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潭村變化

  1939年11月1日，萬聖節。

  孟止戈兩世為人，但卻從來沒慶祝過這西洋的鬼節。在他的記憶中，萬聖節就是英文課本里的部份描述：小孩逐家逐戶敲門，高喊「不給糖就搗蛋」。

  這種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才在美國興起的習俗，自然不可能出現在如今的東方——大部分民眾根本沒糖發給孩子，而且敲門要東西的人也絕大概率不是可愛的孩子，而是凶神惡煞的「軍爺」和畜生不如的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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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奇特的是，在八路軍的根據地，敲門要東西的沒有，敲門送東西的卻到處都是。

  「村長，開下門欸，部隊送東西來嘍！」

  潭村的村長打開門，只見門外是一個班的八路戰士，每人都扛著一個巨大的包裹。領頭的是當地區長，信得過的熟面孔。

  「啥？送東西？送什麼東西？」村長滿臉疑惑地讓開門，看著八路戰士在區長的指揮下魚貫而入，將帶來的東西都靠院牆放下。

  「馬上要到冬天了，今年部隊物資寬裕，決定給根據地各村的貧困戶發一件棉衣禦寒。另外，抗日軍人家屬還額外發一床被子。你們潭村參加隊伍的多，快去統計一下，好領棉被。」區長笑呵呵地回答道。

  八路軍實行的是志願兵役制度，絕不會強行抓壯丁，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徵兵困難。為了保證兵源穩定，八路軍自然也想了不少辦法。

  最基礎的辦法，就是貼標語喊口號，把「抗日救亡」、「統一戰線」的道理說清楚，再說說軍旅生活，講講經典戰例，讓群眾了解部隊，群眾才會放心加入。

  但空講道理是最無力的，老百姓不可能因為幾句正確的口號，就把家裡的男丁送上戰場。因此配合宣傳的，還有擁軍優屬、減租減息的政策，每有人參軍，都會舉辦歡送儀式。

  給足經濟福利，抬高社會地位，這才使老百姓願意讓家人參軍。明確優撫政策，這才讓參加隊伍的戰士沒有後顧之憂（國府抓的壯丁也是抗日力量，有同等福利）。到了41年，志願兵制度甚至發展出了「三不四要」，即：不強迫、不欺騙、不收買。身體要好、來歷要明、成份要好、年紀要輕。

  在這樣的制度下，各地的抗日熱情不同，徵兵的數量自然也隨之變化。潭村一半的女眷被鬼子擄走，前些天的掃蕩又犧牲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仇恨已經將潭村村民和鬼子緊緊連接。

  作為榆社縣附近抗日熱情最高漲的村子之一，在掃蕩結束，縣政府恢復運轉後，潭村迅速組織了一支民兵護村隊伍，每日苦練戰鬥技巧，閒暇時則挖掘地道，一副和鬼子不共戴天的勢頭。其餘的男丁更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參加了八路軍，現在正在後方軍區集訓。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會隨著新兵連補充到一線部隊裡去。

  所以這次福利發放，潭村分到的棉被還真不少：十來斤的棉被足足有十幾床，再加上貧困戶的幾件棉大衣，一個班的戰士扛過來還真不輕鬆。

  「這些都是棉衣棉被？」村長指了指靠著院牆的大包裹。一個戰士舒了口氣：「是啊，都是上等的棉花，絕對保暖。今年村里能過個好年了！」

  「胡鬧！咱們村子要這些棉被幹什麼？你們八路都凍壞了，村里民兵那幾條破槍就能擋住鬼子了？好東西就應該緊著你們先用！」村長連連擺手：「把這些棉被拿回去，你們過好點，打鬼子狠點就行了。放村里說不定哪天就讓鬼子搶了燒了。」

  末了，村長還補了一句：「你給咱們村的新兵送去，也比送這來強啊。」

  「您就別擔心我們了。您看，我身上這件，才發的迷彩服，比去年兩套軍裝加起來都厚，凍不著的。」說話的戰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迷彩服：「而且聽指導員說，等到了下雪，還有一款冬季迷彩，白色的。穿著它往雪地里一趴，鬼子就變瞎子了！」

  「真的？」村長是見過八路戰士冬天穿著單衣的。他半信半疑地捏了捏那戰士身上的迷彩服，這才相信。

  區長看著村長這副模樣，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當然是真的，您就放心吧，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這樣的景象並非孤例。此刻晉東南根據地內，每個團的防區都有一到兩支專門負責此事的隊伍，一個村一個村地將棉衣棉被送到。

  在獲得大量彈藥援助，局勢有所好轉之後，總部的目光就投向了政治和民生領域。眼看寒冬在即，孟止戈又願意提供大量軍裝、白棉，總部提出了「根據地內無論軍民，勿使凍死一人」的口號。

  按照旅長和孟止戈定下的計劃，除了供給部隊的十五萬套冬季迷彩外，後方被服廠和各旅的供給處，甚至地方的婦救會，還將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里收到一千噸白棉。這批棉花會用來製作棉衣棉被，最終通過各種方式分發到老百姓的手裡。

  救濟貧困戶，發放給抗屬，這些都是最優先的手段。等過一段時間，部隊會把剩下的棉衣以勞動報酬的形式發放給百姓，刺激根據地的積極性——孟止戈給的地道戰法實在是太完整了，總部已經迫不及待要用鬼子試驗一下了。

  目前這批棉花已經到了兩百噸，潭村分到的就是第一批製作出來的成品。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八路會縮在根據地里安安穩穩的過一個冬天。總部在做完棉衣棉被的計劃後，已經在盤算冬天該怎麼對鬼子下手了。

  往年部隊缺衣少食，一年四季里，冬天是最難熬的。鬼子自然清楚這個情況，所以常常在冬天組織掃蕩，讓八路本就不妙的處境雪上加霜。今年應當也不例外，鬼子肯定要在冬天出來走一走的。現在兵強馬壯，正是反擊鬼子的最佳時間。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就在總部想著怎麼給鬼子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一件他們早已預見，但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