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們只有信我

  「真要殺我？」

  「沒錯。如果有什麼遺言，你可以提前交待。」

  「憑什麼呀？我又沒幹什麼對不起你們日本人的事情，頂多就是給國民黨敲了敲邊鼓……殺人是國民黨,我頂多就是教唆者。」

  「那你也得死。」

  「別這麼絕啊，我拿東西跟你們換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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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呵呵，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比你的命更值錢？」

  「石油嘍！」

  ……

  以上就是秦衛被南造雲子和熊野良平帶出房間後與兩人的簡短對話。這從另一方面證明了秦衛此人膽小如鼠的本質，甚至還能拿來證明顧長鈞所說過的他「曾經」當過漢奸的事實。但是，這同樣也讓兩個本己心存僥倖的日本間諜更加堅定了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石油！

  雖然不太清楚東京大本營的事情，可整個日本軍隊，從海軍到陸軍，再到空軍，凡是有點兒身份的軍官，恐怕都能知道一些有關北進和南進的爭論。而身為較高級的情報軍官，南造雲子和熊野良平所知道的卻更多些：北進，是陸軍支持的；南進，則是海軍提出的。

  北進，陸軍的意思是以關東軍為主力，向蘇聯發起進攻，進而侵占其遠東地區。而陸軍之所以選擇這條路線，一是覺得能與德國一起行動，對蘇聯在東西兩個方向上進行夾擊，有更大的勝望。畢竟，蘇聯的重心在歐洲，兩國一旦對其發動進攻，蘇聯官方肯定會選擇著重保護歐洲部分，日本所要面臨的壓力要小的多。而除此之外，第二點。就是一旦開戰，蘇聯的補給線將極其漫長。這就像當初在中國東北進行的日俄戰爭，俄國人將因為後勤補給困難而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從而讓日本的勝率更高。第三，蘇聯遠東地區與中國的東北、蒙古、新疆等地相聯。而中國東北，以及內蒙古的許多地方都已經被日軍所占，如果日軍獲勝，將可以直接將占領區連成一片，並利用中國占領區內的大量廉價人口對新占領的地方進行開發。

  不過，北進計劃一直受到日本海軍的激烈反對。不為別的。因為一旦採用北進計劃，海軍將沒有用武之地，只會淪為陸軍的運輸隊。這是海軍所絕不容許的。另外，海軍認為，蘇聯遠東地區地廣人稀。就算將之占領，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投入才能開發出來。而進攻南洋。卻可以直接獲得當地所產的橡膠、石油等重要戰略物資。

  兩個軍種爭執不休。誰也無法說服另一方。

  南造雲子和熊野良平其實也分辨不出這兩個路線到底哪一個更加適合日本，但身為陸軍轄屬，他們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支持本軍種的意見。

  ……

  「哪裡有石油？」

  「庫頁島！」

  「樺太島？」

  「庫頁島就是庫頁島，不管是蘇聯的什麼薩哈林島，還是你們日本人叫的樺太島，都沒有中國官方承認。所以。都是非法名稱。那裡，只能叫做庫頁島。」

  「你……」

  「好，庫頁島就庫頁島！」南造雲子輕輕按住要發火的熊野良平：「可據我所知，那個島的面積很大。比福摩薩……」

  「是台灣！」秦衛糾正道。

  「好，台灣！」南造雲子微微一笑，「樺……噢，不，是庫頁島，面積比台灣島都要大很多。而且上面大部分都是原始地帶，除了少數幾個地方，可說是人跡罕至。你怎麼知道那兒有石油的？」

  「我要是告訴你，那你們的命就真的沒救了，因為外面那群人會把你們銼骨揚灰以保證這一情報依舊屬於絕對機密。」秦衛冷笑道。

  「你在說這種話的時候最好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威脅我們？如果我們死了，你以為你還會活著嗎？」熊野良平咬牙道。

  「那個可難說。」秦衛笑了笑，「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你們的上級要是知道了我將要告訴他們的消息，一定會要求你們保證我的生命安全。」

  「胡說八道！」

  「要不要試試？」

  「你……」

  「熊野君，對秦先生要客氣一點兒。他可是蔣介石的坐上賓！」南造雲子輕吁了一口氣：「而且，我也相信他剛才所說的話。如果影佐將軍知道他要告訴我們的情報，一定會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他的性命的。甚至於，必要的時候，還會犧牲掉我們。」

  「通透！」

  秦衛笑笑，對南造雲子伸了伸大拇指。

  「你不要囂張，影佐將軍可還不知道你要說什麼呢。」熊里良平對秦衛的張狂模樣很不爽，繼續威脅道。

  「庫頁島北端一共有三個油田，儲量不大，但最少也應該有四億桶以上的儲量。而根據你們日本人一向以來的作事風格，弄得好的話，用不了幾年，估計年產原油就應該可以達到一千萬噸左右了……嘖嘖，不知道影佐禎昭知道得到具體情報以後，會不會連升三級？」秦衛沒理熊野，依舊笑道。

