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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舉杯痛飲 同聲歌唱

  隨著蘇寒芝、簡森、漢娜等人陸續登船,瑪麗也明白了承振話里的意思。畢竟比起簡森這種成精的狐狸,她這個小妖精的道行,差距還大的很。承振已經早早的離了船,今天這次聚會,曹仲昆、李秀山也都攜眷屬前來,自己就沒必要湊趣。津門結拜的四人,由於各自的事業和側重均有不同,事實上很少能聚在一起。偶爾相聚,也必然有人缺席,像今天這樣齊全,數年未有,自己不該煞風景。

  

  鄒秀榮雖然始終沒和孟思遠恢復婚姻關係,但是這次也同樣出席了聚會,女人們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幾家的女眷大多很羨慕蘇寒芝與鄒秀榮。兩人一個當了省掌,一個成了共合銀行二把手,比起督軍夫人來,可要威風的多。

  同時也有女人朝簡森、漢娜這兩個洋女人指指點點,覺得這種大婦聚會,小老婆是沒資格參加的。蘇寒芝笑道:「沒事,冠侯說過,家裡不搞這套妻妾之分,我可要帶頭支持他工作。再說,二哥談的事,這兩人都有份。」

  男人們更多的是誇耀著趙冠侯對山東的建設成果,幾兄弟里,李秀山坐鎮江蘇,曹仲昆擁有保大,一個是傳統的魚米之鄉,一個是北中國精華,可要說經濟財政,捆在一起,也不及山東。甫一坐定,李秀山就對山東的經濟發展大加揄揚,又向趙冠侯取經討教。

  趙冠侯反倒是極推崇孟思遠「咱們弟兄四個,倒有三個吃刀槍飯,只有二哥拿筆桿子。別看咱們三個現在手頭有兵馬槍炮,要論成就,還得說二哥最高。京奉鐵路從前金時代開始修,修到洪憲再到馮玉璋做大總統,前後進展也不到一百里地。二哥當了總長這才兩年,京奉鐵路已經修好六成,這回跟津浦聯成一線,就成了現成的濟奉路,將來二哥還要把鐵路鋪到西北去,如果這事做成,那可真是功德無量。」

  孟思遠笑道:「你不用捧我,我修鐵路,肯定用你推薦的鐵軌和枕木就是。」四人哈哈一陣大笑,孟思遠才繼續道:

  「我在前金時代辦實業,辦到共合,始終沒見什麼太大的起色,說到底,就是人的因素在作梗。就以京奉路來說,因為越往北段,越要涉及到前金宗室的土地,糾紛最多,更有張雨亭這種地方軍閥勢力的干預。沒有他的首肯,鐵路怎麼能過他的防地?當然,也是受國內局勢的左右,如果我們現在還在打仗,肯定是沒有那麼多經費來修路的。」

  「不能這麼說,二哥你修路的款,主要來自於發行公債,官督商辦民有。如果不是你自己為官清廉,且吏治整肅的好,又怎麼讓鐵路都能盈利。鐵路不盈利,商人又哪會買你的帳,認購公債。之前的時候,交通部雖然是闊衙門,可是鐵路虧本的事也是常有。直到二哥接手後,鐵路、航運、公路都成了賺錢的聚寶盆,每年上千萬的入帳,這可是解了段芝泉的大圍。京里一干公職人員,能按月領餉,都得知二哥的人情。」

  「有人知我人情,有人背後罵我,這都是極正常的事,我現在早已經修煉得寵辱不驚,不當回事了。」孟思遠微笑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是懂的,做生意做了這麼久,也明白打點,常例,這些東西不可能全面杜絕。但是拿錢拿到把賺錢的項目變成虧損,就難以容忍。我能夠整肅吏治,事實上也是靠了老四的幫忙,沒有你的魯軍做支持,我這個總長,也未必誰都買帳。」


  曹仲昆道:「老四搞的督軍團,那真是個好東西。正因為有了督軍團,我們這些督軍才不至於受正府的氣,否則就小扇子的為人,咱們誰還想好?能過上現在這神仙般的日子?思遠這次修鐵路,為什麼修到哪通到哪,還不是各省的督軍都賣老四面子,有督軍點頭,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思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孟思遠苦笑道:「大哥,你這話我可不敢苟同。提起老四辦的這個督軍團,我真想打他一頓。現在共合變成一個多頭怪獸,都是由他而起。而且老四開了個武力對抗正府的頭,這不是好現象。現在別看大家日子過的很舒服,將來我們中要是有人當了總統,這些督軍也這麼對付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正府每一次的解職命令,或是電報申斥,趙冠侯都以辭職回應,接著,就是山東軍界總辭職。自師長以降,到連長全體通電,聲稱要追隨大帥辭職,不再負擔維護治安之責。

