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李士群駕到
今日四更,第一更到。
由於心理惦記著王立春這條大魚,楊傑第二天一早就來了。從手下的匯報中得知,汪瀚章一晚上除了上了三次廁所,就再沒有離開過監聽室。另外汪瀚章喝了五杯咖啡,從來沒有睡過,一直都是在密切的注意著隔壁的王立春,哪怕王立春睡得已經打起了呼嚕。
嘶,這個年輕的共黨,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能讓老汪這麼下本錢?楊傑昨晚被陳曼麗伺候的兩次達到巔峰後,並未忘記正事,讓陳曼麗從她遇到王立春開始一直到王立春最終被抓整個過程,又詳盡的講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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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曼麗的講述中,楊傑能夠得出以下的結論:第一,這個共黨的真正姓名並不叫王立春,而應當是姓李;第二,這個共黨很好色,非常的好色,不過想想也對,誰沒年少風流過,共產黨也不是苦行僧;第三,這個共黨算是個色中老手,因為陳曼麗這樣的交際花,居然被對方的挑逗手法弄得有些難以自持。
楊傑知道總部這段時間似乎在進行一個龐大的行動,是針對共產黨的,極斯菲爾路上發生的那起槍戰,就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所以他有一個問題想不通,王立春作為一個共產黨員,在這種緊要的關頭,為什麼突然出現在百樂門這種地方呢?
「老汪,你不會一宿沒睡?」楊傑推門而入,就看見汪瀚章坐在鏡子前,通紅的雙眼直直的盯著前方,手邊的菸灰缸內已經堆成了一個小山,而被他盯著的傢伙,還沒有醒。
汪瀚章摁滅了手裡的菸頭,頭也不回的反問了一句:「我睡沒睡,你會不知道麼?」
楊傑嘿嘿一笑:「那小子一晚上都在睡覺麼?」
「中間起來過一次,在牆角撒了泡尿,然後動抽屜里翻出來幾張紙,蓋在了尿上,接著又睡了,一直到現在。你怎麼看?」
這個共黨倒還真是鎮定!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汪瀚章問的是,通過對方的這些舉動,如何判斷對方性格,從而制定相應的審訊策略。76號不是只會嚴刑逼供的。
但正因為他明白了汪瀚章話中的含義,才更讓他驚奇。作為審訊室的主任,汪瀚章那是審訊的行家,這幾年來多少硬骨頭都被他撬開了嘴巴,但也從來沒見過他為了審訊一個犯人而苦思整宿。
「怎麼審訊那是你的事兒,我就不參合了。」楊傑也是老狐狸,才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要不要我派人把他弄醒,讓你的人把他帶回去?」
「你認為他現在真的沒醒麼?」汪瀚章忽然問道。
「那他為什麼要裝睡呢?」楊傑不以為意的反問了一句。
汪瀚章又點著了一顆煙,並沒有抽,只是讓煙在手裡燃著:「你認為,他知不知道咱們在這邊監視著他?整整一晚,他的臉都朝著這邊。」
楊傑眼角驟然跳動兩下,目光轉向鏡子另一側的王立春,略帶疑惑的問道:「以他的年紀,能想的那麼多?」
「哼,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他是不是已經弄清楚自己落到誰的手裡了?」
汪瀚章這最後的問題,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楊傑心頭,令得楊傑身形輕顫兩下,昨晚王立春那一連串的舉動,如果過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這傢伙從一進來就都知道了,要不然為什麼搬著凳子做到牆角的時候,要坐在鏡子對面,而不是鏡子一側?這個小狐狸!…。
楊傑突然間發覺,自己做完派人扮成警察對其進行審訊是一個笑話,對方根本是為了配合自己而裝出那種驚慌的模樣,這是對他的蔑視,紅果果的蔑視!
