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過去
汪遠深感無奈,只得將苦悶藏在心頭,幾番思索無果下搖了搖頭便準備放棄,他又不是學刑訊專業的,更何況他也沒有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小孩動手。汪遠望向楊二傻,只見楊二傻像根木頭一樣杵著,用手臂勒著那個小孩,被勒著的小孩臉色隱隱有些發青,只怕是早就喘不上來氣了。
汪遠見到不由得大驚失色,趕忙擺手示意楊二傻放開,楊二傻卻誤解了其中意思,以為要叫其過去,便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走了過去,像電影中劫持別人的劫匪,不過被劫持的人很顯然快不行了。
汪遠有些傻眼不過瞬時之間就反應了過來,一個起跑便將人從楊二傻手中奪了下來,就像一隻快要渴死的魚,汪遠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劇烈的呼吸,同時瞪了楊二傻一眼,不過某人無所謂就是了。
待坐在地下的人稍緩,汪遠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對不起,」他從未想過如此。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汪遠將自己唯一的食物遞給了他。沒想到,那個滿身髒污看不清面容的傢伙將汪遠遞過去的食物打翻在地,竟一個起身跑走了,轉眼之間就看不見剛才還存在著的人。
汪遠伸出左手攔住了身旁正要去追趕的楊二傻,搖了搖頭語氣低沉的說道;「不要追了,是我做的不對,」說罷,躬下身去撿拾剛才落在地下的乾糧,掉在地上的乾糧被汪遠拾了起來,用嘴吹了一下,心中想著遵循三秒定律,這乾糧還能吃,再不濟,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最後只是一聲嘆息。糧食在這個世界太珍貴了,在老夫人家的時候就注意到,家裡哪有多的糧食,只不過從這裡擠一點,那裡擠一點,平時省下來的食物給了他們。
回憶完,起身抬頭一瞧,楊二傻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汪遠手中的乾糧,「怎麼,你要吃?」汪遠的話語帶上了一些笑意,只覺得他可能真的餓了,楊二傻卻似乎愣住了,魂都不知道飄哪去了,在汪遠嘗試在臉前揮手及叫了幾聲沒反應之後,便自顧自的去周圍撿拾些能燒的東西。畢竟,馬上就要天黑了,在這種漆黑的夜色和周圍的環境襯托下容易喚醒一些小時候不是那麼美好的回憶。
小時候,汪遠總是一個人在家中,他的家人總是因為工作而疏於照料他,夜晚的房間總是安靜的可怕。於是,他晚上總是將整個身體蜷縮在被子中,將其視為一個安全的小空間,帶著對某些事物的恐慌緩緩睡去,導致後來甚至要開著燈睡覺,直到現在。
楊二傻的腦海中充滿迷茫,在汪遠那會撿拾乾糧的時候,他好像被雷擊中一般渾身僵直,他記得……他記得……,曾經好像也有一個人做過同樣一件事,好像還說過什麼話,只是他記憶中的身影早已模糊,那句話早就忘記了。呵呵,自己早就是一個人了哪能再奢求些什麼,只是,他又猛然想起了那天,那年那個冬天格外的冷,比他以往的十五個冬天都冷,冷得是那般刺骨。他孤身一人無家可歸,雪像鵝毛一般格外厚重,好美,好美,不過無人在意,無人欣賞,只留下一個人,一個孤獨的可憐蟲。
走走停停,誰也不知目的地在哪裡,沒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終於,他停下了,在一座橋上,滿池只剩下帶有風霜的殘荷和不知生死的魚兒吧!
也許就這樣死去也挺好,反正也不會有人發現,少年人有些單薄的臉上充滿死意,哪有什麼選擇,走的都是死路,決定一件事也不過分秒之間,他打算再好好看一眼世界,銀裝素裹,風外妖嬈,也許是世界最後的禮物,閉上眼睛,還沒行動,一隻手拉住了楊二傻的胳膊。
咦!這種天氣還有人,他還拉住自己,看來自己要重新找個地方了,楊二傻心中默默想到。
睜開眼睛,雪停了。不,並不是,抬頭是一柄巨大的傘剛好遮住了他,轉頭一瞧,他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真像是畫捲走出來的,一直笑吟吟的看著楊二傻,「小哥,我看你印堂發黑,定是最近十分不順,要不要算一卦?」
是算卦的?也好不如算一卦,在路上增添一點樂趣也好,楊二傻思考著,突然間,面色一黯,扭捏著有些囧迫的開口:「我,我身上沒有錢。」
聽到此話,那男子竟未流露半分不悅,反倒是哈哈大笑,「相遇即是有緣,即使免費算又何妨,」此人分外灑脫,楊二傻也被調動了起來,趕忙追問到要怎麼算?
男子不慌不忙從懷中摸出一副撲克,只見其花色不一,像是臨時拼湊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