  山東的商會以及省議會,立刻發出通電,表示山東人永遠支持趙冠帥,不承認其他督軍。如果正府一意孤行,山東將實行自製,不再以共合國一行省自居。緊接著就是省境磨刀霍霍,大有把共合派來的接印官當扶桑人打的派頭。

  督軍團每到這個時候必然積極參戰,一干督軍通電聲援山東民眾,只要山東自製決議通過,本省將緊隨其後,宣布自製。

  湖南湖北向為山東羽翼不必多說,最令人覺得哭笑不得的,是直隸督軍曹仲昆每次必附屬響應,聲稱山東獨立於前,河北必自製於後。電文甫一發出,就有報人揶揄,河北自製,京師何以自處?

  由於府院之爭而讓地方督軍從中坐大,乃至當上土皇帝的日子,確實很舒服,可是孟思遠的問題,卻讓曹仲昆也陷入深思。

  自當日三兄弟定下輪流立下總統的約定,這位津門布販出身的軍人,已經動了問鼎大位之心。現在也認真的思考起,自己一旦成為總統,該如何制約這些雞毛撣子同類的問題。

  李秀山倒是比他精明,微笑道:「二哥,你這話說的就糊塗。現在鬧老段,是因為他跟咱過不去。等到咱自己當了總統,督軍團就得聽咱的,敢不聽,挨個過去抽嘴巴。兩湖王子春就是現成例子,名為巡閱,無地可巡,號稱督軍,無軍可督。連警衛營都是魯軍擔任主官,他連個科長都任命不了。誰敢跟咱們作對,就讓他們變成第二個王子春,還有什麼可怕的?你看,這兩年小扇子主動幫你修鐵路,這不就是老段要跟咱們示好的表示?如果不是認慫,堂堂的邊防軍籌備處督辦,陸軍次長,能跟你修鐵路去?」

  趙冠侯道:「這還真是個事。小扇子是歪鼻子的謀主,按說不會出任這種實務。上趕著修鐵路,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孟思遠笑道:「老四,你想太多了。徐鐵珊這個人,品行是不大好,但是有一件好處,那就是,也想著維護疆域完整,收復舊日被割讓的河山。至少在這個問題上,他是可以發展的夥伴。在外柔然問題上,他的表現我就比較認同,現在籌練邊防軍,也是為了在西北,壓服那些不穩定因素。當年左季高征西,受制於運力問題,糧餉器械運輸都很困難,打仗很吃力。我現在修京奉鐵路是為了積累經驗,等到有了經驗,再修京涼鐵路,把火車修到涼州那邊,對他用兵西域大有幫助。這件事,算是彼此兩利。我為了發展共合經濟,他為了收復國土,大家在這件事上利益一致,他不會壞事。相反,有他這個邊防軍督辦支持,我們在邊陲地帶修路工作才好進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曹仲昆皺起眉頭「可惜啊,子玉在保定沒跟來,否則我得問問他,小扇子這是什麼意思?他最近這半年,和張雨亭走的也很近,我總覺得,他是有什麼詭計。」

  「大哥,你想太多了,他跟奉張交好,是為了藉助他的力量,壓制內外柔然的王爺們,這也是有利於國家民族的事情。我在交通部,消息還算靈光。那些王爺當初不是想著復辟,就是也想獨立,都是靠徐某和奉張聯合,才把那些王爺壓制住。他們兩下的交情,也算是那時候建立的。現在每年正府給張雨亭撥幾百萬軍費,就是為了防範柔然人鬧事,兩下交好,也不是壞事。」

  孟思遠說到這裡,面色略微嚴肅了一些「咱們過了兩年好日子,可也不能忘了,居安思危。扶桑的內亂,已經基本平息,那些東洋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我們。雖然經過戰亂,部隊受到損失,國家經濟也受創嚴重,不大可能以部隊來犯。但是其他手段,多半還是會用。看看鐵勒,曾經壓的我們喘不過氣來的強鄰,現在分裂成三個勢力,彼此攻伐,殺戮不休,強國變成弱國,我們共合,千萬不能走上那條路。」

  簡森笑道:「這就要問我們的元帥閣下了,鐵勒的戰爭打到現在這個程度,冠侯的努力,占了很大因素。沒有山東支持的大力丸,我想戰爭可能早就結束了。」

  鐵勒交戰幾方里,有一方始終打出安娜的旗號,不過那位罪魁則始終在濟南當米蟲,沒有半點鐵勒女王的自覺。而且高爾察克和他的部下可以打這麼久,甚至在泰西戰爭結束後,還能繼續對峙,與趙冠侯的支持,也脫不了干係。

