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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印度公司成立(中)

  牆上那些彰顯軍功的畫作背後的許多隱藏的故事,可以解釋為什麼數百年的時間那麼多邦國,到如今共和國的人口只有三千多萬而且書同文車同軌。

  南方如今有很多新的好東西,航海帶來的許多新東西在這裡也能見到,甚至於莊園的主人受過相當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學宮教育,戰術幾何學的水平相當高。

  但是莊園主人的宴會上既沒有用瓷器也沒有用玻璃器,而是用的相當古樸的青銅樽,喝的也是從遙遠的草河沿岸運來的數百年味道都沒變過的麥酒,即便在自己的莊園中穿的也是一身摘掉了戰時意義的戎裝,女人也穿著很古樸的數百年前樣式的木底高跟鞋。

  來這裡做客的人,大部分往上數數百年,很多都是一個村社的親戚,甚至有些在數百年前還是堂兄弟或是親姊妹。

  當然,也有一部分來做客的人直系家族並沒有那麼顯赫,要說旁系的問題,只要有姓的往上數了幾十代,怎麼也都是一個洞穴的親戚,這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算起來「出身」最為低賤的客人,就是當初在天涯海角就對陳健的許多政策頗有微詞的那個年輕人,比陳健更早回國後便做了一個當時讓閩城很多人驚掉了下巴的舉動——辭掉了南洋公司大有未來的職務,北上都城。

  現在看來,意義巨大,當初的嘲笑變成了短視的體現,因為他走進了這樣的莊園,而且可以參加這樣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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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園主人讓樂師伴奏的都是些古老的例如一條大河之類的樂曲,女人們在別處聚集一堂,這邊是屬於男人的地方。

  年輕人跪坐在案几旁,面前擺著一串有些青澀的香蕉,這在閩城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在這裡卻還是很罕見的。青銅樽中的麥酒清澈透明,象牙的筷子晶瑩透亮,讓年輕人有些膽怯,空曠的大廳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小,周圍那些人的身份也讓他覺得自己有些矮,盡力坐直了身子似乎想要讓自己變得稍微高一些。

  案几旁放著幾本諸如《大九州海國志》、《地理小識》、《環球見聞錄》之類的書。

  莊園的少主人是這場宴會的主辦者,莊園的主人只是露了個面。對於那個離開南洋公司的年輕人而言,這些人代表的家族勢力很強大;但對於莊園真正的主人而言,這些人還不至於讓他作為主人接待。

  樂曲聲漸漸停歇,莊園的少主人舉起青銅樽,敬了眾人一杯,有人笑道:「今天來這的時候,正遇到都城國人集會,繞了好遠的路。」

  「陳健又在那講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肯定啊。我也沒過去看,但是猜也猜到了。」

  「昨天我父親還和我說,宴請陳健的時候,他當著咱們父輩的面滔滔不絕地講徵稅的事,那幾個請來的廢物根本駁不過他。」


  「按他那套理論,咱們都是靠著食利地租的、對國民財富毫無意義的人啦。人啊,就是這樣,不感恩。如今是不用打仗了,當年打仗的時候,咱們的祖先流血流汗的時候,他們就忘了。再說了,那土地是咱們祖先的軍功換來的,咱們祖先指揮會戰的時候,他們幹什麼呢?」

  「我聽叔叔說,王上準備給陳健六千頃地?以獎勵他環球航行和在學宮中做的那些事?要我說,給也白給,他不能要,到時候鬧得大家面上無光,又藉機宣講一番,那時候可就尷尬了。」

  「那也說不準,說不準人家就把六千頃土地『集體所有制』、『一切歸勞動者所有』了呢。」

  宴會上眾人都笑,莊園的少主人笑過之後道:「他靠岸之後挨的那一槍,弄的大家很被動。我說幸好是他在港口歡迎儀式宣講之前挨的槍,要不然咱們可就要費心解釋了。我父親卻說我太幼稚,他挨了槍之後再宣講那些,已經讓咱們解釋不清了。如今他最好是安安穩穩的,否則真要是有混蛋再準備弄死他,咱們可就處在風雨之中了。」

