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應由政府出面
「石油?你說石油？」
「是！」
「消息確實？」
「學生不知道，但是學生覺得值得賭一把。畢竟秦衛沒有理由欺騙我們。」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這件事我得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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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笠離開了辦公室，空留下蔣介石一個人摸著光頭在那裡茫然一片。
石油！
居然是石油！
蔣介石還沒有從沉船寶藏中恢復的精神再次被秦衛拋出來的消息震得七葷八素……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這個委員長沒出息，關鍵那是石油啊！身為國家的最高領導人，他很清楚現在的抗戰局勢。中國和日本其實都已經陷入到了戰爭泥潭之中。雖然中國一直都在失敗，可因為巨大的戰略縱深和還算堅決的抵抗，已經基本把日本人拖到了極限……日本是一個沒什麼資源的國家。根據蔣百里等人的推斷，即便日本人這一次靠著突襲把廣東打下來，切斷了他們國民政府跟外界的聯繫，也無法再組織力量向重慶發起新一輪的進攻。也就是說，抗戰馬上就會進入到第二階段，相持階段。
這個階段是很重要的。
對他們國民政府來說，這個戰事並不算激烈的階段將是重新積攢力量、布局未來反攻的重要契機。而對日本人而言，這又是一個鞏固已經攻陷的地區的重要時間段。如果日本人能鞏固占領區，那麼，對方將有機會攻克重慶，進而占領剩下的國統區，從而逐步滅亡中國。可如果他們無法鞏固占領區，那麼，他們就無法從占領區獲得所需的物資，就必須消耗本土的大量人力物力，這對本就處於巨大戰爭壓力下的日本而言將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包袱……日本人所需的幾乎所有的戰略物資原材料都需要進口，如果無法承擔戰爭壓力，那麼，就只有故伎重施，去搶。可除了中國之外，在東亞地區，日本還能搶誰？要麼北上搶蘇聯，要麼南下搶英美，只有這兩條路。北方蘇聯地域遼闊，資源豐富，可以滿足日本幾乎全部的需要，可是那個地處北方寒冷之地的蘇聯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尤其最重要的是，日本陸軍已經窮盡力量，很難拿出多餘的兵力去進攻蘇聯。而且蘇聯本身就是一個強國，其軍事實力只會在日本之上，而不是在日本之下。這樣招惹一頭北極熊，反倒很有可能讓自己陷入更加可怕的戰爭漩渦之中。那就南下搶英美？南洋同樣擁有大量的資源，最重要的是，可以讓一直沒有在戰爭中出多少力的日本海軍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當然，這一切都跟國民政府無關，跟他蔣某人也無關。不管日本人到底是北上還是南下，這都他們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唯一需要注意的問題就是日本人什麼時候才會行動。只要日本人有所行動，並由此陷入更深的戰爭泥潭，在中國的力量就會越弱，那樣一來，國民政府就可以開始布置反擊了。而石油，對一向資源緊缺的日本而言，顯然可以成為催動其進一步行動的重要理由。
……
「委員長說的不錯，石油是重要的戰略資源，日本人的汽車飛機輪船，全都需要。可他們領土狹小，根本不產這種東西。而石油跟鋼鐵之類的東西又不同，用完了就是完了，不可能再回收利用。所以，一旦日本人得知我們有油田的消息，肯定會著急萬分。」
雖然還沒有確定秦衛的消息是否正確，但是這並不妨礙蔣介石找人商量。國防部長何應欽是第一個被通知到的，跟蔣介石一樣，得知中國居然有人知道哪裡產石油，甚至還打算搶先一步占便宜的事情之後，他也坐不住了。這當然也不是說他沒出息，按照正常的排位，他在軍界的地位僅次於蔣介石，很頂尖的大人物了。可問題是那是石油啊！中國可是「貧油」國！現在又是打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下的部隊被日本人那號稱「機械化」的軍隊給欺負得欲仙欲死，他能不著急嗎？而且石油還是全球通俏的資源，哪怕最終無法到手，肯定也能換來許多平時得不到，或者極為缺少的東西，比如重炮、戰車，等等，至於槍枝彈藥之類，那更是輕輕鬆鬆的毛毛雨了。不過這些都還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事情宣揚出去之後，會極其沉重地打擊敵人的士氣而提振己方士氣。要知道，日本人對資源的需求量可比他們更加巨大。
