,睜眼看到同處一床夏樹,他顯得很是驚訝,但沒有夏樹剛才那樣的崩潰。很顯然,完全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奧爾登堡王子並沒有往那齷蹉的方面想,他光著膀子坐了起來,左顧右盼道:「呃,約亨,我們這是怎麼了?」
一臉茫然的克里斯蒂安顯然沒瞧見那坐在窗邊的金髮女人,夏樹朝窗戶方向努了努嘴:「很不幸,我們被這個女人給算計了!」
克里斯蒂安扭頭一看,差點沒尖叫起來,驚愕之後,他瞬間暴走,從牆上摘下用於裝飾的長劍,怒不可遏地衝到窗戶前,劍尖直抵女人的喉管。就在這個時候,伯爵夫人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
她雙臂自然下垂,長發披於後背:「像我這樣一個迷失了自我的女人,每天不知所謂地苟活著。死了,也就解脫了。」
對於一個自甘墮落的女人,克里斯蒂安無從出劍,他憤憤地丟下長劍,轉過身尋覓自己的衣服。
伯爵夫人不溫不火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有一個小時你們的軍艦就要起航了,但他們怎麼也不敢丟下你們獨自離開吧!」
穿好了衣裝,夏樹威嚇道:「非法拘押兩名德國海軍學員長達一夜,你不覺得這已經釀成了一起嚴重的外交事件麼?」
金髮婦人完全不吃這套,她不慌不忙地坐回窗邊:「別擔心,我昨晚派人幫你們捎了個口信,說你們會在朋友這裡留宿。聽捎口信的人說,你們艦上的長官好像並沒有生氣。」
真是個狡猾的妖婦!夏樹心道,她要麼是個精神受到嚴重打擊的遺孀,要麼是個被人拋棄的可憐蟲,失去了原有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便墮落在這骯髒的地方,以體驗年輕英俊的顯貴青年為趣,典型一個集郵女。
即將離開房間時,夏樹聽到伯爵夫人用柔媚的語氣說:
「我的僕人已經在院子裡備好了車,可以隨時送你們去碼頭,但我建議你們先去膳廳飽餐一頓,離岸之後可就很難吃到這麼新鮮豐盛的美味了。」
夏樹轉過頭,見那風情萬種的女人淺淺地笑著。也許在她眼裡,自己跟古斯塔夫屬於同一類獵物,所不同的是,自己絕不會像瑞典王子一樣對她陷入無法自拔的迷戀。
走出這瀰漫著異樣芬芳的房間,夏樹和克里斯蒂安多一刻也不願停留,而昨晚在門前迎候的老侍開了一輛四座的雷諾汽車送他們去碼頭。遙遙望見「夏洛特」號的熟悉身影,兩位德國王子都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又心情沉重起來:關禁閉一說可不只是在瑞典人面前的託辭。紀律是普魯士軍隊的強軍之本,即便王子也不能凌駕於嚴明的軍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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