「老汪,你要是現在不把這小子帶回去的話,那就讓我的人好好招呼他一頓,說不定在我這兒他就全招了。」楊傑的口氣沒有任何的變化,不過心裡卻是大恨。
汪瀚章一口否定了楊傑的提議:「不能對他用刑。」
「為什麼?落到咱們手裡的人,哪個不得脫層皮?你一直不讓對他刑訊逼供,難不成他是你的私生子?」
「他不能死,不能受傷,必須讓他完好無損的投降咱們,而且還要把他吸收為咱們的人。」汪瀚章這句話,帶給楊傑太大的震驚,然而更令他震驚的還在後面,「不要問我原因,你知道咱們的規矩,我只能告訴你,昨晚這是主任的意思。」
汪瀚章口中的主任,指的是李士群。
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怎麼主任都這麼重視他?楊傑詫異的看著汪瀚章,許久才吐出了一句:「那你打算怎麼審訊他?不能打,難道要咱們像供佛一樣供著他?那樣他就能招供麼?」
「你還記不記得明末時期的洪承疇,是怎麼投靠滿清的?」
「你是說。。。」楊傑明白了汪瀚章的意思,心中不禁破口大罵。陳曼麗是他的女人,雖然因為交際花的身份,經常遊走於權貴政要之間,承歡胯下,可那是沒有辦法的事兒,而且那些人也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但面對一個年輕的共黨,居然要老子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而且你汪瀚章跟老子還是平級。。。老汪,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
汪瀚章清楚地看到了楊傑臉上的變化,以李士群對他的重視和信任,還有這次計劃的重要性,他能把楊傑吃的死死的。不過正是由於這次計劃太過重要,所以他必須打消楊傑的牴觸心理,以免這最有可能誘使王立春變節的方法失敗。
「老楊,來抽顆煙。」自從審訊室成立,汪瀚章當上主任以後,還從未給平級的同僚主動散過煙。
楊傑並不領情,鐵青著臉推開了對方的手,從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一顆煙,自顧自點上,慢慢的抽著,一句話也不吭。
「老楊,不就是個女人麼,你至於這麼在意麼?況且我不也是沒有別的辦法,到現在為止,我就發現了這小子一個弱點,好色。」
「前年你新娶的老婆長得也漂亮,不比曼麗差。」楊傑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嚴格說來,他並不怕汪瀚章,雙方沒有隸屬關係,誰也管不著誰,汪瀚章是李士群的心腹不假,可楊傑同樣深得李士群的信任。真要豁出去和汪瀚章翻臉,李士群絕不會明顯偏幫汪瀚章。
碰了個這麼鋒利的軟釘子,汪瀚章並未露出惱怒之色,頓了片刻後,緩緩說道:「老楊,你是老人了,應當知道這段時間主任正配合著日本人進行一個大計劃,而你抓來的這個王立春,目前來說是很關鍵的人物,關係著整個計劃的進展。
你的人這麼快就能抓到他,絕對是大功一件,但如果你能夠讓手下人誘使他投靠咱們。。。你將得到的收穫我就不說了。雖然你會吃點虧,可現在這點虧,跟你將來得到的相比,哼哼,你自己考慮。」
「這個人真有那麼重要麼?」…。
就在汪瀚章和楊傑交談的時候,王立春醒了。他沒法再繼續裝下去了,一個姿勢趴得久了會很難受的。
這幫貨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還不審訊我?我露出的破綻已經足夠多了,他們不可能看不出來啊,把我關在這裡不理不問到底是怎麼個事兒?麻痹的,還有沒有天理了,怎麼到我身上,連投降都變得這麼困難呢?
他在抱怨,按照他和藍箭的計劃,他離開藍箭後,要想辦法落到76號手中,然後變節投降,這是計劃中一個關鍵步驟。他的運氣應該算是很好的,不到一天時間就成功被捕,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正常的嚴刑審訊。
這讓他怎麼叛變?總不能因為關在這裡沒人理會,就主動喊著要叛變?
他要是知道,此刻隔壁的汪瀚章和楊傑也同樣考慮,用何種方式能夠讓他變節的話,不知心裡會是怎麼個想法。
伸了個懶腰,挑釁的看了眼牆上的鏡子,王立春起身開始活動身體。昨晚他睡得並不好,不是心裡緊張睡不著,而是睡得太難受了。
「來人啊,我要喝水,我要吃飯,我要拉屎,我要撒尿!」在房間裡轉悠了一圈,王立春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原本他並不像這麼囂張的,只想讓自己顯得沉穩冷靜一些,可現在他必須改變計劃,通過自己的挑釁,儘量多拉來一些仇恨,爭取讓敵人儘快進入對他的嚴刑拷打階段。
「王先生,你醒了。」說來也巧,他的喊叫聲才落,緊閉的房門開了,精心打扮的陳曼麗,面帶笑容,穿著開叉開到大腿根的旗袍,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個盤子,裡面盛放著雞蛋三明治和牛奶。
這是怎麼回事兒?王立春愣住了。
「王先生,委屈你一晚上了,想必你也餓了,先吃點東西。」說著話,陳曼麗嫣然一笑,如百花燦爛般。一股春風悄然在王立春心中吹過,帶起了陣陣漣漪,使得他臉上露出了正常男人見到美女後的表情。
「吃,放心好了,沒有毒的。」說著話,陳曼麗在三明治上輕輕咬了一下,又喝了一口牛奶,留下了口紅的唇印。
「你又想怎麼害我!」王立春的語氣聽起來雖然不客氣,可在結果托盤的時候,卻在陳曼麗的手上摸了一把,而且拿起三明治,一口咬在了陳曼麗咬過的地方,「嗯,要是能有番茄醬就好了。」
「這小子倒是挺會吃的!」隔壁正觀察他的楊傑嘟囔了一句,汪瀚章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沉穩中不乏威嚴的聲音響起:「瀚章,審訊的結果怎麼樣?」
「主任?您怎麼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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