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多爾袞

  第41章 多爾袞

  第四十一章多爾袞

  時間，在忙忙碌碌中過得飛快，轉眼間，大軍出征回國的日子就到了。

  永曆四年，十一月初八，上午。

  晨曦初照，露出雲層的旭日像含羞的少女，若隱若現，陽光穿過海面上泛著一片青煙似的薄霧，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片金光，像給水面鋪上了一層閃閃發光的碎金，飄搖在被揉皺了的綠緞之上。

  數葉白帆，在這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海面上，就像幾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輕悠悠地漂動著……那是正鼓滿風帆輕快前行的運輸船隊，載著他的數千子弟，已然駛出港灣。

  轉頭向北，遠望微山，只隱約辨出青色的山影，那是前方吉婆島山峰的妙曼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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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水的藍，使人感到翡翠的顏色太淺，藍寶石的又太深，縱是名師畫聖，恐也難以描摹。

  負手站立「獨角獸」艉樓的林嘯，頂著滿身金光紋絲不動，任由海風拂面。

  當一陣秋風襲過，如同母親的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龐……

  他喜歡那種感覺，帶有絲絲涼意，讓人心曠神怡。

  回望捄江口，鑼鼓喧天的碼頭早已望不見，身後，只有兩艘巨型貨輪，慢悠悠地遠遠跟隨，好似哼哈二將，小心翼翼地佑護著他。

  「獨角獸」開始加速了，林嘯努力使自己激動了許久的心緒平靜下來，久久凝望前方，主桅上，一面繡有「大明義軍林」幾個大字的帥旗迎風飄揚，獵獵作響。

  多災多難的祖國故土啊，您四百年後的子孫林嘯，提前回來了！

  ……

  同日，皇城北京。

  農曆十一月初的天，已經入冬，灰濛濛的天空中，濃郁的雲層壓得很低，來自蒙古高原的凜冽西風，狹著寒流席捲大地。

  和碩睿親王府，「皇父攝政王」多爾袞端坐於西暖閣內，正籠著手，與兵部漢人尚書洪承疇為首的幾名大臣說話。

  一名小宦官躡手躡腳地在暖爐內添置好上等木炭，又無聲無息地弓身退出暖閣……

  自六年前那場爭位風波中鬥敗豪格，擁立皇太極第九子福臨為順治帝以來，多爾袞一路順風順水。

  他不僅趁吳三桂與李自成二虎相爭時揮軍入關，趁勢收服吳三桂，擊敗李自成，一舉奪取大明大半河山，並定都北京，宣布「茲定鼎燕京，以綏中國」，標誌著清王朝由地方政權，開始轉化為統治全中國的中央王朝。

  就連在滿人內部的爭權鬥爭中，年不滿四十的多爾袞，也憑著自己兩位勇猛善戰的兄弟多鐸和阿濟格相助，逐步解決了豪格、濟爾哈朗等八旗豪強的反對勢力，一舉獨攬朝政。

  他的頭銜，由「和碩睿親王」一路加封「叔父攝政王」、「皇叔父攝政王」直至「皇父攝政王」，一切大禮諸如圍獵、出師之時，所用儀仗、音樂、衛從的規格都與順治帝等同，貴至王公貴族俱要聚集候旨，並列班跪送，禮儀排場儼然皇帝。

  甚至，他還將皇帝的璽印，都搬到自己的府中收藏備用，每次上朝，也特准不用向順治帝行禮。

  志得意滿的多爾袞，完全架空了傀儡小皇帝順治，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威儀達到了頂峰。

  雖然去年，多爾袞的兩位同母兄弟都出了事，豫親王多鐸因病身亡，英親王阿濟格則因爭權被罷免，但他已經牢牢把持朝政，滿朝滿漢文武，已無構成威脅之人。

  南方的戰事，也捷報頻傳。

  自採用洪承疇以漢制漢的策略以來，多爾袞把軍紀敗壞的滿蒙八旗兵約束於長江以北，江南的戰事，全部依賴漢八旗和前明降將，並利用大量降清的明官、明將，對南明君臣實施招撫誘降之策，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去年，令人頭疼的南明猛將何騰蛟被俘殺，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等復叛的前明降將，也相繼兵敗身死，孔有德、尚可喜等「三順王」率領的南征漢八旗大軍，終於重拾攻勢，一路勢如破竹。

  其中，孔有德上月攻陷桂林，尚可喜、耿繼茂再次占領廣州，對廣西南明政權，形成了夾擊之勢。

  「以漢制漢策略頗有成效，洪大人功不可沒。」

  多爾袞望著暖爐，鬍鬚微翹，慵懶的說道。

  「全賴吾皇聖恩，以及……皇父攝政王天威……微臣位卑言輕，只求忠誠侍君，豈敢奢談功勞。」

  垂手侍立一旁的秘書閣大學士、兵部漢人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洪承疇，大氣都不敢出，神色卑微，唯恐說錯一句話。

  「嗯！」

  多爾袞微微頷首。

  低眉順眼的洪承疇很令他滿意，既然是奴才，就該像個奴才樣。

  「你回去，擬個旨意，傳令三順王莫要耽擱，宜一鼓作氣拿下廣西和貴州，徹底肅清明廷殘餘勢力……」

  多爾袞把玩著案上的玉鎮紙，淡淡的道，「旨諭他們，莫要貪圖享樂過度劫掠，人都殺光了，要地來何用？」

  「是，微臣這就去辦。」

  「本王不日即將出關冬狩，皇上年幼，此次冬狩就不必驚動御駕了……你等留守內院輔政之臣，要好好用事，勤勉侍君，莫要勾心鬥角……」

  多爾袞雙眼利芒一閃，盯著誠惶誠恐的洪承疇，慢悠悠的說道，「你等要明白，正是黨爭毀了大明，本朝，是絕不會容忍此等齷蹉勾當的。」

  「是是是，微臣明白！微臣謹記尊諭！」

  洪承疇擦了一下額角的汗，顫聲應道。

  十一月的天，這大漢奸居然汗流浹背。

  「微臣等，謹遵皇父攝政王諭旨！」

  站在洪承疇身後的弘文院大學士馮銓、吏部右侍郎陳名夏、禮部右侍郎陳之遴等人，待洪承疇應答之後，才紛紛弓身附和。

  同為大學士的馮銓，原是閹黨成員，投靠清廷後，因善於阿諛奉承而受多爾袞賞識，但在洪承疇面前，他仍需謹言慎行。

  因為，他知道，洪承疇才是多爾袞身前的紅人，他是不敢得罪的。

  自從重用洪承疇後，就連老牌漢奸范文程都靠邊了，錢謙益則乾脆差點下獄，被趕回老家了。

  陳名夏和陳之遴兩位小漢奸更是唯唯諾諾，權當陪襯而已。

  ……

  「明白就好。」

  多爾袞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微臣等告退，謹祝皇父攝政王萬福金安！」

  洪承疇等人見狀即刻告退，躬著身挨個退出西暖閣。

  多爾袞端坐案後，面無表情地目送眾人退下。

  稍後，他喚進貼身宦官，命傳入候命在外的一眾滿族大臣覲見，商議冬狩事宜。

  而按慣例每日於王府候命的，在京諸王、貝勒、貝子等餘眾，皆被直接打發回府，等候諭旨。

  每年的秋獮或冬狩，並非嬉戲，而是顯示皇室威儀的重要政治活動，更是一場操練八旗兵士的盛大軍事演習，多爾袞準備拋下幼帝，親自主持此次盛會。

  他要藉此機會，好好敲打敲打手下那些桀驁不馴的八旗王公，同時，震懾一干新降的前明貳臣。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