  「是啊,如今可倒好,他在都城整天講些讓咱們都不喜歡的東西,卻還得靠黑衣衛暗中保護。我舅父管報紙審查,弄的也很被動,他當初就提議直接加大審查,可有人卻說這樣不好,還是找人和墨黨的報紙辯論,現在可倒好,越辯越被動。這群人就是想讓國家亂起來,要我說直接查封得了,墨黨滾回閩郡願意怎麼講就怎麼講,反正閩郡也沒這些事,那裡的人也不願意聽。」

  「沒辦法,出版抵押金對別人有效,對墨黨沒用。人家罰的起,腦子又清醒,知道什麼線不能越,什麼線模糊可以越,一群廢物和他們爭小冊子和小報,根本爭不過。你說他要是現在再挨一槍,咱們怎麼解釋吧?解釋了有幾個人信?」

  「是啊,再說墨黨可不是家族。他死了,墨黨的組織照在,什麼用都沒有,反倒是惹來一身騷。連蘭琪那樣的女子,在墨黨中也只是幾個什么女委員之一。如今可是和咱們徹底分道揚鑣了,前些日子只是請她來參加宴會都不來。」

  說到這,不少人都嘆了口氣,遙想著那個之前總在都城騎馬、小時候和他們一起狩獵賽馬的女子,難免有些說不出的遺憾。

  那個第一次參加這樣宴會的年輕人則有些瑟瑟發抖,耳邊聽到的不是父親就是叔叔要麼就是舅父,腦袋中變為名字和官職,便更覺得自己矮小。

  這樣的閒話說了一陣後,莊園的少主人拿出那本《環球見聞錄》在手中揚了一下道:「說起來,咱們的人在報紙上爭不過墨黨這些人,要我說也是理所當然。你們也都看這本書了吧?看過之後,不服氣也不行,各國到底什麼樣咱們不知道,但是各國怎麼維持統治倒是都有了個大致的概念。你再看看咱們跟著他們出海的那些人,回來寫的什麼東西?」

  「是啊,三十來頁,也沒那麼多廢話,看過後大致就能知道西班牙是怎麼靠那點人統治了咱們南邊那麼大片的土地,又是為什麼南洋公司的走私船能堂而皇之地大賺特賺。荷蘭什麼樣我是不知道,可我也能知道荷蘭人在太平洋、在印度、在香料群島圖什麼,又是怎麼維持利潤的。」


  「說起來,前一陣我父親看完這書後,真是拍案痛呼。要是早點航海成功,那波托西銀礦何至於在西班牙手裡?你們可知道那一年產多少白銀?白花花的銀子啊!」

  說到這,那個年輕人心中頓時開心起來,自己怎麼說也是在墨黨控制的學堂中學過很多東西,分析方法也是墨黨的那一套,只不過走的路不同,這些東西可是能賣個好身份的。

  果不其然,眾人又感慨了一陣後,終於有人問年輕人道:「如今這印度公司既然成立了,你又是跟著陳健繞了地球一圈的人,聽人說你這一路也是對陳健的很多想法不滿?」

  年輕人趕忙站起來躬身道:「是,但我又不是墨黨成員,自然要站在南洋公司的利益上考慮,如今既然是印度公司的人,當然也要站在印度公司的角度去考慮。墨黨的人總說,屁股決定腦袋,這話我是信的。」

  有人笑道:「這話倒是有趣,雖然粗俗但按照他們的那套說法還是有道理的。你這屁股坐的沒錯,腦袋也清醒,說說吧。」

  「諸位也知道,我們是沒去過印度的,從天涯海角起航後沿著非洲海岸走的,橫穿大洋到的北大年。但是《環球見聞錄》中有不少印度的內容,據說是陳健詢問了很多人書寫的,這個應該錯不了。」

  雖然沒去過印度,但既然他說是陳健詢問了很多人後撰寫的,那這裡面的內容便有了可利用的保證。

  「如今南洋公司那邊已經是插不進去手了。西班牙的殖民地只剩下一些海盜船,估計再過幾年也快要銷聲匿跡了。歐洲那邊……雖然法理上不是南洋公司的專營權範圍,可是咱們要去歐洲就只能走閩城,而且閩城的貨物又比這裡便宜,真的是爭不過。」