  「一千萬噸？」

  「嗯哼！」

  「……」熊野良平不說話了。他很清楚，對一向資源緊缺的日本而言，一個年產千萬噸原油的油田代表著什麼……如果確定是真的，不啻於打了一場大勝仗。別說從少將連升三級到大將，影佐禎昭說不定能憑著這個拿到天皇親授的公爵爵位呢。而掌握著這個消息的秦衛自然也有足夠的資格在他們面前囂張……他的上級要是知道他們手中有這麼一個人，肯定會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把人弄回去的。就算人不回去，情報也一定要傳回去。必要的話，別說他們，讓影佐禎昭把命送過來也不是不可能。可問題是，他們別說把情報傳回去，現在能不能跟外界聯繫上都是問題。

  「秦先生。你果然用心惡毒！」

  ……

  「呆會兒進去，先要確定秦衛本人的安全。其他的等出來再說。」

  雖然秦衛已經跟戴笠等人通過電話，要求把事情全部交由其本人解決。可戴笠和陳立夫卻不敢把希望就這麼完全寄托在秦衛自己身上……那傢伙雖然確定是一個特工，可怎麼看也不像是受過訓練的，勉勉強強恐怕也就是個半道出家的野家雀。所以，他們又自己制訂了一個營救計劃。現在，這個計劃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執行了。第一步，就是要確定秦衛還活著，並且還活得不錯，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能打探一下這小子到底有什麼計劃，他們也好在外面進行配合。

  「局座請放心，日本人既然沒有在一開始就動手，說明他們心存僥倖，想仗著手裡的人質跟咱們談判……既然如此。秦衛和劉郁兩人暫時應該不會有問題。」沈醉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來重慶匯報一下工作。就被拉了苦力。到一群武裝到牙齒的日本特務手裡救人，雖然不是直接動手，可危險性卻顯而易見……他本來並不想的。剛剛才二婚，家裡千嬌百媚的太太正等著，實在捨不得太冒險。可誰叫重慶的軍統特工，上上下下就沒有第二個人的身手比他好呢？他禁不住摩挲了一下掌上的老繭。也不知道這雙手今天會捏死幾個鬼子。

  「你辦事，我放心。」

  戴笠拍了拍沈醉的肩膀，這是他最放心，也是最忠誠的手下。本來在湖南那裡當訓練官的，因為人手緊缺，才調了回來。要不是秦衛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他都捨不得讓其出手。不過他並不知道，他這一次把沈醉派了出來，就再也沒能拿回去……

  「準備給日本人喊話。」

  ……

  「這也叫惡毒？沒有我，你們跟蘇聯人就能和平共處了？你們級別太低，恐怕還不知道關東軍已經開始準備軍事計劃了？那幫傢伙連動手地點兒都差不多選好了，擺明了又要玩兒先斬後奏那一套……」看著用防備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南造雲子，秦衛冷哼連連：「我惡毒？那你們日本人豈不是都要下十八層地獄？」

  「就憑這個，你要我們放了你？」南造雲子反問道。她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臉色正在急劇變化，她的心裡現在就只有一句話：這傢伙居然連關東軍高層的事情也知道，他的背後到底有多麼強大的一個情報組織？那麼，到底要不要殺了他？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個強大的情報組織，光殺一個浮在表面的秦衛又有什麼用？

  「就憑這個，」秦衛點頭，「我想，老蔣一定很希望看到你們跟蘇聯人鬧彆扭的，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會放了你，讓你把這個情報送回日本，此外，再加上我的求情……嘖嘖，南造雲子，我不得不說，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女間諜，沒有之一。」

  「這個條件確實值你一條命，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南造雲子突然話音一轉：「我不僅要蔣介石放了我，還要放了這兒所有人。」

  「沒問題。」秦衛想都沒想，「但你們必須先放下武器。」

  「你怎麼保證我們的安全，又怎麼保證我們能獲得自由？」熊野良平問道。兩人剛才說話的時候，他就在緊張地聽著。把消息傳回去，一個人就夠了。甚至只要能發一封電報就可以。他和南造雲子都是大特務，是軍統和中統得之而後快的人物，一旦放下武器，誰能保證中國人不會背信棄義？

  「沒錯，想讓我們放下武器，就必須有保證。」南造雲子也緊跟著說道。她相信自己會安全的。因為要把消息傳回去，就必須有一個能讓日本情報機關信任的人。而這裡，除她之外，其他人都達不到要求。可是她卻不能只保自己……為了能夠吸引中統的人，她調動了不少人。這些人目前也還剩下十幾個，正拿著武器把守在小院的各個要害。如果不能保證這些人的安全，只要有一個人造反，她就不安全。何況，這些人大都是熊野良平的直系手下，而根據觀察，熊野良平絕不是一個為了國家而無視自身生命的人。

  「沒法保證，你們只有信我，賭上這一把。」秦衛笑笑，「反正，不放我，你們就是死路一條，不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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