「石油當然是好東西。可這個消息到底是真是假？」白祟禧是被從前線叫回來的。這段時間跟日軍交手,他這個「小諸葛」可謂是憋屈地要死。他的軍事指揮出錯的很少，可手下的軍隊卻根本做不到他的要求，基本被日軍強力一打就撐不住了，讓他好好的計劃成為了廢紙。可他偏偏還不能輕易處置那些軍事主官。因為那些混球大多都是老蔣的人，就他不是。如今情形總算是好一點兒了，軍統方面也提供了日軍下一步行動的情報，他正打算打一場狠的挽回顏面，老蔣又突然把他叫了回來……這一來一回幾個小時，得耽誤多少事兒？如果討論的不是石油這樣的問題，他說不定早就給老蔣撂了臉子，走了。
「應該是真的。」
「什麼叫『應該』是真的？難道這個消息還沒有經過確認？」白祟禧反問道。
「油田遠在北非，怎麼確認？」老蔣也反問道。
「正是因為在北非才更應該確認之後再行動。那可是外國！」
「在外國又怎麼樣？我已經問過了，只要我們獲得了勘探權，又是第一個勘測到了石油，那裡就是我們的。」老蔣冷哼道。他如何能不知道白祟禧的心思。他一向極為欣賞這個小諸葛，多方拉攏，可惜這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只認李宗仁一個，讓他好幾回都恨得牙痒痒。可白祟禧偏偏又是當今中國難得的軍事家，比起更著重於理論研究的蔣方震和楊傑等人又多了許多戰場經驗，他是真捨不得。不過好在白祟禧在必要的時候也能被他用一用，所以，不管這傢伙對他觀感如何，他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明面兒上是我們的，私底下呢？那些洋鬼子只要動幾下暗手，你能不能採得出一滴油都是問題。」白祟禧依舊針鋒相對。
「所以才要賣給法國人。畢竟那裡是法國人的殖民地嘛。」何應欽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兒越來越濃，雖然還很想接著把熱鬧看下去，可想了想還是插了進來。這樣的會議吵起來也沒意思，又沒更多人看著。
「不是法國人，是義大利人的殖民地。」蔣介石糾正道。
「那就更不對勁兒了。既然是義大利的地盤兒，為什麼要賣給法國？難道，義大利就不缺油田？」白祟禧自覺抓到了問題的所在，冷笑著問道。
「因為法國在亞洲擁有不小力量，義大利人沒有。」蔣介石白了白祟禧一眼，他就知道白祟禧聽到他的話後會這麼問……其實他也這麼問過。可在透露了是想在利比亞勘探石油之後，秦衛就已經把自己和顧長鈞的計劃告訴了戴笠不少。戴笠也全盤的轉告給了他：義大利太遠，雖然沒必要得罪，但也沒必要討好。可法國人不一樣。雖然已經不比以前了，可人家在東南亞還有著相當數量的殖民地。不說別的，現在的國統區除了四川之外，大都糧食不能自給。可法國卻掌握著越南、寮國、柬埔寨，對暹邏的影響力也非常強，這些地區可都是糧倉。所以，國民政府完全可以藉助這一次的交易來獲取當地的糧食補助自己……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對穩定全軍，乃至整個國統區的意義顯然是非常重大的。
「哼，也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這麼幾句，就給老子顯擺。」白祟禧在蔣介石一片鄙夷的目光中聽完了相關解釋，心裡膩歪得要死。他才不相信老蔣有這種眼光……這禿頭是什麼成色他還不知道？眼光能把大半個中國覆蓋就不錯了，還想滲到國外？他白某人都沒學過。
「委座，這個消息是哪來的？」何應欽也對蔣介石突然能考慮到中國國界線以外的事情感到有些好奇。認識幾十年了，這老兄就從來沒有主動考慮過國外，就算考慮，也只會考慮英美等國對中國內部的影響，其它的？他有那腦子嗎？當然，這種鄙夷他不能像白祟禧一樣流於表面。人家白祟禧跟李宗仁是一派，對老蔣給的官職什麼的並不在乎，他卻是老蔣一脈的，雖然一直想取而代之，可總是有心無力，而且老蔣也一直在提拔新人來分薄他的權力……要是再被對方知道他暗中瞧不起人，指不定就真被完全架空了。
「軍統弄到的。」老蔣答道。
「又是戴笠？」白祟禧微微皺眉。他想起了前段時間的「飛雷炮」。雖然很看不起那種土法子弄出來的簡易貨色，可他必須承認，那玩意兒對前線戰鬥確實有巨大的幫助。不過他一直呆在前線指揮戰鬥，所以對戴笠其實是搶人功勞的事情並不清楚，還以為那就是軍統弄出來的東西。
「是的。」老蔣點了點頭，他也沒打算告訴白祟禧秦衛的事情，這在高層都基本是公開的秘密了，他還以為白祟禧已經知道了呢。
「雨農不愧是委座的好學生啊。」何應欽笑道。
「消息也不知道真假，我不發表看法。」白祟禧冷哼道。
「我相信雨農很快就會確認的，不過……」何應欽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老蔣：「委座，這麼重大的事情，現在是誰在主持？」
「……傅斯年一幫人。」老蔣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答道。
「傅斯年？」何應欽一愣，「他一個參政員，怎麼能負責這麼大的事情？這應該由政府出面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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