  「而去印度,只需要從都城的海防衛港出發,橫渡大洋。墨黨在望北城經營,那裡有港口,而且建設的很不錯。雖然說在那裡不要招惹他們,但只要咱們不把手伸到望北城、明帝國,借用他們的港口還是可以的,但需要給他們保證。」

  旁邊一人道:「這個保證可以給。明帝國我們是一點興致都沒有,墨黨願意折騰就去折騰。他們沒白銀,東西也不缺,就算能賣槍炮,也輪不到咱們賣。日本那邊雖然也產白銀,但是他們的將軍派來的特使和咱們談的也不好,再一個還有個偽齊國夾在海中,爭起來麻煩,留下事讓墨黨和偽齊國爭去吧。」

  「對,這事早就考慮到了,咱們公司的壟斷專營權是從馬六甲到天涯海角,其實也就是印度了。非洲那片的奴隸,南洋公司吃的正肥,而且距離那麼遠咱們是一點優勢沒有。」

  「做生意什麼的,來錢太慢。公司主要就是靠收地租賺錢。墨黨不說了嗎,勞動創造財富,沒人的地方我們問誰收地租去?就像陳健現在在都城喊的那些事一樣,投資不是不可以,但得給回報吧?誰的錢也不是從天上刮下來的,我們出錢讓底層窮鬼去那些地方種地,圖什麼?就算收稅,只能收糧食、棉花,運回來也賺不到什麼錢,都讓那些開作坊的賺去了,怪不得開作坊的支持陳健,這算盤打的精明啊。」


  年輕人連忙道:「是這樣的。所以我建議,公司組織船隊,橫渡大洋,先去一趟印度實在地去看看。葡萄牙人在那裡經營,如果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條件取得印度王公的信任,一切就好說了。」

  幾人對視一眼,年輕人連忙道:「取得信任之後,拿到包稅權,這是第一步,能在那裡立足。我們也可以從西班牙的殖民地那裡學習經驗,利用當地的上層控制下層,就像是血液純淨證書和當地村社酋長一樣,上層不用交稅有特權,我們抽下層的地租。貿易嘛,運過去後可以讓當地的上層買辦,那樣就和咱們聯繫的更加緊密,有錢大家賺,咱們賺大頭,買辦們賺小頭,這樣還不容易出事。南洋公司不也是這樣,借著西班牙殖民地王室壟斷的優勢,和當地的走私販子聯合起來,那錢可是一船船地往回運啊,而且西班牙真要稽查的時候,當地走私販子也會通風報信。」

  莊園少主人問道:「唯一的問題是你沒去過印度,這次航行有幾成把握?」

  年輕人猶豫了片刻,知道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應聲道:「如果船不沉,十成把握。到瞭望北城,就算成了大半。從那裡去北大年,就能找到通譯。」

  「我在望北城學了不少東西,可以帶著咱們這裡特有的禮物去拜見當地的王公或者王上,拍拍馬屁,這事就好說。如果當地有什麼叛亂,只要審時度勢幫著鎮壓,大事可成。」

  說到豪氣萬丈之時,年輕人忽然有些尷尬,低頭道:「但這事……想要辦成,還得找陳健商量。一個是望北城停泊補給,一個是馬六甲的問題,少了他點頭,這事還是不好辦。要拿下馬六甲,勢必要和西班牙葡萄牙共主國宣戰,但是怎麼宣?怎麼打?什麼時候動手才能讓南洋公司支持而不是因為現在的走私貿易獲利反對?什麼時候動手才能趕在荷蘭的前面?怎麼徹底把西班牙和葡萄牙在歐洲打殘,而公司不必親自動手?一旦西班牙完蛋,怎麼挑唆英國和荷蘭這兩個有海軍的國家大打出手,不讓他們有精力在印度和咱們爭?怎麼在天涯海角那加強守備,必要的時候掐斷歐洲繞過去的路,這錢誰出?出錢的又得給什麼利益?在歐洲把西班牙打殘之後,扶植哪個陸權國?怎麼提前挑唆?歐洲有沒有可能在近期亂起來?」

  「這恐怕還得請諸位的父輩們……以諮詢國事的態度和陳健談。沒有第二個人可以那麼了解歐洲局勢從而在短時間內做出判斷,不至於延誤了時間。就像他們在望北城說的那樣,快一步、甚至快一年,局勢都大不相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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