  大力丸在名義上,是國人禁止服用的。可是各支部隊裡,或多或少,都有大力丸儲備,這也是公開的秘密。

  簡森又道:「孟先生,一直以來,華比銀行對於鐵路修築都全力支持。可是你這次,卻拒絕我們的貸款,也不讓漢娜的探測公司進駐工地,這讓我很難理解。你應該知道,關外廣袤的土地下,蘊藏著著豐富的礦藏,扶桑人一直垂涎那裡。你不覺得,讓那些珍稀礦藏落到扶桑人手裡,或是埋於地下,是件可惜的事?」

  孟思遠搖頭道:「我辦實業,就是為了讓中國變富變強,而不是為了讓我自己發財。賣了那些礦,老四會知我的情,我自己也會大賺一筆,可是在良心那一關,我是過不去的。扶桑人內亂結束,他日必為共合之患。只有我們自己強大了,外人才不敢來欺負我們。我國有豐富的礦藏,大量的資源,各國垂涎已久。隨著鐵路的通行,礦藏的開採,就會跟著提出。扶桑人奪走礦藏,我不喜歡,比利時拿走它們,我也不會點頭。現在,我們就是和貴國搶時間,搶在泰西各國干涉以前,修築屬於自己的鐵路,把礦權路權掌握在自己手裡。不能像前金時代一樣,鐵路和火車,都是洋人的財產。明明行駛在中國的國土上,權力卻在他們手裡,那實在太屈辱了。我現在除了發行奉濟鐵路公債,還準備發行國權公債,集中共合資金,把津浦、京漢的路權,全部贖買回來。」


  簡森微微一聳肩膀「我非常願意看到這一想法變成現實,前提是……你真能做到。只要你有錢,華比銀行的債權,我願意出售。畢竟按你們的說法,我現在是中國媳婦。」

  漢娜對於孟思遠一口一個洋人更為吃味,她哼了一聲「沒有我國的技術和工人,我不認為貴國有能力把那些礦石開採出來。」

  「但是早晚,會有的。這些礦石,是老祖宗留給後人的寶物,孟某可不想就這麼落入外國人手裡。我們現在確實落後,但是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們會強大起來,我這一代做不到,在子孫後代也能做到,做先輩的,總要拼盡全力,給子孫留下些產業才好。至少不能留給他們一堆條約、租界和洋債。我們這一代用來還債打拼,給我們的下一代,營造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這樣才算是合格的祖宗。」

  趙冠侯見漢娜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忙道:「看看,還是二哥的心氣高,終歸是讀書人,跟我們帶兵的就是不一樣。當年孫帝象說,要修二十萬公里鐵路,這是騙人的鬼話,想想也知道辦不到。考察費用去百多萬,鐵路一里未修。二哥沒說什麼豪言壯語,上任兩年,既給正府搞來鈔票,又修了這麼多的鐵路,要我說,二哥當總統都綽綽有餘。等到京奉路修通,我就在國會折騰一把,歪鼻子噁心馮華甫那麼長時間,也該挪窩了。」

  「沒錯,二哥先當總里,再讓大哥當總統,咱們幾兄弟,輪著當!到時候,總里修鐵路,總統帶兵,把國家建設的既富且強,咱們幾兄弟再在一起喝酒。」

  隨著李秀山的言語,四人手裡的杯子撞在一起。四兄弟許下的諾言,伴隨著杯中酒一飲而盡,氣氛變的熱烈而喜慶。

  女眷那邊,則說的更多是私密。曹仲昆的夫人,拉著幾個妯娌問孩子生辰,要結娃娃親,蘇寒芝推辭著,拉著鄒秀榮到一旁,說起悄悄話,

  「二嫂……二哥和柳夫人……只有虛名,這個是冠侯派人調查過的。二哥是好樣的,生平不二色,名義上成婚,卻從不碰柳氏,一個屋也是分床睡。你們鬧了這麼多年脾氣,也該消氣了。這麼個好人,不該錯過,免得將來後悔,可沒地方吃後悔藥。我家敬慈沒事就愛找福滿姐姐,說不定將來還要喊二哥一聲岳父呢。」

  鄒秀榮嫣然一笑「怎麼,我們的省掌也學會說媒了?這可不合你倡導的自由戀愛口號。等著吧,等到他把鐵路修通……我會和他好好談一次,一切總會變好的。」

  小小的畫舫,承載著國家復興的希望,也承載著破鏡重圓的美麗願景,飄蕩於大明湖上。風吹水面,波光粼粼,仿佛一切如在畫中。遠方的天空,幾朵雲彩卻在此時漸漸聚合,在人們不曾注意之中,越聚越厚,最終形成一大塊烏雲,遮蔽了陽光。等到天色將晚時,朦朧細雨飄落,打的船艙劈啪做響。

  風漸漸變大,變寒,在這初夏的時節,憑添幾許涼意。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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